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選讀2】集成4131利簋

上周我們介紹了紂王時期的卣，今天我們來介紹西周早期的簋。

需要說明的是，為了遷就知乎的顯示系統，我這裡用了「簋」這個並不十分精確的寫法。更優質的寫法請見圖。

※釋文

珷征商，隹甲子朝。歲鼎，克聞，夙又商。辛未，王在[?宀柬閒]??，易又事利金。用乍[????蟲]公寶尊彝。

※注釋

珷征商，隹甲子朝

珷：從「王」，為武王的專稱。西周金文中文王、武王的文武，往往從王作玟珷，見於盂鼎、何尊、宜侯夨簋等器，是為周文王和武王創造的專名字。

甲子朝：武王征商時間，與典籍《逸周書·世俘解》、《尚書·牧誓》記載同，《世俘》作「甲子朝」，《牧誓》作「甲子昧爽」。或以為其時為公元前1075年陰曆２月５日。

歲鼎，克聞，夙又有商

歲鼎：歲，祭名；鼎，用為「貞」，與卜辭同。歲祭時貞問伐商之事。一說，歲為歲星，鼎，用為「當」，歲鼎為歲星正當其位。

克聞：「克聞於上帝」的省語。《尚書·康誥》：「我西土惟時怙，冒聞於上帝，帝休，天乃大命文王殪戎殷，誕受厥命。」（按，文王當為武王）「冒聞於上帝」，即上聞於天帝。此銘指貞問的內容上帝已經得知了，意即征商能得到上帝福佑。一說，當為克昏

夙有商：夙，早晨。《詩》「豈不夙夜」、「夙夜匪解」，由「早」引申為凡爭先之稱。《戰國策·齊策》「早救之」，高注「早」為「速」。有，擁有、佔有之意，即武王很快佔有商都，取得勝利。《詩·大雅·大明》：「涼彼武王，肆伐大商，會朝清明。」毛傳：「不崇（終）朝而天下清明。」

辛未，王在[?宀柬閒]??，易又事利金

辛未：為甲子日克商後的第七天。

[?宀柬閒]：地名。[?宀柬閒]，即闌字，又見亞古父己簋、戍嗣鼎、宰椃角、闌卣、監鼎等。或以為「??」即殷墟卜辭「師」字，銘文中用為住次之「次」。於省吾認為[?宀柬閒]即管蔡之管，管叔所封之地，在鄭州管縣。《逸周書·大匡》、《文政》均言武王克殷後在管。

易又事：易，賜；事，與吏、史同一字分化，「又事」即右史，史官，為利的職務，當因分管占卜之事有功而被賞賜。一說又事讀為「有司」，指具體參戰的將領。

金：銅。

用乍[????蟲]公寶尊彝

[????蟲]公：[????蟲]，應為《說文》「旃」字或體，此處讀為「檀」，檀公是利的父親。《左傳》成公十一年：「昔周克商，使諸侯撫封，蘇忿生以溫為司寇，與檀伯達封於河。」這個「利」可能就是檀伯達，利和達，一名一字，可以相應。

尊彝：尊從左阝（阜），尊彝是彝器的通稱。

※譯文

珷征商，隹甲子朝。

武王征商，那是在一個甲子日的早晨。

歲鼎。

譯文1：舉行「歲祭」，貞問伐商之事。

譯文2：歲星正當其位。

克聞（或：克昏），夙又商。

譯文1：上帝聽到了貞問（得到了上帝的福祐）。很快破商。

譯文2：討伐昏庸的商王。很快破商。

辛未，王在[?宀柬閒]，易又事利金。

譯文1：辛未日，武王在[?宀柬閒]??（地名），賞賜青銅給直接參与戰爭的將領利。

譯文2：辛未日，武王在[?宀柬閒]??（地名），賞賜青銅給因分管占卜之事有功的右史利。

用乍[????蟲]公寶尊彝。

利因此鑄造祭祀[????蟲]公的珍貴的宗廟禮器。

※參考資料

黃德寬《古文字學》（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225-227頁

劉志基 等《金文今譯類檢·殷商西周卷》（廣西教育出版社 2003）61-62頁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殷周金文集成（修訂增補版）》（中華書局 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