「回到馬克思」與「發展論」者的二律背反
我們很早就打出了「回到馬克思」的旗號,但對於這個旗號,頗有一些奇談怪論。一個怪論說,你們搞回到馬克思,就是搞原教旨,就是否定任何對馬克思主義的發展。一個怪論說,你們搞回到馬克思,根本就是學究的工作,無非把那些讀臭的文字翻來覆去,掰碎揉爛,毫無意義。這樣的怪論是十分荒謬的,下面分別駁斥。
第一個怪論的提出者把「對馬克思主義的發展」視作神聖的東西,好像完全不可質疑,為什麼呢?因為這些發展是實踐了的,而馬克思可沒有搞過社會主義。難道實踐了的東西就是對的嗎?那我們只好認為朝鮮,紅色高棉也是對的了。這時候這些發展論者又重新搬出馬克思來把他們批判一番,這可真是不錯的辯證法,一方面否定馬克思學說的意義,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在某些時刻請出馬克思解圍。當然,我們的發展論者們的辯證法好得很,他們還有其他的應用。
發展論者們雖然聲稱馬克思的理論是局限的,可以覆蓋的,但又同時把種種語錄奉為圭臬,拒斥任何發展。無論你提出什麼質疑,他們就大叫你是搞了甚麼修正主義,也不管你說的有無道理。而反過來說,如果你搬出馬克思的任何理論,他們又會斥你是原教旨主義,不懂發展。這樣的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的二律背反,是他們的第二個辯證法。
發展論者們聲稱繼承者們對馬克思主義的發展無比正確,但我們提出用回到馬克思的辦法,重新發現被教科書體系遮蔽的馬克思,然後再重新審視後世的發展時,他們就說怎麼能用馬克思來否定後人呢?那就很奇怪了,既然我們的後人都聲稱自己是馬克思主義者,那他們還怕被祖師爺的理論審視嗎?除非我們的發展論者認為,馬克思的理論有著根本的問題,它的基本原理有什麼錯誤。但他們顯然不會承認這一點。或者他們實際上認為後繼者的理論沒那麼馬克思,一審就會露餡。但他們也拒絕承認這一點。既認為後繼者們是純之又純的馬克思主義者,又認為後繼者們的理論不需要也不能接受馬克思理論的審視,這是他們的第三個辯證法。
發展論者們一邊聲稱自己堅持馬克思主義,一邊又對各種稀奇古怪的反馬克思主義的理論眉來眼去,暗送秋波。馬克思的文章的的確確是該進博物館了,沒有任何研究價值了,但比如後現代的東西,那可是好東西,甚至比馬克思還馬克思,簡直就是二十一世紀的新一代馬克思主義。他們對資本主義的批判,比馬克思還深刻還廣泛,甚至比馬克思還要歷史唯物。這是他們的第四個辯證法。
第二個怪論相對就沒那麼玄乎,他的意思很簡單,你們搞這東西有什麼意義呢?有了第一個怪論的鋪墊,我們就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做這個工作在理論上的意義就是消除上面的四個「辯證法」。第一,馬克思的學說可以重新審視過去的社會主義實踐,把社會主義實踐歸結到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框架下。第二,馬克思的學說有著自洽的邏輯和合理的結構,即使這個學說的提出者不是馬克思,也不影響它的科學性。既然它的科學性不來自於權威,那麼自然就不需要什麼教條。既然它是科學的而不是純粹經驗的組合,那麼自然就排除了經驗主義。第三,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重新構建可以將後人的發展歸於這個框架之下,以形成完整的理論體系,這樣就可以解釋後人的發展為何是正確的,又有著怎樣的理論基礎,以便更深刻地理解這些理論。第四,當今必須用馬克思主義的辦法審視形形色色的理論,堅決反對改了裝的歷史唯心思想。
實際上「回到馬克思」的研究方式,可以上溯到恩格斯對馬克思手稿的整理,還可以上溯到列寧在十月革命後大力搜集馬克思恩格斯的手稿以出版馬恩全集。那恩格斯和列寧也是在搞學究活動,想否定任何後繼者的發展嗎?
怪論的提出者們實際上就是想養肯德基的白羽雞,希望能夠長得飛快然後儘快下鍋,以便最快的速度吃到肉,至於肉質是可以不考慮的。而我們在養土雞,固然長得慢一些,但肉質要好些。怪論的提出者們是智叟,挖山當然不如躺倒做夢舒服,弄一些看起來十分新奇的理論裝點門面,用以吸引幾個文藝青年的讚歎——「哇,你真是與時俱進」,當然比泡在一堆馬克思的晦澀難懂的文本裡面輕鬆得多。然而我們認為不去挖山,不重新學到最為核心的唯物辯證法,是永遠感動不了天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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