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變成了狼人,她要吃了我

1.

我死了。

當時阿靜正從公司大門走出來,我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雖然我們一直沒有挑明關係,但一男一女,同住一套兩居室,在偌大的城市相依為命,總會產生感情吧。

那段時間,是我事業最不順利的時候,每天陪客戶喝酒喝到夜裡,都是阿靜詢問我的位置,然後去接我回家。有時我覺得像是做夢一般,我這樣的人,何德何能遇到這樣的女孩啊。

我沒法說服自己辜負這麼好的女孩。

今天下班的時候,我穿過灰暗陰鬱的城市,在鮮花店買了最後一捧鮮花。

我要去向阿靜告白。

她出來的時候,我把花藏在背後,內心忐忑。

阿靜看到我了,她沖著我揮手,然後朝我走來。

「傻瓜,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公司了?」

話音剛落,一輛貨車忽然從側面突兀地闖進來。

「不要啊——」

我奮不顧身沖了上去,一把推開阿靜。

貨車直直撞到我,鮮血噴涌而出,我的意識頓時模糊了……

我隱約看到一旁驚慌失措的阿靜。

她沒事,真好。

真好。我鬆開握住鮮花的手。

2.

我沒死。

我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難道一切都是夢嗎?我使勁掐自己的臉,手臂,腰,有疼痛的感覺傳來。

熱。我脫掉上衣,周遭的空氣熾熱得幾乎要讓我窒息。

記憶里,我被貨車再度碾壓,屍體在地上滾了又滾,頭顱分成兩片,其中一片掉入了下水道,另一片則飛向半空,砸中紅綠燈柱,一片血肉模糊。

哎,死了還妨礙交通秩序,並且增加了環衛工人的工作量。

可是很奇怪,這一切都像是我以目擊者的身份看到的。

明天公司可能會開追悼會,大鬍子老總一邊哽咽一邊說:「公司的好職員陳放昨天忽然走了。如此突然的……」

哎,老闆也許會為年終獎少發一人份而感到高興吧?

可我為什麼還活著。

我起身下床,走到客廳,打開冰箱。

冰箱的上格,還擺放著我前幾天買的幾罐啤酒。

我拿了罐啤酒,仰頭喝了一半。

冰涼刺骨,真爽啊。

原來是一場夢。

我將剩下的一半啤酒放回去,關上冰箱門。這時,我發現自己腳下的地面有一絲隱約的紅,像是被清洗過的血。

我頓時駭然,只覺得空氣中驟然瀰漫了一股陰鬱。我屏住呼吸,緩緩打開冰箱門的冷凍層。

一塊鮮紅的硬邦邦的東西掉了出來。

那是一隻……人手。

我放眼望去,冷凍層里滿滿的都是人的頭顱、手臂、大腿……以及內臟。

我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一顆顆血粼粼的頭顱闖入視線,它們塞滿了冰箱,有一顆只剩下了一半,上面滿是深刻的牙印。

我彎下腰想要嘔吐,血腥的氣息籠罩在屋子裡讓我無法呼吸,我猛地關上冰箱門。這時背後忽然響起了慵懶的聲音。

「阿放?你醒啦?」

我轉過身,發現是阿靜。

她披著頭髮,從自己房間走來。我貓了一眼,她房間里粉紅的布置與往常一樣。

我背對著冰箱門,疑惑地看著她。

「不,你別過來。」

「你終於醒了!阿放!」阿靜忽然撲了過來,抱緊我,她臉上掛滿了喜悅。

「別過來……。」我本能地抗拒。

阿靜的膽子小,要是看到這些人肉恐怕要崩潰。我迅速抓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客廳走。

阿靜看了我一眼,摸了摸我的額頭。

「你身上怎麼這麼冷,難不成病還是沒有好嗎?」她臉上很詫異。

阿靜的手很炙熱,像一團滾燙的火,我渾身像被烤爐烤了一番。

「我……沒事。」我有些疑惑地說。

「中午想吃什麼?」她一邊說,一邊從柜子里拿出一包粉狀物。

我想到冰箱的那些人肉,不免一陣毛骨悚然。

她將「奶粉」倒入杯子,沖水,「奶粉」沖開後,水竟然成了鮮紅色!

令人作嘔的氣息從那杯鮮紅的液體里傳來,我的肩膀抖動著,渾身戰慄。

「那是什麼?」我捂住鼻子說。

「是人血啊。」她的語氣稀疏平常。

天暗了下來。

我拉著阿靜要往外走,她身上熱的發燙。

但她疑惑地看著我,反問道:「你發低燒了吧。」

我竟拉不動阿靜。她堅如磐石,我只覺得一股無法承受的力量包裹著我。

「不對。」她皺著眉,呼吸變得急促,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阿放……你怎麼會變成了人?」

「什麼意思?」

她尖叫著,聲音變得粗獷又深沉,渾身忽然散發黑色的霧氣,無數根像針芒般的毛髮從她身上豎立起來,脊背開始劇烈地彎曲,身體前傾,最後她伏在地面,像一頭真正的狼。

狼人!這是只有在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狼人。

「你怎麼會變成那種東西。他們對你做了什麼?」狼人疑惑地問我。

我一屁股坐到地面,駭然地看著她。

「你把阿靜還給我!」我顫抖著說。

「我就是阿靜啊。倒是你,怎麼會變成『獵物』了?」

阿靜雙手叉著腰,鼻子里喘著黑氣。

「來不及聽你解釋了,執法隊要來了。快走!」

話音剛落,耳邊傳來了急促的警報聲。

她伸出毛茸茸的手掌,朝著我腦門拍下去。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腦海中最後的印象是被那巨大的狼人扛到肩膀上,屋子的牆被什麼東西瞬間擊穿,隨後連風都變得鋒利起來,大地震動,四五個巨大的狼人從窗戶跳了進來。

我瞥見他們穿著統一的制服,大寫的「POLICE」橫在胸口位置。他們張開鋒利的爪子,在半空中揮舞,狂風隨之呼嘯。

阿靜扛著我,奔跑如風,用肩膀撞開他們,從窗戶跳了出去!

她發出凄厲的嚎叫,像一頭孤獨的母狼。

「小心爆炸!小心爆炸!敦刻克區發現一個未受控制的人類,請立刻疏散周邊人群!」

外面,高樓迭起,只是陸地上行走著的,都是狼人。他們大多保持著狼人的樣子,如凶神惡煞,大聲吼叫,也有著人類的形狀,但舉手投足間都顯露著狼的個性。遠處的CBD中心,肉眼可見那巨大的廣告牌上畫著的,是狼首人身的模特。

我肯定,是我瘋了。這是我最後的意識。

醒來的時候,鼻腔里有一股嗆人的味道,隨後意識開始復甦。

可我不願意睜開眼睛。

我握緊拳頭,仔細想著自己的處境。

這是一個平行的世界。或許是我在那場車禍中被卷進了這裡,總之這一切都發生了。

我沒有死,可是,現在我寧願自己已經死了。

耳邊響起了阿靜溫柔的聲音。

「阿放,醒醒。」

我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這是一處地下洞穴,狹窄的入口處有光灑進來。頭頂有一盞白熾燈,燈光很昏暗,一條幽暗的河流一直通向洞穴深處。阿靜恢復了人形,正蹲在我面前。

剛剛是一場夢吧,她依舊是那副溫柔的模樣。

然而,很快我就知道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阿靜的眼眶裡噙滿了淚水,我才發現我的手臂上很濕潤,已經滿是她的淚水了。

「我……發生什麼了。」

「你不記得了嗎?」

「……」

她把手靠近我的臉頰,「你在酒吧陪客戶喝酒喝到暈厥,我扶你回來後你睡了兩天,醒來後就變成了這樣。而你現在……怎麼會變成人類那種螻蟻般的東西。」

可憐,原來這個時空的我,也得天天陪客戶喝酒啊。

我想像到一頭健碩的狼人,每天都要恭恭敬敬,像孫子似的點頭哈腰,陪一幫流氓富二代喝酒。

都不容易。我嘆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變成人。」我只好說。看起來只有這樣說我才會保住性命。

「看來那場酒後的昏迷,讓你失去了記憶。」

我點頭。

「以前從未有這樣的情況。」阿靜哭著說,「沒有任何狼人會變成食物。在你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只能帶著你逃亡。外面的執法隊看到你會殺了你的。」

「他們……會吃了我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想到了答案。

阿靜說:「當然了。人類……本身就是要被吃的。」

我決定不再討論這個讓我毛骨悚然的話題。

洞穴一片死寂,只有阿靜哭泣的聲音。

我安慰她,安慰這之前大殺四方的狼人,她這樣瘦小的女孩子,誰能想到變身後猙獰的樣子呢?

從她的話里,我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這是一個平行世界,在這個狼人世界裡,有我也有阿靜,有熟悉的一切,然而在這裡,我們是狼人。而人類,可想而知只是狼人的食物。從冰箱里存放的那些東西就可知這一切。

一想到自己的同類被這些狼人當做食物,我就止不住惡寒。

沉默了一會,我開口:「阿靜。這個洞穴是用來做什麼的。」

她抬頭:「我家族的倉庫,豢養人類的地方。在這裡我們可以一直活下去,至少,餓不死。」

她忽然嚎叫了一聲,洞穴深處亮起了盞昏暗的燈,裡面是一個巨大的鐵籠,很大,很深,連接著地底的部分,我湊過去,從裡面看到了很多雙眼睛。

人類的眼睛。

他們還活著,只是目光都已經獃滯,他們消瘦又蒼白,像一具具行屍。

「我們統治人類這種生物已經好多年了。他們肉質鮮美,並且……」阿靜平靜地說。

「夠了!」我大吼。

……

「要怎麼樣才能救走他們?」我問。

「阿放,你怎麼了。」她說,「你絕不是他們,我相信你會好起來的。」

阿靜很堅決。

我嘆了口氣,說,「可我該怎麼活下去。」

阿靜說:「一定有辦法的。我帶你逃亡。」她握緊我的雙手。

她說完便哭了。

這一刻,我好想把她攬入懷中,可是一想到面前的這個阿靜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狼人,我便收回了這個想法。

3.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住在洞穴里,我多次阻止了她要吃人的舉動。

我們吃了一些狼人用來餵養人類的乾糧。

阿靜很有耐心,她覺得我應該慢慢恢復狼性,這樣才能重新變成狼人,她讓我先嘗嘗人類的血,也被我斷然拒絕。

她對我的行為表示不解,但我一再堅持,她就不再說什麼了。

我漸漸從她口中得知,這個世界的「我」是怎樣的。

平行時空的我,一頭大尾巴狼人,是一名底層的銷售人員,每天陪客戶喝酒,一年胃出血十二次,卻從來沒拿下過一張訂單。而且我還沒有朋友,沒有存款。

太慘了。我不由唏噓。

住在洞穴的這幾天,我通過廣播收聽著外面的動態。除了偶爾冒出的人肉專賣廣告,看上去這個平行世界與我們的世界沒什麼區別。

只是廣播里每隔半個小時,就會有一條關於人類逃脫,需要社會全員戒備的播報。那個人類自然就是指的我。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弱小的人類會被狼人社會如此重視與戒備。

我看著阿靜漸漸消瘦,據說這個平行世界的狼人,如果長時間不吃人肉就會變得弱小,指甲與牙齒嚴重退化。

人肉,在狼人眼中是所有肉類當中最優質的。狼人們靠此來獲取能量,所以才大量豢養人類。乍一聽,我明白這個世界的狼人實際上更像是傳說中的吸血鬼,只是保留了狼的外形。

阿靜很虛弱,有天晚上她迷糊中跟我說了許多事情,關於我每次喝醉後發生的,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而她,一頭母狼,就像是我的保姆,在酒吧內外處處撿我散落的屍塊。

我一心只想回家。

我嘗試逃出去,卻被阿靜硬生生捉了回來。

她說我出去必死無疑,一個人類要是不被關在動物園或者屠宰場,就要被當眾處死,否則會引起社會恐慌。

儘管阿靜一直保護我,可是我在狼人世界裡,死亡只是時間問題。

我要怎樣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中呢?

我猜想,穿越到平行世界,需要一個奇點,奇點的另一邊就是人類的世界。

我想到我「死亡」的地點,第五大街,阿靜的公司所在地。也許那就是我回去的必經之所。

「我真的不屬於這個世界。」

我對阿靜說了無數次,說了我所在的世界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她起初不敢相信,覺得我瘋了。

可是在我再三發誓下,她終於開始有一絲相信我所說的話了。

「那麼,如你所說,你屬於你的世界,那我的世界中的阿放呢。他去了哪兒,如果你走了,他是不是就消失了。」

我啞然。

阿靜低下頭,不再說話。

洞穴里傳來了狼人女孩低聲的哭泣。

4.

因為長久沒有吃人肉的緣故,阿靜變得十分虛弱。

我餵了一些自己的血給她。

我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這些狼人豢養人類作為食物,另一方面阿靜為了保護我已經犧牲了太多。加之在平行世界的那個我,本身也是一頭狼人。我不知該恨還是該愛,索性不再想了。

第十二天,我察覺到阿靜要不行了。我握緊拳頭,決定出洞穴,給阿靜找一些新鮮的動物肉食。

我在黑夜降臨後走出洞穴。

重新呼吸到地表的空氣,我覺得渾身舒服。

這裡是城外郊區,很荒涼,但也能隱約看到遠處城市的燈火。

我順著小路走去,心跳加速。我不敢走得太遠,只希望在附近能抓到一隻野兔,山雞。走了一段路,發現了一處池塘,頓時我欣喜若狂。

就在這時。

「嗷吼~」

我毛骨悚然地回頭,不遠處的黑暗裡,一雙明亮的眼睛正盯著我。

粗獷的喘息聲在耳邊響起,我下意識後退。

那是一個狼人。

他盯著我,眼睛裡竟流露出了一絲……恐慌。

我記得那種表情。阿靜發現我是人類後也流露出同樣的表情。

心裡頓時駭然。

為什麼狼人會害怕身為食物的人類?

阿靜有什麼是在瞞著我的?

對面的狼人遲遲沒有動手,他與我對峙著,我渾身冷汗,盯著他。

我想有尊嚴地死啊,媽的。

忽然,一個嬌小的狼人迅猛地跳到他的背上,兩隻爪子銀光閃閃,像鋒利的手術刀,猛地插入了狼人的背後。

狼人發出凄厲的慘叫,狼人狀態的阿靜狠狠咬斷了他的肩膀,他的頭顱很快就從肩膀上掉下去,鮮血落了一地。

「快跟我走。」阿靜的聲音很虛弱。

她拉著我的手,健步如飛。可是我覺察到她的力氣越來越小。

「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你知道你被發現了有多危險嗎?」

「我……不忍心看你那麼餓。」

「傻瓜。」

我們迎著風跑,四周同時傳來了狼人的吼叫,他們發現我們了。

「阿靜,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

「你知道為什麼狼人會儘可能屠殺待在外面的人類嗎?」

「為什麼?」

「雖然人類肉質鮮美,能夠補充狼人的體力。可一旦人類脫離控制,就會發生恐怖的事情。」

「怎麼說?」

「人類的脊椎上,有一個隱藏的『引線』,有人知道該如何引爆它,將自己作為炸彈。人類是最強的自毀兵器,危險的能量體除了可以給狼人能量,自己也擁有著無上的力量。」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如果自爆會很恐怖。所以狼人……其實也是懼怕人類的。」

「但被豢養的人類都會失去這種能力,甚至失去了一切情感,只剩下基本的思維。」

我們到達洞穴,阿靜暈過去之前對我說,這次,別走了。

我說,好。

5.

搜查隊尋遍了郊區,也沒有發現這處地下洞穴。這幾天,我時常聽到來自頭頂的沉重腳步聲,狼人搜查隊進行了地毯式搜索,可是一無所獲。

阿靜醒過來後說,這裡屬於她古老的家族,絕對安全,否則,也不會豢養這麼多人類。

最不濟,我們可以在洞穴里活上一輩子。

但我說,我想回到自己的世界。

因為我屬於那裡,也只能回到那裡。更何況,如果我回去了,這個世界的阿放或許就會回歸,阿靜也能夠獲得自己的幸福。

阿靜聽不懂這些,她跟我在一起後不再吃人肉,愈發瘦弱。漸漸地無法每時每刻保持人的形狀。

地底的同居生活讓我有了新的感觸。儘管這裡的條件十分簡陋,但與阿靜的相處卻出奇的融洽。不知道為什麼,這讓我想起在城市裡那些點點滴滴。

城市很大,可是在這座偌大的城市我卻沒有朋友,就像現在,只有阿靜陪著我。

無論她是狼人也好,人類也好,只有她一直對我不離不棄。

那天以後我彷彿忘記了時間,在幽暗的地底,我與阿靜相依為命。

幾個月後,我偶然走進過黑暗的地牢,去看看那裡的人類,可是他們早已沒什麼神志。阿靜說,他們只剩下本能,除了被吃沒有其它選擇。

我從地牢回來後悶悶不樂。

雖然阿靜如此美好,可我終究不屬於這裡。

她也不屬於我。

我想通了一些事情後,她好像有一絲察覺,那天她偷偷走進地牢,吃了兩個人,恢復了一些體力。

她又是那個強大的狼人了。

6.

「我想回去。」我第二十次告知阿靜。

她終於同意了。

實際上我已經想偷偷溜走好幾次了。但都被她攔住,她說我出去只有死路一條。

我說待在暗無天日的洞穴,跟死沒什麼區別啊。

走之前,我考慮過要放掉地牢里的人類。如果我們走了,他們自然沒有人餵養,會在黑暗中漸漸死去。

可是,如果放他們走,也依舊會被狼人們屠殺。他們是最危險的武器,儘管自己的意識里不懂得自爆,可作為危險基因的攜帶者,沒有狼人會放過他們——更何況還很好吃,又有營養。

我不敢做任何選擇,我只想活著回到原來的世界。

「大不了就引爆,與他們同歸於盡。」我說。

我偽裝成狼人模樣,與阿靜在夜晚闖入城市。但是當我剛跨入城市邊緣,警報聲就在頭頂響起。

整座城市陷入了戒備當中,無數狼人執法隊員揮舞利爪,監視著城市的各大路口與主幹街道。

一個會自爆的人類有恃無恐地闖入了城市中心,因為人口過於密集,無法疏散,所以沒有狼人士兵敢於靠近我。雙方表現得十分克制,因為彼此都清楚,人體炸彈一旦爆炸,一定會帶來場巨大的災難。

我別無選擇。到達阿靜的公司樓底下是我唯一的目的。

第二天正午,我到達了目的地,無關人員已經提前被疏散了,我到達的時候,能看到角落裡有鋒利的爪子划出的痕迹,我知道,狼人們此時就隱匿在四周,絕對能夠在幾秒內將我撕成碎片。

他們不敢動手。一旦動手,可能造成的後果要麼是同歸於盡,要麼是整個區域都被炸成碎片。

可我沒有發現能讓我回去的奇點。

回不去了。

真是個笑話。我真幼稚,連這樣的推測都能做出。不光害了自己,還連累了阿靜。

「阿靜,對不起。」我說。

阿靜擋在我面前。

我看到遠處黑壓壓的一片狼人,開始了死亡的衝鋒,他們眼睛裡充斥著恐懼,可是無人後退。

我問阿靜,「這樣為我真的值得嗎?」

「你閉嘴行嗎。」阿靜第一次不那麼安靜了。

「等等,請等等,讓我說完。」我說。

「在你們的時空里,你和我……我是說狼人阿放,你們最終在一起了嗎。他向你告白了嗎?」

她站在陽光底下看著我,眼睛裡是清澈的河水,她的眼睛在微笑,像一道彎彎的月牙兒。前方洶湧的狼群撲了上來,像是一層層漆黑的海浪,嬌小的她看上去那麼弱不禁風,連風都要將她吹倒。

她長嘆了一口氣,抿了抿嘴,說:

「我們……一直在一起啊,」她又低下頭,臉上泛起一抹紅潤,「就算不告白,也沒有關係。」

「要好好照顧自己,答應我別喝酒了,在另一個時空里。」

原來,我們在一起啊,在這個時空,主角是另一個阿放。

那麼,就沒有遺憾了。

我毅然跑過去,握住她的手。

「後悔嗎。」她說。

「後悔,沒有早點說愛你。」

我將手伸向後背,那裡有一根看不到的引線,它連接的另一端叫做地獄。

我們擁抱著。

她忽然一把推開我。

「你不屬於這個世界,快回去吧。」她央求道。

我搖頭慘笑,引線在這一刻引燃,我感覺到身體在半空中被撕扯,撕裂成一片又一片。

而阿靜的身上爆發出最恐怖的力量,她像獨狼一般怒吼,像狼王一般孤傲。

最後,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很久以後,我發現自己身處於一間空曠的白屋子中,一望無際的白。

這是平行世界的奇點。

我狠狠地撞在牆壁上,將牆壁撞出巨大的窟窿,整個人栽了進去,失去了意識……

7.

像一百個世紀那麼久。

我醒過來,發現阿靜躺在床的另一邊,正熟睡著。

所有的思緒都重疊在一起,兩個世界,或者多個世界,不相干的記憶都在腦海里交匯。

阿靜像一個小小的嬰兒,呼吸均勻,她微微撅起嘴唇,有透明的水泡泡在滋長,看來是做了場美食夢。

我為阿靜蓋緊了被子,而她翻了個身,手臂自然地環繞在我的肩膀上。

「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忽然低聲問。

話音剛落,卧室的門忽然打開了。

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跳著跑進來,她眉宇里與阿靜有幾分相像。

「爸爸,媽媽,別睡懶覺啦!快帶我去遊樂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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