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愛人」在現在具有怎樣的現實意義?
仁者愛人在現在具有一種怎樣的現實意義呢?
仁者愛人何謂?
大哉問。何謂仁?仁者,人也。仁不是別的,直是人的本性。仁者愛人,只是叫我們做一個人而已。不是要求一個仁者去愛人,而是一個仁者天然以愛人為本性。這不是一句祈使句,而是一句陳述句。「生生之謂易」。天地有生生之德,化育萬物。如果說一個耶教徒相信上帝創世,希望通過信仰上帝而獲得死後上天堂的永生。那麼,一個仁者則相信天地宇宙自身就是一切的源頭,並不另外存在一個所謂的造物主。從混沌之初,宇宙開闢,萬物孕育,生生不已。從日月星辰的運轉,到動植人畜的繁衍,從無機物到有機物,這無限的生機本身,就是宇宙的本質,就是天理——自然法則。
「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德。」人由天地而生,自然內在地秉承了這天理,落實在人身上,即人的天性——人性。上天有好生之德,仁者有愛人之心。做一個真正的人,無非就是效法天地,有一顆人/仁心,去愛人愛物而已。這本不是什麼高要求,而是做人的基礎水準。這就是所謂的人性本善,看見孺子將入於井,而自然生出怵惕惻隱不忍之心。倘若做不到,則降而為夷狄禽獸了。
天理如日月,浮雲不可蔽;人性本瀞水,塵泥焉可污。做到仁者愛人,不過是恢復我們本心的清靜如水。成為一個完全的人/仁者,則愛人之心油然而生,根本不需訓導。就像小孩依戀母親,母親愛護孩子,這樣的孝與慈,不過都是天性之仁的不同側面。隨著閱歷漸長,塵俗污染,人們漸蔽本心而已。
若問仁者愛人有什麼現實意義,則不過是成全你自己,成其為一個完全的人而已。人而不仁,又豈配叫ren?!古聖的微言大義,已盡在這一字之中了。若深而進之,甚至可以說,做到仁者愛人的人,已經達到了一種永恆的生命境界。人性本來上通天理,實現了完全的人性,即是實現了完全的天理,亦即是所謂的天人合一,所謂的萬物與我為一體,所謂的宇宙即是我心,所謂的與天地共永久。
「萬物皆備於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強恕而行,求仁莫近焉。」仁者與天地萬物為一體。之所以能夠如此,不過是因為天地萬物的本質無二,一體相融。物理即天理,人性即天性。《易》云:「天地之大德曰生。」這永恆的生命力就是天理,就是自然的法則本身。它投射在物上,就是物理,是萬物的生生不已;它投射在人中,就是人性,是兆民的孳孳向善。「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於至善。」人光明自己內在的光明德性——仁,也就達到了宇宙法則的至善——生。是故,天地無心,以萬物之心為心;聖人無心,以百姓之心為心。張橫渠云:「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絕非一句空話,而是仁者體認自然的法則,成全宇宙的秩序。
天地萬物本通一脈生機。然而人之所以為萬物之靈秀,特在於唯有人類有一顆開智的、能動的心,能主動去體貼天心——生,進而去成就人心——仁,達到天人合德的至善境界。黑格爾說,絕對精神通過世界的展開去認識它自己、成就它自己。換言之,絕對精神展開世界作為一面映照它自己的鏡子。《中庸》亦云:「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至誠無虛的天理自在永在,哪怕人類滅絕,宇宙崩塌,亦不稍減。因為它是宇宙之所以為宇宙的那個形而上「法則」本身,超越了形而下的物質世界。然而,倘若沒有一個能動的他者去體貼它,成就它,天理亦不過是一段虛空而已。好像沒有鏡子,人無法知道自己的容貌;一個從小在孤島上長大的野人,沒有他者的映照,也不會得出「我是誰」的答案。故自然的法則——天理,展衍出自然本身,更化育出開智的人,作為一面反過來體貼、成就天理它自己的鏡子。古聖雲,滿街都是聖人,人人有一太極。每個人都是天理的人格化身。「天命之謂性。」天性即是人性,天心即是人心。倘若沒有人的一顆開智的、能動的心去成就天理,為天地立心,則天地仍是虛空,因天理沒能完成它的自我映照;而百姓亦將無所安生立命。「率性之謂道。」故所謂仁者愛人,不過就是一個體貼、成就了天理的完全的人,替天行道,去實現天理的生生之善,亦即人性的愛人之仁罷了。而所謂聖人,不過是法象天地,立極人倫,把這成就做到極致者而已。孟子云:「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殀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若按耶教的術語,把那創造宇宙、制定法則者稱為「神」;那麼你我他,每一個人,無一不能是神。因為世間萬物、每一個人,無不都是天理法則自身的展衍,亦即法則自身。法則自己從來已是自己了,自在永在,無始無終,沒有誰創始它,亦無終結,無需額外的造物主。我們每一個人從來都是法則的人格化身,都能夠永恆。孟子云:」可欲之謂善,有諸已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仁者法天愛人,聖人配天如神,信矣。
」肫肫其仁,淵淵其淵,浩浩其天。「誰說中國人沒有信仰?做到仁者愛人,我們已經不朽。實在無須另信一個造物主了。
聖人云:」知我者,其天乎!「然知天者,亦惟人而已矣。」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於天。「天理無言,人心有知,返身映照,自我圓成。在這個荒蕪的時代,這或許就是仁者愛人最宏大的意義所在吧:成就永恆。
《中庸》曰:」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
說一段真實經歷吧。長話短說。
那年我上初三,我父親在山東某城打工已經有2個月了,平時就是工地和租房兩點一線,平時穿著樸素,一身打工裝。我暑假去某城玩,這裡有景區。有一天下午下大雨,我突然發熱,感覺高燒的有些迷糊,父親發現後立刻打著傘帶著我走。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父親突然停下來腳步,我也駐足,原來是路旁一位老爺爺招呼我們,父親就拉著我過去了。老爺爺說下這麼大雨,你們走這麼急肯定有急事,我父親說孩子發熱了,老爺爺說旁邊有個自行車,你騎著就行,父親聽了也沒有推辭就直接帶我去醫院了。到了晚上父親和我還了車,至於感謝什麼的話說了很多。路上我問父親認不認識老爺爺,父親說不認識。後來,我經常幫助別人,時刻與人為善,不曾忘記那位老爺爺。做個好人
可以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與別人和平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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