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UCA時代,個人價值及人生意義在哪裡?
曾經我們生活在一個非常有序的社會裡——農耕社會。在農耕社會裡,我們所做的就是循著先祖們的道路,按他們所總結出來的道理而行事。沒有太多變遷,一切都非常有序。「芒種」播種,「清明」插秧,一切活動都按照時節而行。春種秋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此循環往複,千載不變。
但是,人類社會進入工業文明後,開始步入了快車道,並越來越有加速趨勢,到今天我們進入了VUCA時代。
所謂的VUCA時代,指一個充滿易變性(volatility)、不確定性(uncertainty)、複雜性(complexity)以及模糊性(ambiguity)的時代。
VUCA是後工業社會的特徵之一。在這個時代里,客觀世界以及人們的主觀理念都處於快速的變化中;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紛亂複雜的現狀讓我們很難再用簡單化的範式來處理一系列重大問題;而信息大爆炸以及隨之而來的信息碎片化讓我們更難以清晰地認識到客觀世界的全貌。VUCA時代的一個典型特徵就是一個「黑天鵝事件」的頻頻發生,比如英國脫歐以及川普當選。對未來做出預測變得漸漸越來越困難,而一些傳統的倫理道德和價值觀漸漸顯得落後或失效。
VUCA時代產生了一系列前所未有的問題,例如道德問題、倫理問題、社會失范行為、個人認同危機等等,而這些都無一不讓我們充滿了焦慮感和挫敗感。
近日,北京大學的臨床心理學博士徐凱文教授在一個題為《時代空心病與焦慮經濟學》的演講中提到,在自己調查過的北大學生群體對象中,有超三成的學生患了「空心病」。所謂的「空心病人」,根據徐教授的定義,是指那些具有強烈的孤獨感和無意義感,不知道活著的價值和意義是什麼,最終形成強烈的自殺意願的人。而產生大量「空心病人」的原因,在徐凱文教授看來,是因為我們生活在了一個「空心化」社會。
在「空心化」社會裡,物質主義與功利主義盛行,教育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物質生活,最終的結果是太多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變為了「精緻的利己主義者」。然而,當人們物質生活得到滿足之後,才發現更高層次的精神需求難以得到滿足,由此產生了虛無感以及無意義感。
如何才能擺脫虛無感,並找到個人的價值以及人生的意義?
這是一個太過宏大、且難度頗高的話題。難度來自於兩方面:
一方面,關於個人價值以及人生意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義。既然定義不同,那尋找的方式也便不同。我們也許都曾見過這樣的故事,「哈佛學霸戀愛受挫於是搬進了垃圾房,最終卻意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都市白領厭倦朝九晚五於是毅然辭職種地,參觀她菜園的人絡繹不絕」……但是不難想見,一定會有人身居陋室但夢想能進入哈佛大學,而很多農村留守女孩們的夢想是將來去到大城市做都市白領。所以,個人追求不同導致很難找到一個關於「如何找到個人價值及人生意義」的標準答案;
另一方面,每個人對「個人價值」以及「人生意義」的看法是會隨著時間而改變的。青少年時希望「證明自我」、中年時希望「承擔責任」、老年時希望「蔭及後人」,這是很多人對「人生意義」觀點的變化軌跡。年歲日盛,經歷不同,心境也便不同。其實從個人角度,我對這世界上存在終極意義上的、唯一的「個人價值」以及「人生意義」持懷疑態度,我相信很多所謂的正確的「個人價值」以及「人生意義」,都是每個人在不同的認知階段、在自己的認知框架內能接受的理念而已。
但我還是要嘗試回答一個問題,VUCA時代里每個人如何找到屬於自己的個人價值和人生意義?
在我看來,VUCA時代里的焦慮感和挫敗感,有兩個來源:其一是對快速變化的外界失去掌控感;其二是個人現狀未能達到自己的心理預期,也就是存在差距。
關於第一點,由於對外界失去掌控而產生的焦慮感,可以看為是現在這個時代的「時代病」。兩周前我有幸參加了教育社會學的一個學術年會,來自華東師範大學的馬和民博士做了一個關於「人生問題」的演講。在他看來,今天的很多「人生問題」在以前的社會裡並不存在。在傳統社會裡,人們安貧樂道,耕讀傳家,並不存在整體性的「人生問題」。到了近代中國,國家遭遇了「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人們的「人生問題」開始演變為普遍的社會問題。到了清末明初,人們的人生問題集中在「生存意義危機」以及「國民性的塑造」,而到了今天,則體現在個人認同危機以及價值危機。在我看來,這裡的「人生問題」稱作「時代病」更為貼切。
在變化速率很慢的社會裡,我們對社會裡的人和事都非常熟悉,所謂「太陽底下並無新事」。這種對人和事帶來的熟悉感帶來的是掌控感以及隨之而來的安全感。但是,一旦社會處於快速變化中,我們再難以去掌控而只能被動適應,產生焦慮感和挫敗感也就情理之中。很多人對此的應對方式是「火急火燎地湊熱鬧」,生怕錯過關於這世界的任何熱點,他們不停地翻看新聞,查看消息和郵件,唯恐錯過任何信息。
關於第二點,由於個人現狀和心理預期的差距帶來的焦慮感和挫敗感,這並不是VUCA時代特有的,古人也有壯志未酬故而傷春悲秋的事例。只不過,這種由於現實和理想的落差而導致的焦慮感和挫敗感在物質主義盛行的當下被無數倍放大了。
那麼,如何找到自己的個人價值和人生意義?我想,分析明白焦慮感和挫敗感的兩個來源之後,我們可以有兩點相應的解決方法:第一,接受有些「人生難題」屬於「時代病」這個事實,而不是將問題歸罪在自己身上。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機遇與難題,我們只不過是億萬個面臨著同一個「時代難題」的人群中的一份子。不要再去追求對世界的掌控感,而是增強自己的適應力以及提高自身的認知水平;第二,如果現實和理想有差距,要麼降低心理預期,要麼調整努力的姿勢,不輕言放棄。兩種選擇沒有高下之分,但我更喜歡後者,個人的性格以及價值觀使然。
如果將上一段的答案再精簡一點,那就是我們要學會接受這個世界,但也要不斷拓展自己的能力邊界,為了縮小現實和理想的差距、為了自己的一縷執念而不懈努力。或者,再簡單一點,歸結為五個字,那就是:
永遠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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