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前後的矛盾?

道德經前後的一些矛盾令人困惑:

關於天地的長久,既有「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又有「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關於何以抱怨,既有「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又有「報怨以德,安可以為善」

這是否可以算作矛盾?if so 是否可懷疑成書作者非一人一時(像黃帝內經) if not 作何理解?


謝邀。

這兩處並不矛盾。

「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出自第七章,說的是天長地久,天地沒有私我,不自以為是,故天地長久。

「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出自二十三章,「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這一章說的是颳風、下雨之類,往往一會或一天就停了,颳風、下雨是受天地影響形成的,天、地這麼偉大還只能刮一陣風、下一會雨,何況於人們所從事的事情,當然也是有起有伏,順其自然而然即可,不用刻意追求完滿、長久,不要執於私念,不要自以為是。這和佛教講的不要有執著心是類似的。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

出自第四十九章,說的是聖人善待善者,也善待不善者,這叫大德大善。信任有信用者,也信任缺乏信用者,這叫做大德大信。聖人如果治理天下,天下和諧,因為他不會過分區分對錯是非。百姓都傾聽仰視他,他把百姓當成孩子。

對於孩子,不論他做錯事情、做對事情,大人們總是心懷包容的,因為我們知道孩子的智慧有限。

聖人有超越凡人的智慧,他眼中的凡人就像孩子,他心懷包容慈悲之心。

「報怨以德,安可以為善」

報怨以德,就是以德報怨,這種態度老子此前已經講過多次。

比如27章:「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49章:「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

在有的版本中,"報怨以德"這四個字,在63章、79章都出現了,不少人認為應該歸在63章,79章中是錯簡。我贊同這種看法。

來看79章:和大怨,必有餘怨。安可以為善?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解釋為:調和大的仇怨,必定有難以化解的仇怨。怎樣能做得好呢?聰明人掌權管事,不會總怪罪別人。有德的人為官從政,沒有德的人墾土種地。天道不偏私任何人,它總是幫助德性高明的人。

和大怨,必有餘怨。安可以為善?

怨恨是不可以簡單調和的,敵對仇恨的產生是人類思維模式決定了的。小到人際關係中的小磨擦,大到國與國、民族與民族之間的宿仇、戰爭,想簡單調和矛盾是不現實的。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像基督教誨那樣,左臉挨了打便把右臉伸過去的人太少了;能夠像佛經所說的那樣,割肉喂鷹、以身飼虎的人太少了。那麼問題來了,怎麼辦呢,如何才是好呢?

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

左契:左為貴。契:合,切合,投合。也指契刻、券證、文卷之類,執左契者,是契約中的擁有權力的一方。我認為是指為官從政。

「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也就是說聰明人掌權管事,不會責怪於人。聰明人不苛責他人,因為人性是會犯錯的,可以通過規章制度來約束人,但對人要有包容心。

有的譯為:聖人拿著借據,不找人催賬。恐不妥。

其實,好的領導大多是這樣的:多肯定、多激勵,少責怪、少否定。領導可以通過規章制度管理人,但有包容心,要扛責任,有大度量。

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徹:我認為是墾治、種田。①

有德的人為官從政,無德的人墾土種地。

這話聽上去不夠親民,但可能原意就是這樣。

「天道無親,常與善人」這一主題在商周時代非常普遍,文獻中常有。

總之,聖人(大智慧者)眼中不只關注是非對錯,他們看得更遠些,能包容別人、有慈悲心,所以人們願意讓這樣的人當領袖。

註解

徹,我解釋為墾治、種田。

①《漢語大字典》的幾種說法:

墾治:徹田為糧。——《詩·大雅·公劉》。

「徹」也是一種井田助耕之法,《孟子·滕文公章句上》:「夏後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後漢書·陸康傳》「夫十一而稅,周謂之徹」

也可以解釋為「遵循」。《詩經·小雅·十月之交》:「天命不徹,我不敢傚。」毛傳:「徹,道也。」鄭玄箋:「言王不循天之政教。」

也可解為「治、整治」。《詩經·小雅·十月之交》:「度其隰原,徹田為糧。」毛傳:「徹,治也。」又《嵩高》: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田。毛傳:「徹,治也。」鄭玄箋:「正其井牧,定其賦稅。」

以上摘自我對道德經的解釋,見這裡:老子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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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說明一下,我曾經也懷疑老子一書是不是一個人寫的,國學家章太炎曾說老子一書中不少東西是從古代兵法書中來的,錢穆也有專著認為老子一書在莊子之後,可能是莊子的學徒們編寫的。我也曾懷疑全書的順序是不是有錯,因為古人寫在簡櫝上,而串起簡櫝的繩子斷了亂成一團也常有。

曾花很多時間來研究,比如把每一章寫在一張紙片上,然後試著重新按某種順序來拼合,既然它可能是一串散亂的珠寶,說不定可以找到某種更合原意的串連方式……

最終,我認為這本書是非常連貫的,它並不是一串散亂的珠寶,它的上下文往往是非常清楚的關聯在一起的。因此,在重新解釋這本書的時候,我簡單講了一下每一章與上下章節的關係。

比如,第四節主要講道是萬物之源,第五節則進一步描述天地之間,都是道的造物場。而第六節所意思也非常類似同,整個意思非常連貫:都是在講「道」雖然感覺起來像虛空,似有似無,卻是天地萬物產生的根源。

又比如,在第十章,老子談了體驗「道」的方法:調節身體和精神,讓意識保持「無」的狀態,保持意識像鏡子那樣空無一物,也需要清除日常意識,開啟更高意識維度。老子對這種意識的「無」的狀態非常強調。而在十一章中,他連用了三個「當其無,有X之用」來說明。

如果迴避老子的神秘主義的主題,就會覺得他一會兒在講兵法,一會兒在講治國,一會兒在講做人,但實際上他全部內容都是圍繞「道」的體驗、「道」的表現。

比如他雖然是在講治國,但他講治國的前提是要合於道,怎樣才能合於道呢,就是要去體驗某種比理性、智巧更高的東西,這種東西是神靈觀念的來源,但一旦體驗到,就會真正懂得敬畏、懂得慈悲、有超越性的智慧,這是某種宗教體驗的東西。

所以他會說:

「不以知(通智)治國,國之福」,

「以知治國,國之賊也」,

「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

總之,我的結論是,這本書的確是一個有神秘體驗的智者寫的,全書的順序也沒大的錯誤,王弼等古人在理解方面是比較接近本意的。漢朝皇室、魏晉名士,他們是比較接近先秦時代的,他們的理解大體沒有問題,老子的確是在談某種神秘體驗,某種意識的修練。中國古人之所以把這書當成道教的起點,也緣於此。現代中國對這些不甚了了,硬套辯證法,只看哲學皮毛。

我也反對過分從修鍊角度解釋全書,比如某些修鍊者認為每章每句都在講某種修鍊方法,這恐怕也失之牽強。我想,老子是飽學多識的學者,熟悉當時的治國、兵法之術,但他又是修鍊之人,所以他很自然的把這些和他體驗到的「道」結合起來講。


不要用常理去思考老子的道德,老子的道,說的是天道,而德,則是基於道運行的一些行為,老子認為是德。跟我們的道德差別很大,我在做新的道德經註解,有興趣可以看看。


老子為經說體,本來就經說混雜,又有義疏徵引衍入經文,加之錯簡重出、脫字、錯字和編者的妄加串連,遂形成了目前我們看到的【老子】模樣。

此一節,竊以為應該這樣讀:

(24)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23)飄風不終朝,暴雨不終日。(註: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至於其他,詳見

【老子附會:《道德經》八種對勘、拼貼與臆解】(艾習角著).pdf


首先,個人認為《老子》並非一人一時之作品,是後學不斷衍發補充最終成書的。雖然學術界在這個問題上還沒有定論。

其次,《老子》並非一篇完整的文章,而是章句的總集,即使都是一個人說的話,也不能完全前後一致。楚簡的分章可以證明帛書的不分章是後人的編纂。這裡多說一點,中國哲學作品不像西方作品,有理論構架和邏輯一致的自覺,其言說往往首先針對的是當時當事問題之解決,所以編纂成書後不能保證其邏輯的完備。

最後,來看下樓主的兩個例子。第一個,「天地尚不能久」前面是「飄風不終朝暴雨不終日」,這裡說的是天地尚且不能長久保持狂風驟雨的狀態,所以人要無為;和「天長地久」說天地自身的長久並無矛盾。第二個,「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前面是「聖人無心以百姓之心為心」,所謂聖人,就是帝王,這裡強調的是帝王不要有私心,和「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所表達的是一樣的。「報怨以德安可以為善」這句歷來有兩種完全相反的解釋,個人認為,由於其後面是「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和「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因此說的還是帝王不要對百姓過分苛刻。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帛書本里這句是沒有「報怨以德」這四個字的。這裡可以存疑。


微思考

我們該秉持怎樣的心態閱讀像《老子》、《易經》這樣的古代經典名著?

《老子》、《易經》的作者們真地參悟到了天地之大「道」嗎?

《老子》為什麼讀起來如此的玄妙,甚至有時難以理解?

作為道家經典,《老子》有哪些今天仍然值得借鑒之處?又有哪些應該被批判的地方?

就讓我們帶著這些問題,走進今天的微思考——打開《老子》(又名《道德經》)的三個正確姿勢以及對三大核心智慧的批判

原文解讀

在解讀《老子》的《道可道》一書中,作者熊逸有句話說得頗有意思,「有些人喜歡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更多的人喜歡跪在巨人的腳下」。畢竟,人類是群居型動物,既有超越歷史的理想,又有尋找偶像的心理需求,甚至經常的情況是,人總是要找一個可以崇拜的精神偶像,如果不是領導者,則可能是歌星、影星等。而對於古代經典,我們也經常抱持著類似的態度:一方面,我們很願意相信,幾千年前的老祖宗早就已經參透了人間世事和宇宙大道;另一方面,很多後人想通過充實或者標註古代經典來闡述後來越來越豐富的哲學觀點。於是兩種態度一拍即合、各取所需,也就有了我們今天所能讀到的很多讓我們頂禮膜拜的「傳世名著」,《老子》就是如此,《易經》的情況也類似。不信的話,你可以翻閱郭店楚簡本的《老子》,一定會發現其實作者原本的觀點非常樸實,遠沒有通行本以及不斷加註版本那麼的深刻和玄妙。作為理性思考者,我們有必要在閱讀經典避免過分崇拜的態度,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相對客觀地理解經典中的智慧,而這正是打開《老子》的第一個正確姿勢。

當然,貶低的態度也不可取,就好像經常有人會問,《老子》和《易經》科學嗎?其實,科學只不過是從某個特定的角度,對於地球和宇宙環境現有狀態的一種判斷,既談不上精確,也遠非終極真理,頂多稱得上是一種權宜之計。因此,保持一種開放的心態是閱打開這類經典的第二個正確姿勢。

那麼我們究竟該遵照原意,還是後世的發揮或者自己的理解來解讀《老子》呢?這要看我們閱讀的出發點是什麼。如果我們是考古學家或者歷史學家,希望達到儘可能還原古人思想的目的,那麼「求真」就至關重要;而如果我們只是希望從書中得到某些智慧、學以致用的話,那麼其實沒必要較真到非要挖掘出作者原意的地步,也沒必要為了某句話真正的含義而爭論不休。無論是誰的解讀,只要言之成理、對我們有所助益就可以被接納和吸收。而這就是閱讀《老子》的第三個正確姿勢。

今天,就讓我們帶著以上「三個正確姿勢」探討一下《老子》中的三個核心智慧:

「道可道,非常道」

既然「道可道,非常道」,那麼《老子》為什麼還要花這麼多篇幅來論道?這是個很有意思的話題。關於道是否可道的討論,《莊子·天道》中有這樣一則故事:

齊桓公在堂上讀書,輪扁在堂下砍削木材製作車輪。過了一會兒,輪扁放下椎鑿的工具走上堂來,問齊桓公說:「請問,公所讀的是什麼書呀?」

桓公說:「是記載聖人之言的書。」

輪扁又問:「聖人還在嗎?」

桓公說:「已經死去了。」

輪扁說:「那麼您所讀的書不過是聖人留下的糟粕罷了。」

桓公說:「我讀書,做輪子的匠人怎麼能議論?說出道理就可以放過你,沒有道理可說就要處死。」

輪扁說:「我是從我做的事情看出來的。砍削木材製作輪子,輪孔寬舒則滑脫不堅固;輪孔緊縮則輪輻滯澀難入。只有不寬舒不緊縮,才能手心相應,製作出質量最好的車輪.。這裡面有規律,但我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不能明白地告訴我的兒子,我兒子也不能從我這裡得到做輪子的經驗和方法,所以我已七十歲了,還在獨自做車輪。古代人和他們所不能言傳的東西都一起死去了,那麼您讀的書不過就是古人留下的糟粕罷了!」

輪扁說的有沒有道理呢?有一定的道理,但不盡然。今天的標準化生產不就是試圖把輪扁所說的「不可道之道」固化下來么?如果這些「道」都不可道,那又怎麼實現的標準化生產呢?而在這個人工智慧迅速發展的時代,越來越多我們認為是「道」的東西都正在被演算法化和數據化。比如,我們曾認為圍棋的基本原理雖然可以學會,但是再往深入之「道」卻是不可言傳的。可是當AlphaGo戰勝李世石,而它的升級版Master橫掃國際棋壇、創造60場不敗的神話之時,這個「道」似乎已被人工智慧所學會,那麼學會的前提也就必然是有人成功地將其講出來了,只不過我們無法確定人工智慧專家所道之「道」與人類圍棋高手心中之「道」是否一致。未來,我們可能會面臨越來越多類似的情形,繪畫、書法、寫作、料理之「道」在都可能被人工智慧以演算法的形式學去甚至超越人類本身,不知道那時候我們是否還會像過去一樣仍然對玄而又玄、引以為傲之「道」充滿信心?

當然,我們不能簡單的得出這樣的結論,即誰贏了誰就得「道」了,畢竟人生不是比賽、量化總有偏頗,而且至少有些「道」是不容易道出的。《孫子兵法》就講「因利而制權」,也就是根據有利的情況採取相應的措施。但是真正上了戰場,幾乎很難遇到兩次一模一樣的戰爭態勢,那麼究竟怎麼「因利而制權」呢?「背水而戰」一般是要吃大虧的,但是韓信卻用之而取得大勝,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這些厚積薄發的經驗和思考可能在某種程度上的確算得上是不可道之「道」,至少是不容易道之「道」。

說了這麼多,我們對「道可道,非常道」的態度究竟是什麼?那就是,我們承認這種「道」的存在,畢竟除了類似「因利而制權」的問題以外,還有很多我們可能無法解釋或者說很難解釋的東西,像是審美、意境等。無論未來發展成什麼樣子,我們還是願意相信「道可道,非常道」是會有其保留地的。但是,我們應該對越來越多的被道出之「道」保持接納和開放的態度,而不是固步自封。而在可能的情況下,我們應該盡最大努力嘗試以某種方式,讓其他人理解我們心中之「道」,因為不管它正確與否,碰撞一下總歸是多利而少害的。

「無為而無不為」

「無為怎麼可能無不為?」這是現代人經常會有的一種疑惑。作為理性的思考者,我們千萬不要想不通就往神秘主義或玄學的方向走,而是要考慮是不是其中有些我們沒讀懂的表達方式。提到「無為」,其實我們很容易聯想到另一個極為相似的西方概念,「看不見的手」。

亞當斯密的「看不見的手」可謂是西方經濟學的經典概念,《國富論》原文中是這樣寫的:

「每個人都試圖用應用他的資本,來使其生產品得到最大的價值。一般來說,他並不企圖增進公共福利,也不清楚增進的公共福利有多少,他所追求的僅僅是他個人的安樂,個人的利益,但當他這樣做的時候,就會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引導他去達到另一個目標,而這個目標絕不是他所追求的東西。由於追逐他個人的利益,他經常促進了社會利益,其效果比他真正想促進社會效益時所得到的效果為大。」

讀起來,這句話倒是和《老子》中的一句話頗為相似,「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化。」難道說,《老子》竟有這麼高的經濟學修養?無疑,這種猜測是荒謬的。不過從中國古人喜歡「以天道比人事」的角度來看,《老子》從自然中窺到了一些端倪並非不可能。而從後來很多加註過此書的其他人的角度來看,《老子》所說的「無為」並不見得是「無所作為」而很可能是「順勢而為」。本來春秋戰國時期,支持「順勢而為」的思想家就不在少數。比如,我們經常聽說中國古人強調「天時」其實就是一種「順勢而為」的思想。

還有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漢初的「黃老之治」,雖然我們不確定是不是參看了《老子》的內容,但是至少是把《老子》的名號掛出來了。那麼什麼是「黃老之治」呢?假如我們親身站在漢初那個轉折點上或許很容易理解。《史記·平準書》記載:西漢初年,經歷了秦末戰爭,經濟破壞嚴重,物質極端匱乏。皇帝都湊不齊四匹顏色一樣的馬來拉車,大臣有的坐牛車,老百姓家裡連值得藏著掖著的東西都沒有。所以,極度需要休養生息。因此,漢初,從漢高祖開始,就開始實行「輕徭薄賦」的政策,每年僅僅從華山以東的地區給中央政府官員調撥俸米,不過幾十石。 呂后(包括漢惠帝)時期,延續了原來的政策。曹參在蕭何之後繼任丞相,每天只管喝酒,惠帝很擔心這樣會耽誤國事。曹參說:「您不如高祖,我不如蕭何,還想制定出比他們更高明的政策嗎?」所以政策沒有改變,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蕭規曹隨」。 之後的漢文帝是歷史上有名的清心寡欲、從善如流的好皇帝,在位期間基本沒有什麼大的舉動,讓經濟得到充分的自我發展。

西漢初政府之所以這麼做也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但《老子》里確實有句話可能是「無為無不為」的方法論,那就是「治大國如烹小鮮」,烹小鮮不能翻來翻去,治大國也不能總折騰。在《老子》看來,少去干預、多去順應規律,這就是所謂的「無為」,即「順勢而為」。之後,很多事在不知不覺中自然而然辦成,這就是「無不為」。要說《老子》裡面哪點對我個人啟發最大,可能就是「無為無不為」,這點所反映的思想和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一直倡導的「摸著石頭過河」、「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簡直如出一轍。

面對組織的變革,無論之前的制度和管理方法我們多麼看不上眼,首先還是要沿襲以前的辦法,而不是上來就把之前的方法徹底推翻,然後依據主觀的「長遠規劃」進行重建。在沿襲了一段時間、摸清了趨勢之後再根據情況去做微調。好的方法往往都是在漸進中一點點形成的,而非來自某個開天闢地的「偉大構想」。就算很多「偉大構想」剛開始看來確實創造了「奇蹟」,但久了會發現,事物又逐漸退回到原來的規律和軌跡上面。所以《老子》認為,「無為才能無不為」,「聖人要行無為之事,處不言之教」。當然,我們必須得說,「無為」並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它僅僅是滿足特定條件下可採用的方法之一。不顧具體情況的「無為」只會傷及自身,某些情況下,「有為」才是更好的解決方案。

「大道廢,有仁義」

《老子》在矛盾論這塊確實著墨不少,而且經典語句層出不窮。比如下面的三段: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後相隨。」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

這幾句的啟示作用集中在兩點上面:1. 越標榜什麼就說明越缺少什麼;那怎麼辦呢?按照《老子》的想法就是下面的一點,2. 人要消除分別心。

我們必須承認,《老子》的這部分對於人生啟發極大,尤其是對於想要提升一個精神層次來說更是如此。而那句,「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簡直振聾發聵。舉例來說,我們能說出唐太宗時期有哪些忠臣嗎?我們看到過和諧的家庭天天強調孝順嗎?似乎沒有,為什麼?因為這些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會得到標榜的。標榜以德治國的時候,恰恰說明了現實最大的問題是缺德;標榜清官忠臣的時候,恰恰說明這些人才是社會的另類。以上的這部分內容說得非常有道理,但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我覺得《老子》的想法並不高明,至少是有欠穩妥的。「不尚賢」大體說得過去,因為賢與不賢與其讓政府和組織來定義,倒不如讓市場和社會來決定,從這個角度講,這其實應該說是「無為無不為」的具體體現。但「不貴難得之貨,不見可欲」是否是最好的方式呢?是否就能真的消弭人的慾望和惡行呢?我看不見得。因為一方面,分別心很多是與生俱來的,刻意消除難免會有「違背人性」和「愚民」之嫌;另一方面,沒有分別心的社會是缺乏動力的,這樣的社會真的就理想了嗎?

也許站在很高的角度,人世間無所謂好與壞、善與惡。假設我們是宇宙大神,我們當然會覺得人世間的諸多災難不過像是動物界司空見慣的相互殘殺而已。但回到人間,我們卻無法漠視現實世界的這些幸運與不幸。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關於「正義」之討論了。

如果是站在更高的哲學層面,其實矛盾本身都是一個自古就頗具爭議的問題。古希臘哲學家巴門尼德就說,「對立是不存在的。冷和熱看似相對而生,其實冷不過是熱的缺失罷了。」我們千萬別小瞧這樣的觀點,它可是深深地影響了基督教神學。因為信徒們很難接受上帝同時創造了善和惡這個事實,又沒法對於世上之惡視而不見。但巴門尼德的邏輯給了他們一個很好的解釋,「惡是不存在的,我們所謂之惡,只是善的缺失。」

當然,除了上面的三點,《老子》還講以柔克剛,但在這一點上,《老子》犯了今天看來頗為明顯了邏輯錯誤。比如,為什麼「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其根本原因並非老子所說的「水弱」,而是「水多」。滴水穿石也是同樣道理,如果只是一滴水是不可能穿石的。換句話說,《老子》看到水善「攻堅強」並沒有錯,錯在把原因歸為水之弱,其實恰恰相反,那是因為水積累得足夠多而變強造成的,所以在這一點上,我覺得《老子》是站不住腳的。

(圖片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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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那句怎麼有問題。都是說要有德,而且要對人無有差別。我不認同那種所謂的道德經是後代編撰的。因為韓非子有解老。也有孔子問禮。此外,還有孫子兵法。理念和行文風格,孫子和老子差不多。

之所以會有人那麼說。一是因為老子身份不明,而是追隨者很多。雖然老子反對禮,但是他的樸素和不驕傲讓孔子受益。此外范蠡的老師計然相傳也是老子弟子。這樣使得老子更像一個派別而不是一個人。這是他們考據學所作出的果吧。

但是我也要說的是,那根本就是錯誤的。咬文嚼字很多時候只會讓問題變得不清楚。你應該去形成一個統一的認知觀。比如說德。老子的意思是要模仿天,它對一切都是公平的。天地不能久指的是狀態;天長地久講的是存在。雨天晴天是天的存在方式,企圖維持是不可能的,但是天還是天啊。

我覺得也並非和哲學對不上吧。偶性和本質不就可以對應了嗎?

看不懂就多看幾篇。我經常聽道德經的。此外多學習,多感悟才容易理解吧。你覺得有問題可以看看王弼的註解,個人覺得最準確。


一個是長久,一個是久,這兩個本質是不同的,長久,但總會有消亡的一天,而久是永恆不變的,


矛盾……

道不可說,說出來必然矛盾。

社會本來就是矛盾體。

陰陽就是矛盾,然而就是本質。


不同角度看待同一事物得到不同的結果很正常。

比如雷鋒死了,他英年早逝。

後兩章討論他有可以說,直到現在雷鋒還活著。

拋開語境斷章取義是沒有好下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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