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際的疏離未必不好

集體生活對於自由獨立的人簡直是一種刑罰。

正如烏合之眾一書中的描述,任憑什麼聰明高貴的人,在陷入群體裡面的時候,都是一樣的蠢。

這是人的社會性本能決定的。

融入集體的時候,自我就消失了。

人就必須遵從集體生活的社交規則,把自我的一面隱藏克制起來,一舉一動都要扮演一個遵從社會規則、符合社會定位的人。因為你所有的行為,都在別人的目光之下,都面臨著實時的反饋和利益的得失。社會性本身就對人構成壓力,這當然不自由也不好玩。

有些道德家號稱事無不可對人言,就是宣稱自己身上沒有陰面的自我,只有亮堂堂的符合社會性嘉許的慾望,比如只想投入到為人民服務裡面,而不想讓自己爽一爽,完全做到了狠斗私字一閃念。金庸小說里的洪七公號稱平生沒有殺錯一個人,除了貪吃誤事,既不好色也不弄權撈錢,好大一個第一大幫幫主一輩子就是吃上標準高那麼一點,基本上問心無愧,大概屬於這類人。大多數時候大多數人做不到這一高標準,所以出現了許多偽君子和演員,比如君子劍岳不群。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為什麼要演,因為社會性需要你演。

當然大部分時候,社會性的要求沒有這麼極端,實際上,社會化的程度是一個人成熟的標誌和成功的原因。意味著你能準確把握身上各個社會角色包含的規則和責任,做到恰如其分,無懈可擊,別人和社會都無法指摘你。

但人身上不光具有社會性,還有動物性和獨立性。所以明知道有些行為會讓社會看你不爽,但你為了自己爽就不管那麼多了。郎教授為騙子站台,偷偷包二奶的時候,潛意識是準備付出後來那些代價的。君子劍變成了偽君子,良心經濟學家變成了騙子教授、渣男領袖,聲名狼籍也是自作自受。但不光名人如此,大部分人們常常無法平衡自我和社會性的矛盾。只是普通人大家對他們期望值低一點,要求也沒那麼高。

在體制內說一個人有個性通常是不懷好意的,但在生活裡面,一個有鮮明特徵的個人,才具有魅力和吸引力,自己也會對自己評價更高,幸福度更高。這是兩套不同的評價體系,基於不同的位置與功用。

在某個時代,整個社會都陷入了大集體生活裡面,個性和動物性全部泯滅,人人互相監督,表露個性和真實想法,往往會陷入滅頂之災。

我們覺得那個時代的人純樸陽光,因為個性的陰面,在咄咄逼人的陽面作用下,都縮進去了。但實際上它們並沒有消失,只是被壓抑了。越是有獨立思考能力和自由意志的人,面對這種外部社會越痛苦,所以那是多數知識分子的痛苦時代。反而如動物一樣馴服單純的人,會深深懷念那些陽光燦爛的日子。

對這些人來講,沒有獨處的時間無疑是一種刑罰。並不僅僅是密集的社交浪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而且在於社會當中人們必須割捨掉很大部分自我,來迎合社會和別人的需求。

一個有自我的人,誰會真正喜歡無處可逃的宿舍和集體生活呢?

為什麼現在是一個陌生人社會呢?答案是人們喜歡這樣。

一個熟人社會裡,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有無數人關心記錄著,社會性的壓力充斥生活的每分每處。

我喜歡城市,喜歡人們互不相干顯得冷漠的關係。

很多小鎮青年為什麼不喜歡回家過年呢?這也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大城市裡沒有密集有壓力的人際關係。而村子裡甚至是縣城裡,那種氛圍是現代青年無法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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