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可能：Oasis -「Definitely Maybe」

這是一則關於莉婭 · 足球小將 · 旮旯格（Liam Gallagher），諾 · 那時候還沒有缸 · 旮旯格（Noel Gallagher）和朝陽群眾的小故事。當然按照慣例，我們還是只談音樂，不聊八卦。

L: 搖滾就是做自己。

N: 不，不是。

L: 我上了那艘破船，喝得酩酊大醉，然後跟人打了一架，這就是搖滾。

N: 搖滾是音樂。音樂。音樂。音樂。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綠洲。是歌曲。

L: 不，不是。吶吶吶吶吶，不是，不是。

N: 反正跟你沒關係。

L: 那特么的性手槍你怎麼講？啊？

N: 誰在談論性手槍了？

L: 他們是最牛逼的搖滾樂隊！或者其中之一，嗯，其中之一。

N: 他們不是。他們不是。他們不是。他們不是。他們就做了一張專輯。

莉婭是個帥小伙兒。

足球小將的故事就是這些。

諾是左撇子，但他喜歡用右手彈琴。第一節也是人生唯一一節吉他課，老師堅決要求他用左手琴，諾媽媽說：「走吧，我們去買你要的琴，你想怎麼彈就怎麼彈。」

偉大的母親。

披頭士（Beatles），滾石（The Rolling Stones），果醬（The Jam），性手槍（Sex Pistols）和史密斯（The Smiths）是他的啟蒙者們。在看到史密斯的吉他手Johnny Marr的演出後，萌生了成為樂隊吉他手的夢想。

1991年10月19日，大佬 · 諾加入樂隊後的第一場演出位於有幾隻老鼠他們都知道的曼城Boardwalk俱樂部。除了莉婭和「蠢貨」合寫的Take Me，和一首叫「不插電」的不插電作品以及一首不記得名字的浩室舞曲翻唱，在歌單上第一行寫著：Columbia。

這是諾與樂隊創作的第一首歌。那是一個周日下午，正逢「東區人」（四千集肥皂劇）熱播，諾接到弟弟的排練邀請。「你們了解披頭士的歌么？」「並不。」「Ticket To Ride都不知道？？」（諾最愛的披頭士作品之一，收錄於專輯Help!），排練很順利但是由於其他人不會演奏披頭士，於是他們決定自己創作。Columbia有著舞曲節奏，卻鋪滿了狂躁的三和弦吉他重複段粉刷的音牆，非常釘鞋（shoegazing）的一首歌，標題哥倫比亞是倫敦的一家酒店，以前諾在Inspiral Carpets做巡演雜務的時候他們經常去。

一轉眼就是1993年1月5日，我們又在曼徹斯特小皮特街的Boardwalk見面了（前一年由於充斥黑歷史就跳過）。這次歌單上都是全新的作品。

Up In The Sky，基於一個吉他重複段（riff）的創作，這是一首關於革命運動先鋒或者群體發聲者。諾表示樂隊唯一會做的政治動作就是每五年給工黨投個票。（最近對於脫歐公投，他認為政府是智障，把這麼重要的決策交給一個95%都是白痴的英國公民群體。而對於樂隊被大陸 的故事，表示當時只是去給比斯蒂男孩助助興，從來沒在乎過什麼和尚。）

Live Forever，數年後被供為「國歌」的成名作。這首歌的寫作，從91年初諾還在工廠打工時就開始了，當時由於工傷被安排在庫房，於是獲得了更多彈琴寫歌的時間。當時在磁帶里反覆播放的是滾石的Shine a Light，其中一段旋律與他正在彈的一個和弦進行非常契合，於是誕生了「Maybe I don"t really want to know」（自行腦補）。這是對隔海相望的垃圾搖滾風潮（Grunge）的反擊，通過積極向上的三觀向孩子們呼喊不要整天尋死尋活。

Bring It On Down，這是一首朋克，向傀儡（The Stooges）和MC5致敬的歌。當時（在Shitpop名詞出現之前）媒體稱綠洲為Sex Beatles，性手槍和披頭士同時現身舞台，基於力量和弦朋克的爆發力的同時，入耳的是上口的旋律，朋克-流行的融合讓他們成為了焦點（就差稱他們是流行朋克了）。

Rock "n" Roll Star，搖滾明星，我要成為明星。諾教導年輕人：「你得有雄心，要想著別墅，而不是蝸居。我們現在的目標是創作出披頭士，T-Rex，果醬和尼爾·楊沒寫出的歌曲，比那些受地下絲絨影響的樂隊要好多了。如果你不想跟披頭士一樣出名，那音樂對你來說就是個業餘愛好。」「你還想對你的粉絲說什麼？」「來買我的唱片，讓我成為百萬富翁吧。」

I Am the Walrus，重新編曲翻唱披頭士。在綠洲的800多場演唱會中，其中有近300場都是以八分鐘的翻唱作為結尾（還有200場是翻唱The Who的My Generation）。全世界這些一線樂隊中，只有他們會這麼做。這首歌用了ABCDEFG和弦。

今晚演出的最後一首是Whatever，這是最早一首諾覺得像樣的曲子，但一直拖到94年底才以單曲發行，是因為想先攢點兒錢，做成大編製的作品。

傳奇開始了。

5月31日，諾和樂隊湊了錢，包了車北上格拉斯哥的King Tut"s Wah Wah Hut俱樂部。（此處略過）萬萬沒想到，在他們演出的同時，台下坐著倫敦獨立音樂大廠牌Creation的大佬阿蘭賣雞（Alan McGee）。賣雞那天湊巧錯過了南下的列車，聽說這裡有Boyfriend（一個樂隊）的演出，便路過來瞧瞧。卻撞見了（此處略過）。

諾以「我們手裡已經有五十首歌」從賣雞的Creation忽悠到了一份六張專輯的合約。「如果事先知道賣雞會親臨現場，我們是不會去的。（傲嬌」

都是命啊！「如果你的人生中沒有運氣，那完蛋了。特別是如果你在做樂隊的話。我也不知該給年輕人什麼建議，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從Boardwalk走進了錄音室。93年底，他們在利物浦有四天時間錄製第一支單曲Bring It On Down的兩支B面曲。事與願違，到第三天早上也沒有任何進展，錄製成果非常差。在重壓之下，諾再次使出秘笈：煙草（大麻）與酒精，在半小時內創作出了之後替代Bring It One Down成為專輯首發單曲的Supersonic，超音速。關於這首歌，有一回一個迷妹興高采烈的對他說：「我非常明白你想說什麼，我也經歷過！」「蛤？但是這首歌沒有任何含義哎，只是一種感覺。」對於諾來說，一首歌的重點必須是旋律，其他都是次要的。「山羊皮（Suede），非常棒的團。但是歌詞太書生氣，我不覺得一個16歲的小朋友會明白Animal Nitrate是什麼玩意兒，也不會明白Blur所說的加糖茶是啥。而我的歌詞不同，不會刻意英國化，生活在布魯克林的小孩也能感同身受，傳唱度就高，旋律在這，吉他在那，非常簡單，我們沒有要教歌迷去表演。」，所以對於無數自傳的邀約，諾統一回復：「填個詞都累得要死，幾百頁的回家作業我可不做！」，而迷幻藥物的使用，在後來諾經歷過藥物導致的恐慌症後，就停止了服用，那是1999年。

94年一月，樂隊終於開始首張專輯的錄音製作。製作人Dave Bachelor完全沒有達到樂隊（諾）想要的效果，母帶播出的竟然是一支吉他清新的獨立樂隊。在諾難掩失望的同時，只倖存了一首Slide Away帶出了錄音棚。「即使是這首歌，他也想弄慢，搞得跟前衛搖滾一樣，但我從來都不是平克弗洛伊德的粉絲！」。倖存的作品，來源於一把吉他，一把創作過專輯The Queen Is Dead的吉他。「我第一次彈撥它，Slide Away的旋律就孕育而生了，就像吉他自己創作出的傑作。這是Johnny Marr送給我的禮物。」

二月，進入正軌，樂隊現場工程師Mark Coyle和混音師Owen Morris進入製作混音，拋棄所謂「製作」，將樂隊的現場表現灌錄入唱片。專輯最後一首Married With Children在Mark Coyle的卧室（牆角放著石玫瑰吉他手John Squire的木吉他）里完成現場錄音，和弦進行與涅槃的Lithium相同。

4月11日，首支單曲Supersonic，英國榜31位。6月13日，第二支單曲Shakermaker，成功殺到單曲榜第11位，旋律被控告抄襲可口可樂廣告歌I"d Like To Teach The World To Sing。「在我印象里好久沒有12小節布魯斯進過榜單了吧，也從來沒有人唱著橡皮泥和可口可樂上了單曲榜。前兩支單曲都是芭樂歌，洗腦流行曲，但是有什麼好擔心的，披頭士也寫過Hey Jude」。第三支單曲Live Forever，成為樂隊首支前十單曲，歌曲的小樣在開頭和第二段都有吉他獨奏，最後都被Owen Morris剪掉了，「聽起來就像槍花，受不了。」

6月26日，周日，英國最大流行音樂節格拉斯頓伯里的NME舞台上第二順位上來的是首次來沃西農場賣可口可樂的綠洲，緊接著上來的有Pulp，Radiohead，Blur和Spiritualized。

Oasis live at Glastonbury 1994 (Full Concert)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Er4e_9v84tU/?spm=a2h0k.8191414.0.0

1994年8月29日，專輯絕對可能（Definitely Maybe）進入各大唱片行。

「史上最佳專輯！11首打榜單曲組成的唱片！或者說10首單曲加一首一般般的歌也可以。」，諾以他一慣自信的方式向媒體宣傳自己的第一張作品。「人的一生最糟糕的莫過於空有夢想而不去嘗試實現。我遇到過很多人跟我說他們寫歌比我厲害，但只願意在卧室里自娛自樂。這有什麼意義呢？you can you up no can no bb」

一周後，絕對可能超越山羊皮同名專輯，成為首周銷售最快的英國唱片。「我無法理解有些歌迷去唱片店拿了晨光榮耀（Morning Glory）卻不買這張，要我說首專更出色。人類真是難捉摸哦。」

「山羊皮（Suede）要散夥了我感到憂傷（當時正逢巴特勒的退團事件，97年他們再碰面時，前者表示諾對他的作品了如指掌和大加稱讚感到甚是驚訝，並通過後者的引薦加入了Creation唱片發行個人專輯），布勒（Blur）是個笑話，Shed Seven給我們提鞋都不配，年輕樂隊的陣線里絕對可能只剩下了我們。」

專輯最後一支單曲Cigarettes & Alcohol發行，曲子的吉他重複段借用了T-Rex的Get It On（大老師已經教育我們借鑒編曲不犯法）。首周單曲榜第7位，最能代表綠洲工人階級屬性的單曲，大佬賣雞聽後感：「這是25年來最偉大的階級聲明之一。」單曲的B面曲Fade Away也非常好聽，旋律出色的流行朋克歌曲，是早期現場的必備曲目。

綠洲（諾）的成功，就是抓住了流行音樂與消費需求的本質。

15人到15000人，「這一切就像夢，」諾說，「登上專輯榜首，上電視，坐豪華轎車后座，摟著女人，這一切都成真了，你得趕緊享受，一切很快就會煙消雲散了。」

與此同時樂隊一行人已登陸紙醉金迷的美帝。

。。。

據朝陽群眾線報，諾在洛杉磯一次街頭毒品交易中，差點中槍身亡。

。。。

所以這則小故事就到此為止吧，因為鬧劇才剛剛開始。

（寫於觀看樂隊紀錄片《超音速》之前，獻給綠洲樂隊最經典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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