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衣是張國榮,段小樓才是我們

今天,是哥哥的祭日,我重溫了《霸王別姬》,想起了一篇老文。在這部傳奇電影中,張國榮的程蝶衣固然是絕唱,張豐毅的段小樓也是經典,兩人的相遇,才鑄就了這個中國電影史上的不朽傳奇。

如果說程蝶衣是"戲痴「的話,段小樓是「人痴」。段小樓一直在扮演一個悲劇英雄,而實際上他不是,他的豪橫氣質,更接近於一種草莽英雄。袁四爺看得很清楚,說他不像霸王,」倒成了黃天霸了」,霸王就算自刎烏江也是王侯,黃天霸就算投靠朝廷不脫綠林本質。

一語成讖。

段小樓的人格是一種表演型人格,他不是英雄,他一直在演英雄真英雄不需要人拍巴掌,演英雄需要人拍巴掌。真英雄生活就是舞台,演英雄必須有個舞台。

所以段小樓有點人來瘋,越是大場面越是罩得住,外面觀眾山呼海擁,他壓根不懼,一嗓子就鎮住了。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他想把自己生活演成一個霸王。

地痞他一磚砸在自己身上,他不懼,後面有的是人拍巴掌;

花滿樓他不但拍磚,還加戲來跳樓,在戲台上他是角兒,在八大胡同他也是角兒,同樣有的是人拍巴掌;

他娶菊仙,因為他是霸王,霸王必得有虞姬配,菊仙是花滿樓頭牌,更是佳話,還得給他拍巴掌;

日本來了,他不尿日本人,被抓也不尿,還要痛斥給日本人演戲的漢奸,人人都得給他拍巴掌;

國民黨來了,傷兵鬧事,他照樣拍他們,他知道,有的是人擎等著給他叫好呢。

這不是在貶低段小樓,在那個如走馬燈變幻風雲的年月,即使是逞英雄,也是不易的。

段小樓能逞英雄,多一半來自於自小出身草莽嫉惡如仇的稟賦,憑著這一股來自小石頭的初心,他才能屢屢像個英雄一樣。

每個男人的心中都曾經住過一個小男孩,一個男人的成長過程,就是緩慢殺死這個小男孩的歷程,在人世中,他逐漸成熟、世故、圓滑,心中的小男孩漸漸奄奄一息。

他知道自己不是英雄嗎?他知道,他跟程蝶衣說過,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雖是氣頭上的話,卻是二人命運的概括。

他分的很清楚,「唱戲得瘋魔,不假。但如果活著也瘋魔,在這兒人世上,在這兒凡人堆兒里,咱們可怎麼活」,戲台上的霸王,在生活中卻得閃轉騰挪,那些跟地痞、日本人、國民黨傷兵拍磚的事兒,也只是場面上的,底下里,生活該怎麼繼續還得繼續。

他逞英雄,他每次逞英雄都要付出代價,頭破血流,不能演戲,甚至菊仙的流產,他付出的代價越來越大,他的反抗也越來越無力,那個叫小石頭的小男孩離他日漸日 遠,他開始學著妥協,他求過袁四爺,忍過臭脾氣,他的轉變不是一天變成的,他是逐漸磨平稜角的。他是有家有口的男人,是菊仙也是生活教會了他平庸,生活也一次次提醒他,你不是霸王。

霸王英雄蓋世,爭得是江山,他段小樓最多是一混不吝,玩的是江湖,在這個江湖裡,他也不是霸主,誰是,袁四爺是。

袁四爺這個梨園行的霸主,被解放軍斃了,這對所有人都是難以置信的。「就這麼斃了?」在江山面前,梨園行最大的霸王也不過如此,他一個戲台上的霸王能怎樣?

解放後,他心中的那個小男孩冒出來過,但每次都被菊仙,或者說自己內心的理性摁下去了。

所以,當政治找上了他,他最終徹底扼死了小石頭,當那個小男孩死去的那一刻,曾經所有的豪橫,都變成了戾氣,沖向了自己所愛的人。被紅衛兵按住的段小樓,理性而充滿戾氣,終於做了黃天霸,他沒有唱《霸王別姬》,而是唱了一出《惡虎村》。

菊仙教會了他理性,但終於被這種理性殺死;程蝶衣想激發他的豪情,卻被洶湧而來的戾氣撕碎。

在京劇《惡虎村》里,黃天霸投靠了朝廷,殺了結義的兄嫂。

只是,黃天霸投了施公,尚能登堂入室,他段小樓揭發了菊仙和程蝶衣,落得一無所有。

多年以前,小癩子和還是小豆子的程蝶衣跑出去,小癩子望著台上的角兒們淚流滿面地嘶喊:"他們是怎麼成的角兒啊,得挨多少打啊?"

程蝶衣是張國榮,絕世獨立,與眾不同。段小樓才是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要得到,總要付出代價,要想人前顯貴,就得挨打受罪,我們就是一塊小石頭,開始有稜有角,被這世界一點點磨礪著,直到圓滑得沒有一點稜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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