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圖片展示了龍犯罪的整個過程

這段時間答了幾個龍生九子的問題，談及「龍性最淫」，有同學提出反對，說這是西方影響下的觀點，實則不是。

中國古代的正史中，記載了許多龍出現的荒唐場景。而文人筆記所載的龍出現的情況，也常常會涉及此類信息。有些觀點提出，中國史料中記載的龍不是中國龍，而是恐龍或者蟒蛇，犀牛或者鱷魚，甚至有說是帶魚的。

且不說記載中的龍明確就是「天降」單論即便古代信息不如現代發達，古人也是見過犀牛（兕）、大象（象）、鱷魚（後世才被稱為蛟而非龍）和帶魚的，不能這樣侮辱古人智商。

龍就是龍，從一開始就有確切的形態，與後世流傳的龍形差異不大，不必非要找什麼豬、蟒、鱷當原型。至於龍性，認知還是很統一的。有說龍性淫的說法始於明代，以前沒有。這不對，關於龍性之淫，更早的史料都可以推斷出來。

根據史料記載，夏帝喜歡養龍，專門讓擅長養龍的陶唐氏為馴龍師，並賜名公孫御龍，錯，是賜御龍氏。而又有董父擅長豢養龍，故曰「豢龍氏」。那麼，這裡的「龍」，與後來中國歷史中傳說的「龍」，是否是同一種東西呢？

據我觀察，是。

圖：河南偃師二里頭夏文化遺址出土的綠松石龍

夏代對於龍的崇拜與喜愛，文物與資料均有明證。我們看《史記》的一段記載（不願看文言的直接跳過去看翻譯）：

昔自夏後氏之衰也，有二神龍止於夏帝庭而言曰：「余，襃之二君。」夏帝卜殺之與去之與止之，莫吉。卜請其漦而藏之，乃吉。於是布幣而策告之，龍亡而漦在，櫝而去之。夏亡，傳此器殷。殷亡，又傳此器周。比三代，莫敢發之，至厲王之末，發而觀之。漦流於庭，不可除。厲王使婦人裸而噪之。漦化為玄黿，以入王後宮。後宮之童妾既齔而遭之，既笄而孕，無夫而生子，懼而棄之。

夏後氏衰敗時，養龍的習慣應已經沒有了。這時來了兩條龍，飛來停在夏帝的庭院中看著夏帝。

龍說：我倆是褒國二君！

夏帝很慌，趕緊占卜，結果是殺、留、什麼都不做，都不吉。

怎麼辦？

繼續占，佔得「請其漦而藏之」。

那麼「漦」是什麼呢？

有的解釋說是唾液，這不能說不對，因為後來各種運用的情況，都是「漉沫」的意思。可明顯的，這與後邊的劇情不符。夏帝占卜，得出留下龍的漦，讓龍走，才是吉。於是擺好禮器，寫策文告知，龍乃留漦而走。夏帝用匣子把龍留在地上的漦裝好，放好了。這匣子從夏代傳到商代，又從商代傳到周代。到周代，也沒人敢打開它。直至周厲王，非要好奇匣子里裝的什麼，就讓人拿出來打開了。

匣子開了，結果淌了，一大灘漦淌到了地上，怎麼都清理不去。周厲王令一群婦女光著身子圍著龍漦大聲叫，結果「漦化為玄黿」。

玄黿是什麼呢？

歷來解釋都是蜥蜴。

這是扯淡。

玄，深邃之色，為黑。

黿，就是王八。

龍漦因為美女裸體圍繞著的浪叫，而變成了活物。這隻活物爬著就進了後宮，而後宮有個童妾，剛剛才七歲，被它碰上了。中間發生了什麼已不清楚，最終的結果就是，此女孩十五歲時忽然無夫而孕。女孩非常害怕，將嬰兒拋棄。

那麼回過頭來看，歷來都同意「漦」是黏滯的液體。譬如《國語·鄭語》注「漦」：「龍所吐沫，龍之精氣也。」但你說把「漦」解釋成涎水，這件事成立么？似乎，當初那條龍，留的是自己的精液。龍留精這種事不是孤立事件，除了同各類動物交以外，還有時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摁住任何東西來一發。

譬如我之前舉過的《閱微草堂筆記》的例子：

牛犢馬駒，或生麟角，蛟龍之所合，非真麟也。婦女露寢為所合者亦有之。惟外舅馬氏家一佃戶，年近六旬，獨行遇雨，雷電晦冥，有龍爪按其笠，以為當受天誅，悸而踣，覺龍碎裂其瞯，以為褫衣而後施刑也。不意龍捩轉其背，據地淫之，稍轉側縮避，輒怒吼磨牙其頂，懼為吞噬，伏不敢動，移一二刻，始霹靂一聲去。呻吟塍上，腥涎滿身，幸其子持蓑來迎，乃負以返。初尚諱匿，既而創甚，求醫藥，始道其實。耘苗之候，饁婦眾矣，乃狎一男子；牧豎亦眾矣，乃狎一衰翁，此亦不可以理解者。

筆者紀昀為老者隱了一下，但這裡龍的腥涎，很明確就是龍精。龍把老爺爺上了以後（大約二十分鐘），霹靂一聲而去，留下被龍捅得「創甚」的老爺爺在田埂獨自含淚。他本想隱瞞，最終還是因為傷口太厲害，迫不得已去看醫生。

那麼我們說該周厲王后宮的童妾，證明周厲王喜歡童女，同時她的確又被龍漦變的活物撞上了，於是懷孕。女子「無夫而乳，懼而棄之」，將所生孩子丟棄了。而這孩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褒姒。

無論這故事是真是假，也無論到底有沒有龍，龍到底有沒有當著夏帝的面擼了一發，都無法否認從先秦時期，人們就有「龍性淫」的認知。以古史書對褒姒有意無意的污化，抑或據實描寫的情況來看，褒姒的產生，是與龍漦是有直接關聯的，而且是「淫靡」的關聯。至於為啥那倆龍一定要留那東西給夏帝，我也不是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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