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都市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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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世界的起源是一顆很大很大的樹,它的名字叫建木。

建木倒下之後,大部分化為了人類和其他物種的養料。而它所匯聚的「靈」,卻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和意志,飄灑到了世界的各個角落。

擁有「靈」的人,不再和自己的人類同類聚集。他們棲息在一起,高高在上,不屑於承認那些渺小的同胞。人類也對這些藏在人類群體中的異類十分害怕,把他們叫做妖精。

人類和妖精的對立,已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即使是燈火輝煌的都市,也依稀有著妖精的身影。人族守衛者和妖精的戰爭,還將繼續下去。

1,

地下鐵在距離地表幾十米深的地下通道里蜿蜒,像是一條盤桓的長龍。

『『各位乘客,燕山站要到了,請注意秩序,小心下車。』』話語的尾音還沒有落下,所有的人連帶著他們的表情都凝固在了這個時刻。那個背著五星背包要走向門口的女孩,那個微張著嘴用耳機聽歌的年輕人。

是流動在車廂里的黑光,慢慢匯成了一個人的模樣。裹在黑色的斗篷中,看不清楚他的臉。他慢慢在車廂里走過,從每個人的身旁。

『『沒有一個人身上有靈嗎?』』他的眸子能刺穿所有人的身體和靈魂,卻並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

『『下一站吧。』』披在黑色斗篷里的人準備敲個響指,讓一切又恢復原樣。

『『你是那個區域的妖?』』一個背著背包的年輕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輕易的擺脫了妖精『『靈』』領域的束縛。

『『很好,一個很年輕的人族保衛者!不過,你不是我的對手。。』』黑色斗篷中的妖有著迷人的銳利目光,在他的話音落地之前,黑色的影像就已經衝到了背著包的年輕人面前。

『『找死?』』燕冷奮力的揮動拳頭,黑色的影子變成一縷縷的薄霧,像是夜梟一樣在他耳邊發著各種尖利的笑聲。燕冷的眉毛很濃,像是兩柄出鞘的劍。他轉過身去,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種淡淡的玉色光芒。

『『咻!』』是風聲割破皮膚的聲音,尖利的黑色霧氣像是刀子一樣劃破了他的手掌,滴答著紅色的血。

『『下次再見,年輕人!』』所有的黑色霧氣都『『碰』』的一聲裂開,裂成一縷一絲,徹底失去了蹤跡。

用『『靈』』構造的時間束縛徹底裂開,地下鐵的門打開,乘客進進出出。沒有人注意到那個角落裡的年輕男子手上,已經多出了一道明顯的傷口。

又是一個恐怖的妖精嗎?燕冷想道,一邊用自己隨身攜帶的玉符壓著左手的那些傷口,黑色的妖氣就像是有靈性一樣拚命的在他的血肉裡面涌動,像一條條令人厭惡的蛇。能用『『靈』』凝固這麼長的時間的妖精,為何他以前沒聽說過。

2,

妖精咖啡廳只會在半夜十二點到凌晨八點開放,這是一個規矩古怪的咖啡廳,裡面也大多是真正的妖精。

燕冷坐在一個靠窗戶的地方,慢悠悠的看著白色瓷杯里還在冒著熱氣的咖啡,裡面好像是個五角星的符號。他的左手掌綁上了繃帶,看起來有些不合時宜。

燕冷周圍三三兩兩的人也在喝著咖啡,只是偶爾瞥向燕冷的目光還帶著警惕的意味。新出現的生面孔,帶著戒心總是好的。燕冷不動聲色的劃著小勺子,等著自己邀請的人。

推開玻璃門,有著高馬尾的俏麗女子走了進來,坐在了燕冷的對面。

『『說吧!今天你為何想起來找我?』』女子問道。

『『你看這個。。』』燕冷伸出自己的左手,慢慢的解開綁帶,那些傷疤還在,傷口上呈現明顯的黑色,並沒有癒合。女子的眼睛亮了下,這確實是妖精「靈」的氣息。

『『有人違反了人類和妖界的互不侵犯契約?』』高馬尾女子有雙漂亮的碧色瞳子,她還沒有去測試一下燕冷手上的傷疤。那些淡黑色的氣息就像是蒼蠅見了血腥一樣,開始往她的身上鑽去。

『『這麼厲害。。』』女子纖細的手指動了起來,碧綠色的火焰在她的指尖慢慢的竄動著,在空氣中和這些淡黑色的妖氣糾葛。

燕冷從袖口摸出來一副小巧的玉符,上面刻著古老的篆體文字。他的臉肅穆如刀鋒,玉符上面簇動的清光在跳動,勉強把那些黑色的妖氣絞散。

『『好厲害的妖氣,侵蝕我本來的『『靈』』。可是我以前也沒有遇見這樣的妖精。』』女子的臉上也有一些蒼白。

『『契約上面說的很清楚,我想你也知道,燃姑娘。妖怪和人類互相尊重對方,互不介入對方的生活。』』燕冷喝了一口咖啡,妖精的口味果然和人類的不太一樣,味道有點竄。

『『作為契約簽署的鑒定者,我以自己的血脈為誓約,必然不會徇私。但是我想提醒你的是,第9號人類護衛者燕城。榕王就快要死了,你們還是做好準備吧。』』

即使心裡有著這樣的預期,但是親耳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像是心裡被巨大的撞擊一樣。妖精的王,他們最高的統治者榕王就要死了。人類和妖精剛剛穩定下來的和平局勢,無疑有了一絲陰影。

『『保持聯絡吧,燃。』』燕冷重新系好自己手上的繃帶,慢慢的走了出去。

『『祝好運吧。』』燃心裡嘆息了一下,慢慢的在自己手機上打開了一副地圖,上面還閃著銀色的光點。

鷹巢,榕城,奔雷廳的妖精氣息都在越匯越多,想起那些冰冷的不帶感情的新面孔,燃越發覺得戰爭的陰雲越來越濃。

3,

城市的西北偏北,有一處被綠色遮掩的別墅,像是潛藏在世外的桃源。很令人驚奇的是,這附近的樹木生的特別的大,綠綠蔥蔥。

這裡是妖精之王,榕王的居所。榕王的卧室里,點燃著一盞小小的青瓷油燈,葯的味道籠罩著房間的每一處,濃郁的苦澀味道。榕王健碩的身軀已經衰老到沒有起身的力氣,蒼老的面容上開始出現一些黑色的小斑點。即使是妖精,也會有衰老凋敝的一天。

榕王的窗前,站著數個妖精一族的精英。灰色頭髮的奔雷,如名字一般美麗的琉璃,個子很高的白隼。

『『奔雷,拿好我的令牌,令牌。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就要看不見了。。。』』榕王斷斷續續的說道,胸前的氣一起一伏,就像是勉強拉動的破敗鼓風箱,再也支撐不動。

『『遵命,我的王。』』奔雷哽咽著說道,舉起來榕王手中的令牌。榕王已經瘦骨嶙峋了,青筋暴露的手指粘著一塊小小的獸形牌子,遞給了奔雷。奔雷恭恭敬敬的接著令牌,眼睛紅紅的。

『『不要哭,孩子們,誰都有有死去的那天。我要推開地府的大門了。你們記住,不要和人類輕易的開戰,點燃戰火的話,對誰也沒有好處。你明白了嗎,奔雷?你們得幫幫他,琉璃,白隼。要團結。"

『『明白了,我的王。』』奔雷半跪下來,捂著自己的胸口。

『『我先睡一會。』』榕王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永遠的離開了世界。青銅燈慢慢的熄滅了,走廊上掛著白色的燈籠,院落里哭聲一片。

4,

『『榕王定下的規矩,大家還是要遵守,盡量不要和人類發生什麼爭鬥。』』奔雷舉起榕王給自己留下的令牌,站在門廊上面,身邊是琉璃和白隼兩個人。

『『奔雷,你何德何能,能當上我們的首領呢?』』台下有一個聲音幽幽響起,雖然不大,卻很刺耳。

榕王別墅的庭落中,胸口別著白花的榕王部下們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還會有人來發難。大家轉頭望去,是一個眉眼都很尖刻的瘦小男子。

『『鼠牙,你是什麼意思?』』奔雷又驚又氣,沒有想到,榕王屍骨未寒,就有人來打自己的擂台。

『『這個位子,有德者居之,大家說,對不對啊。。。』』鼠牙哈哈一笑,身邊竟然頗有幾個附和的聲音。他們早就對榕王的規矩不滿了,妖精有著奇異的能力,憑什麼要拘泥於一片小小的地方,而不是享有自己該有的位置。就憑那些小小的,卑微的人嗎?榕王活著的時候,他們或許還畏懼榕王的威望,不敢異議。但是榕王已死,他們再也不用顧忌那一道合約了。

『『不錯,奔雷。雖然榕王把位子讓給了你,可是你為何不聽取一下大家的意見呢?』』奔雷背後的聲音就更加刺耳了,就像是一座巨石突然落下,把奔雷砸的粉身碎骨。

『『白隼,你!』』奔雷臉上鐵青,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兄弟原來就是扮演著兩面派角色的忠奸人。

『『不錯!不錯!我們要白隼老大上位,奔雷你口口聲聲說有榕王的遺書,我們不相信。。』』鼠牙身邊簇擁著不少的附和著,紛紛鼓噪。

『『看來這事是無法收場了,對嗎?』』奔雷灰褐色的頭髮在無風自舞,臉上出現了許多古怪的雷電狀紋理。

『『那我就不客氣了。』』白隼的笑容很是古怪,兩邊的鬢髮都變白了,手臂上罩著一層朦朧的光,是靈所塑造的羽毛。

奔雷的手掌搠向白隼的身體,白隼手上的白色羽毛在漂浮,身體轉成一個很完美的圓。白色的羽毛就像是刀刃一樣,在奔雷的臉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疤痕,奔雷的拳頭打在鶴語的身上,是萬壑雷鳴的聲響。

『『碰』』,白隼的身體被奔雷砸到庭落里的缸子上面,缸子破碎成了一片片,水流夾雜著石子在天空中怒嘯。

『『噗!』』『『噗!』』台階下面的的妖精人群撐開各自的『『靈』』,小心翼翼的防備著。

白隼猛的起身,手臂上的白色羽毛一枚枚散落,氣浪割的奔雷衣衫散盡,就像有許多大蝴蝶在飛舞。

『『你放棄吧!白隼。』』奔雷的臂膀上全是一道道的傷痕, 脖子上青筋暴起。但他沒有退縮,反而更加暴戾。五根指頭撐開,上面的雷紋越來越多,像要把白隼的面頰都捏碎。

白隼的身體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在一個非常刁鑽的角度轉了過去,奔雷沒有防備,只看到白隼指尖的黑煙一縷,像是毒蛇一樣在自己背上咬過。

『『白隼,奔雷,你們到底要幹什麼?。』』琉璃再也忍受不住了,她沒有用上自己體內的『『靈』』,就直接站在了兩人的中間。

奔雷和白隼互相對視著,卻最終沒有說話。

『『我們走!』』白隼生硬的說道,轉身離開。許多妖精想了想,還是跟著他離開。

有一條巨大的天塹列在他和奔雷之間,誰也無法邁步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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