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恐怖事件簿

昨天幹了一天體力活，非常疲憊

機械勞動的過程中

同事突然哼起一首歌

（這裡不能放配樂，聽歌可移步微信公號假作家）

歌詞稍微有些不同，摘錄如下

再過二十年，我們來相會；

來到火葬場，全部燒成灰；

你一堆，我一堆

誰也不認識誰；

統統送到農村做化肥。

過去雖然沒有網路，但段子比比皆是

比如小學女生玩的拍手遊戲就有這樣黃暴的口訣

我是小熊悶得兒蜜，偷偷來到了白堊紀

殺了恐龍和蜥蜴，還跟格勒密斯做遊戲

希瑞希瑞你慢點兒走，格勒密斯兜兒里啥都有

只要你跟他睡兩宿，保證你要啥都有

我去知網搜了一下，

好像沒有人專門研究這些興盛於九十年代的校園口訣和傳說

它們是誰編的？

又是怎麼流傳開來的？

在流傳過程中又發生了那些演變？

這些問題都無從可考，但卻成了很多人成長過程中最深刻的記憶

恐怖校園傳說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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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在1995年左右，

我所在的小學突然流傳起一個名為「人貓」的傳說

傳說有一個老太太，長著一張人不人、貓不貓的臉

專門趁天黑捉小孩吃

挖心剖肝，折磨致死

按說，「你不聽話就有壞人把你抓走吃掉」這種套路

如果由大人對孩子講出來，是沒有什麼殺傷力的

畢竟，大人滿嘴跑火車這種事

至少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有抗體了

「爸爸媽媽要是離婚了，你跟誰啊？」

「誰也不跟，但是四個爸爸媽媽都要給我零花錢。」

「過年的壓歲錢我都幫你存在銀行了，等你上大學用，看這是存摺。」

「……」

諸如此類

騙鬼？

但是「人貓」這個傳說厲害就厲害在它不是經由大人所說

而是由孩子們口耳相傳的

你知道，孩子是知道孩子的痛點的

每一次傳播都加劇了事件的離奇程度和恐怖指數

於是，這個「人貓」形象越來越具體

包括它穿什麼樣的衣服，有什麼樣的作案習慣

一旦遇上，應該如何僥倖逃脫

「只有系紅繩的小孩才不會被吃哦！」

「貓白天是睡覺的，所以人貓才會在夜間活動。」

「人貓習慣走直線，你只要多拐彎就能逃命。」

那時候沒有出現偉大的人民藝術家趙本山老師

他教育我們

「貓走不走直線，主要取決於耗子」

讓事情更為嚴峻的是家長和老師們的態度

那段時間，老師要求家長必須接送孩子上下學

還有的學校要求小學生上下學時必須結對而行，不許單獨「出動」

但卻對原因三緘其口

我查過後來的報道，

那段時間還真有蠢賊利用「人貓」傳說入室行竊

面塗油彩，腮畫貓須

然而不幸遇到防禦力max的男主人，不僅被捉還被暴打一頓

可能當時真的出現了很嚴重的社會治安問題

投射到校園，就成了恐怖事件

我對那段傳說的記憶已經開始模糊了

不是因為我膽子大，而是因為我膽子太小

嚇人的記憶特別多

比如，我曾經跟親戚一起看過一部講鱷魚殺人的電影

女主角被負心漢推下鱷魚池，大難不死，整容復仇

還看過一部錄像店租來的鬼片

一個怪博士要製造怪物，把自己的助手推到鍊鋼爐里，

結果製造了一個人見殺人，鬼擋殺魔的雙面人

……

我的卧室，開關和床之間大約有兩米的距離，

每天晚上關燈睡覺對我來簡直是生死一線

關燈前要做好助跑動作

然後狂奔、跳上床、被子蒙過頭頂

一氣呵成

確認倖存後

任它床下游弋著幾條鱷魚，

窗外雙面人和人貓把酒言歡

關我鳥事

但是要確認睡在了床內側，否則或許會有手拽你下床

不然被子是怎麼跑到床底下的

有東西掉下去是絕對不要撿的

……

我常常想，如果我是恐怖片的主角

我絕不會對任何奇怪的事情產生好奇

活著不好嗎？

後來我還用可樂瓶子

發明製作了一盞帶開關的檯燈

就為了緩解上床睡覺前的恐懼

人貓這個傳說最終平息

還是靠了另外一個更不靠譜的傳說

傳說人貓吃人太多

中央派了軍隊抓捕

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亂槍擊斃了這個食人狂魔

從此，

江湖少了一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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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小學的隔壁是某醫院的停屍房。

它早於我而先存在於那裡

因此有著不可言說的合理性

沒有人置疑，小學生的心理健康會不會受到影響

甚至有人說，孩子陽氣重，可以壓一壓

壓你妹

在醫療不甚發達的時候，死亡率不是一個概念

而是一個畫面

每天上學，

一邊是查紅領巾和名簽的三道杠把守大門

一邊是紅白相間的花圈靈車簇擁門前

售賣一次性紅領巾的店鋪和花圈壽衣店比鄰

喜氣洋洋的家長和面有菜色的喪主齊肩

秋天，是死神收穫的季節

也是開學的日子

我曾經目睹過一起血案

一個男人滿頭流血，提著菜刀走在人群里

從一邊送葬的隊伍穿梭到另一邊接孩子的隊伍

口裡念念有詞

「哎，我自行車呢？我車呢？」

我清楚地記得他這樣問，然而沒人回答他。

也沒人給他讓地方

大家都著忙接孩子呢，你搗什麼亂

畫面非常魔幻現實

正因為有著隔壁就是太平間這樣的基礎

我們小學醞釀了很多關於屍體的傳說

至今，有時我在夢裡還會回到小學的走廊

看見成群結隊的殭屍迎面走來

當然他們的模樣都成了後來美劇里的樣子

一個大塊頭的殭屍

提著兇器

追上氣喘吁吁的我

惡狠狠地問道：

「你！看見我的自行車了嗎？」

哎，如此童年……

你們有什麼記憶深刻的校園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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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發微信公眾號：假作家（xiaobilic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