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要拒絕對女性的刻板印象

昨天晚上有一位母親在微信群裡面說,「兒子現在獨自在外租房,想叫他退了現在這套房子和女同學合租,女同學經常煮東西吃,生活過得好些。」

當時群里就炸開了鍋,很多女生表示這種說法讓她們感到很不舒服,很冒犯。後面的撕逼我就不贅述了,大概就是一群人表達「嘴上說說又沒什麼的,這跟家長希望找個學霸一起住提高學習有什麼區別?」,而另一群人表示這種對女性刻板印象是很不應該的。

我並不是一個自詡「女權主義者」的人,我也很討厭停留在語言表達上面的爭奪。在我看來「父權社會下的話語權」的強調點是「權」字,而不是「話語」,話語只是一種表達方式,是結果而不是原因。

我並不覺得大家更注意自己的「語言」就能夠達到更平權的結果,這跟西方社會媒體糾結於把「black」改成「African american」,糾結於LGBT字母順序一樣,只要大家內心的想法沒有改變,只要一個契機,語言構造上精心維護的多米諾骨牌被推一片就會全面崩塌。具體可以去看川普參與選舉以後各地發生的種種事情,我認為更多的是打著「被川普影響」的名號躲在羽翼底下展示內心想法的人群而已。

同時我也覺得如果在說話中小心翼翼的注意「是否平權」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前陣子某天我打遊戲的時候在商店裡面逗留的有點久,不知道下一件裝備出什麼,朋友吐槽了一句「你怎麼買東西這麼慢」,我下意識的就回復了「女生買東西就是費時一點」。當時我們倆沉默了三秒,果然第二天他就我的「女生買東西費時」進行了吐槽。然後我也意識到這個語言背後是一種,以強調刻板印象而為自己辯解從而獲得好處的不正當行為。

但是仔細思考一下,我仍然覺得「女生作為消費主義的主要營銷對象在市場上面臨更多的選擇,因此買東西普遍還是費時一點」似乎仍然是一個我觀察到的現象,所以我會在語言中透露出來並且獲得好處。但是如果更輕易的接受了「女生理科差一點很正常」,「女生不適合做學術」問題就非常的大。

昨天和小亮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說,「我認為這是三觀不同導致的,而不是邏輯不同。」所以他覺得多說無益,因為成年人社交基本守則就是不要試圖改變對方的三觀。

但是對我而言,對女性的刻板印象,尤其是「女性應該回歸家庭,做家務」,從而引發的對於女性職業發展的考慮,人生學術規劃的考慮,家庭事業平衡的考慮,甚至是衡量一個女性到底「是否幸福」的標準,在很大程度上被構建的為男性服務。在文章開頭的家長說出那種話以後,我很難不相信她以後會支持兒媳婦加班而不做晚飯,因為事業而推遲生子等等。

所以我覺得重複刻板印象,並認為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是父權社會對女性壓力和控制的重要來源之一。前陣子朋友去飯局吃了個飯,回來和我吐槽說「天哪遇到一個學歷超高的女生,她居然接受了「家庭最重要,早點結婚生子最好是男孩」的洗腦式三觀。」作為女性,我倒是並不驚訝這種現象的產生。

波伏娃說,

女人的不幸則在於被幾乎不可抗拒的誘惑包圍著;她不被要求奮發向上,只被鼓勵滑下去到達極樂。當她發覺自己被海市蜃樓愚弄時,已經為時太晚,她的力量在失敗的冒險中已被耗盡。

我覺得這段可以很好的對應我前面說的,「女生買東西就是時間久」那個例子,就算是我自己在沒有清醒自我意識之下也習慣於用女性的身份為自己開脫,「不被要求奮發向上」。而另一方面,女性其實又要抵擋身邊所有「刻板印象」所帶來的對自我價值的剝削和三觀的影響,比如「回歸家庭」和「結婚生子」,如果從小生長在這樣的環境裡面,很難清醒的意識到自己還有別的選擇,或者考慮過自己做別的選擇的可能性。而更可能是順水推舟的接受了「大家都覺得做一個公務員嫁個好老公生個兒子是最好的選擇」,這種人生設定。

並不是說這種選擇不好,我曾經的夢想就是做一個被人包養的家庭主婦。只是我認為平權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讓每個人都能夠自由選擇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因為身份性別種族等等原因而被社會壓迫」,但是在刻板印象裡面,大部分女性仍然被剝削了選擇的權利,無論是從內部的自我意識,還是外部的選擇限制。站在上帝視角來看也許會「恨其不爭」,但是站在她人視角看我覺得社會構建更為可怕。所以我覺得下次遇到這種情況,至少指出「這是刻板印象」,但不強制他人改變三觀。

當然了,在家都是小亮做飯我洗碗,因為他做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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