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幽默可以毒舌，但絕不尖酸

作者：墨子小姐（富書籤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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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不見你怎麼胖得跟豬一樣了？

你看！你看！那個劇中的小三是不是長得很像誰誰誰？

下班都不來接你，你男朋友是不是不愛你？

結婚了還要出來工作，我覺得他老公肯定不愛她……

這樣的場景是不是很熟悉？

相信每個人的身邊都有幾個這樣口誤遮攔的朋友，在說了一堆令人尷尬和難以接受的玩笑後，總是用一句「我這個人比較愛開玩笑」或「別見怪，我就是說話比較直」就想輕易化解尷尬。

如果你稍微表現出一絲不開心，對方還會覺得你玻璃心、沒有幽默感。但是，這真的是幽默感嗎？

我想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覺得這種令人尷尬的話語是幽默。

對於這種說話不過大腦、令人尷尬自以為是的「幽默感」，很多博主說他們是毒舌，是情商低和不會說話的表現。

但是在我看來，有很多自以為是的幽默甚至連「毒舌」都算不上。

毒舌是什麼？

《城市畫報<毒舌集>》中有一段關於「毒舌」自我修養的文字，表示真正有修養的「毒舌」有文化，沒有文化的毒舌只能淪為「噴子」。

• 高級的毒舌有幽默感，善於用有趣智慧去化解辛辣話語給人帶來的不適感，言語犀利，但是討人歡心、令人發笑和深思。

論毒舌的功力，誰都比不過文學大師們，聰明的作家都是深諳毒舌之道的。

我們熟悉的魯迅先生，他的毒舌功力相信每個人都深有體會，他說美如天仙的嫦娥是一個居家怨婦，他痛斥群眾永遠是喜劇的看客，他說中國和西洋都有臭蟲……

先生橫眉冷對千夫指罵了很多人，說了很多狠毒的話，但是他依然是我們心目中永遠的「男神」，連毛主席都評價他有傲骨。

有人說過，魯迅先生寫作的語言就像匕首投槍，鋒利無比。他的毒舌在嬉笑怒罵中，發人深省，給人力量。

02

《圍城》的作者錢鍾書也和魯迅一樣有深厚的毒舌功力，他懟人的功夫和魯迅不相上下。

關於婚姻，他這樣說，「婚姻是一座圍城，城裡的人想逃出來，城外的人想衝進去」；

關於上當，他說，「不受教育的人，因為不識字，上人的當；受教育的人，因為識了字，上印刷品的當」；

關於天賦才能，他說，「年輕的時候，我們總是會將自己的創作衝動誤解為創作才能」；

關於可愛，他說，「要對一個女人證明她可愛，最好就是愛上她」；

關於詩人無病呻吟，他說「小夥子嘆老，大闊佬嗟窮，好端端過著閑適日子的人傷春悲秋」……

認識錢鍾書的人都說他刻薄、狂傲，但是人們對他依然只有喜歡，沒有恨意。

• 因為他的「毒舌」針針見血、字字扎心，以嬉罵的姿態直面生活無奈和人性骯髒，他的「毒舌」不尖酸狹隘，充滿智慧敏銳，給人反思而非難堪。

就像他在《說笑》中寫的，一個真有幽默的人別有會心，欣然獨笑，冷然微笑，替沉悶的人生透一口氣。也許要在幾百年後、幾萬里外，才有另一個人和他隔著時間空間的河岸，莫逆於心，相視而笑。

在他看來真正的幽默感，不是講段子、抖機靈，也不是膚淺娛樂的搞笑行為，而是一種人生態度和信仰。

懂幽默的人，即便身處亂世和糟糕的境遇中，也懂得笑對人生。

03

• 真正的幽默可以毒舌，但絕不尖酸。

英國作家毛姆就是這樣一個毒舌但不尖酸的人。

熟悉毛姆的人都知道，他年幼喪父喪母，10歲就離開法國到英國的叔叔開始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因為天生口吃、身體羸弱，在學校他沒少遭到同學的嘲笑和奚落，但是糟糕的生活環境沒有磨滅他的幽默感，他把這些苦難和孤單轉換為對生活和人性的理解，用調侃、嘲諷的方式去表達內心情感。

在他的作品中你總能看到笑中帶淚的溫暖、豁達深入的智慧、渾然天成的幽默，就像他那句經典的名言「我知道你愚蠢、輕浮，是二流貨色，但是我愛你」。

文學大師們的毒舌就像榴槤，外表醜陋難看、聞起來令人厭惡，但細品又覺得美味無比。

他們總能在妙語連珠和玩笑中，用輕鬆有趣的方式戳開人性斑斕的外表，讓人直面現實。

當然毒舌也分很多種，魯迅先生的嬉笑怒罵，錢鍾書的傲嬌刻薄，毛姆的辛辣溫暖，王爾德的毒物無聲……

毒舌未必有固定的標籤和特徵，但是所有高級的毒舌背後總有敏銳洞察的智慧，振聾發聵、引人深思的力量，他們自嘲卻不自貶，搞笑卻不爛俗，是一種另類、高級的幽默感。

娛樂圈中也有這樣一個犀利「毒舌」，這個人就是金星。

觀眾印象中的金星永遠都是咄咄逼人、不留情面的樣子，每次看《金星秀》都會感覺解氣又扎心，末了又會忍不住一次次點開去看。因為金星的話看起來辛辣、不留情面，但實則充滿睿智理性。

記得《舞林大會》中金星點評一名舞藝不佳，穿著暴露的選手：

看完你的舞，我才知道女人的性感和露多少肉一點關係都沒有。性感是讓男人追著屁股跑的，不是放在桌面上的，放在桌面上的不是性感而是豬肉。

聽完這話大家都拍手叫好，大呼過癮。因為金星的話犀利、狠辣，但是卻字字在理。

• 幽默感的前提是智慧和尊重，善良有修養的毒舌，不會為了扎你而扎你，只是用風趣有趣的方式，把他認為對的事情、有趣的事情告訴你，這種幽默是帶著善意的。

可惜，生活中很多自以為幽默的人，並沒有掌握到這種精華。

04

我以前有個同事，大家都叫她英姐，她嘲諷起人來也確實「英武」。

作為公司的人事，英姐特別熱心張羅公司團建和活動的事，每逢節日或者有新同事來她都會張羅著聚會K歌以此拉近同事關係，但是後來她每次組織聚會，同事們都很不願意參加。

原因是每次聚會英姐總喜歡以活躍氣氛為由在飯桌上拿別人開涮，經常惹得當事人一臉尷尬、氣氛微妙。

記得有一次，公司來了一個新人英姐組織大家出去吃火鍋，那天BOSS帶新同事去見客戶，中午回來晚了沒吃午飯，下午吃火鍋多吃了幾口。

新同事不好意思地說「我是不是太能吃了」，同事們都說，「沒事，沒事，你慢點吃」。

只有英姐接了一句「大家都學學他，以後公司聚會都留著到肚子多吃點，反正不要錢」，弄得新同事十分難堪。

還有一次，公司來了一個剛畢業的小女孩面試，說好第二天就來辦理入職手續。

沒想到小姑娘剛剛走出公司大門，英姐就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指著門外說「你們看那個姑娘走路像鴨子一樣，太好笑了。」

不知道姑娘是不是聽到了英姐的大笑，第二天並未來報道。

像英姐這樣的人，我們生活中有很多，他們喜歡不分場合的拿人開涮、開別人玩笑或者對別人做些惡作劇，自以為自己是搞氣氛的高手和幽默的段子手，殊不知自己的很多行為，其實不是幽默，而是傷人於無形。

要知道，幽默不等於無理，搞笑不意味有趣，毒舌不代表攻擊。

• 骨子裡有幽默感的人，可以在尊重和不傷害別人的前提下，輕言淡語地機智化解尷尬。

他們善於用有趣的語言來包裝自己和給予別人中肯的評價，而不是一味尖酸刻薄的挖苦。

一個人的幽默感，不是裝出來的，也不是靠講笑話、毒舌得來的。

• 只有心存善意，有敏銳洞察力和人生智慧，並且擁有寬容心態的人，才能讓人真心發笑，感覺到幽默的魅力。

05

那麼，真正有幽默感是什麼？

蘇格拉底在被老婆責罵潑髒水後說的「我就知道打擂之後一定下雨」是幽默，但一個人故意用惡作劇整人、用誇張的行為吸引人關注，就不能算幽默，而是缺心眼。

姚明的妙語連珠，比如他說加內特的長臂「像個蜘蛛一樣」是幽默，但一個人用惡毒的語言攻擊別人長相或者生活，就不算幽默，而是沒教養。

周星馳電影里中那些令人會心一笑，有所反思的片段是幽默，但總是將低俗的笑話和沒營養的段子掛在嘴邊，就不算幽默……

• 幽默本質上是一種分寸感的把控，令人發笑和盛氣凌人的毒舌本身並不屬於幽默，只有帶來歡樂氛圍，又不傷害別人，甚至還能讓人深思的幽默，才是真正的幽默。

幽默是門技術活，智慧的人不一定幽默，但是幽默的人一定智慧。

主持人汪涵就是一個十分幽默的人。他在節目中那些脫口而出的梗和段子，在把你逗樂的同時，還會讓人覺得別有深意；同時，他又可以把厚重深情的人情世故講述得溫暖有力。

有人說汪涵的幽默是與生俱來、別人學不來的，因為他可以在任何時刻讓你開懷大笑，還能給你闡明事理。

確實，世界上能讓你發笑的人有很多。但能像汪涵這樣，處處化險為夷、化解舞台尷尬，還能在說學逗唱中巧妙地說事明理、潤物細無聲的並不多見。

汪涵的幽默是一種修養，更是一種生活。

而這種修養氣質，除了天賦異稟，還有後天修行和努力，汪涵熱愛閱讀全民皆知，從四書五經到潮流文學，從古代文學到近代歷史，從西到東的書籍文學都在汪涵的閱讀範圍內。

也正是這種長期的積累和沉澱，才能讓他的幽默渾然天成。

不止汪涵和上文提到的文學大師們，基本上所有懂幽默的人，都有豐厚的知識作為積澱，有溫和從容的心態作為支撐，而且每個人的幽默都別具一格、獨樹一幟。

• 真正的幽默可以毒舌，但絕不尖酸；更高級別的幽默，有修養、有氣質。

作者簡介：墨子小姐，富書籤約作者，前品牌策劃人，娛評人，一個神經大條，略帶精分，希望以文字給人溫暖的90後少女，簡書@墨子小姐，微博@墨子小姐姐。本文首發富蘭克林讀書俱樂部（ID：FranklinReadingClub），百萬新中產生活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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