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一個人的憶挽

故事並不長,如果單純介紹向又顯得枯燥無味,而正統寫法也無非是時間地點人物事件,但沒有感情的話,這些文字也僅是一文不值的嚴謹。

應該從哪裡開始?是22年的9月,還是41年的8月,亦或是44年的1月?

到底是一個人的故事,還是2個人的,甚至是一群人的故事?

沒有更多的採訪記錄,以至於在偽作未被揭穿時也曾大行其道矇騙無數。如果有一個人,讓你一回憶起來就會痛苦,甚至是慚愧和悔恨,你還會堅持年復一年地揭開傷疤翻看舊去的回憶嗎?

也許有什麼更權威的說法認為他在魏特曼枯骨歸冢後會每年一次去掃墓。

也許那也只是個美好的說法罷了。

一個老兵能被壓力逼到怎樣的程度呢?

在諾曼底傷重回國前,接連不斷的空襲讓重裝甲營陷入各種大小不一的麻煩中。

因座車被毀而重新成為魏特曼炮手的沃爾,在6月底時一次空襲中,發了瘋想跳出隱蔽處去送死,被魏特曼打了一拳後才恢復清醒。

醫學不怎麼發達的年代裡,在人們的看法中精神類疾病與頭部創傷並不存在什麼聯繫。

切實能發現的例子並不多,也許威斯特哈根算是一個典型,庫爾斯克一次嚴重的頭部受傷所帶來的後遺症徹底毀了他的一切。把時間往更前推,在受訓成為炮手前,巴爾塔薩.沃爾曾作為髑髏師第一步兵團三連的一名機槍手在德米揚斯克口袋的戰鬥中負傷並幸運地被送回國治療。為此,在康復期他拿到了一枚二級鐵十字與黑色戰傷。

接下來的故事呢,所有的文獻,無論野史,地攤抑或寶書,都是用千篇一律的方式這樣寫著:

他進入了重裝13連,成為魏特曼車組中的炮手,堡壘行動中他們是師里表現最出色的車組之一,在43年9月他拿到了一級鐵十字,44年1月,榮膺騎士十字。

他曾被譽為警衛旗隊最好的炮手,卓絕而精準的射術,甚至能在移動中命中目標。

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以炮手身份獲得騎士十字這項榮譽的裝甲兵。

他是魏特曼的摯友。

因連長緊急召見而叫醒魏特曼時,他會順便準備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長夜漫漫,他輕聲走過,為那沉眠在鋪著地圖的桌上,執著卻疲憊的人蓋上毯子;戰鬥中,即使有著移動射擊能力,他仍希望降低行進間射擊的次數,而敏銳的車長亦如他所願,在他選定目標的瞬間下令減速;他的騎士十字,由一直以來並肩作戰的魏特曼所舉薦。

艱苦的時光總是飛快流逝,43年12月25日,沃爾拖回一段紅松作為聖誕樹,為諸多戰友慶祝人生中的最後一次聖誕節。豐碩戰果帶來了榮譽的回報,戰爭宣傳接踵而至,而拘謹的車長並不知道如何才能表現得更上鏡,只能留下幾張堪稱「威風凜凜」的傻站照片。

也許是最幸福而苦澀的回憶,當作為證婚人站在魏特曼身後,注目整場婚禮的進行時,沃爾的心中會想些什麼,即使他曾目睹過多少次短暫休憩時,魏特曼在信紙上耐心而樸素地敘寫自己的思念。

魏特曼步上榮譽之巔的那一日,他因病缺席。212號由佐瓦代理指揮,隨後被魏特曼借用為座車,最終在與螢火蟲的戲劇對決中拋錨。即便如此,在13日當晚的採訪中,魏特曼仍執著地說道:「我沒有下令將坦克破壞,因為這輛坦克仍有被修復的機會。」

但一路高歌的宣傳未能扭轉任何局面。

命運之輪無法抗拒,愛情也僅僅是其轍下脆弱如卵的一份子,五個月零八天後,希爾德成為了遺孀。

1945年5月7日,德國簽署投降協議,他幸運地從這場戰爭中倖存,時年23。志願入伍前那段作為電工的學徒生涯為他的戰後生活指明了方向,他成為一名電工,並低調地生活著,直到96年3月。

沒有回憶留下,沒有簽名照流出,是否曾有人拜訪過,然後被拒絕,抑或,從未有人注意過?

曾經最為璀璨的時光,如塵埃一樣,停留在破敗閣樓,在時間的崩塌中沉入裂縫中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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