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奇事

今天看了自己以前的回答, 曾經答應過一個我的關注者寫寫泰國的故事,因為一直忙沒有寫,可巧今日有空就寫一下。

還是我的朋友余羽的故事。

第一節初到曼谷

上世紀90年代後期, 泰國對中國的旅遊已經開放了, 可惜只是團隊簽證, 不能自由行。余羽卻熬不住想自己去玩玩。 正巧當時余羽聯繫到幾個49年逃出大陸去了香港的舊人。 那幾位老伯都是余羽爺爺的師兄弟一輩分。按照金庸的小說里余羽應該叫他們師叔祖。但是余羽卻一直叫他們阿爺。

關於余羽爺爺的事兒在這篇文章中用第一人稱寫的 我的爺爺 - 徐高飛的文章 - 知乎專欄

其中有一位叫四伏(這個是發音,具體的字余羽也不知道怎麼寫)的阿爺,早就已經從香港移居到泰國,還在泰國開了一個車行。 於是乎,余羽寫信求四伏爺發了一份邀請函來大陸, 然後半真半假的去魔都的泰領館搞了一個商務簽證。 就遲遲然登上了泰航, 取道泰國去旅遊了。

那時候的泰國還沒有發生貨幣危機, 曼谷十分繁華。余羽也沒有定酒店, 拉著一堆行李沒處去, 就打車去了唐人街,先吃一頓再說。然後在唐人街一邊吃著咖喱青蟹喝著石榴汁, 一邊思量怎麼玩。 忽然想起做晚輩,應該先看看長輩,再說行李中的八寶飯, 綠豆糕等禮物也是死沉死沉的。 余羽只記得四伏爺住在曼谷, 雖然有地址, 但是這個音節實在是讀不準。 無奈中找到公用電話,聯繫四伏爺他家。

接電話的是四伏爺的兒子, 不會中文(其實他會寧波話,但是余羽在和他交流的時候沒有試探出來)也不大會英語。 弄了半天四伏爺才來接電話。四伏爺一口寧波腔調的上海話, 聽起來非常正宗。 余羽問清了情況, 才知道四伏爺不是住在曼谷城裡面,而是住在曼谷北面一個叫大城的鄉下。 所幸有小巴,但是一路狂奔顛簸,總算是一個小時後把快吐的余羽扔在了大城府的門口。

下得車來余羽不禁呆住了, 因為面對的是一片廢墟。 而且是過火了。難道四伏爺家出事了?

第二節大城

面對廢墟, 余羽再定睛一看, 發現過火的痕迹應該是很久之前了,而且廢墟中的建築也是年歲久遠, 不像能夠住人的樣子。幸好廢墟的大門口有群人在叫著「托蓋,托蓋 」的。 余羽仔細一聽原來是tour guide(導遊), 泰國人的英語總讓人有一頭黑線的感覺。 但是總算有人會說英語, 余羽迫不及待上錢詢問。 最後花了20吧才搞清楚狀況,原來這個地方叫做Ayuttaya,以前是素可泰的首都, 後來在幾百年前被緬甸人一把火燒了。 就成了今天這個鬼樣子,當地華人叫它大城。這個遺址還是世界遺產來著。

(題外話, 90年代網路不發達, 資訊落後, 余羽真的不知道泰國有這麼個世遺,當時不管國內和境外的旅遊手冊上, 描述泰國最多的是芭提雅和色情行業。同樣因為網路不發達, 余羽在國內是很難預定泰國的酒店的。)

(Ayuttaya是梵文, 意思是永恆不滅, 這個是余羽年紀大了開始學習梵文後才知道的。 當時余羽在解釋這個單詞的時候,咬著雞爪,舉著酒杯,狠狠的說:「怪不得叫永恆不滅, 燒死後300年還陰魂不散的!!」)

小巴司機以為余羽是遊客,又溝通無力, 所以把余羽就扔在了遺址門口。 但是四伏爺並不是住在遺址公園內(當然也沒有人會住在這裡),四伏爺住的地方離開大城遺址大約3公里左右。 不得已, 余羽只能夠打了一輛妖艷無比的嘟嘟車, 去四伏爺家。 當踏上嘟嘟車的那一刻, 余羽又回頭看了一眼遺址, 不覺微微皺了下眉頭, 心想:不是已經過了幾百年了嗎, 怎麼陰氣依舊沒有消散,但是轉念一想, 這裡是泰國,跟我有什麼關係?隨後余羽登上了那輛嘟嘟車, 在覺得自己隨時要被甩出去的危險中, 一路坐車, 一路大叫「SLOW」的節奏下, 開遠了。

第三節四伏爺的家

嘟嘟車停在一個小街上, 小街的一邊是鬱鬱蔥蔥的芭蕉林和其他熱帶植物,但是林地中卻散落著各種生活垃圾,林間似乎還有野狗的身影。 小路的另外一邊都是一家家的商戶。 因為這裡是郊區, 所以商店相當簡陋。所有的商店都是和住家連著的, 前半部分是商店, 只有一層,但是非常高, 大約層高都超過3米, 加之每個商鋪都有很長的遮陽棚, 所以商鋪裡面全然看不到陽光, 因此從街上看過去每個鋪子都是黑洞洞的。 當然每個鋪子都有一塊很大的廣告牌子豎在遮陽棚上面, 牌子也是花花綠綠的。 余羽付了車費後, 站在原地正在發愁怎麼找四伏爺的車行, 忽然看見一家鋪子上的廣告牌中都是花花綠綠的嘟嘟車照片。 左右望去, 沒有其他鋪子和汽車有關, 不得已余羽只能踱步去那個嘟嘟車鋪子, 心中想:四伏爺的公司是一個車行, 這條街也只有這個鋪子和車有關(如果嘟嘟車也算是車的話),不管怎樣去碰碰運氣吧。 鋪子門口有一個40多歲的男人光著黑黝黝的膀子,這在焊接車棚。男人瘦瘦高高的,看到余羽直起身子很和善的打了招呼。當然余羽沒有聽懂, 自然說了英語。 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 一口寧波話:「你好!你是余家少爺伐?」

余羽馬上恭敬答覆:「少爺伐敢當的, 叫我小余就好了, 這裡是四伏爺窩裡相(家裡)伐?」

男人滿臉笑容, 露出潔白的牙齒大聲說道:「是的, 是的, 請請請!」一邊說一邊幫余羽來拿行李箱。 然而突然間, 男人的手如同像被火燒著了似得放開了余羽的一個拉杆箱。然後對余羽尷尬的一笑。 余羽深深的看了這個男人一眼, 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自己拿起了那個拉杆箱, 隨這這個男人穿過了鋪子,從一個小門進入了裡間。 裡間很敞亮, 大約有30平左右的一個客廳,靠著南面有很大的落地窗,能夠看到窗外的蕉葉和雞蛋花。 再遠處是一個小河, 河對岸還有干欄建築的農家。 廳堂的東面有一扇閉著的門。 西面有一個布簾遮著的門框。 北面是從商鋪通過來的一個小門, 有一條往西的走廊,似乎通向廚房什麼的,還有一個鐵質的樓梯通往二樓。余羽自己思量, 這裡還有二樓呢!外面廣告牌大,可能遮住了。 放下行李, 余羽在藤製的沙發上坐定, 男人端來了一杯像涼茶似的飲料,然後說:「你坐榻一息(坐一會兒),我去叫爹爹。」然後往東面的門中走了進去。 不到半分中,那個男人就跟著一個老人走了出來。 那個老人膚白, 無須, 一頭銀髮梳的一絲不苟,人很消瘦,但是眼睛很有神, 長相和剛才的男人有三分像,余羽覺得應該是四伏爺到了, 趕忙站立起來。微微鞠躬, 大聲說:「四伏爺,你好!」

老人笑呵呵的讓余羽坐下說:「好好, 是余家少爺吧, 早就想念你了。」四伏爺免了一口茶,繼續問:「家裡都好嗎?」

余羽知道這個是傳統的一套應答寒暄, 心想還好小時候學過, 然後無奈站了起來站在四伏爺的下手對答起來,從余羽故去的爺爺開始, 一路問下來, 連老家的祖墳都問了, 余羽想我活了二十幾年老家只回過兩次, 天曉得今年祖墳有沒有添土。 但是還是硬著頭皮答覆了。 當四伏爺再次說:「好好好, 坐下說!」的時候余羽才舒了一口氣。四伏爺又介紹了那個男人說他叫海根 是四伏爺的兒子, 在香港出生的, 四歲跟四伏爺來了泰國。余羽趕忙上前握手,口中叫道「海根叔叔好!」然而海根剛握住余羽的手就趕忙鬆開,還沒等海根說話四伏爺就說道:「小羽,你爺爺是隔代傳生活(手藝)的,所以你應該叫海根阿哥。」

余羽轉過頭就叫了一聲「大哥!」海根趕忙答應道「你好小羽!」

就在這個時候余羽忽然發現了海根印堂中有一股暗青色的氣,十分吃驚,轉頭想詢問四伏爺,卻發現四伏爺印堂上的青氣更濃!!!、

第四節蠶花娘娘

四伏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眯起了眼睛,指著藤椅讓余羽坐下, 然後揮手讓海根哥離開。 稍稍斜著頭笑眯眯看著余羽, 右手的中指不斷的敲擊著藤椅的扶手。 余羽只能在那裡呆坐賠笑。大約一分鐘後, 四伏爺忽然開口問:「你爺爺的生活, 你到底學到多少?」

余羽站起來恭敬回答:「爺爺的生活已經通變了, 而且又教導我時間少, 我哪能感說學到啊!」

「少來套話, 講真話!」

余羽 便秘似的想了半天說:「大概是四成吧?額, 應該是三成, 啊, 大概兩成總有的。」

「兩成?」四伏爺看著余羽意味深長的笑起來「聽說固井那幾個老傢伙給你介紹生意了?」

固井爺也是四伏爺的朋友, 余羽爺爺的同輩。 現在在新加坡討生活, 因為聯繫到了余羽, 就為余羽介紹了一些風水生意。 未想到余羽在其中的一檔生意上栽了跟頭, 這是另外一個故事, 大家可以看看我的這個回答, 我用余羽第一人稱寫的。

見過鬼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 徐高飛的回答

「是的」余羽回答到「但是我小人(魔都語晚輩自稱小人)眼睛淺, 所以有一個沒做好,給固井爺坍台了。」

「哈哈哈」四伏爺笑的很歡暢「年紀輕, 坍台不要命的。」然後話題一轉問道「你把你爺爺的寶貝帶出來了?」說完斜眼看著我的那個燙手的拉杆箱。

「是啊,我也怕事情多, 帶著避避邪。」余羽回答

「我這裡供著蠶花娘娘「四伏爺指了指 西面有一個布簾遮著的門框「我和海根,他女人,還有孫女身上都種著,所以我們都怕你的寶貝。」

「哦,哦, 我曉得了」余羽有口無心的回答著。

接下來四伏爺和余羽聊了一些家長里短, 然後很給面子把余羽帶來的點心都打開各吃了一點,連連叫好。最後他邀請余羽在他家裡住兩晚。 余羽想左右沒事, 並且可以向四伏爺請教一些知識, 所以很高興的答應下來。

海根哥把余羽帶上二樓, 二樓有好幾個房間, 余羽被安排到朝西南的一個房間里。 房間很乾凈, 一個藤榻做床, 一個木頭的圓凳子, 白色的地磚, 沒有別的什麼東西。 海根哥關照了一些情況後就走了。 余羽打開拉杆箱摸出一個紅布口袋, 裡面是一個大約15厘米的黑色棍子, 似玉似石, 通體光滑甚至有些透明。 這個就是余羽家傳的寶貝。 看著這個寶貝余羽想起了他和徐高飛及孟不二的一次趣談。

第五節 余羽家的寶貝

某日風淡雲輕, 一輪江月如銀盤一般掛在東方明珠上。 余羽, 孟不二, 吳大聰, 徐高飛在黃浦灘旁邊的某個酒吧喝酒聊天。 酒過三巡, 除了吳大聰, 大家都有一些微醺了。而吳大聰早就在桌子底下醉死過去了。

徐高飛嘆了一口氣說:「吳兄這個人啊, 什麼都好,就是定力不夠,這樣卻少看了許多風景。」

孟不二白眼說:「說人話好嗎?小吳不就看到酒水小妹胸大穿的少,傻兮兮的喝下了一瓶黑方。 風景?他是看夠了,我們有什麼看的, 你們都說黃浦灘好看, 我看就這樣!」

余羽似乎有點大舌頭了,露出迷之微笑緩緩的說道:「今天我正好帶著家傳寶貝, 給你們開開眼!」說完在隨身的雙肩包中掏了半天, 掏出一堆羅盤,古幣,符咒什麼的。孟不二越看越鄙視,最後眉毛都要豎起來,忍不住想罵人了。 余羽總算掏出一個紅布口袋,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大聲說:「來, 給你們看看眼, 下午我有生意所以帶著」。

孟不二和徐高飛好奇的打開布包, 拿出一根黑色的棍子。 棍子的一頭有點尖, 一頭後面有一個圓頭。 徐高飛拿在手上摸了摸很光滑, 像上了一層蠟, 有些反光。 聞了聞,有股檀香的味道。但是又不是木頭,因為挺重的, 長大約15厘米,直徑大約2厘米的棍子大約有半斤重。徐高飛看看不出什麼隨手交給孟不二。 孟不二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麼,就拿起棍子在桌子上敲了起來,發出篤篤篤的聲音。 余羽大驚, 一把搶回棍子:「你以為柴爿啊, 這樣敲!」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孟不二眨著眼問道。

「這個是我祖傳的寶貝,是一根墨麒麟的鞭!」余羽回復。

「墨麒麟?你的意思是長頸鹿?」徐高飛一臉問號的詢問。(徐高飛當時看日本漫畫看傻了, 因為日語中麒麟和長頸鹿是不分的, 所以會這樣問。)

「墨麒麟, 就是麒麟啤酒的那個Logo的東西。」余羽估計酒也喝多了,給出了這樣一句話。

「再來一紮」吳大聰在桌子底下夢囈道。

不等孟不二開口, 余羽大叫一聲「停, 聽我說, 這個東西是明末清初時,我祖宗在四明山上得仙人賜予的,能夠曉陰陽,辟萬邪!是仙家至寶。」

徐高飛搶回了棍子,一邊細看一邊自言自語:「你的意思, 一個神仙閹了一頭黑麒麟,然後把它的卵晒成干,給了你家祖宗?這個東西吃了可得長生嗎?味道不知道怎麼樣的?」說著就拿舌頭去舔。 不想被余羽一把搶了回來。

孟不二憋了半天總算髮聲音了「都別吵, 給我看看, 我是醫生!」拿過了棍子看了半天突然說「我確定了,這個是哺乳動物雄性生殖器!」

「那是什麼動物啊」徐高飛問道。

「我是中醫,又不是獸醫,我怎麼知道!!!」孟不二白著眼睛回答。

(孟不二是余羽的朋友, 他的來歷在我的這個回答中孟不二其人其事 - 徐高飛的文章 - 知乎專欄)

這次輪到余羽和徐高飛給孟不二白眼了。 余羽也自言自語道「講道理, 世界上是莫有麒麟的, 但是這個鞭真的能夠辟邪。 我想黑狗鞭也是能夠辟邪的,這個是不是一隻大黑狗的鞭?也就是我祖宗宰了一隻大黑狗?」

孟不二說:「這不可能!你的鞭已經是臘肉狀態(期間余羽對罵到你的鞭才臘肉呢!),現在15厘米,那新鮮的不得25厘米, 這隻黑狗得多大?」

三人議論半天也沒有一個結果,然後月到中天,各自回家不談。

後記:那天吳大聰是被忘在酒吧了,那個酒吧所在地後來被評為了文化遺產, 打造成了黃浦灘18號。

第六節上山

回到泰國大城, 余羽回憶結束後, 微微一笑, 這幾個朋友還真是......可惜一個都不在身邊。

當晚, 四伏爺在家中宴請余羽。 余羽也見到了海根哥的老婆——一個溫婉而又小巧的泰國女人,以及海根哥的兩個女兒。可惜她們都不會說中國話。 余羽依稀記得爺爺說起過四伏爺是做祝由的, 但是看他現在的樣子似乎在泰國沒有靠這個討生活。 所以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四伏爺很爽快的回答「以前在大陸的時候一直覺得自己是道術正宗, 來了南洋以後才發現有很多事情,我們並不懂。 一個地方的水土養一個地方的人, 我們那一套,當地人未必吃, 而且我們也未必弄得過當地的法師。」

「當地的法師很厲害?我看過衛斯理, 這裡是降頭是嗎?」余羽問道。

「有點像我們的茅山術加蠱術,不過這裡的法師人還不壞,只是不讓我們外鄉人吃這口飯,所以海根是不會的。 靠其他門路討生活也不難。 你有興趣,明天去大城裡面看看西洋鏡 去。」四伏爺慢慢的說道。

一夜無話, 第二日余羽便去了大城遺址旅遊。 買門票進入,到處是浮屠佛像, 但是無一例外的都被毀壞或者推到。 期間有工人在維修恢復,但是一片荒蕪。 余羽對佛像藝術不是非常感興趣, 只是注意園區內的陰氣情況, 發現陰氣是在慢慢流動的。 但是因為地方大, 陰氣流向何方也不太清楚, 不得已登上一座非常高的浮屠,觀地氣,發現陰氣是向園區西北方向溜出去的。 余羽好奇心起, 想搞清楚陰氣去哪了,就跟著陰氣一路走動。 出了園區,穿過一個在建的學校, 向西北而行。 又過了一條河, 大約走了8-9公里發現陰氣慢慢的向一個湖邊的山坡上聚集。 余羽拾級而上,到了半山腰猛然看到一座泰式的涼亭, 因為在山上樹木茂密, 剛才在山下余羽竟然沒有注意。 涼亭中供著佛祖釋迦摩尼的成道像,佛像的金身並不是如中國一般鎏上去的,而是如指甲大小的金箔一片片無比繁複的貼上去的。 而且大多數金箔並沒有貼牢, 只有一半貼住,另外一半則在風中顫抖。 遠遠看去佛像上似乎有無數的飛蟲在展翅。 余羽一路也路過幾個上座部的寺院,一樣正法宏大。為什麼這裡有那麼重的陰氣。余羽立定腳步,慢慢眯起了眼睛。

第七節蠱王

余羽沒有想到今天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身上什麼也沒有帶。 (泰國太熱,余羽穿的少, 口袋也少)但是想想光天化日的不應該有什麼幺蛾子, 所以還是拾級而上。但是為了保險起見, 還是左手捏成雷訣, 把所有的意識匯聚印堂, 以備不需。過了涼亭, 又上行百多米, 山路忽然曲折起來,彎道很多, 路也更小了,行走不易。 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山頂, 余羽看到是一座泰式干欄殿宇的背面。 陰氣已經有點實質話的感覺, 余羽覺得有點冷,而且有點摸不著頭腦,心想這個殿怎麼反著建的。 但是還是繞道正面,發現這個殿是沒有門的,而且年久失修, 木質的結構中很多都已經朽爛不辨顏色了。 余羽踩著木質的台階小心的走上去,只聽到台階咯吱咯吱的響聲。(當時余羽最擔心是怕把這木頭樓梯踩斷了)。穿過很深的抱廈迴廊,余羽進入大殿, 大殿很很暗,余羽一下子不適應什麼都看不見。只聽得悉悉索索的聲音和似有似無的腐臭。好一會兒,余羽方適應的大殿的光線,左右一看,嚇得頭髮都豎起來了。殿內左右兩排的長條木檯子上各有五六具乾屍,都是身披袈裟,金剛跏趺坐。嚇了一陣, 余羽稍微清醒點,才想起這個不是佛教中的全身舍利嘛?中國也有,但是難得有一具就不得了,怎麼這裡有一堆,而且全身舍利不能有這麼重的陰氣啊?好奇心起, 余羽就走進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這些僧侶的乾屍並非一個年代的,有些已經朽壞得石化不能看了, 應該時間很久了。有些屍身皮膚上白霜累累,應該還沒有過十年的。 而且和中國的大乘佛教的肉身菩薩不同, 這裡的乾屍明顯是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似乎坐化了就放在這裡。想到這裡,余羽忽然看到一具乾屍黑洞洞的眼眶中有白色的東西在動, 隨即湊近看。只見乾屍的眼眶中伸出兩根白色的繩子。繩子不斷的在往外冒,大約6-7厘米後,出現一個蜈蚣的頭,原來那兩根白繩子是蜈蚣的觸鬚。余羽這次嚇得魂都沒有了,倒不是因為這這個蜈蚣跟余羽的大拇指一般粗的問題, 是因為這個蜈蚣是白色的!!!余羽猛然想起爺爺在他小時候對他說的,但凡毒蠱得道,一定會慢慢顏色變淡。當無敵的時候, 顏色也就變成白色了。但是爺爺也從來沒有見過。余羽竟然在這裡見到了純白的蜈蚣。就憑余羽身上的短袖體恤,沙灘褲,旅遊鞋和2000多泰銖(這是余羽身上所有的東西)是萬萬打不過也逃不了的。 (事後回中國, 孟不二曾經問余羽, 你怎麼不拿鞋子踩死這隻白蜈蚣?就算不踩死,你也可以轉屁股逃呀?余羽無語只能解釋:「蜈蚣是會噴毒液的, 我當時離開乾屍也就20厘米,我一動蜈蚣就知道我了,天曉得它當時餓不餓,萬一噴我一下,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無奈余羽只能一動不動站著。大白蜈蚣對余羽似乎也沒有興趣, 慢慢的從乾屍眼眶中爬出,沿著屍身而下有從屍體的小腹的一個洞鑽了進去,足足有30多厘米。

未完待續, 明天大結局了 11月9日

第八節娃娃手

余羽大氣也不敢喘,慢慢的向後退了三四步。才緩緩轉身,屏息向出口走去。 行走間雙目餘光發現其實每個乾屍旁邊都有蟲子,有大有小, 有白色的也有青色的, 甚至有些屍體傍邊散落的蟲子的殘肢斷臂。 余羽也不敢停下多看, 直徑走出了大殿, 方敢長出一口氣。 只覺得胸腹間有點難受,也沒有多在意。繼續往前走, 因為前面50米左右還有一座大殿。 這座大殿比剛才那座大一些,也新很多。 但是依舊沒有門。 余羽是不想回到乾屍大殿後面下山了, 因為心裡實在毛毛的。 所以打算繞過這座新的大殿找下山的路。 當他繞過新大殿後, 因為好奇回頭一望, 發現新的大殿的裡面乾淨整潔, 陰氣也淡了些。 而且殿內的事物也一覽無餘。 裡面放著兩排長長的木頭架子,架子不高如同茶几一般, 架子上放了很多娃娃和無錫的大阿福很像。 余羽是不怕陰氣, 只怕白蟲子的, 好奇心起, 加之左右無事,他就走進了新的大殿。 走進一看, 發現一個架子上是大大小小神態各異的小娃娃。 而另外一個架子上是一長溜紙盒, 紙盒中灑滿了白粉,白粉中若隱若現的埋著些漂亮的牌子。 余羽的一口氣一直在印堂上沒有散去, 所以一看這個白粉就覺得不對。白粉上都是一片片的薄片,走近拿一些在鼻子下面一聞, 一股朽木燒焦的味道。 這個是骨灰, 余羽想。 然後順手拿起一塊牌子一看, 是一個類似印度教的浮雕。材質好像是石頭的, 外面用金屬做了一個框。 牌子油膩膩的,陰氣繚繞。余羽看了一下牌子上的油是有點黃的,所以湊近聞了一下,果然一股鹹魚加著一點類似麝香的味道。這個是屍油, 余羽有點駭然, 這個牌子用這些至陰的東西浸染著,到底幹嘛的?余羽一時也想不明白, 但是如果這個牌子就這麼邪邪的, 那麼那些娃娃一定不簡單。 余羽放下牌子, 用印堂望氣的方法看那些娃娃, 發現每個娃娃中都有一縷陰魂。耳中也似乎聽到了小孩子的哭泣的聲音。 余羽大驚,心想難道是拘生魂?把小孩子的魂魄活生生的從身體中抽出?於是想走進幾步仔細看看。 娃娃有幾百個, 為了以防萬一, 余羽舌尖頂住了上顎, 雙手雷訣,緩步走近。 孩子的哭聲更加大了......但是所幸余羽發現所有娃娃中的陰魂都是灰色的,沒有淺藍色的。 那麼這些陰魂都是死後被拘在娃娃中的。 想到這裡, 余羽不禁送了一口氣。就在這時, 余羽覺得似乎有一片葉子飄落在自己的左肩後背處,不及回頭就發現自己左肩的陽火滅了!!!余羽耳中似乎聽到了自己小時候背的口訣。

陽火燈三盞, 兩肩百匯燃。 任他鬼魅穢,燈下我自安。

余羽現在用的是天雷壯大的方法充盈自身的陽氣,到底是什麼邪物大白天的就輕飄飄的就滅了自己肩上的一盞燈?余羽似乎沒有選擇,只能夠回頭一戰了。 忽然聽到有人大叫了一聲,好像是「不哈薩杜」這樣的發音。 余羽左肩上的冷氣瞬間沒有。 回過頭,看見一個很老很瘦的和尚披著黃色的袈裟向余羽揮手。 余羽想總算見了一個活的。 走上前行了一個合十禮。 而然老和尚似乎非常生氣, 手舞足蹈的大聲說話, 似乎在罵余羽。 反正我聽不懂, 您就慢慢罵吧。余羽暗自偷笑。 大約五分鐘後, 老和尚似乎罵不動了, 一把抓住余羽的手就拖著走。 一邊拉還一邊說「四六靠」。余羽也隨勢跟著走,繞過了三四座建筑後, 陰氣就漸漸的淡到幾乎感覺不到了。 周圍也出現了其他的上座部的僧侶, 見到拉著余羽的老和尚就合十行禮, 但是老和尚也不理他們。 一個勁的拉著余羽往前走。 地勢漸漸低下去, 不久就看到了山下的大路,小攤和嘟嘟車。原來老和尚把余羽拉下了山。在將要到大路時,老和尚停住了腳步。 從袈裟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紙包,給余羽。 余羽用手捏了捏似乎裡面是粉末。 老和尚有基里哇啦比劃,意思是讓余羽吃這粉末。 說完就轉身上山了。 余羽看著老和尚的背影,忽然發現老和尚身上沒有三盞燈!!!

這到底是什麼邪教? 余羽心想: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同時,胸腹中又是一陣翻騰難受異常。

來到大路,余羽 隨手丟了老和尚給的紙包。 打了一輛嘟嘟車回去了。 過了大半個小時回到了四伏爺家門口,但是余羽已經虛弱的下車都有些艱難了。 來到客廳, 四伏爺正好在閉目養神, 見到余羽貼貼撞撞的進來, 嚇得一下子蹦了起來,急問:「小羽,你碰到什麼了?」

余羽一屁股坐在藤椅上把今天的事情斷斷續續的說了。 四伏爺似笑非笑的抽了抽鼻子:「原來是這樣回事,你過一息就會嘔吐的,要不你去洗手間吧,我去幫你找些葯。」然後就走開了。 果不其然, 不到兩分鐘余羽忍不住去洗手間大吐特吐, 甚至連黃水膽汁都吐出來了。當余羽兩腿打顫的從洗手間中出來。 四伏爺拿著一碗綠油油的水,等著他說:「這是葯, 喝了吧。」余羽接過喝了下去。 葯很好喝有一股清香而且甜甜的。 於是余羽說:「謝謝四伏.....」爺字還沒有出來,就又開始哇的吐起來。 這次吐的不多,但是在嘔吐物中有兩個淡綠色長圓形的東西, 軟軟的, 如同鵪鶉蛋大小。 四伏爺一邊撫著余羽的背, 一邊說「好了,好了, 這兩個蛋是白蜈蚣下在你身體里的, 吐出來就好了, 海根扶小羽去休息。」見余羽還想說話,四伏爺便說「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回到房間余羽脫下T恤看見T恤左肩有一個黑色掌印,嬰兒手掌般大小, 掌紋清晰。

後記

余羽在這個故事之後和四伏爺長談了一次,了解許多。 當余羽把這個故事告訴我後,我也是一肚子疑問, 余羽也用四伏爺講的內容一一解答,我今天用簡單的話語記錄下來。

問:大城的陰氣為什麼幾百年不散?

答:因為緬甸人燒了的不止是素可泰的首都, 還有信仰。 信仰力的能量大大超過死人的靈魂力, 所以幾百年還沒有散盡。

問:為什麼那個寺廟要陰氣?邪教?

答:並不是, 這個寺廟建成也有幾百年了, 僧侶們是奉命建寺用佛法化解當地的陰氣,不讓普通人受害。

問:為什麼房子的門都在後面?

答:額,這個是我(余羽)的問題,後來我才知道我是從後山爬上去的, 所以我以為的房子正面其實是背面。 (暈)老和尚送我下來的路才是正常上山的道路。

問:為什麼大殿里都是乾屍?

答:那個大殿其實是寺廟最後一座大殿,只是讓我第一個碰到而已。(誰叫我從後門進來的)它相當於國內寺廟的祖師殿一類的建築。 裡面的乾屍真的是以前的僧侶。

問:為什麼大殿里有白蜈蚣這樣的蠱王?

答:泰國的南傳佛教似乎和我們大乘佛教不太一樣, 他們化解陰氣很慢, 陰氣長期集聚,容易出現毒物的異常變化。 但是一般情況下僧侶們對蠱王還是有控制能力的。 而且蠱的副產品,如身體,糞便,毛髮等也是入葯的好材料, 僧侶們經常施藥的。

問:那個牌子是什麼?

答:半成品的佛牌。 在僧侶們祈福後能夠買給一般人。

問:那些娃娃是什麼?

答:應該就是古曼童了。

問:古曼童為什麼要哭?

答:小孩變鬼還是小孩, 我當時陽氣充沛對鬼來說就像拿了一把大砍刀能夠隨時傷害他們。 一群小孩看見一個大人拿著砍刀過來,當然會害怕會哭。

問:那個在你背後滅了你的燈的妖怪是什麼東西?

答: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 但是四伏爺推測應該是小鬼們的大哥了, 應該留在這個寺內很久了,見小弟被欺負了, 出來和我喝講茶的。 但是還是在僧侶的控制下的大哥。 否則不會被老和尚一喊就走了。

問:老和尚為什麼沒有燈,是妖怪嗎?

答:應該不是。 應該是和蠱毒陰物呆了時間長了後, 人產生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就像變色龍一般, 所以陰物蠱王會認為他是自己人而不攻擊。 他人還不錯,知道我中毒了,還給了我解藥, 可惜我扔了。

問:四伏爺一家有問題嗎?

答:沒有問題。 只是他們供奉蠶花娘娘。 蠶花娘娘是控制蠶瘟的神祗, 蠶瘟也是漢族了解並且能夠使用的唯一的一種蠱。 四伏爺在泰國看見蛇蟲鼠蟻太多, 所以用蠶瘟來防範。

問:白蜈蚣什麼時候到你的肚子里產卵的?

答:很多的蠱是通過空氣傳播的, 甚至有些蠱的傳播途徑不明。

問:這次事件後, 你有什麼收穫?

答:因為四伏爺給的葯並不是最有針對性的解藥, 所以我的脾臟永久性的收到傷害。 身體化濕不利, 之後人漸漸的胖了, 不復當年的風流倜儻。

問:談談你對佛牌和古曼童的理解?

答:在泰國佛牌和古曼童是有佛教僧侶開光後, 出售的。 正規的物品對人身體傷害應該可以忽略。 佛牌一般用來擋煞, 古曼童的作用更多, 有點像茅山的役鬼。 我們漢家大乘佛教的理念是塵歸塵,土歸土。既然死了, 靈魂就超度進入輪迴。 而南傳佛教並沒有這樣的理念。 強行用陰物提升運氣的後果不可預測, 我不建議使用。

這次真的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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