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波蘭 | 為何蒙古、奧斯曼、蘇聯沒能統治歐洲?
波蘭人民是不可戰勝的!
無論如何評價,從梅什科一世建立基督教波蘭以來,這個國家一直都以驕傲的姿態存在著,他們孕育了哥白尼和肖邦,建立了中歐的第一所大學,創造了歐洲第一部民主憲法。波蘭的貴族民主制在君主集權的時代是如此的獨特,讓人很難理解。
或許正是波蘭人自由的天性,讓他們在強盛時難有作為;但他們堅韌不拔的性格,也讓他們在沒落時永不滅亡。站在整個歐洲的視角看來,更重要的是,波蘭曾三次作為歐洲基督教文明最後的壁壘抵抗東方敵人的入侵,這三次分別是1241年抵抗蒙古,1683年抵抗奧斯曼,1920年抵抗布爾什維克。1241
1241年,時年六十五歲的蒙古大將速不台率領三路大軍向中歐挺進,匈牙利國王貝拉四世向整個歐洲的王公貴族求救。在勢不可擋的蒙古軍隊面前,歐洲人放下了自己的矛盾,波蘭、奧地利、聖殿騎士團、條頓騎士團、醫院騎士團,這些帶著世仇的國家和團體組成了一支聯軍,阻擋來犯的蒙古人。蒙古入侵歐洲——瓦爾斯塔特大戰在波蘭的王公中,西里西亞公爵亨利二世勢力最大,他率領波蘭聯軍在格列尼卡城外的瓦爾斯塔特鎮阻擊拜答爾領軍的蒙古右翼軍隊。亨利二世的這支軍隊集合了當時歐洲最優秀的騎士,整支軍隊以重甲騎兵為核心列陣,力求分批次衝鋒以瓦解對手。它的第一道陣線是波蘭國王博列斯拉夫四世率領的騎兵,第二道陣線是國王的弟弟蘇里斯拉夫公爵率領的克拉科夫騎兵,第三道陣線是條頓騎士團大首領奧施特恩率領的條頓騎士,亨利二世率領聖殿騎士團和醫院騎士團殿後。韃子已經澈底摧毀了波蘭及歐洲聯軍的抵抗,亨利公爵及許多諸侯們陣亡……我們也犧牲了許多弟兄,包括三位武士,兩位統領及五百士兵。
瓦爾斯塔特戰役失敗了,歐洲騎士精英盡滅。隨後,速不台在紹約河畔大破匈牙利軍隊,蒙古大軍血洗布達佩斯。阿爾芒哀嘆「中歐已再無任何軍隊能阻止蒙古鐵騎直抵巴黎了」。
1241年12月,蒙古大汗窩闊台病逝的消息拯救了歐洲。在這個風聲鶴唳的一年的最後,蒙古軍隊撤離了歐洲,回到草原參加推舉大汗的忽里勒台大會,從此再也沒有對基督教領地進行過進犯。歐洲沒有能支持我們大量軍馬的草場,匈牙利草原已是征服的最西端,真想把歐洲變成草原啊(⊙v⊙)這是上帝之鞭後,歐洲人面對的最為恐怖的游牧民族入侵。在瓦爾斯塔特,波蘭人和歐洲騎士沒能阻止蒙古軍隊前進的步伐,但是他們的抵抗依然起到了消耗敵人和延緩入侵的作用。作為歐洲最後的屏障,波蘭聯軍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最終,在上帝的幫助下,蒙古人在多瑙河畔回師,這是他們到達的最西邊的土地。作為歐洲最後的屏障,波蘭聯軍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最終,在上帝的幫助下,蒙古人在多瑙河畔回師,這是他們到達的最西邊的土地。(當地草場無法再支持蒙古人的馬匹是一大原因,就像坦克沒油了)
蒙古大軍最西端和返回的路線十字軍遠征以後,又發生了東方善騎的民族對歐洲的入侵,即蒙古人的入侵。蒙古人侵佔了俄國和波蘭各地,於1241年在西里西亞的瓦爾施塔特同波蘭德國的聯軍會戰。經過長時間的戰鬥,亞洲人擊潰了疲憊的歐洲鐵甲騎士。但是,征服者為勝利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以致實力大受虧損。蒙古人沒有繼續前進,不久,他們便由於內訌而不再是一種威懾力量,而且被擊退了。
——恩格斯,《騎兵》
1683
和來去如風的蒙古人不同,從曼齊刻爾特會戰開始,奧斯曼是歐洲近七百年來的心腹大患,伊斯蘭教和基督教的對抗更是中世紀世界歷史的焦點。1453年之後,歐洲的堡壘君士坦丁堡陷落,拜占庭帝國滅亡,大片東歐領土被佔領。雖然1571年,神聖聯盟在勒班陀擊敗了奧斯曼帝國的海軍,但這個大陸帝國仍然擁有令人震懾的軍事力量。
我當年就沒能拿下維也納,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17世紀末,土耳其人終於解決了近三十年的內亂,內政的漸趨穩定讓蘇丹穆罕穆德四世有機會思考哈布斯堡家族的對手,法國國王路易十四的建議——進攻奧地利。匈牙利人的反叛為他的出征提供了充分的理由,1683年7月14日,大維齊爾卡拉·穆斯塔法·帕夏率領25萬人抵達多瑙河之濱。
土耳其人宣稱,這次進軍,他們的目標是羅馬,如果維也納淪陷,歐洲就將門戶大開。
1683年,奧斯曼帝國的領土已深入歐洲,直達維也納城下其時,奧地利司令洛林公爵查理五世手下只有2.4萬人的軍隊,攻守雙方的人數對比超過了10比1,而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利奧波德一世早已帶著全部宮廷人員逃離了城市。
在歐洲能夠給維也納支援的國家並不多,法國人甚至把軍隊開往邊境等待坐收漁翁之利。唯一能夠支援奧地利的軍隊,是他們的死對頭波蘭人。幸運的是,波蘭國王是具有遠見卓識揚三世索別斯基,他早已認定,和內部的恩怨相比,奧斯曼帝國才是歐洲的命門。1683年初,正是在他的堅持下,波蘭和奧地利這兩家世仇在外敵面前結為同盟,協議倘若土耳其人進犯誰,另一家將率兵救援。這是奧地利人唯一的希望。
奧地利人的另一個好消息,是奧斯曼帝國的軍隊已經隨著國家一起衰頹了。他們仍然擁有世界上最好的攻城技術,但畢竟已經不是兩百年前。而且戰前他們對困難估計不足,並沒有帶夠重炮,讓維也納城內防守的炮火壓制了他們的進攻。
但如果沒有外援,城市的陷落將只是時間問題。9月,土耳其人的攻城壕已經挖到了城牆之下,維也納危在旦夕。
1683年9月11日,他們翹首期待的援軍終於到來。
《1683維也納之戰》中展現的最終一戰開始前的場景穆斯塔法帕夏始終懷疑是否真的會有援軍援助維也納,因此並沒有做好外圍的防禦,如今,他不得不面對這支波蘭-奧地利-德意志聯軍。奧斯曼帝國仍然有人數優勢,他們只需要擊敗索別斯基的軍隊,維也納必將投降。
但戰鬥並沒有像帕夏想像中那樣發展。在右翼,查理五世的奧地利騎兵首先在正午時分衝破了土耳其人的陣營,拿下了卡倫山的制高點,打通了通往維也納的道路。穆斯塔法帕夏不得以調動中路和左翼的部隊馳援,就在這時,索別斯基抓住機會,命令波蘭傳奇的翼騎兵開始向敵軍全面衝鋒。在德意志步兵的協助下,他們粉碎了敵人的防禦。戰鬥持續了15個小時,最終歐洲人大獲全勝。
沖向敵陣的翼騎兵
穆斯林留下了20000具屍體、300門大炮和數不清的物資。
維也納之戰後這一年,奧斯曼換掉了一個皇帝,進行了一場內戰,丟掉了一大片領土,他們正式從入侵者變成了防守者,如何穩固遼闊的領土變成了蘇丹們的難題,而這個難題從來沒有得到過有效的解決。基督教文明最大的威脅,終於在1683年維也納城下的翼騎兵面前敗下陣來。
華沙城中的瓦津基皇家公園樹立著索別斯基的雕像,他的馬下是將死的奧斯曼士兵最後,斷續不停的戰爭來到了1699年,土耳其人在卡爾洛夫低下了驕傲的頭顱,穆罕穆德二世和蘇萊曼大帝建立的豐功偉績只剩下殘花敗柳。奧斯曼帝國只比拜占庭幸運一些,他們身邊沒有一個冉冉升起的明星,這讓蘇丹的統治得以持續到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
但歐洲各國象徵恐懼和死亡的土耳其鍾,再也沒有響起。
這是土耳其禍害的結束……這是十字軍的最後迴音。
——J·F·C·富勒,《西洋世界軍事史》
1920
波蘭人是斯拉夫人的另類,是基督教文明的觸角在歐洲東部的延伸。長久以來,俄國人視波蘭人為斯拉夫民族中倒向歐洲的叛徒,而俄國人自己則理所當然的是這個民族的領袖。俄國人有一種結合了東正教傳統和斯拉夫民族認同的使命感,前者來自於拜占庭的傳統,後者來自於面對西歐先進文明時的壓迫感。
別吵嚷了:這是斯拉夫人的爭論/這是一場用不著你們來調解的/為命運所決定的古老的家庭紛爭/多少年來,這些民族/彼此敵視,仇怨很深/一會兒他們,一會兒我們/多次迎著風暴彎下腰身/誰贏得這力量懸殊之爭/傲慢的波蘭人或忠誠的羅斯人?/斯拉夫人的細流豈不匯成俄羅斯大海?/它就能枯竭?這就是問題所在。
——普希金,《在這神聖的墳墓之前》
十月革命後,在這種使命感之上又加上了共產主義信仰。
在一戰之中,德國人向東埋下了兩顆種子,兩列火車帶著兩個未來的領導人來到他們各自的首都。兩顆種子得到了不同的果實,在波蘭,畢蘇斯基點燃了民族國家復興的火種;在俄國,列寧領導了一場共產主義革命。
德國射進斯拉夫國家的兩顆子彈(底圖為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波蘭在畢蘇斯基的領導下復國成功,但矛盾重重的巴黎和會並未劃清波蘭與蘇維埃世界的界線。
波蘭在十九世紀就已被德國、俄國、奧匈瓜分,由於這三個大國都在一戰中崩潰,使得波蘭得以成功復國
在東歐廣袤的土地上,雙方對領土有著各自不同的認識,對未來也有不同的野心。畢蘇斯基希望建立一個由波蘭領導的,跨越波羅的海到黑海的海間國家聯盟;列寧則希望能夠穿越東歐,將革命輸入德國乃至歐洲大陸。
戰爭就此爆發。
波蘭影片《華沙保衛戰》中的一幕
我同意樓上的意見
戰況幾經波折,最終的戰役來到華沙城下。革命的先鋒軍已經抵達歐洲的門戶,波蘭身後,英國和法國的工人階級正滿懷熱情地破壞本國對波蘭的支援,翹首期盼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戰前,幾乎沒有人相信波蘭能夠守住自己的首都,戰敗似乎不可避免。在戰役的最後時刻,之前地位已經嚴重削弱了的畢蘇斯基重掌大權。由於破解了紅軍電報的密碼,畢蘇斯基得以運籌帷幄,成功利用敵人內部的矛盾(斯大林在此居功至偉),率部北上奇襲,分割了敵軍主力。
約瑟夫·畢蘇斯基元帥由於主帥圖哈切夫斯基遠在明斯克,紅軍前線指揮陷入一片混亂,各方面軍各自為戰,有些撤退,有些還在進攻,最終被波蘭軍隊徹底擊敗。人們將這場勝利稱為「維斯瓦河的奇蹟」。
蘇波戰爭以里加和約告終,波蘭方面,戰後的和談由國家民主黨人主導,他們對畢蘇斯基的海間計劃毫無興趣,因此背叛了戰爭中的盟友烏克蘭人,把烏克蘭人和他們的土地出賣給了布爾什維克。畢蘇斯基稱之為「懦夫的行為」,六年後,他發動政變,成為了波蘭的獨裁者。對世界歷史來說,更加重要的是,華沙一戰迫使蘇聯人改變了策略,由向歐洲輸出革命轉為扶植遠東代理人。英國歷史學者A·J·P·泰勒曾對波蘇戰爭進行評價,認為這場戰爭「大大地決定了以後20年或更長的歐洲歷史……秘密地及幾乎不自覺地,俄羅斯蘇維埃共和國領導人放棄了國際革命的理由。」蘇聯囊括的範圍和西歐的對峙1930年8月17日,英國政治家戴貝爾侖勛爵在《波蘭公報》中高度評價了華沙戰役的重要性,他的這段話,不僅可以看做是對1920年那場戰鬥的總結,更是歐洲文明對波蘭這個國家重要性的一種認識——在現代文明史中,沒有比1920年華沙會戰還更為重要的亊情,而其意義在今天卻很少有人能認清。當時的歐洲,其存亡之機實巳間不容髮。假使在這一戰中,共產黨獲得了勝利,則在歐洲史中將構成一個轉折點……政治家們應負起責任來向歐洲人解釋清楚:在1920年,波蘭曾經拯救了歐洲,而且必須使波蘭強大,並與西歐文明保持著和諧的關係,因為對於亞洲人侵入的永存威脅來說波蘭總是一個壁壘。
——戴貝爾侖勛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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