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期寒山雪霽：上京中都之間的摩訶契丹建築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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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契丹國家地理第五期

寒山雪霽：上京中都之間，阿富汗地區的摩訶契丹建築藝術

提示1：本系列為Paradox歷史遊戲系列（P社四萌）產生的架空歷史。
這個世界線與我們的世界線分支時間大約在1130年秋天。
提示2：本系列的講述重點不在政治史或者軍事史，儘管這兩者是P社四萌的重要內容。而且本系列不是戰報。
提示3：本系列將嘗試還原一個架空歷史中的東亞-南亞融合佛教文明，以及推演（創造）它可能發展出的視覺藝術，建築，文學相關的遺(nao)產(dong)。

上次說了，講建築史藝術史什麼的，與其枯燥的掉書袋，不如夾著歷史故事一起來~於是呢，今天就繼續。

隨著我們講述內容地理位置的南移，我們的摩訶契丹藝術滾雪球的過程也滾到了第二站，印度的北大門——這一次佐餐的故事是關於伽色尼王朝的，之後還有遼元戰爭的一點點東西。

啊對了，我還打算把這個系列文章順便做成旅遊節目。大家也知道我開腦洞向來言而有據，只要提到的地方、藝術形式，在我們世界線里存在而且好玩的，我從本期開始都會在文章最後一個個列出來，方便大家日後去中亞和印度體驗。

遼國在12世紀後期一直對賽爾柱王朝維持和平的關係——無它，在這個世界線上，卡特萬之戰沒有發生，而賽爾柱突厥人的國力蒸蒸日上。遼國只好與西方的大國竭力修好，然後圖謀更富饒的土地——南方的五印度。

遼軍在1158年第一次翻越了開伯爾山口，在1160年的南征里從印度河下游混亂不堪的局勢里漁利，最後在印度河下游站穩了腳跟。然而連接遼國本土和印度河流域的交通孔道非常不穩定——阿富汗諸邦時叛時附不說，緊鄰阿富汗的旁遮普地區的很大一部分也還在伽色尼家族治下。這個伽色尼王朝雖然聲勢不小，但還是抱緊了賽爾柱爸爸的大毛腿不放，遼國只能尋找機會。

終於在朱雀三年（1176年），遼國從西方得到一個消息：西海以西的也利可溫教諸國對賽爾柱蘇丹發動了聖戰，雖然遼宣宗耶律光遠對這個什麼「十字兒軍」不甚了解，但從賽爾柱人的軍隊調動里，他看到了進攻伽色尼王朝的機會。遼國對伽色尼王朝宣戰，在前後九年的大戰里，無數中東國家捲入了和遼國的廝殺，最後，遼國奪得了俾路支斯坦的沿海以及以拉合爾為中心的印度旁遮普地區。

至此遼國完全控制了印度河流域。

這是一片對契丹人、回鶻人和漢人來說完全陌生的土地。一片有魔力的土地。

契丹貴族驚異於春水時在木爾坦的印度河邊捕獲的幾百條三尺長的雲鰣——朱雀十二年的頭魚宴因為出奇的豐盛而載入了史冊。

漢人貴族對自己的新封邑簡直不能更滿意——誰能在當初可敦城的風雪裡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在這般富饒的土地上重溫少年時的田園樂——何況這裡冬無嚴寒，一年三熟，哪裡是當年幽州代北能比的。

高昌和撒馬爾罕的官吏們則表示這裡夏天熱，太潮濕，受不了。但是當他們品嘗過犍陀羅土地上生長出的甜美的橘子、蒲桃和西瓜，再加上遼宣宗對伏假日進雪山避暑特加恩准，就紛紛表示在西天竺的生活是神仙一般的啦，還紛紛打聽大汗會不會打算待在天竺的行在不迴鑾了，要不要把自己的家眷也接來，反正伽色尼人留下的空宅子，在弗樓沙（白沙瓦）城裡多得是。

好啦，提到天竺的行在了，我們來說一下吧~ 這之後的故事就是，皇帝在犍陀羅故地建立了行在，之後的一百年間，這個行在成為了摩訶契丹在印度的政治中心，最後在1270年代被建設成了偉大的中都城。

故事不會講這麼快啦。皇帝還是要回楚河上山花爛漫的上京城的，我們也要開始說這個時代的建築了。

楚河河谷的春天。

皇帝回上京的路，每年大概都要走一個來回。不過呢，苦寒的興都庫什山道上也不是沒有慰藉。從武德府——皇帝在犍陀羅的行在向北，鑽過翠綠的斯瓦特河谷，直到身邊的一切都變得荒蕪、等到右邊永恆的南迦帕爾巴特峰被甩在身後，皇帝和百官的浩蕩隊伍就來到了群山裡的小天堂——伽盧遮濕摩之地。

這個名字在當地語言里的意思很簡單：溫泉。

但是這個溫泉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你要開心地直接跳下去，真的會被煮熟的。伽盧遮濕摩的熱水在噴出的時候簡直分不清是蒸汽還是水。濃濃的硫磺味里，你看見的是流進泉池的水還在沸騰。

出了幾檔子契丹大漢被燙的生活不能自理的糗事以後，皇帝把建設多級冷卻池為主的配套建築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在熱海邊建設過阿爾庭阿拉善溫泉殿的遼國工部營繕司匠人們，在明義二年（1190年）開始了新溫泉池的營建。短短三年里，建起了十六座大小不等，溫度不同，醫療價值也不同的溫泉池，一般稱為十六泉殿。

這個殿是十六泉殿中宮廷女眷常用的「海棠泉殿」在1210年前後的樣子。

這些泉殿是成熟的前期摩訶契丹建築藝術的範例。高昌人和突厥人嫻熟的磚拱頂砌造技術，帶來了大跨度室內空間的建造可能。契丹人對漢式建築的執念，帶來了仿木結構的外觀。然而這些看似是假斗拱和假柱子的東西，其實也有結構作用：它們是工匠們對拱頂的扶壁的巧妙掩飾。伽色尼王朝的天藍色釉磚工藝也深受遼人喜愛，征服伽色尼的幾年後，很快天藍色琉璃瓦頂成了遼國建築的新特點。

遠景裡面，則是一座附屬的水閘建築。它的形制，則是高昌土木混合建築結構的典型例子——這種細細柱子，泥背屋頂不用瓦片的閣樓，在上京城裡處處可見呢。（在我們世界線里的近代西北漢族建築，這樣的也是比比皆是呢）

（還有，出浴的這位小姑娘是宣宗皇帝的重孫女花娘，她日後遠嫁蒙古窩闊台汗，子孫眾多，成為摩訶契丹文學裡的傳奇人物，我以後會細講。）

遼國皇帝就這麼冬天來天竺，夏天回上京，春秋遊獵的過了好幾代。直到1246年這個我們無數次提到過的年份，當遼昭宗戰死七河，上京失陷，南逃的百姓遷入阿富汗地區，阿富汗斯坦新的一段歷史才開始了。

為了抵抗蒙古人進一步南征的意圖，遼武宗耶律淳熙在平定了亂局之後（期間阿富汗貴族最後一次試圖興風作浪，被遼軍全部暴力解決），設立了寒山道統轄阿富汗全境。安置北方的遼人百姓在寒山道定居發展農耕。皇帝還在巴里黑地區修建了長城等防禦工事系統。阿富汗一下成為帝國直屬的重鎮。

遼蒙戰爭的慘烈景象仍然存在於從皇帝到難民的每一個人心裡。從德祐五年（1250年）起，皇帝降旨在阿富汗地區的所有佛教寺院建立塔院，超度天應四十一年（1245年）正月凍死在塔什乾的五千遼國兵士、當年夏天七河之戰戰死的近兩萬國之精銳和次年夏天上京之屠的五萬殉難者。

這些塔一律被命名為敕建無畏塔。

這座無畏塔就坐落在遼國梵衍那（巴米揚）最大的佛寺三界寺中。皇帝為這座塔專門修建了東塔院。有御碑一通，上書聖旨，記載遼武宗對全國上下進行的重整旗鼓卧薪嘗膽的訓示。

背後則是著名的150尺高的梵衍那大日如來（巴米揚大佛）。

巴米揚這座，和阿富汗各寺的其餘二十五座無畏塔全部採用一樣的設計，是摩訶契丹13世紀後半葉宗教建築的典型例子之一。塔的基座已經受到了阿富汗古典時代佛塔的濃重影響，覆缽式的塔身和巨大的塔剎也體現了阿富汗和犍陀羅藝術的風格。遼式的琉璃頂與仿木結構裝飾則表現了它的東亞血統。相比同時代的藏式佛塔，摩訶契丹佛塔在比例上面明顯要秀美柔和很多。塔身的佛像全是右手施無畏印，左手觸地印，皇帝想表達什麼已經很清楚了。

接下來的幾十年，遼國武宗、英宗二帝施行新政，重整過時的行政結構，建立新軍，建設新首都等等，這就帶來了我們的下一個故事：偉大的摩訶契丹中都府的故事。敬請期待。

下面是摩訶西域記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