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女團＝AKB48？新一輪華山論劍已經開始！

作者|張家欣

編輯|李春暉

對日本女團市場有一種形象的描述——「偶像戰國時代」。無數少女用歌舞和笑容「廝殺」，希望能獲得粉絲擁護。最終，AKB48一統天下，同質化女團或轉入地下，或自然消亡。

AKB的總選舉、輪換制、握手商法、衍生組合，基本上已經把女團玩法一網打盡。中國在引進日本女團模式時，也是以48模式為主，產生了以SNH48為代表的中國女團陣營。

然而！江山代有才人出，AKB48制霸的女性偶像市場，正在被又一輪新式女團撬動。雖然沒有破壞式創新，但她們在繼承48模式的基礎上，微創新也是玩得風生水起：

偶像＋大小姐、偶像＋反體制、偶像＋重金屬、偶像＋體育系……各種新「概念」層出不窮，一場女團的華山論劍，就此展開。

「大小姐」、「反體制」、「重金屬」和「體育系」

比誰都更快察覺到市場風向的，還是打造AKB的那一撥人。AKB製作人秋元康與索尼音樂攜手，推出了AKB48的「官方對手」——乃木坂46。「乃木坂」是索尼音樂總部大樓所在地，「46」則是組合logo中三角形的傾斜角度。

今年8月9日，她們發行的第18張單曲《逃げ水》（指海市蜃樓）首周銷量為880018張，第17次獲得日本公信榜周榜冠軍。乃木坂46在音樂銷量、時尚、綜藝、影視甚至音樂劇方面都有成果，AKB48「官方對手」算是落到了實處。

多人數、握手會，乃木坂46的基本模式與AKB48如出一轍。不同的是，乃木坂46是「大小姐」設定。

在短裙當道的女團圈，她們穿過膝長裙；在綜藝最火的當下，她們主攻時尚雜誌；成員膚白貌美氣質佳，大小姐氣質滿滿。她們甚至出席了安倍晉三的賞櫻會。

乃木坂46部分成員

成員多數出身中產階級家庭，有些長期就讀昂貴的私立學校，擁有各類大小姐技能。生田繪梨花是其中的典型，生於德國的「海歸派」，3歲開始學鋼琴，大學是東京音樂大學鋼琴科。不過在這裡，鋼琴還只能算庶民技能。

欅（jǔ）坂46，這個團綜為《「欅」字，你會寫嗎？》的女團，是秋元康打造的「坂道系列」第2彈，概念是「反體制派偶像」，主要表達年輕人對學校和社會的不滿。出道曲《沉默的多數派》創下了女團出道單曲碟首周最高銷量紀錄。

欅坂46也延續了乃木坂46的部分設定，隊長菅井友香是真·大小姐，在輕井澤有別墅，特長是馬術，屢在大賽中獲獎，現就讀於有多位日本皇室校友的學習院女子大學。

不過這些都是浮雲，欅坂46最突出的特徵是——「不笑的偶像」。現場表演是這樣的：

做廣告是這樣的：

最新專輯是這樣的：

總之就是一臉的苦大仇深。成員主演電視劇的風格也比較黑暗，比如《殘酷的觀眾們》、《誰殺了德山大五郎》，最新的《Re:Mind》，11名成員主演，劇情是密室逃脫，成員不斷消失，與死亡相伴。

更「重口」的是歌詞。單曲《星期一的早晨，裙子被剪壞》甚至因歌詞過激遭到聯名抵制：「星期一的早晨/裙子被剪了/在上學的電車裡被捉弄/只能在心裡的黑暗角落積聚壓力」、「為什麼非上學不何/學校不教真實的事」、「假笑的老師/虛偽的愛/連想要反抗的衝動都沒有」，妥妥兒的中二少年。

BABYMETAL，因標誌手勢為狐狸形象而人稱「狐狸神教」的3人組合，概念是「偶像與金屬的融合」。最大的成員1997年出生，她們也有一點反體制的意思，出道曲《欺凌、不行、絕對》講的是校園霸凌。她們也是在日本武道館舉行單獨演唱會最年少的日本女性藝人。

有趣的是，因高質量的重金屬音樂打開了歐美市場，BABYMETAL在海外的知名度反過來助推了在日本的發展。她們擔任過Lady Gaga北美巡演開場嘉賓；受邀參加世界性搖滾音樂節「Reading& Leeds Festival」主舞台；iTunes專輯下載量在七個國家名列前十位，同時還進入了美國五個音樂類別的公告排行榜；第三次世界巡演，總計在8個國家動員了45萬人。

E-Girls雖然設定沒有那麼過激，但舞台表演卻一點不遜色。她們的經紀公司是上戶彩老公hiro創建的LDH，他原來是專業舞者，後創立將伴舞當做成員推到台前的組合EXILE，旗下有多個男女組合。E-Girls也是其中之一，雖然成員很多，但一首歌有話筒的只有2-3個主唱，其餘都是負責激烈舞蹈的所謂「performer」。

EXILE一族的風格很明顯，並且是日本偶像業界獨一份——熱血體育系。男生渾身肌肉，女生體脂也低到嚇人，要進行嚴格的健身鍛煉，「比起偶像更像運動員」。

這種風格在女粉絲中非常吃香，帥氣的表演收割了一大波10代少女粉。在去年的媒體調查中，她們超越「48」和「46」系列以及少女時代，成為日本「10代女子最想加入的女團」。

日本人習慣將一個走紅的組合稱作「武道館級偶像」，因為武道館是所有歌手夢寐以求的舞台。在AKB48模式趨穩的狀況下，這些新流派女團帶著一股新鮮的風氣進入了偶像市場，核心風格突出，正好讓粉絲換換口味，她們也已經順利晉陞「武道館級偶像」。在她們的開路下，日本的女團從「模式」取勝進入「概念」取勝的時代。

各異的垂直概念，不變的年輕受眾

明確而清晰的概念設定，是將女團推向市場的敲門磚。而粉絲接不接受、入不入戲，則要看後續的突圍招式。

乃木坂46和欅坂46，她們的主流偶像風格依然明顯，但前者以校園復古風為賣點，屬於文藝小清新團體，後者則以高冷為突破口，強調反差萌。BABYMETAL和E-Girls則偏離了AKB式的範疇，從音樂性和表現力上取勝。不以宅男為唯一標準，是這兩個女團對偶像概念的重要突破。

BABYMETAL

其次，對於普遍人數眾多的日本女團來說，以一帶多是基本套路。當我們討論一個女團，必須要有能說出名字的成員，一如當年AKB的「神7」。

對乃木坂46來說，白石麻衣就是承擔這樣角色的成員之一。憑藉日本女性憧憬的「神顏」，她被日本連鎖美容外科評為女性最美整容範本第一位。她也是乃木坂46中首個擔任時尚雜誌專屬模特的成員，單獨登上時尚雜誌《Ray》的封面。

而欅坂46最受人矚目的成員就是佔據C位的平手友梨奈。她出道的時候只有14歲，卻因高冷的氣質和哀愁的歌聲被媒體稱為「平成的山口百惠」。這種與眾不同的特質，不僅讓她的同齡人主動追隨，也讓大人們印象深刻。

平手友梨奈

除了個人色彩濃厚的成員，整體呈現的高質量表演，也是新流派女團必備的自我修養。

當年男團EXILE的成功，被稱為日本娛樂業界的革命，因為他們將舞者冠以「performer」之名，吸收到組合里來，原來沒人會記得的伴舞，也能成為偶像。

既是EXILE的「妹妹團」，又以乾淨利落的舞蹈技巧聞名的E-Girls，也成為了很多學跳舞的少女們的憧憬。這樣的粉絲構成，雖然對衝擊銷量的積極性不如傑尼斯或AKB那樣瘋狂，但與夢想掛鉤的粉絲愛，可以說都是真愛，忠誠度很高。

而BABYMETAL則憑藉真正重金屬搖滾的音樂性，將樂迷轉化為粉絲，讓迷戀歐美搖滾的年輕人，轉而為3個日本少女偶像打call。

英國《衛報》這樣評論她們：「穿著過膝襪的日本搖滾歌手」。她們可能會受到部分「頑固」的金屬樂粉絲的抵制，然而這並不會阻礙BABYMETAL將來的發展。

不斷向外圍滲透的日本偶像

57歲的日本新本格推理小說掌門人綾辻行人曾表示，自己雖然對偶像完全沒興趣，但還是忍不住買了欅坂46的專輯。他還在推特上推薦了《星期一的早晨，裙子被剪壞》這首歌。

通過強烈的自我主張，日本女團正在實現受眾範圍的擴張，從宅男到女飯，甚至能引起大眾的注意。為高質量的表演叫好，並不需要粉絲濾鏡。

欅坂46出道曲《沉默的多數派》強調的主旨是：「不要被所謂的大人們支配」：走在前面的人回過頭來/別打亂隊列啊/雖然說著被定下的桎梏/但其雙眼卻是黯淡無光，就算和其他人成群結隊/世界也不會改變什麼/說『贊成』就行了嗎？/沉默的多數派啊。簡直是為日本社會量身定做的歌詞。

這些「信息性」很強的歌詞，既能吸引正在「反抗大人支配」的青少年，又能引起外界對年輕人需求的關注。畢竟，代溝讓不同年齡層之間總是難以對話但又尋求溝通。這讓她們不僅能吸引偶像粉絲，引起非偶像粉但是年輕人的同感，還能吸引圈子外圍的路人。

而E-Girls有些成員是被濱崎步所屬的艾回唱片淘汰過的人，精神力比其他女團來說要強韌，這在她們的表演風格中體現得淋漓盡致。這種類型的勵志故事，特別適合當做少年的心靈支柱，尤其是日本喪文化橫行的當下。

硬糖君甚至覺得，她們是日本的「五月天式」女團，有一些搖滾的精氣神，直擊10代的精神需求。無論是追求時尚還是反抗大人，都是成長的必經之路。

日本矢野經濟研究所發布的《2017年御宅族市場調研》顯示，在日本御宅族關心的文化產品中，偶像產業的市場規模是唯一一個過千億的品類，且還在不斷增長。2016年市場規模突破1870億日元，增幅高達20.6%，今年的市場規模被推測會達到2100億日元，繼續增長12.3%。

研究報告也明確指出，傑尼斯、AKB48的專業粉絲繼續支撐市場的同時，多個新生偶像組合的抬頭，正在促進市場規模的進一步擴大。新流派女團們的嘗試，正在奏效。

偶像本來就是快消品，只有不斷推出新鮮血液，才能保持產業的持續發展。紅到巔峰只有走下坡路，充滿想像力的後來者卻還有很大空間。由此觀之，我們的SNH48還沉浸在內部撕逼中不可自拔，不試試搞點「新概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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