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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掌怪錄·狸奴雜聞紀

翻了翻《貓乘》,撿了一些關於貓的冷知識,同時譯了幾個古代和貓有關的小故事,是為此紀。

正文:

1.在唐時詩人閻朝隱所作的《鸚鵡貓兒篇》中,貓被稱之為不仁之獸。《舊唐書》則云:李義府笑裡藏刀,表面溫柔實際卻善於害人,時人謂其為「李貓」。

2.《雲齋廣錄》記說:陶穀在京城的時候,一天走在大街上,忽然見人貼了一張告示,上面道:「虞太博家走失貓兒一隻,毛色白,小名雪姑。」

3.《應諧錄》云:齊奄家裡養著一隻貓,喜歡得不得了,呼其為「虎貓」。一個客人提意見說:「虎不如龍,請改名叫龍貓吧!」又有一客人說:「龍想要在天上飛必須要藉助雲氣,不如管貓叫雲吧!」又有客人表示:「雲雖然能遮天蔽日,但只要一陣風來就能吹跑了,這貓還是叫風比較好!」又有客人說:「大風狂飆固然可畏,但只要一堵牆就足以將風擋在外面,我看,還是叫牆貓比較好。」又有客人說:「牆壁雖然牢固,但只要有老鼠在底下鑽洞,牆也就要塌了,所以還是直接叫鼠貓吧!」一個叫東里丈人的長者聽說後嘲笑道:「那貓還能捕鼠呢,比老鼠更厲害,貓就是貓,何必要這樣矯揉造作反自失本真呢?」

4.《雞林類事》云:貓,謂之鬼尼

5.《物理小識》云:如果遇到荒年,雌貓找不到雄貓可以相配,可以將貓放進木斗(盛糧食的器具)里,之後端到灶前,向灶神祈禱,之後用一塊牛糞沖著貓身上打上三下,貓就可以懷孕了。此外,《本草綱目》亦云:俗傳當雌貓找不到對象時,只要用竹掃帚輕輕地在貓後背上掃上幾次,貓就可以懷孕了;或者用木斗把貓扣在爐灶前,之後用刷帚敲打木斗幾次,一邊向灶神祈禱,也可以讓貓懷上小貓。

6.《七修類稿》云:杭州城東有一座真如寺,寺中有一個叫景福的僧人,養著一隻貓,日子長了也就有了感情。每回僧人要出門去誦經的時候,就將鎖門的鑰匙交給貓,等到回來時,只要敲敲門,貓就會叼著鑰匙從門洞中鑽出來交給僧人。而且貓只有僧人能叫出來,如果是別人敲門,而不說話,或者說話的聲音聽著不像僧人,貓都不會上當。

7.《應庵任意錄》云:貓有時候從喉嚨里發出的呼嚕呼嚕像拉鋸一樣的聲音,俗稱之為「貓念佛」。

8.《異林》云:寧波有一個術士精通占卜。有一戶人家有一天忽然暴富起來,自己都覺得奇怪,於是就找來這術士幫他看看是怎麼回事。術士算過一卦後說:「這是吉卦,似乎在說你家中跑進來一隻貓?」那人回答:「是有這回事。」術士問:「那隻貓個頭一定小不了,可以稱稱它,看究竟有幾斤?」那人道:「我稱過了,大概七斤多一點。」術士道:「你可以富上七年,之後貓就該走了。」等到七年以後,那隻貓果然從那戶人家中離開了,那家人也自此一貧如洗,和從前一樣了。

9.《孔叢子》云:一天孔子正在顧琴,其弟子閔子聽出琴聲中隱隱包含著沉幽憂慮之聲,就走過去問老師說:「您為什麼會發出這樣的感觸?」孔子回答:「剛才見到一隻貓正在抓老鼠,我想要它抓著,所以正在給它鼓勁加油呢。」

10.徐岳《見聞錄》云:山西有一個富人養著一貓,其有著金色的雙眸,碧綠的腳爪,殷紅的頭頂,漆黑的尾巴,渾身皮毛晶瑩雪白,富人珍愛如寶貝疙瘩。同村有一個豪強的兒子,見到那貓後也特別喜歡,提出要用駿馬來換,富人不肯;用美妾換,富人不肯;用千金去買,富人不肯;豪強之子氣得發瘋,乾脆花大價錢陷害富人,把他家弄得傾家蕩產,逼他交出那貓。卻不想富人竟帶著貓連夜逃去了外地。

到了外地後,富人和貓依附在一個商人家裡,以為可以平靜一陣了,不料那商人居然也看上了那貓,同樣用盡千方百計想要把那貓要過來,富人自然是死都不肯給。商人心一橫,決定用毒酒把富人毒死,之後那貓自然就可以佔為己有了。結果商人把毒酒剛給富人斟上,富人養的貓就跳上桌子來故意把酒碰灑掉,商人一連倒了好幾杯,都讓這貓給弄灑了。

富人覺察出不對,於是又連夜帶著貓逃走了,逃到河邊時遇見一個故人,就藏在了他的船里。追兵走後故人駕船帶他渡河,走到半路時富人卻失足掉進了水裡。貓見主人墜河,心急如焚,在船邊叫呼跳躍,彷彿是想要將主人救上來,後來看實在沒希望,就乾脆自己也跳進了河裡,追隨著主人一起隨波而逝……

11.《酉陽雜俎》云:李和之子性格殘忍,常常捕捉街上的貓狗來吃。一天,他正駕著鷂鷹站在街口,忽然見兩個紫衣人對他道:「郎君就是李和之子嗎?冥司要您去一趟。」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紙文書,上面印章的墨跡都還沒幹。文書上赫然寫著李和之子的名字,抓他的原因是由於他平時吃的一共四百六十頭貓狗聯名把他給告了。

李和之子一見大驚失色,連忙作揖說好話,「您可千萬要幫我一把呀!」紫衣人推辭不行,李和之子就沒完沒了地哀求,紫衣人只好告訴他說:「郎君可以給我們四十萬錢,我們可以為您延壽三年。」李和之子二話不說跑回家裡,買來一大堆紙錢燒給了他們。

結果三天以後,李和之子還是死了。原來鬼所謂的三年,實際上就是指人間的三天而已。

12.《夷堅附錄》云:唐儈的大兒子,一天偶然從外面買了塊肉乾回來,結果剛放下就被貓給偷吃了。等到這人暖好了酒,準備慢慢品嘗時肉乾已經找不到了。這人心知肯定是自家貓乾的,見它還在自己身邊晃頓時氣得不行,隨手抄起床邊的一塊鐵火匙就扔了過去,不想一下竟把貓給打死了。結果就在當天夜裡,這人就突然得了重病,恍惚之間看到已經死掉的貓就站在自己身邊,死死地盯著他,不論他躲到哪都能見到貓跟著自己,寸步不離左右。等到了半夜裡便嚎叫著死掉了。

無獨有偶,在《聞奇錄》里也記載到,一個叫歸系的進士,暑月里和一個小孩子在房中午睡,忽然有一隻貓跑進來,喵喵喵地大叫,歸系怕驚擾到孩子,便讓僕人用枕頭扔那貓,本來只是想把貓給轟走,一下過去卻直接把貓給砸死了。結果貓剛剛咽氣,熟睡中的小孩子突然驚醒過來,並發出一聲聲像貓一樣的叫聲,一連叫了好幾天,最終還是夭折了。(可見自古貓就是一種報復心極強的動物,而且帶著濃濃的詭秘色彩)

13.《夜譚隨錄》云:某公子當著一個小官,家中富裕豐實,上上下下一家人口雖然很多,但卻還是喜歡養貓,黑的白的有幾十隻那麼多,每到吃飯的時候全都聚在一起,場面十分壯觀,平時一大群貓吃著小魚睡著毛毯,家裡人也都習慣了。

一天吃完飯後,公子和家裡人坐著聊天,身邊也沒有人服飾。夫人忽然喊丫鬟來,喊了好幾回也沒人答應,之後就只聽窗外有個聲音在替夫人喊人,聽起來特別奇怪。公子掀開門帘一看,窗外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隻貓蹲在窗台上,扭著頭正看著他,臉上還帶著笑。

公子嚇了一跳,連忙跑進來告訴夫人,公子兄弟們一聽也都大為驚異,全都跑出來看個究竟,其中有一人就問這貓說:「剛才喊人的,就是你嗎?」貓回答:「對呀。」眾人大驚失色。公子父親認為不祥,於是命人將這貓抓住,貓則大喊道:「別抓我!別抓我!」說完縱身一躍,跳到屋檐上逃走了,後來數天都沒有再來。

一天,小婢正在喂貓,之前那貓忽然又出現混在貓群里來吃東西,小婢見了連忙跑進房裡去告知公子。眾人聽後大驚,連忙跑出去把那貓給抓住了。之後將其綁起來連打了它幾十鞭子,貓卻只是嗷嗷叫痛,神情卻是一臉倔強,絲毫沒有服軟的意思。眾人想要殺了它,公子父親勸說:「它既然能為妖作怪,殺了它恐怕於我們不利,還是把它放了吧。」公子表面答應,背地裡卻讓兩個僕人將貓裝在布袋裡,扛到城外扔進河裡去。

然而那兩個僕人才剛出城,布袋就被撕開了個大洞,等到僕人發覺貓已經逃走,開始往回返時,那貓早先於他們一步跑回家裡了。那貓氣勢洶洶直至那家人的寢室,掀簾而入,公子一大家人正聚在父母身邊討論貓的事,一見貓居然又來了,一時全都愣住了。

貓大搖大擺地跳到椅子上,憤怒地瞪著那老頭,齜牙咧嘴,鬍子都翹了起來,厲聲大罵道:「你這個老奴才,憑著還有一口氣在,就想要讓人淹死我嗎?!在你家裡,自然是推你做長輩,若是在我家裡,你當重重孫子都不夠格!何敢如此喪心病狂?!而且你家禍已不遠,眼看就要爆發,你不擔心這些反一心想著要謀殺我,豈非荒唐?!有這工夫你何不想想自己平日里都做過些什麼呢?生來只具有著蟲子那麼大點的才能,只能靠著攀附權貴才當上官,到了刑部以後沒別的能耐,只會用陰謀詐取口供來討上官的歡心,到了去外地當知府時更是愈加的貪婪酷烈,動輒用重刑草菅人命,作威作福,作官二十年來,死在你手下的冤魂不知有多少,如今還想著能夠歸隱田園,壽終正寢,真是想瞎了心了!你實為人面獸心,人中妖孽,如今卻反以為我能說話就是妖怪,真乃咄咄怪事!」

滔滔不絕罵個不停,連這老頭的幾個孩子也一個也沒落下,一屋子人全都趕上來抓它,場面混亂之際,有揮古劍的,有扔銅瓶的,以至於茶碗香爐之類,都被當作了武器,貓嘲笑著站起身說:「我走、我走,過不了多久你們自己就會把家給敗了,我用不著跟你們這幫人爭。」說著跑了出去,爬上樹走了,至此再沒有出現過。

半年人,這家人突遭大疫,每天里就要死上三四個人,這公子因為與別人爭地而被免官,其父母憂懼很快便相繼而亡。兩年之內,其諸「昆弟、姊妹、妯娌、子侄、奴僕」等等,死得就幾乎剩不下幾個了。只有公子夫婦和一個老僕一個婢女還苟活於世,只是已經一貧如洗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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