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天|人間曾有常玉
或許是關山阻隔，在藝術品市場火光衝天的今時今日，常玉在中國大陸也依然是一個很少被提起的名字，他的畫作與風格也只是流傳於道聽途說，很難捕捉到裙腳花邊，更別說一窺全貌了。倒是不時有一些不同的台灣朋友會提到常玉，讚賞之餘，也帶有熟悉的口吻。
常玉[1900.10.14-1966.08. 12]，生於四川順慶，家境殷實，父親常書舫亦善書畫，尤愛畫馬。常玉在家中行六，幼時即展現書畫天賦，14歲時起跟隨四川名宿趙熙學習書畫，打下「筆墨」基礎。1919年赴日本，1920年在大哥常俊民支持下前往巴黎學習美術。大約因為經濟基礎與天性皆與同期赴法的諸人不同，常玉並未進入正統美術學院學習，而是很快融入「巴黎畫派」的氛圍，在出入自由的「大茅屋畫院」從人體素描畫起，向巴黎的生活學習，做一個巴黎的漫遊者。大約在到達巴黎的第十年，長兄俊民生意經營受挫，因而離世，常玉回國奔喪，同年回到法國，自此開始失去經濟支持。常玉在拿到遺產之後繼續過了一段揮霍的日子，開始動蕩落魄的生涯。即使其間也受到當時大收藏家侯謝的賞識，加入到巴黎的沙龍與畫展，一時聲名鵲起。然而性格即命運，常玉的後半生多數與落寞相隨。
圖片來源：網路
相信看過常玉畫作的人都會留下深刻的印象，由於他的經歷，也很容易被置於「中西融合」一類畫家，然而通讀過後，或許更可以得出一個「不中不西」的結論。經過幾十年的自我修剪之後，常玉長成了自己的一片天空。早期與他同在巴黎的一批中國畫家徐悲鴻、龐熏琹等人，歸國後的繪畫道路有目共睹，剔開這些留洋派，也很難找到與常玉成熟期以後畫風相近的同期畫家。而同一時期的西風之中，無論畢加索、馬蒂斯或者莫迪利阿尼，都與常玉大相徑庭。
? 左上：斜倚裸女，紙本、纖維板上油畫 1950s；左下：裸女戲貓，纖維板上油畫 1950s；右上：盤踞裸女，纖維板上油畫 1950s；右下：裸女與高跟鞋，纖維板上油畫 1950s
? 左上：曲腿馬，木板油畫 1930s；左下：六匹馬，布面油畫 1930s；右上：草原漫步，纖維板上油畫 1940s；右下：打滾的馬，纖維板上油畫 1940s
女人與人體的迷人之處讓很多畫家流連忘返，「巴黎畫派」亦是一群浪蕩子的聚會，常玉對女人的迷戀從不掩飾，也畫下無數「宇宙大腿」。從早期受巴黎畫派熏染的粉紅色曲線裸體，到五十年代金石味十足的健筆人形，幾十年的錘鍊，晚年這些僅以線條表現的人體，「宇宙大腿」餘韻猶存，但人體更似山石，準確而富含力量的線條，十分穩定的構圖，令人過目難忘。另一類主題是花卉，菊花為最，構圖方式可以說只有一種，瓶中插花，中心構圖，只是有的是擺在桌上的瓶花，其餘是放在地上的盆花。甚至是完全同樣的素材與構圖，反覆出現。至於風景與動物，常玉筆下有很多姿態各異的馬，這些馬的形態有時與人並置，有時與人混同。另一種反覆出現的「對偶」母題與構圖，也時常以馬作為載體呈現。油畫是常玉主要的表達方式，而這些油畫中經常以線條作為畫面的中心內容，用線來表現空間維度的轉換，這樣的手法又很容易與中國傳統的以線塑形關聯。構圖與手法以外，色彩的選擇上，常玉也有過人之處，白色與白色，黑色與粉色，橙色與綠色，大面積的黑色，或稱墨色，豐富又凝滯。
? 馬上英雌，紙上油畫 1930s
好作品易於產生聯想，這裡的聯想不止於畫法與師承。縱覽常玉從早到晚的作品，特別是中年以後那些植物線條的張力，尤其是近晚年時置對象於畫面正中而體量一再縮小的馬、雙馬、花豹與象，一改早先與正視畫布中對象的視角，而是一副仰觀天地神態，碩大尖利的樹榦與細小哀婉的軀體，形成強烈對比。也許你會想到八大山人的用筆與魚的眼神，想到金石入畫，想到木刻，想到張愛玲，想到莫蘭迪，還有呢？
今年也是常玉去世五十年紀念。至今，我們了解常玉仍需蒙彼岸之恩惠。1964年台灣舉辦常玉作品展，作品已經悉數入境，而常玉本人卻因改持中華人民共和國護照未能登陸，常玉之風就此吹起，台灣許多家博物館、畫廊、基金會從各自的角度舉辦常玉個展或聯展，並出版多種紀念畫冊或出版物，為台灣地區的觀眾熟悉和了解常玉培育土壤，除了當年留在台灣的展品之外，陸續也有更多作品流回台灣藏家手中，常玉作品價格也隨之抬升，90年代起開始成為拍賣市場的寵兒。至2011年，已有首幅拍賣成交過億作品：《五裸女》，上月香港佳士得2016秋拍，又有一張《瓶菊》再度破億。
? 五裸女，纖維板上油畫 1959
? 圖片來源： 常玉《瓶菊》突破億元大關_收藏資訊_華夏收藏網
由於在此岸可以獲得的信息稀少，常玉被神秘感籠罩。信息渠道通達，撥開迷霧之後，他的一生經歷與作品特徵又十分清晰，然而這些並不會影響他的人體、花卉、動物圖形被反覆觀看，縈繞在觀看者的腦際。直觀而又允許反覆觀看，也是常玉之所以為SANYU之處。我的生命中一無所有，
我只是一個畫家。
關於我的作品，
我認為毋須賦予任何解釋，
當觀賞我的作品時，應清楚了解我所要表達的……
只是一個簡單的概念。
--常玉
? 孤獨的象，纖維板上油畫 1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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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一步閱讀：01.常玉 by 台灣立青法人文教基金會；
時訊：
12.06/常玉45幅紙上作品將於巴黎進行專場拍賣_徐悲鴻作品拍賣 -四海資訊網12.09/台灣歷史博物館修復49件常玉畫作 市值約50億元12.09/罐新聞｜台北史博館常玉畫作修復成果公布 為2017年春季常玉大展先暖身
以上圖片資料除註明外均來自ARTWE|藝維；
??????????賣書時間：《鄉關何處：常玉的繪畫藝術》
描述：
序
黃光男國立歷史博物館 館長……今年適逢常玉百歲紀念，本館為了呈現常玉生平各時期的繪畫風格與特色，使國人能更確切地認識到常玉藝術的深沉況味，特別結合本館典藏精品與國內外收藏家藏品，規划了深具意義的常玉繪畫藝術展。在此特別要感謝國內外各收藏家，特別是常玉的異國友人羅勃·法蘭克[即美國攝影師Robert Frank]先生不僅於美國耶魯大學設置常玉獎學金贊助來自中國海外學生攻讀藝術相關課程，並以紀念他的愛女安迪利亞·法蘭克所成立的基金會[The Andrea Frank Foundation，Inc.]協助本館修復館藏常玉畫作一批，深摯情誼令人感動，今本館為配合此展特刊印展覽圖錄，俾做永久存念和研究之用。僅作此序記之。
推薦理由：大陸以常玉為題的書目除河北教育系列叢書其中一冊外接近於零，此書為2000年台灣國立歷史博物館同名展覽圖錄，編輯完整細緻，印刷精良，配合網路資料完整欣賞理解常玉作品，或作為收藏，均有價值。
數量有限，預定從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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