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入20歲的銀河映像,能借《三人行》復興警匪片嗎?
今年適逢「銀河映像」成立20周年。
自1996年創立以來,以杜琪峯、韋家輝、游達志和游乃海為主力的「銀河映像」,憑藉強烈的視覺風格和穩健的市場表現,成長為香港電影製作的中堅力量。歷經時間洗禮和人員更迭,銀河映像依舊是「香港製造」的金字招牌,並在平衡港島情懷和內地元素之間固執地堅守創作底線,實為難得。
6月24日,銀河印象的第59部作品《三人行》在國內正式上映。
藉此機會,本文將對銀河映像的過往表現進行回顧,並對《三人行》的市場前景作出展望。
——探索期——
創立伊始,作為團隊核心的杜琪峯將精力更多投入在公司的運營上,在這一階段由梁柏堅、趙崇基、曾瑾昌等導演充當排頭兵,為銀河映像的影像風格和市場定位進行積極探索。但除了由大都會公司出品,銀河映像團隊參與創作的《十萬火急》取得2073萬港幣的成績外,其他作品在市場上均表現平平。其間由韋家輝執導的《一個字頭的誕生》成功在評論界打出聲威,被譽為銀河映像「第一風格之作」,但315萬港幣的票房並不理想。
同時,銀河映像的另一支柱成員游達志也憑藉《兩個只能活一個》和《暗花》嶄露頭角,後者取得的956萬港幣成為當時銀河映像成績最好的影片,並由此確立其「黑、狠、冷、酷」的銀幕基調。但在《非常突然》(又名《重案組之非常任務》)之後游達志再無導演作品,並在新世紀之交離開銀河映像,初創「鐵三角」就此分道揚鑣。
從《真心英雄》始,杜琪峯頻繁走上前台,並在1999年接連推出《再見阿郎》、《暗戰》和《槍火》等重磅作品,其中《暗戰》以1465萬港幣刷新銀河印象的內部記錄,但贏得影迷熱烈追捧的《槍火》僅收462萬港幣,成績不符預期。
受困於旗下作品的「叫好不叫座」,銀河映像的財務狀況出現危機,在此情況下杜琪峯決定投入中國星,並開始加大商業片的製作,至此銀河映像走完了佳作頻出但創業維艱的第一階段。
——轉型期——
在2000年,銀河映像以一部愛情片迎來了開門紅:《孤男寡女》由杜琪峯和韋家輝聯合執導,劉德華和鄭秀文擔綱主演,該片在全港大賣3521萬港幣,最終位列年度頭名,成為銀河映像靠攏商業路線的標杆之作。隨後杜韋兩人的雙導演制便成為票房的「雙保險」——《鍾無艷》、《瘦身男女》、《全職殺手》均跨過2500萬線,銀河映像在香港市場一時風頭無兩。
但誠如杜琪峯所言,商業上的成功是為了給藝術創作提供轉圜的空間。在一系列賣座的喜劇片和愛情片後,杜琪峯重新回到擅長的警匪題材上。首先便是為口碑上佳的《暗戰》製作續集,並提攜多年的副手羅永昌擔任導演之職。但《暗戰2》未能延續前作的良好勢頭,銀河映像首度系列化的嘗試宣告失敗。
隨後杜琪峯便開始養精蓄銳,在繼續製作《嚦咕嚦咕新年財》、《我左眼見到鬼》等迎合市場口味的電影之外,潛心構築新作的創意,這就是在來年引發熱論的《PTU》:該片讓銀河映像在《槍火》之後被評論界「重新發現」,成為杜琪峯個人創作風格成熟的標誌性作品。同年推出的《大隻佬》(內地名為《大塊頭有大智慧》)則幫助劉德華在《暗戰》後二度金像獎封帝,銀河映像成為他個人演藝生涯的「幸運星」。
同時在CEPA簽署的大背景下,銀河映像於2003年開始進軍內地市場,頭炮是由古天樂搭檔鄭秀文和李冰冰的動作喜劇《百年好合》,最終成績突破千萬人民幣。隨後《向左走向右走》和《大塊頭有大智慧》紛紛進入內地院線後,但後者的公映版本相比原版少了約10分鐘,導致刪減後的故事愈發生澀難懂。而這也成為銀河映像引進大陸需要經常性面對的問題。
隨著內地市場的逐步打開和杜琪峯創作的日益精進,銀河映像進入了新的發展階段。
——成熟期——
2004年杜琪峯攜《大事件》首度亮相戛納電影節,隨後《柔道龍虎榜》也參展威尼斯電影節,銀河映像開始受到國際影壇注目。而一年後《黑社會》成功入選戛納主競賽單元並斬獲金棕櫚獎的提名,由此將杜琪峯的聲望推到新的高度。原版人馬回歸的《黑社會:以和為貴》同樣口碑上佳,而且這兩部嚴肅向的作品在票房上也頗有斬獲,將之前「系列化」不利的魔咒一併打碎。
2007年的《跟蹤》是另一部值得一提的作品:該片由銀河映像的御用金牌編劇游乃海首執導筒,是杜琪峯著力培養接班人的序曲;雖然該片風評不佳,但其在內地斬獲的752萬人民幣首度超過港島的票房收成,成為大陸市場優先順序提升的關鍵節點。同年底由徐克、林嶺東和杜琪峯三雄聚會拍成的《鐵三角》在大陸勁收2933萬,相當於同期香港成績的五倍。此後這一趨勢在越來越多的港產片上復現,進而推動了中港合拍片的大幅增產。
不過在2009年的《機動部隊-同袍》之後,助杜琪峯再奪金棕櫚提名的《復仇》和由鄭保瑞首度加盟執導的《意外》均無緣內地大銀幕;隨後一年銀河映像在成立後首度交了白卷,倒是杜琪峯在威尼斯拿下終身成就金獅獎,登上個人職業生涯榮譽的最高點。
——發力期——
2011年杜琪峯攜《單身男女》重回內地,最終9527萬的成績大幅刷新銀河映像的記錄,再度展現出在愛情題材上的深厚功力。由此杜琪峯進入新的創作高峰期,《盲探》、《毒戰》、《單身男女2》均突破億元大關,同時對於內地審查的邊界做了積極的摸索。不過去年大牌雲集的《華麗上班族》未能在市場上製造太多驚喜,銀河映像與包括愛奇藝影業在內的眾多新搭檔也需要繼續磨合。
作為成立20周年的紀念大作,《三人行》將是檢驗銀河映像在內地號召力的絕佳機會,接下來將從數據角度進行解讀。
以銀河映像最近的兩部作品《單身男女2》和《華麗上班族》作為對標。
《單身男女2》於兩年前的11月11日上映,其時適逢「光棍節」概念大盛,因而首日大爆拿下4498萬,但隨著《星際穿越》和《馬達加斯加的企鵝》相繼上映,《單身男女2》的票房便開始大跳水,最終未能突破2億大關。
去年《華麗上班族》公映時正當《百團大戰》和《烈日灼心》的「內戰」膠著期,首日票房比/排片比被「人為」壓縮至不到1/2,隨後便迅速失去攀升動力,4748萬的票房為銀河映像近年來的最差成績。
從同檔的對手來看,拒不調擋的《三人行》的競爭態勢與《單身男女2》相近,但相比後者愛情/科幻/動畫的明確類型區分,《三人行》的動作場面和驚悚元素顯然和《獨立日2》及《驚天魔盜團2》更為重疊,互相之間的目標受眾將嚴重牽扯,不利於前期觀影需求的充分釋放。
從首日的排片來看,《三人行》不出意料地落後於兩部好萊塢引進片,不到20%的佔比也是近三部銀河映像作品中的新低。雖然由於整體放映規模的提升,《三人行》依舊保有3.6萬場的平均水平;但在受眾區隔不明顯的情況下,冀望通過排片拉動人次增長也不現實。
從營銷的效果來看,《三人行》映前30天的各項指標對比同門的另兩部影片並無太大優勢:認知指數5.58不及《單身男女2》的6.09,顯示出後者作為系列片的優勢,同時也顯見《三人行》與同日起映的兩部進口續集的劣勢所在;購票指數6.64則達到三部對標影片中的最高值,力壓分別由貓眼和微影擔綱聯合發行的《單身男女2》和《華麗上班族》,其中二度合作的愛奇藝影業需記上一功。
同時,從點映後釋出的口碑來看,《三人行》的評價均偏向正面,特別是相比另外兩部「銀河出品」有較大提升,這是該片足以倚重的一大優勢。在競爭慘烈的檔期中,《三人行》唯有持續向潛在受眾宣貫口碑,方有機會實現更長周期的續航。
在決定與兩部好萊塢影片對撞而不撤檔之時,《三人行》便有了一絲悲壯的色彩。若將該片與兩年前藉助精準分眾掠走6.6億的《分手大師》對比,前景顯然並不樂觀,因此不妨將《三人行》的票房預期調低至2.5億人民幣。如果最終能夠達成這一目標,也不啻為「銀河映像」20周年收到的一份厚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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