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若有十分哀愁，九分在耶路撒冷

「世界若有十分美，九分在耶路撒冷；世界若有十分哀愁，九分在耶路撒冷」，猶太人的經典書籍《塔木德》如此形容耶路撒冷這座城市。近期，這座歷史名城又牽動了世界的神經。

耶路撒冷擁有數千年歷史，並在很長的歷史時期被認為是「世界中心」，猶太教、基督教、伊斯蘭教三大宗教奉其為「聖城」。築城者將其修建在高坡之上，易守難攻。但「聖城」的身份和險峻的城牆並沒有給這座城市帶來安詳與聖潔，反而使得她成了宗教衝突的最前沿。千百年來，無數宗教戰士在狂熱宗教情緒支配下，揮舞著武器殺入這片城市，並以佔據這裡為最大光榮。歷史上無數次易手都使得鮮血浸透了這裡的每一塊土地，並使仇恨的種子越埋越深，恩怨越來越複雜。筆者回顧歷史，卻看這裡充滿了殘酷：

巴比倫屠城：拿嬰兒摔在磐石上

考古發現顯示，耶路撒冷的開發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四千年。關於該市最早的文字記載見於前19世紀的埃及詛咒禱文和前14世紀的亞馬拿泥板。約公元前13世紀，希伯來人從美索不達米亞（今屬伊拉克）攻佔了耶路撒冷。猶太人在城中聖殿山上修建了猶太教的聖殿，從此，耶路撒冷就成為了其民族最神聖的地方，其意義相當於中原之於中國人。

該城地理位置重要，從人類有文字記載起，周邊就不斷爆發戰爭。古埃及人、古亞述人、古巴比倫人經常在此混戰，耶路撒冷曾幾度易手，但猶太民族卻始終聚集在這座城市，並且繁衍出了獨特的宗教文明。

公元前587年，巴比倫國王尼布甲尼撒率兵圍攻耶路撒冷。史書記載，由於耶路撒冷易守難攻，巴比倫軍隊採取圍城的辦法，時間長達18個月之久。猶太教祭司耶利米記載：「饑荒是城市的痛處」，不但有年幼的孩子「餓暈在大街上」，而且「慈悲的婦人……親手煮之久的兒女作為食物。」飢餓終於使得守衛者失去了反抗能力，公元前586年8月，巴比倫軍隊攻入耶路撒冷，立即開始了屠城。猶太人國王被巴比倫軍隊抓住，當著他的面前殺了他的兒子，並剜掉其眼睛。同時，「敵人在錫安玷污婦女」「拿你的嬰兒摔在磐石上」，整個城市慘遭焚燒，包括猶太教的聖殿也被徹底毀壞，倖存者全部幾乎全被擄到巴比倫。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巴比倫之囚」。

羅馬屠城：沒有地方再立十字架

盛極一時的巴比倫王國不久後被波斯滅亡，此後，不少被趕到外地的猶太人在波斯帝國的支持陸續回到耶路撒冷，重建了城市和聖殿。該城在波斯帝國的庇護下恢復了昔日的繁榮（當年幫助猶太人的伊朗人今天卻是以色列的最大死敵），但不久後卻又陷入無窮無盡的戰火之中。據記載，在波斯和希臘的長年互相攻伐中，以及亞歷山大死後的馬其頓內戰中，耶路撒冷也多次被攻克並發生屠殺。到公元前65年，強大的羅馬佔領了耶路撒冷及周邊地區，設猶太省。繁重的苛捐雜稅和官吏的暴戾無道使得天怒人怨。當地的猶太人在公元66年舉兵反抗，佔領了耶路撒冷。

為了平叛，羅馬帝國派出大軍前往鎮壓。猶太人雖拚命反抗，卻不是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羅馬軍團的對手。在歷經艱苦的圍城戰7個月後，羅馬軍隊攻克耶路撒冷，並隨即開始縱火和屠城。「烈焰滔天，夾雜著倒地的受害者的呻吟聲，山丘之高加上燃燒範圍之廣使人們誤認為整個城市都陷入了火海。」

羅馬士兵們在焚燒了摧毀了猶太教的聖殿之後，還把抓到的反抗者全部釘死在十字架上，釘死的人數之多，以至於當時整個耶路撒冷地區「沒有地方再立十字架，沒有十字架再釘人」。倖存者被賣為奴者達7萬之眾，整個猶太戰爭中的死難者更是難以計數。此次屠城後，猶太民族被迫離開了耶路撒冷地區，漂泊到了整個世界。

十字軍屠城：屍臭半年不散

隨後羅馬帝國開始衰落，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先後在這一地區興起，並分別發展壯大。基督教認為，耶路撒冷是耶穌被釘死後又復活的地方，還是被預言將在末日來臨時重返的地方；而伊斯蘭教則認為，耶路撒冷是穆罕穆德遇見了眾位先知地方。所以對兩大宗教來說，耶路撒冷都是不可被異端沾染的神聖之地。

公元7世紀，伊斯蘭教文明開始強勢擴展，從信奉基督教的拜占庭帝國手下攻取了耶路撒冷，趕走了當地的基督教徒。拜占庭帝國以宗教聖地遭到異教徒褻瀆向羅馬教廷求援，隨後，轟轟烈烈持續百餘年的十字軍宗教戰爭開始，耶路撒冷成為了狂熱宗教分子們爭奪的中心，雙方進行了無數血腥而慘烈的屠殺，其中以公元1099年十字軍攻破耶路撒冷之後進行的大屠殺最為慘絕人寰。

在狂熱的宗教情緒下，此戰從一開始極度殘忍。穆斯林把城裡剩下的基督教徒殺死後從城牆扔下；而十字軍在城外抓住穆斯林徒後，則把人放到投石器里彈射到城牆上活活摔碎，攻守雙方激烈廝殺，均傷亡慘重。最後，背水一戰、並且使用了攻城機械的十字軍最終攻破了耶路撒冷。

宗教戰爭的殘酷在於，屠殺手無寸鐵的異教徒並不會讓那些狂熱者們感覺到恥辱，反而還令他們感到光榮。十字軍正是這樣，無論遇到投降者還是抵抗者，都「砍下敵人的頭顱，還砍下他們的雙腳，並以在噴水池裡沖洗身上異教徒的血而感到榮耀」「十字軍戰士從肢解受害者中取樂，他們幾乎將這當成聖禮」「到處都是碎屍，無頭的屍體和殘損的四肢隨處可見」，而城裡的猶太人也幾乎全部被十字軍們用火燒死……據統計，耶路撒冷城破後被屠殺的人多達10萬之多，以至於6個月後整個城市依然瀰漫著腐臭味。

永遠結束不了的哀愁

此後，耶路撒冷在各大勢力爭奪中不斷易手，包括薩拉丁、神聖羅馬帝國、花剌子模、馬木魯克都先後成為該城的主人。當然，每次易手之後，幾乎都會有屠殺的事情發生。後人已經無法統計，究竟有多少人死在這座城市了；而為了一座城市死這麼多人，又究竟值不值得？不過再多的反思，也結束不了耶路撒冷的哀愁。

一戰後，英國從土耳其帝國手中奪取了耶路撒冷，漂泊在世界各地的猶太人也開始「猶太復國」運動，大量回到耶路撒冷。二戰結束後，英國主導以巴分治，把這座「聖城」一分為二，為之後的巴以衝突埋下了伏筆。此後，以色列通過戰爭牢牢控制了耶路撒冷，並宣布耶路撒冷是以色列「統一的、唯一的和永久的首都」，而巴勒斯坦也堅定地聲稱耶路撒冷是自己的首都，國家民族宗教歷史矛盾交織使得這片土地上的問題更加複雜。

如今，特朗普違反了聯合國478號決議，在世界大國中率先宣布承認耶路撒冷是以色列首都，而伊斯蘭世界則針鋒相對，宣布耶路撒冷為巴勒斯坦首都，勢必在本來已經沸騰的中東再加了一把火。因為這座聖城還會有多少憂傷的故事？恐怕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