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特:哲學屬於每一個不願虛度人生的人(一)

童年

1905年的6月21日,讓·保羅·薩特誕生在法國巴黎。他的父親是一位海軍軍官,在自己兒子出生時便患了病,等到薩特長到一歲零三個月時,這位光榮的海軍軍官終於不治去世。他在離世時看著自己襁褓中的幼子,絕想不到這個小傢伙將來會成為影響法國乃至世界半個世紀的哲學家。

年幼喪父應當是人生的一大不幸,而薩特則認為這件事給他母親套上了枷鎖,卻給了他自由。在《詞語》中,薩特說到,「世界上沒有好父親,只有一個規律。但不要去譴責那些男人們,應當受到譴責的是那種陳腐的父子關係:生孩子誰都會,合理地教養孩子那是另一回事了。我的父親要是活著,他會用全力來壓迫我,不把我壓垮決不會罷休。辛虧他短命早死了。」

在父親死後,小薩特的母親帶著他回到了娘家。得益於優渥的家庭環境,薩特童年過的並不算辛苦。他的母親和外祖母並不太管教小薩特,而他的外祖父則把小薩特看作是上帝賜予他安度晚年的禮物,寵愛有加。這讓小薩特的童年都只有關懷和愛護,並沒有過多的命令和管制。而外祖父在政治上的共和主義態度,也在不經意間培養了小薩特自由平等的意識。日後薩特的重要思想之一便是,人是絕對自由的。

沒有了強力父權的干涉,小薩特無需承受特定的社會規範壓力。在進行思考的時候,薩特更多的是去想,自己為什麼來到世上,到什麼地方去,存在有何意義。等到十七八歲能夠思考抽象問題的時候,湧入他腦海中的第一個重要概念就是:人生是偶然的。

薩特的外祖父是一位法文教師,家中藏有豐富的法文書籍。從小就沒有什麼玩伴的薩特很早就開始接觸書籍了。在四五歲時,小薩特便開始翻看外祖父書房裡的那些大部頭書籍,最先看的是那些插圖,覺得有趣。等到翻看的多了,他的母親便開始給薩特念一些簡單的文字。再後來薩特逐漸學會了自己拼讀這些文字。等到薩特開始獨自閱讀的時候,便一發不可收拾了。再長到六七歲時,薩特開始嘗試寫作,最開始還是改寫別人的故事,再往後則是自己編造一些東西,既有詩也有散文。

薩特晚年回憶時說:「很長時間以來──在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我就是這樣看的──我往往把詞語同事物混為一談。我的意思是,桌子這個詞就是桌子。我就是帶著這種古典的想法開始了自己的寫作活動,而且總是停留在這種階段上。我總是認為,要使這個桌子成為我的,就要去發現作為桌子的詞。這樣,在詞語和我之間就有一種親密關係,但這是一種所屬關係。在我對語言的關係中我曾是所有者,我現在還是所有者。」(《作家和他的語言》)

薩特在自我分析時認為這種對於文字的佔有慾是一種移情的表現。他生活在中產階級的家庭,卻又一無所有。家庭可以給予他富足的生活,讓他無需體會匱乏的含義,然而年幼的他卻有並不佔有任何的東西。這種矛盾的情緒表現在寫作上,就是對於文字的佔有慾。另一方面,薩特將自己痴迷於文學和寫作的原因歸結於類似於宗教的情結。他的外祖父是新教徒,外祖母是天主教徒,而母親不信仰任何的宗教。宗教在薩特心中不佔有什麼位置,而人一旦失去了宗教信仰,自然而然的就開始產生對死亡的恐懼。為了擺脫這種恐懼,他將不朽的渴望傾注在寫作上,通過文學生活拯救自己的靈魂。

薩特從事文學創作的第三個原因來自一個誤解

當小薩特開始進行寫作時,他的母親就像所有的母親一樣,將自己兒子的作品讀給大家聽,而大人們也都讚嘆不已。但看到外孫痴迷於寫作時,外祖父遍擔心自己的外孫走上窮困潦倒的作家之路。又由於外祖父對於小薩特的寵愛要大於壓迫,因此打算用一種委婉迂迴的勸誘手法來打消外孫成為作家的苗條。

一天晚上,外祖父讓家中的女人們到室外去,將自己的小外孫抱在膝上,準備來一場男子漢間的對話。對話的內容從小薩特的文學之路說起,外祖父認為薩特進行文學寫作的想法很好,然而作家的生活沒有什麼保障,很多的作家都是挨餓而死,或為了糊口而出賣靈魂。顯然外祖父並不希望自己的小外孫未來如此落魄,因此告誡薩特,還是需要另一個正當的職業,比如大學文學教師這種,既有穩定收入又有空閑時間的工作。

外祖父的本意是讓薩特知難而退,而薩特的眼中卻開始泛著光。這是外祖父第一次如此嚴肅的同自己交談,薩特認為這是外祖父給自己的命令,要求自己成為一個作家。年近六十歲時,薩特回憶起這件事時說到,在這以後的歲月中每當寫作累了想歇下來,外祖父的話就在耳邊響起,催促著他回到書桌旁繼續奮筆疾書。值得一提的是,薩特讀的第一本書是《一個 中國人在中國的苦難》。

除了閱讀和寫作,家人對於薩特還有音樂上的影響。外祖父會作曲,也彈得一手好剛晴。而母親鋼琴彈的也很好,同時還有這一副好嗓子。家中的外祖母、舅舅、舅媽以及表兄弟們都在音樂方面有所成就。薩特在這樣的家庭熏陶下自然也就喜好上了音樂,十歲時就開始學習鋼琴。

出於外祖父的偏愛,薩特的學習生涯頗有些坎坷。一開始外祖父講薩特帶往蒙田公立學校,希望自己的小外孫跳級,被校方拒絕了。外祖父索性讓薩特退了學,請老師來家長給薩特上課。這讓小薩特自小就有些不合群,長大了更是如此。

十歲時,薩特進入亨利四世公立學校,在進校的第一天,他認識了自己一生的唯一同性摯友—尼贊。薩特本人長得並不好看,甚至因為斜白眼而顯得有些醜陋。尼贊同樣也有斜白眼,不過和薩特不一樣,尼贊的斜白眼是左眼。讓他們成為朋友的倒不是因為兩人都有斜白眼,而是他們都熱愛文學,希望成為一個作家。這讓薩特很是讚賞尼贊,也因此志趣相投,成為了終生的摯友。

誘惑

除了在文學與哲學上的成就,薩特更為人所知的可能就是頗顯浪漫的私生活了。在他的文學創作中,他講自己的的寫作與對異性的追求結合在一起,事實上他的志向是當一個作家,而他從書本上看到的作家充滿了激情,作家也會在一生中同許多的異性有著風流韻事。薩特總是不斷地向他喜愛的女人大獻殷勤,討對方喜歡。他為自己設計的作家生活就包括了這種對異性的誘惑。

薩特認為,寫作就是要抓住事物的意義,然後將它揭示給讀者,這本質上也是一種誘惑,使用文字來誘惑讀者,誘惑讀者同自己一起進入一個想像的世界。而薩特所說的對女性的誘惑,就是向她呈現這個世界,代替她思考和感覺,為她創造幸福。這也是薩特唯一能夠獲得姑娘們芳心的辦法了。薩特幾乎所有的戲劇都為他喜愛的女人所寫:《蒼蠅》是獻給奧爾加,《禁閉》是為了萬達,《阿爾托納的隱居者》是為了萬達和伊夫林娜·雷依。他對於自己的戲劇只有一個要求,女主角必須由他來定。而他的成名小說《噁心》是獻給波伏娃的,小說集《牆》是給奧爾加的,長篇多卷本小說《自由之路》是獻給萬達的,哲學代表作《存在與虛無》和《辯證理性批判》是獻給波伏娃的,自傳《詞語》是獻給他的蘇聯女友列娜的。

這種對於異性的好感來源於童年,薩特的母親十分美麗,薩特很早就感受到了身邊男人對於這個漂亮寡婦的追求。同時外祖父的女學生經常來到老師家中玩,這些年輕漂亮的姑娘給了薩特很強烈的刺激感。在童年與女性的接觸中,薩特很快就學會了如何與異性打交道。這種賈寶玉式的家庭環境讓薩特對於女性的好感遠甚於男性。

薩特的另一種情感特徵是多伴侶傾向,這也讓薩特受人非議。薩特在讀書時就發現,書本上描述的作家生活充滿了一連串的艷遇,一個名作家一定會有許多仰慕他的女人。同時家庭環境以及外祖父的學生讓薩特很小時便習慣了被幾個女性所喜愛。另一種影響是來源於外祖父,由於外祖母與外祖父在結婚後就因外祖母厭惡性生活而分房了。外祖父的外貌才華為他贏得了眾多的愛慕者,這種情況在家中並不是什麼秘密。薩特本人自然也就習以為常了,而薩特本人則終生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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