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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在等誰,也沒有誰會來

一切和我主觀意識相違背的事物,我都視為荒謬。

涅槃寂靜,耳邊傳來了噁心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誦經。那是從廣州仔的電腦上傳出來的,這弱智又在看垃圾LOL直播了。慷慨激昂的他,一會指點江山,針砭時弊,一會模仿弱智主播的時髦言論,蛇皮鎚子爪子陳獨秀,不亦樂乎。宿舍四人里,三個像木頭,靜若處子,而他像一隻高潮的烏鴉,嘰嘰喳喳。

晨雞報曉,昏鴉鼓噪。都在紅塵里鬧,黑白的紅塵就不是紅塵了嗎?活著的人就不是死人了嗎?

什麼英雄聯盟 王者榮耀,這些熱門的東西,我把它們歸結為低俗。每次看到這些玩物喪志的爛魚臭蝦玩著遊戲,我都覺得幸災樂禍,玩這些沒出息的遊戲,成為沒出息的人。也悲哀我自己,沒辦法脫離這種環境,視野里還會出現這些敗類。哈佛的精英同一時間又是在做什麼呢。慶幸別人淪陷,彷徨自己停滯。偶爾聽到旁人在討論lol直播,討論遊戲,都覺得嫌棄。綜藝節目同理,特別噁心,一群低能兒整天關心娛樂圈八卦,關心有錢人拉的屎是稀的還是硬的,又假又作秀的社會,新聞聯播我也不想看,國家興亡和我無關。有點出息吧。

生活,很容易理解,令我無法理解。

沉默的人,不會刻意合群社交,不喜歡一驚一乍嘩眾取寵。自己帶傘自己帶外套,一個人去上課,一個人坐公交,遇到問題也不會和小時候一樣哭鬧,因為知道哭解決不了任何事。

有一次,我忘了帶傘,深呼吸一次,甩甩頭髮,這算什麼,快步走進雨里,最差不就是淋濕。路上有好多並肩撐傘的人,我加快了腳步,我不能生病的,沒人照顧我,我在這個城市裡無依無靠,課還是要上,考試還是回來,畢業證還是要拿,路還很長。只是突然覺得,那一刻,有個人比肩前行,會變得柔軟溫暖。

陽光照得到的地方便溫暖舒適,陰暗的地方便凄涼悲愴。南浦凄凄別,西風裊裊秋。下課走在路上,偶爾有落葉輕飄飄落下,並沒有幸運地落在我的頭頂。在地上不到幾秒鐘,又被風吹了起來。恍惚中,好想有人牽著我的手,走在這個冷清校園的林蔭道上,從夕陽正好到華燈初上,從青絲滿頭到白髮蒼蒼。白髮蒼蒼,還真是白髮蒼蒼,我年紀輕輕就長了幾根白髮,生活啊,太難了。

生活,真是太難了。

我的心不再是春天,我的心已是夏天。

茂名仔偷偷準備著雅思,天氣漸冷卻依然早起。爭執時他支持的科學,在我看來只是形而上學。他所信仰的書,對我而言盡信書不如無書。我不知道他大智若愚的背後,有著怎樣的抱負。作弊失敗的廣州仔放棄補考,處亂不驚地等待畢業清考。我不知道急躁的他為何如何冷靜地回來,是臨危不懼,還是無可奈何。

初中的時候臉上白白凈凈,於是對左臉頰那裡黑痣耿耿於懷,總覺得要把這點格格不入的黑痣從我和諧的臉上扣下下。經歷青春期後,臉上不僅多了痘痘與鬍鬚,還布滿了歲月的疤痕。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我已經不知不覺忘卻了那粒黑痣,那粒悄無聲息黯淡的黑痣。

枯藤老樹昏鴉,古道西風瘦馬。

窮,窮懂嗎。零零碎碎的開銷,手機話費,電腦網費,宿舍電費,生活用品,日常吃飯,各種亂七八糟的開銷,生活費往往不夠,如果我不啃老,我會餓死的。爸媽好好加油吧,多賺點給我啃。

在汽車站的時候,拉客的司機會問我,靚仔坐車不?樓曬塊邊度?儘管我不坐車,可還是謝謝你叫我靚仔,你們真是一群樸實的勞動者。

人有一種美態,虎背熊腰,抬頭挺胸,目光直視,臨危不懼,大義凜然。太多的人畏畏縮縮,目光膽怯,為什麼,他們都不敢和我對視?想起容祖兒的眼神,包含太多太多,望眼欲穿,歌曲亦如此,故事亦如此。

其實人有很多瞬間,很帥,比如走路的時候順著風,樹葉往後翻滾,我哼著歌,擼起衣袖,這些瞬間,都沒有留住。

人的思維,好像會互通,就是說有平行空間,心靈感應,或者我的每一秒,都在以前發生過,在某個地方發生過,太多太多的預知未來,讓我懷疑我的感應。不約而同的契合。

周末又進了一次城。上午自己去了動物園,逛了兩小時,那是我快樂的時光。下午到南站接了爸爸,父子的見面,言簡意賅。晚上見了久違的高中宿友一面,大家都變了好多,又好像還是沒變。順便和一個實習老哥買了只龜,可愛極了。

前陣子內心躁動,有點浮躁,如今又恢復了平靜,去年這個時候,剛從廣西回來,那是我和她的最後一面,好像又很多話來不及說,好像有很多文字想寫出來,可是這一刻,什麼也不想說了。人能放手的那一刻,已經想好了固定的結局。無欲則剛。

這樣的生活也挺好的,沒有人陪我難過,沒有人陪我開心。時間都是自己的,不會被別人干擾。偶爾覺得自由的空間太多了,就有一點點冷清了,就像春節過年時熱鬧團圓的夜晚,我獨自在家裡望著窗外的煙花,獨生子學會了適應這種感覺。喜怒哀樂沒有人分享真是一件扎心的事情。一對情侶坐在我前面,那一刻我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偶爾羨慕情侶,偶爾慶幸自由。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兩百多斤。

兩百多斤。

萬聖節,雙十一,這些日子在我人生中都只是平淡普通的一天。學會了看,世界就變美了。只要心中有海,哪裡都是馬爾地夫。

我不怕。

沒有飲冰,卻涼了熱血,這個少年最終還是拿出了旅行箱里的棉被,只是那一晚,他開窗後風吹了進來,他卻一點也不冷,那一刻他知道他無敵了。

無敵是多麼寂寞。

明天就是第十周了,這個學期已經過去了一半,我又會怎樣怎樣。

我沒有在等誰,也沒有誰會來。

就像,在機場等一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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