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要臉的人,可能不會過得太好
有一個小眾網站的slogan是「地球上沒有新鮮事」,我很喜歡這句話。
對於身處新媒體行業的我來說,地球上確實沒有新鮮事。無論什麼消息又刷爆了朋友圈,我的內心都不會有太大的觸動,我會做的只是閱讀和分析,以職業的角度批判或學習。
但是當今天羅一笑事件發酵時,我無法再理性了。原因很無奈,我的母親目前正處在癌症晚期,因此每看到跟癌症患者相關的消息,我都異常焦慮和痛苦。尤其是,儘管這個事件極具營銷色彩,但是小姑娘確實得到了資助,她將得到更好的醫療和看護。這樣的情況令我的內心備受煎熬:沒有尋求幫助的我,到底是對是錯?
關注過我的知乎賬戶的朋友可能都看過我在《怎樣在一年之內賺到15萬元》中的回答,知道我大概的家庭狀況:父母離異後家道中落,和下崗母親相依為命,親戚無情備受擠兌,數年前母親被非法集資詐騙導致唯一房產變賣、負債纍纍。
在那則回答中,我以自身的例子鼓勵題主樂觀。嗯,我還是樂觀得太早了。三年,我終於還清了母親欠下的外債,輕鬆了還沒有兩個月,就得到了母親罹患癌症的消息。
我只能說,即使看過那麼多文章報刊和影視作品,但當我真的成為一名晚期癌症患者家屬時,那種衝擊依然震撼。尤其,我還是一個既窮,也沒有其他親屬的患者家屬。
我清楚地記得入院的那一天發生的事情。由於癌細胞已經擴散至骨,母親只能平躺和坐卧,不能站立和行走,因此我租了救護車將母親送到北京市某醫院。
到了病房,醫生問我其他家屬在哪,當我回答只有我一個家屬時,醫生疑惑地看了一我眼:「那怎麼把她抬到病床上?」
我瞬間被擊潰了。這麼多年來,面對那些感嘆我和母親「孤兒寡母,以後遇到點事情可怎麼辦」的人,我都覺得他們低估我了。二十多年過去了,家破財散也過去了,而救護車擔架和病床的距離這麼短,我竟然逾越不過去。最終,我只得忍著眼淚請求救護車工作人員和護士幫幫我(是的,在我開口求人之前,他們只是看著,但這確實不是他們的本職工作,我無意批評)。
當醫生問我選擇價格更高還是更低的化療藥物時,我只能選擇更低的,我承擔不起更高的治療費。
靠存款嗎?剛給母親償還外債的我並沒有多少存款。
靠賣房嗎?身為準一線城市出身的人,如果能賣房一定也能撐很長一段時間了,可惜的是,我和母親唯一一套住房也在幾年前為了還債賣掉了。
靠醫保嗎?我母親的醫保不在北京,辦理醫保異地安置需要有暫住證,我母親的情況也辦不了暫住證。而我是她唯一的親屬,已經不能自理的她也不可能獨自回家接受治療。如果我陪她回家,又會失去經濟來源,這肯定行不通。
醫生向我講述更低的藥物會有更強烈的副作用,我只能低頭,不敢講話,我感到非常恥辱,卻無可奈何。
之後的日子裡,類似的難堪還有很多,無非圍繞著兩點:沒錢,沒人。
我也考慮過要不要尋求大眾的幫助,但是我心中總是盤旋著一個問題:
我的處境真的艱難到要靠資助嗎?
如果我尋求資助,事件可以憑藉我本來擁有的小小影響力迅速擴大,應該可以得到足夠的資助。
但是,我畢竟有一份還算體面的工作,不少人都以為我在前東家那裡有股份,離開時拿了一大筆錢。如果我要籌款,大家會怎麼看我?會不會認為我是騙子?世界上艱難的人太多了,我真的有資格去尋求幫助嗎?
最終我還是沒有尋求幫助。
但是今天的羅一笑事件,將我的臉打得啪啪作響。
也許我的母親本來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療和看護。
但是我太過於要臉了。
太要臉的人,可能不會過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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