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開放授權轉載】《Flight From Death(湯姆里德爾)》 作者:青泥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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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Tom對於給予他生命的女人最初也是最後的記憶。同樣的也是對於死亡的最初記憶——但是已經包含了全部的涵義。不可抗拒,醜惡,冷酷。他在學會了怎樣微笑之前,就眼睜睜地看過生命如何漫不經心地溜走,只剩下一具開始腐爛的肉體。他依舊記得那種氣味是如何衝進他的呼吸道,衝擊他稚嫩的感官,並且令他開始感到無邊無際的恐懼,從而張口大哭。有一天他從帶著這個回憶的噩夢中驚醒過來,死亡的氣味還壓在他胸口,他無法叫喊出聲,於是房梁開始晃動,燈罩掉下來。那正是第一次Tom的能力覺醒——因為恐懼而覺醒。從五歲到十一歲,在Tom身邊的孩子探討麵包是怎麼來的雲彩是怎麼來的聖誕老公公是如何穿越狹隘的煙囪這些問題的時候,Tom從來沒有停止思考「死」是怎麼一回事。
他不相信大人們的解釋。一個孩子養的金花鼠死了,大人們把它埋葬在園子里,並且安慰哭泣的孩子說,它已經「去了一個更好的地方」,並且「和你的母親在一起」。失去寵物的孩子得到慰籍,Tom的疑問卻沒有得到滿足。他每天半夜都溜到金花鼠的墳墓前,挖開泥土,觀察屍體。並沒有哪一天屍體突然消失,長出翅膀或者在潔白的光芒中升上天空。屍體只是在一天天敗壞,被蟲子啃咬。最後變成一具小小的骨架。Tom用他六歲孩子的眼睛冷靜地觀察著這一切。從那時起他就不相信來世也不相信天堂了。他指揮螞蟻和蜘蛛們集體自殺。在孤兒院的院子里,昆蟲們排成一條黑線,有條不紊地走進水塘,然後在水面上飄起一層黑壓壓的溺死的屍體。在其他孩子發現這些蟲子的怪異行為和Tom有任何聯繫之前,這種既有趣又噁心的把戲是小孩們的最愛,他們圍在水塘邊上,為前仆後繼的甲蟲和蜈蚣們鼓掌歡呼。沒有人留意到那時候的Tom:他站在最邊上,站在樹下,抬起來看著樹葉中漏出的那些支離破碎的灰色天空。樹蔭中他的面孔是那樣的悲傷,一個七歲的孩子,黑頭髮,一雙孤獨哲人的陰沉眼睛,薄薄的、抿緊了的嘴唇。他養成奇怪的愛好,孤身一人穿越倫敦,去參觀大街上死去的乞丐和墓地里人們舉行的葬禮。他八歲那年,把一對雙胞胎關在了孤兒院最大最黑的地下室里。他站在門口,手拉著燈閘。關燈。人死去了。黑暗中的雙胞胎髮出一陣尖叫,顫抖著哭泣起來。開燈。創世紀!復活!小動物們因為慈悲而驚訝不已,忘了喊叫。關燈。剛剛那個只是遊戲。開燈。我再給你一線生機。關燈。你又死了,尖叫繼續。開燈。關燈。開燈。
他身邊所有的人都在浪費生命,隨波逐流。他們對自身那種輕賤的態度給了Tom把他們視作實驗品的最好借口。在那種漫長的麻木中,激起恐怖的火花是Tom唯一能夠感到輕鬆的時刻。在Cole夫人發現他的惡作劇之前,他就一直站在門口,聆聽著雙胞胎的慘叫和哭泣。開燈關燈開燈關燈開燈關燈開燈。Cole夫人在把Tom關進房間之前並不是沒有發現他臉上沉思的表情。可是她寬容地將其忽略了。黑暗中Tom將自己抱緊,咬著牙縮在牆腳。他並不是沒有期望過——期望過自己從來什麼都不了解,像其他孩子一樣以為怪物只是藏在床底下,以為總有一個地方——不管是被窩裡也好幻想的溫暖懷抱也好——可以令他逃脫。他希望自己變成傻瓜,那樣就可以不用考慮明天,也不用去恐懼。可是他做不到。即使他命令自己忘記,他也做不到。
他跟所有那些人都不一樣。他沒法不去注視腳底的深淵。他沒法欺騙自己,假裝有一會那深淵不存在。他明白自己無處可藏。無論他躲到哪裡,無論他有著怎樣的堅固盔甲,他都逃不過去。在黑暗中,他可以預見到、感受到、猜想到,死亡的影子就像黑暗,四面八方地朝他湧來,就像海水壓扁一個空鐵桶一樣,將他壓成小小的一團發光的蒼白東西,要把他身體里的空氣完全擠壓走。他逃不掉。Tom發出長長長長的尖叫。人們聽到了,將其認為是認罪的表示,於是把Tom從禁閉中放出來。但沒人將Tom從恐懼中解放出來。誰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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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ight from death
他知道他的敵手強大、冷酷、狡猾且不可一世;他知道對方無情、殘忍而且邪惡。他知道自己勢單力薄,幾乎註定戰敗;這場戰爭已經綿延多時,而且他已經為此失去許多,傷痕纍纍,一直且戰且退。但是多年之後,當他回顧往事,捫心自問,他發覺他的勇氣仍然沒有消退,他的決心仍然沒有動搖。他要戰鬥下去,他要堅持下去。哪怕最後的最後,只有他孤身一人,只剩他最後一人,他也要繼續抗爭下去。————————————————————————————————
1930年代的倫敦籠罩在經濟衰退的愁雲和戰爭危機的陰翳之中,衰落在其子民中營造出一種灰色的、近乎懶惰的消極態度。就是在那個時代,人們開始變得善於譏諷,輕看自己的痛苦並以嘲笑他人的災難為樂。所以這就很好理解,為什麼在那所孤兒院中,當Cole夫人發現四歲的Tom Riddle身周發生的事情開始超出常理——意外的傷害,失控的燈,莫名其妙掉落的物體,孤兒院中瀰漫的恐懼和疏離氣氛等等——之時,她並沒有一路大喊大叫跑到警察局去。Cole夫人身上帶著那個時代莊嚴而漠然的特質,她以嚴厲包容了怪異,以冷漠看輕了恐懼。她明白Tom是個古怪的孩子,但是她並沒有因此而虐待他,同樣的,她也絲毫不關心、不追溯、不理解正在這個孩子身上醞釀的那種由超人心智引發的、後來將綿延數十年的風暴跡象。她只是接受他,作為一個古怪的事物,就像民眾平靜而憤怒地接受經濟衰退和罷工一樣。四歲的Tom Riddle剛開始發現自己的能力,但並不是剛開始發現世界。他幾乎從生下來就發現自己與眾不同。一開始他只是感到驚奇,為什麼身邊跟他同樣年紀的孩子,會僅僅為了肉體上的痛苦、潛在的懲罰和飢餓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哇哇大哭,全然失控。稍大一點,他們又會為了黑夜、關了燈的房子和櫥櫃傳說這些東西害怕得魂不附體。這些對於Tom來說全然不可理解。直到他長得更大一點,他才明白過來,對於那些懵懂的小東西而言,他已經體驗過了人世間最恐怖的東西。那是一種模糊的記憶——然而幾乎深入他的皮膚血脈,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那是他關於世界最初然而也是最消磨不去的印象。一雙冰冷的手,一對氣息奄奄的眼睛,有氣無力的說話聲,陰影從左胸蔓延到喉嚨,象徵屈服的微笑,象徵放棄的平靜,神秘的灰色大幕壓下來,柔軟、脆弱的意志像暴風前的花朵一樣被摧毀了。Tom九歲的時候,死亡的遊戲延續到貓和狗身上。孤兒院周圍大量出現撞在牆上死去的鳥類,有一條蛇竟然把自己穿在鐵條上死去了。
Tom漠然看著這一切。他的眼睛變成淺灰色。他不掉淚,也不大聲叫喊。人們開始覺得這是一個冷漠無情的孩子。但是在那一重重的死亡背後,唯獨他最傷心。唯獨他最恐懼。有一天夜裡他醒來,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猛烈的咳嗽聲。那是一個比Tom大好幾歲的孩子,患了肺炎,病得很重,快要死了。夾雜著喘息的咳嗽聲因為其持久性和規律性變得怪異,聽起來像是從一個奇怪的壓縮機器里發出的咆哮,而不是出自一具鮮活肉體。
Tom躺在床上,鎮定地聽那聲音許久,然後他悄悄下床,打開房門走到隔壁,鎖在他的魔力下屈服。他走進對方的房間。那人忙於和自己的肺做鬥爭,只留意到了Tom的進入卻沒有留意到他進入的方式。「你來幹什麼?」他一邊咳嗽一邊問,「你這個小怪物。」那個時候Tom在孤兒院已經是個不受歡迎的孩子了。「我來看看你。」Tom沉默了一會,輕聲回答。對方以表示蔑視和懷疑的猛烈咳嗽做答。
「你覺得你會好起來么?」Tom問。「什麼好起來?」「你會活下去,不會死。」「怎可能。」然後又是一陣猛烈咳嗽。Tom光著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在黑暗中依然可以輕易看清大多數物品的輪廓,還有床上那個猛烈抽動的人形。他朝四周望著,好像希望自己看到一個高大、模糊的黑影,手裡扛著鐮刀。
可是空氣里什麼都沒有。只有寂靜。耐心的陰謀。他趕在Cole夫人發現那孩子的屍體之前溜回自己的床上。負責驗屍的人過來掃了一眼孩子床單上的污漬,便不耐煩地宣布死因是由於痰堵住了氣管造成窒息;沒有人去留心枕頭上的小小手印,而且門是鎖著的。而Tom在自己的床上哭了一宿,直到脫水而痙攣,甚至無法爬起來去參加葬禮。人們非常驚奇,因為他們覺得這孩子本不會有什麼朋友,也不會覺得悲傷。但Tom並非偽裝悲痛以博取人們同情。他搶在死神動手之前扼殺生命,可這毫無助益,他依舊毫無勝算,他的自尊和整個人類的自尊都沒有絲毫改善。他覺得自己不過是在徒勞掙扎。他哭泣是因為無比的憤怒。沒有人可以理解。沒有人伸出援手。沒有人能夠和他站到一起,在死亡的暴政下,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神經失常的瘋子。人類因為死亡而顯得醜陋不堪。死亡彷彿粘在人類身上的黑斑,他們卻視而不見,溫順地任其將自己吞噬。而最悲哀的是,他竟然也必須是他們中的一員。
他開始養成偷盜的惡癖。他從其他孩子那裡拿走他們心愛的玩意,實際上他對那些孩子氣的寶貝完全沒有興趣。他偷走他們的東西並且觀察他們的反應。大多數人氣惱、絕望、傷心和憤怒,但是在知道東西無法討要回來的時候他們所有的情緒就會像失望的章魚收回觸鬚那樣灰溜溜地收回去。他猜想這是不是死亡從人們身上偷走生命的反應。人們變得怯弱、小心翼翼而且自我欺騙。一群弱者。在他理解什麼叫憤世嫉俗之前,他就已經開始詛咒塵世了。在他眼中,所有人,流著鼻涕的小孩,交媾的男女,貌似莊嚴睿智的老人,貪婪的清教徒和慷慨的乞丐,都是一群在深淵上舉行宴會的傻子。他不明白,為什麼沒有人會留意腳底的無底黑洞,想一想那最終即將到來的結束時刻——漫長、發臭、醜惡——而放棄愚蠢的娛樂,明智地看待自身處境呢?他回想起他的母親,感到噁心。那麼簡單就屈服了。那麼脆弱就放棄了。弱者。弱者。弱者。可悲的弱者。在這種悲傷里他變得越加孤獨。儘管他可以指揮別人,可是他蔑視他們。在死亡前,人類的軟弱就和被他吊在房樑上的那隻兔子沒什麼兩樣,並不是出於能力的缺乏,而是由於聽天由命的缺乏意志力和愚蠢。後來在霍格沃茲,他也時常想起那段時光,想起自己對人類本身感到的羞辱、憤怒和失望。1941年,那時已經是個少年的他站在城堡走廊上,低頭傾聽百里之外那些麻瓜武器在城市上空翱翔發出的致命呼嘯,爆炸的巨響,人們的悲鳴。他知道在城堡之外的世界裡,一場大戰正在爆發,但人竟以死亡對抗死亡,這多可笑。十歲那年夏天,在海邊,他和另外兩個孩子走進洞穴。一開始他們的確只是為了好奇,而Tom那個時候由於無聊和失望顯得隨心所欲。探險本來不是他本意,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的確出乎他意料。但洞穴湖水裡那條大蛇游上岸來的時候,另外兩個孩子嚇得發瘋,他們滿洞穴地亂跑,以至於石筍落下,堵住了Tom逃走的最後去路。他緊緊貼著石壁,大蛇在他面前盤踞,吐出蛇信。這種恐怖的時刻,而Tom發現自己竟然非常冷靜。準備好接受命運的冷靜。在後來的回憶里,那冷靜其實是他最不願意提及、最感到羞恥的一瞬;他竟然也有和那些無能為力的凡人一般軟弱的時刻。可是意外地,蛇開口對他說話了。他沒有死,而且有了得意的寵物。那個夜晚,他帶著魂不附體、已經多少有些錯亂的同伴走回孤兒院的營地。夜風吹拂在他面孔上,而他感到無比清醒。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何與眾不同。上天給他力量,為的是讓他活下去。於是從那之後,他居高臨下俯瞰,泯滅了心底最後一絲悲涼,決定孤身一人抗爭下去。十一歲那年,隨著鄧不利多的來訪,Tom對於自己身上的奇異能力終於找到了一個解釋。他同意到霍格沃茲去,因為他太渴望知識和力量了。但他也同樣看出了鄧不利多眼中對他的戒備。這個大鬍子,一定是深淵盛宴上位置最高、喝得最醉醺醺的那一個,活得過於快樂以至於樂天到了盲目程度。而樂天者最警惕打斷幻想者的到來。到達霍格沃茲那一天,他看到鄧不利多站在校門口。眼睛嚴肅地看著他。天藍色的、從來沒有被陰影沾染過的眼睛——一雙樂天者的眼睛。他能猜出鄧不利多在想什麼。啊,這是個有趣的孩子,也是一個危險的孩子。他潛力非凡,我們不能決定他的方向。他可能會走上歧途。果不其然,鄧不利多陪他一直走向分院帽等待的大廳,並且在他進入大廳之前停了下來。「Riddle先生,」鄧不利多開口了,「這是一個勸告,也是一個警告。魔法是偉大的力量,然而許多人會誤用它,造成可怕的結果。我無法干涉你的人生,但在你進入魔法世界之前,我必須問你。你能否明辨善惡?是否願意把你的力量都用於正途?」Tom低頭思索片刻,抬頭回答:「是的,我能夠。而且我發誓,將把我所有的力量,都用於對抗邪惡之上。」他的話語清晰而堅定。鄧不利多半月形眼睛後閃出一絲驚訝光芒。因為Tom的回答里全然沒有一絲虛假或者偽善的痕迹,顯得真誠、堅定且熱烈。於是鄧不利多為他拉開大門;Tom走進金色的大廳。許多年後,當已經成為Voldemort——這個法語名字的意思是Flight from death——的Tom回想起這個片斷時,禁不住希望鄧不利多不要以為自己當時欺騙了他。他沒有說謊。沒有故作姿態。他的確奮鬥終身,與邪惡抗爭。因為死亡就是自然所造的最大的惡。Fin.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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