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字表示顏色的意思是怎麼來的?

《說文》:「黃,地之色也。從田,從炗,炗亦聲。炗,古文光。 ,古文黃。」郭沫若《金文叢攷》:「黃即佩玉……後假為黃白字,卒至假借義行而本義廢,乃造珩若璜以代之,或更假用衡字。」

黃本義說是戴玉佩的人,後來廢棄了本義,取了表意,專指顏色。那麼黃字顏色的意義從字形上有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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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補充

在別處有查到資料說

《說文新證》:「甲骨文黃字從大,象人仰面向天,腹部膨大,是《禮記.檀弓下》`吾欲暴尪而奚若』的`尪』字的本字。金文上從`口』,似有仰天呼嘆之意,上部或訛從`黑』;其後,`口』形訛為`廿』、`止』,下部或省兩手形,或訛從火。《說文》誤釋為從田、從炗。"

  1. 是否可以說,黃字,表示火的光,以此表意為黃色呢?

  2. 在《說文》上載,黃即為大地之色。如果1.成立,那麼在黃字創立之初,是否沒有表示顏色的意思呢?

  3. 黃的表示顏色的意思,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


唔 「黃」字的各種考釋多得不得了 這也是個好問題 希望嘗試一下拋磚引玉

說明:

古文字部分主要參考古文字詁林第十冊。

以下分派是出於說明簡便考慮。

先答本體:「黃」字表示顏色的意思是怎麼來的?

先放一批字形:

(截自《說文新證》955-956)此備引申假借二說以備題主參考。

一、由假借而來

既然假借,則無需探討黃字怎麼表現「黃色」義。關於其本義,主要有兩種說法:

1.璜珩衡橫派

題主在問題中引郭說:

黃即佩玉……後假為黃白字,卒至假借義行而本義廢,乃造珩若璜以代之,或更假用衡字。

郭老認為黃是珩、璜或衡的初文,後來借作黃白字,首先舉金文巿黃對言,然後有用衡替換黃的例子——「衡」、「珩」是一物,「珩」(「衡」)、「黃」是一物——後「黃」無玉佩義,故同音的「璜」是後出本字。這看起來不錯,但這是站在金文的材料上講的——甲文用例沒有以「黃」為玉佩的,這就很可疑了。又見《卜辭通纂》舉「黃尹」例,但郭也只證明這裡的「黃」是「衡」,單憑這一點很難直接說是玉佩吧?且此處「黃尹」(「衡尹」)蓋為伊尹阿衡——那「黃」(「衡」)的節制義似乎更明顯。所以這一派里還有一批學者認為「黃」是「橫」本字,比如吳大澂、劉心源即以之為「橫」省,郭也曾以亢黃相通借,則「黃」之節義逾顯。進一步地,「黃」在甲文中最早的字形與「矢」極近似(或相同),與「寅」同源(持此觀點的代表是姚孝遂先生),「矢」有法度意,「寅」有敬義,或可為佐證。

2.暴尫派

題主的補充資料提到:

《說文新證》:「甲骨文黃字從大,象人仰面向天,腹部膨大,是《禮記.檀弓下》`吾欲暴尪而奚若』的`尪』字的本字。金文上從`口』,似有仰天呼嘆之意,上部或訛從`黑』;其後,`口』形訛為`廿』、`止』,下部或省兩手形,或訛從火。《說文》誤釋為從田、從炗。"

特意去翻了一下《新證》,季先生是好好作了標註的,這個文字版怎麼沒了,嚇我一跳:

(《說文新證》956)

這裡加上引用就很清楚了,不用說太多,這個說解一方面符合甲文字形,一方面文獻支撐更充分一些,個人認為這一說更塙。為什麼說這一說更塙呢?還要聯繫其他一些東西。

在《新證》提到的《焚巫尪》一文中,裘先生指出黃的構型演變應該是這樣的:

依據是在

字(裘先生認為是古文「焚」專用為焚巫尪的異體)的構形中,有

兩種字形,他們互為異體,且第一種整體早於第二種,同時可以旁證的還有之前提到的「矢」、「寅」、「黃」共用一形。當然在這裡「黃」取這個形體是像尪形——一種有胸部突出、腹部凹陷生理缺陷的人的體型(也有說是駝背、腹脹或黃疸的,不過總體特徵的軀幹短粗與身體不協調),暴尪(或焚巫尪)都是在乾旱時求雨的原始巫術,這種順勢巫術的做法在世界各地都有不同形式的表現,比如歐洲有使女性裸身拉犁逆流而上的、非洲有鞭打巫師的,都企圖使天發生哀憐同情而達到求雨的目的。而暴尪或者焚尪的做法是使尪仰面向天進行的,正與此處字形相合。另《新證》說到金文「黃」上從「口」,但其甲文絕不從「口」,也未見從「口」之意,按一般套路這就是「形訛」了,但這更可能是一處理據重構(見到字形變異不考慮理據重構就說訛與抱定說文不看古文字沒有什麼本質區別)。甲文里恰有一字與「黃」意近還從「口」:

(古文字詁林十309)

就是「堇」字,也就是《新證》「黃」字下提到的唐蘭先生錯引的「熯」字(左邊為「堇」的異體),可見堇的字形中上從「口」、下從「火」的很多,則其字意與本與乾燥、艱苦有關。卜辭中「降堇」是一種常見用法,雪堂以為艱,鼎堂以為饉,立庵以為嘆(亦旱),伯戡以為謹,除「嘆(旱)」說略近外似均不確,而陳夢家根據「甲辰卜行貞西土其有降堇」直以旱災之旱解「堇」應該更塙。從此可以看出「堇」與「黃」之聯繫,甲文中「堇」與中象人形部分與「黃」同意,而甲文黃亦有突出部分在上之形:

雖然數量不多,但亦可知「堇」或從「黃」從「口」從「火」表示乾旱(旱災),二字意、義皆有近似之處。且「堇」從「火」之形與裘先生提到的焚巫尪之「焚」類似,或對金文及以後「黃」字從「口」從「火」有一定影響。而與此同時,在金文及以後的字形中,「堇」也有被認為是從「黃」或「黃省」之字。以此觀之,「黃」字形之變異,理據重構的可能大一些。

綜上是個人認為更塙的「黃」為「尪」本字假借為黃白字說。二、由引申而來

上一段關於假借的說明中提到個人比較認同的「黃」本義為「尪」本字,其意象形,由此則「黃」本義蓋是一種疾病或患這種疾病的人的體貌特徵。同時又知道「堇」與「黃」在字意上有關聯,且「黃」字在甲文中就已經有「黃色」義,那「黃」作黃白字有沒有從本義引申的可能呢?我們應該注意到「黃」在甲文中是有下從「火」之形的(也就是裘先生文中「焚」的異體字):

即以較通行的字形看,字意表達的是焚巫尪的具體景況,那麼由此字意得出焚物是不難的,焚物為動,則所焚之物或所焚之物的狀態是可以引申得來的,黃色作為被燒烤後的乾枯焦黃之色也並非說不通(且黃字說文小篆定形重構理據後此義便成本義,詳下)。「黃」部下字皆顏色字,有它義者蓋非褒義,如:

?:赤黃也。一曰輕易人?姁也。從黃夾聲。

這是說侮辱、戲弄他人時的樣子。

?:青黃色也。從黃有聲。

音晦,章太炎先生在《新方言》中提到說人臉色不好叫「?氣色」,通言泛說即是「晦氣」字。

同時重病臉色委頓也稱「黃」或「玄黃」,又有「玄馬病則黃」等,故「黃」雖為中正之色,但也是表現著病態、不好的顏色,這一點上看其下從「火」(或為「堇」下去「火」)之意與「堇」字之意更顯。

此來自引申的觀點,於抱持古文字者恐大逆不道,僅備一說,請方家郢斫。

以上是個人對於「『黃』字表示顏色的意思是怎麼來的」這一問題的回答。下面嘗試回答題主補充的幾個問題。

1.「黃」與「光」的關係

「光」、「晃」、「黃」同源,說文小篆定形了自甲金文開始的「黃」字理據重構,重構後的「黃」字從「光」或從「火」,從「田」之說是比較可疑的,因為「黃」從始至終確實沒有帶有過「田」意,這裡的「田」與果、番中的「田」一樣很可能是一個記號化的構件,也就是把古文字中人「肚子」那一塊記號化成為「田字」(是為腹肌www)——從這一點上說,「黃」為火色或光色比土色更靠譜一些。

關於理據重構與形訛:理據重構是指字的構形理據產生了一定的變化,但這種變化仍然能夠完整表達字意;或者字意被字/詞義推動產生了一定的變化,這種變化使得字形發生與字意相適應的構形理據變化。形訛是指字形發生了破壞理據、背離字意的不合理變化。所以字形變化中真正形訛的還不一定有理據重構的多呢。

2.那麼在黃字創立之初,是否沒有表示顏色的意思呢?

3.黃的表示顏色的意思,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

根據現有材料看,「黃」字最早的形體不表達「黃色」意。但「黃」表示顏色在甲文中是習見的,雖然我們基本不可能斷定「黃」表示顏色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但有一點可以作個猜測,即在我們看得到的造字之初,「黃」的字義與詞義存在不平衡現象,「黃」的早期字形字意和字義絕非「黃色」,但它的詞義中應該是有「黃色」這一義項的——而在現有最早字形之前,「黃色」、「尪」或者「璜(橫衡珩)」孰先孰後就未可知了。

以上,更新完畢w


人皮。


這裡的幾個問題很有意思,而眾家所論則避重就輕,如下:

  1. 是否可以說,黃字,表示火的光,以此表意為黃色呢?
  2. 在《說文》上載,黃即為大地之色。如果1.成立,那麼在黃字創立之初,是否沒有表示顏色的意思呢?
  3. 黃的表示顏色的意思,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

一言以蔽之,這樣的論述邏輯稱之為「過文字」,但卻不能「化文字」。簡單地說,「黃」之一字本無顏色的意思,與「白」字同,從「入合二」,與「白色」無涉。只不過,要追蹤「黃」的顏色意思是怎麼來的,那就煞費周章了,因為這個問題本身就是一個「大哉問」。

何以故?「過」字在中國的哲學思想裏,意義深遠,常以「不過」所隱涵的「範圍」意深入思維,曰「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其「範圍」隱涵「所緣」意,故在思想上,固然可以敘述「範圍天地之化」,但在文字上,「化而不過」卻過不去,所以當「不過」在最後連建構這麼一個「所緣」的敘述,都加以破除以後,則以其破除「所緣」,故在文字的建構裏乃可「化而不過」,是之謂「過不過不過矣」,以「能緣、所緣」俱過矣,與佛家在思想裏臻其思想頂點的「生滅滅矣」有異曲同工之妙,是謂「入文字」也,故知「入文字門」為轉化思想為「般若」之法門也。

「化而不過」,猶似「卮言」,可依情境而生其義,更可隨意蔓衍、隨境而發,那麼將「化而不過」還原為「天地之化」,對了解「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能有更深廣的了解嗎?理當如此,此因「卮言」立意遣詞不受限制,而「天地之化」,從人類最習以為常的「邏輯思維」來觀察,最直截的文字經驗與概念印象就是「破土」。

「破土」最常見的解釋就是掘地施工以興建房舍,或翻鬆泥土以開始耕種,但多為一個在地層表面向土地動工、以進行挖掘的行為,卻不能以之形容種子在土地內生出胚芽、逐漸伸展、然後掙破周圍土層的包裹、鑽出地面的一個植物成長過程,而這種根芽不斷在疏鬆土層中,破土而出,最後竄出地表而生長,其過程就稱為「甲坼」,及至胚芽借著土地的開裂而萌芽於地表,則稱為「耑」。

換句話說,「甲」為木初生、戴孚甲之形態,為植物之純體象形字,不得再解構;其生,促使地坼,而「地始坼」為冬季的第二個月或農曆十一月,因《禮?月令》曰:「仲冬,地始坼」,故知「木初生、戴孚甲」之時尚處冬季之中,及至種子在地表萌芽則為農曆正月,更以其開端伊始,故農曆正月又稱「端月」,其「端」者從立從耑,頂立其「耑」之謂也,以百果草木初生不能立故。

以是之故,知「耑」為百果草木初生於地面表層之態貌,上象生形,下象其根也,視而可識,近乎象形,但詳其字義,是事非物,即知其非象形矣,是為純體指事字;「立」從大在一之上,一,地也,「立」後來引申為挺身(直立)、創設(創立)、制定(立法、立案)、建樹(立言)、締結(訂立)、堅定(立志),甚至存在(立錐、立場、立身)、即時(立刻、立即、立時、立地),皆取「大在一上」之意,其立者,先立乎大者,以其「大」不能為象,故宜「入」。

何以故?「入」土地之裂縫以知其在土地內層之成長狀態,是為知「大」何以為立之先決條件也,以知「事物之開端」必有其端倪,其端倪者,雖千頭萬緒,但必有其源頭,是之曰「大」,而尋其源頭則為「先立乎大者」,是為「立」即「大」之部位見意之意,故為會意字。

這一段不能言說、卻勉以言說的「形象語言」,就是「入文字流」的演練,以「釋文說字」只能是「邏輯思維」,而「入文化字」才能是「形象思維」故;那麼知其「端」為頂立其「耑」之謂,何以入流以探其「事物之開端」,更探其源頭之「大」呢?這裡當然需要神奇高妙的想像,但也並非全然沒有跡象可尋,以其「立」仍須即「大」之部位而見意,而這個關鍵字就是「坼」。

「坼」者裂也,其理固明,但卻不能解釋「甲」在土裏一路坼裂、乃至地坼的過程,唯有揭示「斥」之原字,則思維豁然開朗起來。何以故?「斥」原作「廣屰」,而「廣屰」卸屋也,從從屰,屰從干,ㄩ則逆之之狀也,干者不順理,受者不甘,故屰之,ㄩ非字,只是互相啎逆之狀耳,為順逆之正字;逆之本義則迎也,既迎,故藏之廣中,而有「廣屰」,故知根芽在土裏,與包裹在外之土層的關係,是一種相互啎逆之狀,因其包裹而成長,因其成長而迎向地表,而其在土裏一路破土、卸土層之包裹的過程,猶若「卸屋」,故「坼」從土從「廣屰」。

「卸屋」是一種悖逆建屋的行為,大凡在房屋建成以後,逆其建構房屋的過程,將房屋拆卸,至「破土」伊始之狀方止,原初不生,是謂「ㄚ」,以其原生,故候著不用,然後再從地表原處往上砌屋;這一個「形象語言」之所以可以言說,就因為「廣屰」從屰,而屰從干,干者從倒入從一,一非字,只是有是物焉而不順理以入之,故從倒入,倒入為「ㄚ」,一之非字,均有玄機,需會意,故「干」為「以會意定指事」的指事字。

換句話說,百果草木於土地裏,戴著孚甲,一路倒入,卸其包裹之泥土,迎向地面,就稱之為「甲坼」;解說至此,「易曰甲坼」就有了基本的了解,但其「甲」在土裏,「有是物焉而不順理以入之」,是就根芽與土層的悖逆關係而論,若以根芽為本位,則其「入」並非倒入,而是入其土壤,再分其土層更行入之的行為,「險以動,動而免乎險」也,故其「入而分之」的動作,就以「六」字來形容,因「六」從入從八,八者分也,而在土壤裡面,這麼一個入其土壤、分其土層、更深入之的「甲」,就稱為「六甲」,故知「六甲」為「能緣」,而「甲坼」為「所緣」。

「六甲」與「甲坼」的關係確定了以後,就必須了解土地裏的百果草木,倘若沒有生長條件,其根芽是不可能卸其包裹的泥土,而迎向地面的;要促成「六甲」在土層裏入而分之,則有賴地表外的天侯變化,令雷雨作,而後「六甲」才能進行「甲坼」的行為,是故《易經?解?彖》曰:「天地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坼」,說的就是百果草木的孚甲開坼,乃因雷雨作,孚甲乃解,更以其時,牽動「六甲」與「甲坼」同時運作,故《解?彖》又曰:「解之時大矣哉」。

其「大」者,百果草木皆孚甲開坼也,雷雨作,孚甲莫不解散也。其時,地侯之「大」與天侯之「大」呼應,是故《易?乾?文言》曰:「見龍在田,時舍也」,以龍在田,爾時不宜修舍,卻見其適時提供一個機緣,令天上之「五龍」與地下之「六甲」相拘絞,是名「修舍」。

「舍」者,從亼從屮從口,亼者三合,屮象向上構建之屋,口象築也,為一「以會意定象形」的象形字,其義猶若「之」之出,從屮從一,或「生」之進,從屮從土,故知「舍」無它,為一由下而上的構築物也;其構築者,百果草木因孚甲開坼,而冒地而立也,是之謂「地侯之大」。

「侯」本作矦,從人,ㄏ象張布,矢在其下,而「厃」仰也,從人在ㄏ上,故「矦」者,在高有信也,矢口不移,矢言也;其義者,不論天侯地侯,皆天象地理,其出若矢,人居其中,不離天地,故可原天地之美,而達萬物之理,更以其中虛,而不毀萬物之實,故不致徇萬物之象,而毀中虛之心;此三者皆大,謂之「天大地大人亦大」,一動全動,靜則全靜,是謂「三狐」也。

狐性多疑,伺機而動,變而解惑。「三狐」者,「天地人」互化互引,互正互佐也,是謂三合也,亼也,上有引,下乃見也,以「狐」之卮言喻之,因「瓜」外象蔓,內象實也;其「天地人」之和合,乃終成之象,肇因為「天地人」之靜觀祈望,不和合也,故「不和合」實為創生,而「和合不和合」,其間有幾,動而不動,謂之「恍惚有物」,創生上引,終成乃見,則謂之「惚恍成象」,「道、物、象」三狐也,甚至「易、卦、爻」亦三狐也,「三位一體」也,Trinity者是也。

以是之故,知任何三個沒有秩序、不能分別先後關係的糾纏,就稱為「三狐」,舉凡「和合、不和合、和合不和合」以其互化互引,故謂「三狐」,或「創生、終成、原始反終」以其互正互佐,亦謂「三狐」,甚至「連山、歸藏、周易」以其互隱互顯,是謂「三狐」,亦稱「彌綸」,其中無予無幻,上無牽引,下無拉扯,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因停佇於其中的動而不動、不可思議功德莊嚴,將綻放精光,是謂「其精甚真,其中有信」,其「信」者,「得黃矢」也,是之謂「天侯之大」也。這是論者曰「黃者,甲骨文從田從矢」的由來,「黃矢」也。

那麼「天侯之大」與「地侯之大」如何呼應?而「人」居「天地」之間,「天侯」與「地侯」交相呼應之時,又何以知其「大」,以立性命?這裡就牽涉到「戊、戌、咸」的運作,以「戊、戌、咸」亦三狐也,故知「窮其源」必得其思想之真妙,「搜其真」必得其思想之妙源,「盡其妙」必得其思想之真源,各各互攝,然後統攝所有境界之情與理,謂之「三狐」也。

另有一字,或曰「禾」,為穀也,因穀穗必垂,上揚者葉,下注者根,則為植物之純體象形字。而「根、葉、穗」亦三狐,有形者物也,無形者事也,物有形故可象,事無形,聖人創意以指之,故「象形、指事、會意」亦三狐也,「恆見字不加音切,不欲其繁也」,以之直入文字,不取其聲,是曰「入文字陀羅尼門」也。

何以故?「耑」指事,「禾」象形,皆「邏輯思維」也,卻不能解釋「甲坼」在土地內層成長的「形象思維」,尤其「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坼」原本很清楚,卻因《易?解?九二》曰:「田獲三狐,得黃矢」,而在「易學」裏掀起了連篇累牘的論說,連朱熹也說「此爻取象立意未詳」。

其實這裡的「形象語言」很簡單,「六甲」適時坼裂地層表面,「戌之一」坼裂也,以「戌之一」為實,蔓而為田,是之謂「田」,其之得以成長,入覆之圜氣循地表之裂縫滲入,以「咸之口」為其裂縫,而「五龍六甲」之所以得以於「咸之口」相拘絞,則因「戌之一」與「咸之口」在「戊」的中宮裏造作而成之,又因五行土生於「戊」,是故「咸、戌、戊」相互拘絞,是謂「三狐」也,其之拘絞令「氣、形、質」不可須臾離矣,是稱「彌綸」,故《易傳?繫辭上》曰:「易與天地準,故能彌綸天地之道」。

以是,知「咸、戌、戊」在其文字結構裏,一路遞減,不離其形,即可先由「咸減口為戌」,後由「戌入一為戊」,使得「咸、戌、戊」拘絞而不可須臾離也。這個「由減而入」之驅動必經「多入於一」的過程,可使拘絞過後的「咸戌戊」結合為一,是謂「共生」,「生生之謂易」也。

云何「生生之謂易」?「創生」後,「變化生成,更新再生」之謂也,入覆之「圜氣」入地,使「甲坼」之根芽在土地內層成長也。何以故?圜從囗從瞏,「瞏」目驚視也,從目從袁,袁從衣,叀省聲,叀,從ㄠ省,從屮,屮,才見也,同專,小謹也,衣,上似人字,下似兩人字,上有引,下乃見也;其上引者,「太易」也,「未見氣」也,如此上引,才能見其「冒」之內義,然後才能「入覆」,再然後才能進行「道德目的論」的詮釋,如此這般,一路上行,可臻「般若」。

人在田地裏,看著根芽冒地而出,正自驚歎天變地化所構成之奇妙「法度」時(田獲三狐也),根芽卻自顧自地端立成「田」,絲毫不知其依時序而出的成長過程,已自被人整理為一個闡述時令的黃曆(得黃矢),思維已自墮入「萬物流出說」,於是「道德目的論」不再能論,亦即「太氣」已泯,「氣形質」已形具,大千世界成形矣。

何以故?「穫」之收割農作物與「獲」之取得所須物,都須依「法度」,故二者均從蒦,以蒦為古矱字,從又持雈,雈者,鴟屬,從隹從卝,有毛角;而「矱」者,「法度」也者,其穫其獲,以其持取,「矱之矢」乃失,去時快捷似矢,以其放矢既直截又顯眼,故能指人禍福,是之謂「黃矢」,以萑善度人禍福,故以之為喻。

黃曆相傳為軒轅氏黃帝所創制,故名「黃曆」,但值得商榷,以「黃」者,從田從炗,炗,古光字;「田」外象封畛,內象阡陌,固然無誤,但為田之外貌,其質卻因「六甲」坼土,冒出地表,而後蔓而為「田」,其之有光,乃因「修舍」故,以令天上之「五龍」與地下之「六甲」相拘絞,而使田泛精光,是之謂「黃」,「見龍在田」也,文字以「象形、指事、會意」之邏輯修舍,卻以「象形、指事、會意」之形象泛光,Numen Lumen之謂也,由其文字內容綻放光芒,而非因文字外延才見光芒,文字光芒的「能所」確定了以後,學人依中國原始哲學去探尋文字之光芒,則為一個將哲學挹注於文字學的驅動,「入文字陀羅尼門」也,至於說,有人認為「黃字,表示火的光,以此表意為黃色」的說法不能成立,因「火」為後出訛形,從「炗」字看,是過於嚴苛了,而對原問的「《說文》上載,黃即為大地之色。如果黃表示火的光,那麼在黃字創立之初,是否沒有表示顏色的意思」,卻說「可能最初沒有這個意思,後來假借,但也不排除引申的可能」,則只能說是一種極為討巧的說法,是為「三狐」的演練,而以「甲骨文已經有作顏色的語例」來回應「黃的表示顏色的意思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則是正確的,只不過沒有說明這個「顏色的語例」出現在《易經?乾》的「見龍在田」,是為「《說文》上載,黃即為大地之色」的意思。

易言之,凡有所取、有所緣之物,俱「形而下」之具體物也,而《易?繫辭上》曰:「形而下者謂之器」,故知凡所有能論的象與形俱「器」也,為「形而下」之物也,故只能附於地;「地」既見,「坤」已現,「乾」乃呼之欲出,但並非有一個不可名之「乾」在那裏,等著與「坤」並列,而是因「地」不可觀,可觀者,「相」也,「相」既觀,「體」即動,而「體」既動,「用」即變,是之曰「易」,故謂「乾坤,其易之蘊邪」,也就是說,「乾坤成列」之時,「易」已經立於「乾坤」之中了,故曰「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

如此說來,「易」不可見,故只能「化而裁之」,是曰「化而裁之謂之變」,但如果「化而裁之」以後,仍然不見「易」,則因「易」所蘊藏之「乾坤」已自壅塞,是謂「乾坤或幾乎息矣」,但如果「乾坤」已然壅塞,在「幾動不動」之態貌中,卻見其「易」,是則曰「過」矣,不能「化而裁之」,乾坤毀矣,是故曰「乾坤毀,則無以見易」也。

以是知,任何「形象」不出其「形象」者,因「幾動不動」,則「易立乎其中矣」,但關鍵是必須「化而不過」,以「乾」為「本體」,不可道、不可名、不可見、不可論,充其量只能「化而不過」,其推而行之,則謂「形而上」,而「形而上者謂之道」,故知「道」亦不可道、不可名、不可見、不可論;能論者,「器」也,以其形具,故為「器」,是曰「形乃謂之器」,由乎其可見,故曰「見乃謂之象」,是謂「形象」,但為「認識論」或「邏輯論」的「形象」,不為「道」也。

「象形、指事、會意」之有「形象」者,以文字本為「器」也,茍若知其「制」,再「制而用之」,則「文字之法」已在其中,是謂「制而用之謂之法」,但並非有一個「文字之法」在那裏,等著被「制而用之」,而是「見其象、形其器」後,而知「文字之法」;如是輾轉,「利用出入,民咸用之」,則謂之「神」,以「咸、戌、戊」變化生成,更新再生,不離文字之「本體」,能所俱泯,是之謂「禪」,因以文字為媒介,故勉以稱之為「文字禪」,卻不是「詩禪合一」的「文字禪」,而是一個已入文字之「禪」,更以其已「入文字」,故不具「禪語」的展延性,是以不能無限制蔓延,以其「入」有所憑、有所依,故深具「認識論」之亦步亦趨,故質軟附從,「入文字陀羅尼門」也,為善現菩薩之所倡行,簡稱「入文字門」。


黃者,廣字之本字也。

黃字之義別有所專,乃復增廣旁,作廣字。

黃者,甲骨文從田從矢。會意。

田者,象田地阡陌縱橫之形。耕地也。

矢者,箭也。此矢字之本義也。

黃者,謂一箭之地也。

故,黃者,廣也。

商人居於黃河流域,寬廣之地是沖積平原,其土黃色。

故,黃,引申爲黃色。


商文字、周文字和古文不是一個體系,硬把他們按時間編排成進化關係就不得不引入「訛變」,因為互相間沒有傳承關係,甚至造字方式都不同,造成文字「斷層」。始皇書同文實際上是一個選擇,選的是古文,也就是上古倉頡造的字的正傳,佔主流,也有少數選了商周文字。許慎解釋的是小篆,也就是大多數古文字形,所以拿甲骨文金文去推演往往牽強,甚至覺得許慎是錯的。古文「黃」是古文「光」串了一個「日」,就是日光的顏色。金文黃是中間串了一個田,最後隸楷定型下來的漢字選了金文的寫法,田跟土地還是不一樣的,土地是褐色的,田到了收割稻子是金黃金黃的,所以無論古文金文都是會意字,開始造字就是這個含義。難以理解的是甲骨文,很像大+ 平放的方框,也像矢+平框,有待後人破解。關鍵是後世定型的文字、承載華夏文明的文獻文字沒有選用這個寫法,研究的重要性必要性就不大,而甲骨文金文破解有限,恰恰因為那是被棄用的文字,跟後世、現代用字大多沒有關係。戰國的六國文字是對正傳古文字的變亂,但他們同源於古文,與古文的親緣關係遠大於商周文字,所謂的東方文字系。三體石經古文是目前可以獲得的最接近倉頡所造文字,遠遠早於商周文字,也是最終華夏文字的主流上源。清末民初的大儒們慶幸比許慎多看到甲骨文金文,沒錯,覺得可以有所闡發甚至超越,錯了,因為漢字承傳的主流不是甲骨金文,是倉頡古文、是小篆,後人誰能比許慎更清楚了解造字的本意呢?時代已經過去了,去古不遠的時代一去不返,素材很多找不到了、失傳了,許慎當時所能接觸到的素材,遠遠大於我們現在發掘繼承的這點資料。所以這百年材料積累了不少,研究上走了一個大彎路,這跟漢語語法研究何其相似,丟棄了傳統來「西為中用」,但漢字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文字,不以本來面目看,就會誤解、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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