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一水隔,賽艇兩洲間』蠻族記者跑得快(3)
各位記者朋友大家吼啊!
很慚愧,最近太忙,專欄的更新有些放緩。
不過忙歸忙,坦克還是要開的。
閑話不說了,請系好安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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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按照慣例,先甩一張圖。
上一次我們講到了北邊的毛子是怎麼被羅馬人給忽悠入正教的,今天我們來講一下巴爾幹半島上各種廣義上的「毛子」的故事。
斯拉夫人在巴爾幹半島的歷史實際上在巴爾幹各種民族中應該不算是最長的,而帝國首次和斯拉夫蠻子們打交道追溯到查士丁尼一世時代。查士丁尼一世是一位有些名氣的君主;他的事迹,比如娶了個RBQ老婆、遠征義大利、修訂羅馬帝國基本法,以及賽車場暴動,想必對於諸位也是如雷貫耳。但是在其武力擴張、窮兵黷武的政策對於東帝國的影響上面,史學家們對查一世一直都褒貶不一。不可否認的一點是,由於長時間的對外戰爭,常備軍的維護費用成為了帝國一個很大的財政負擔;為了支撐軍費,帝國只能給民間加稅,再加上後來大瘟疫以及一系列天災導致的生產人員數下降,在查士丁尼一世駕崩之後帝國陷入了極大的財政危機。財政危機又重新導致軍費不足,常備軍戰鬥力下降。斯拉夫人乘虛而入,持續地襲擊帝國北方的城鎮,如尼科波利斯(保加利亞城市)以及君士坦丁一世皇帝的出生地奈蘇斯(今天塞爾維亞的尼什)。北部巴爾幹由於地勢陡峭、交通不便,管理起來有些靠手藝,在加上當初希臘人也沒能力把賽艇開上山,這些地方的泛希臘人和泛拉丁人始終不夠多。斯拉夫人大量填充了這些地區的人口空白,見縫插針似的在群山中建起了聚居地。在斯拉夫人極盛時甚至一度直接佔領了希臘本土省份大半,包括伊庇魯斯、亞蓋亞,哈德良波利斯與首都皇城岌岌可危。
(圖為帝國中期之慘狀。)
當然,和之後具有嚴密軍事傳統與統治系統的奧斯曼土雞不同,這群斯拉夫人才剛剛開始封建化,內部各種土酋蠻俗、茹毛飲血還沒褪乾淨,褲子上面那根皮帶還綁不稱頭;反過來,雖然東羅馬帝國看起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實際上假以時日,恢復起來是必然的。帝國在重整旗鼓之後,收復了一部分被斯拉夫人所侵佔的領土。比如大部分色雷斯地區、希臘地區的行省,之後就開始了帝國與斯拉夫人長時間的拉鋸戰。
圖為早期斯拉夫封建迷信活動(霧)那根杆子上面掛的東西很不清真。
早期斯拉夫人的組織方式,有史學家認為是與其他北族相似的部落制。在與其他民族(法蘭克人、東羅馬人)打交道的過程中,斯拉夫人提高了一些姿勢水平,漸漸在向封建化的中世紀小邦國演變。在封建化的過程之中,今天巴爾幹不同族群的雛形(注意,只是雛形)開始產生。定居在西巴爾幹、靠義大利較近的斯拉夫部族漸漸形成了後來塞爾維亞人、克羅埃西亞人、波斯尼亞人的先祖;定居在北色雷斯、馬其頓的斯拉夫人,與後來又一次征服北巴爾幹的「保加爾人」混血之後,形成了後來的保加利亞人與馬其頓斯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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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保加利亞,我們需要一些前情提要。
保加利亞這個詞準確來說並不來自於定居在北色雷斯的斯拉夫部族,而來自於一支操著突厥語的游牧民「保加爾人」,在上一期我們曾經提到過這一群突厥蠻對於北巴爾幹的征服,但是他們疆域具體有多大呢?請看下圖:
別被嚇到了,游牧民族所建立起來的政治實體一般版圖看起來比較嚇人,比如大元烏魯斯。實際上我們可以看見一點,就是「這都佔得什麼鬼地方?」,真正富庶的巴爾幹南部他們這些游牧民還是沒有太大的手段染指的。後來這一群泛突厥人由於生不過已經開始農耕的斯拉夫人,漸漸開始被斯拉夫人同化;到克魯姆王朝後期(公元十世紀),幾乎沒有羅馬人能夠從一群操著斯拉夫話的北方人之中分辨出「純正的保加爾人」。
當北方的蠻族漸漸穩定下來的同時,外交天賦極佳的羅馬人也並沒有偷懶。就像當初對羅斯人一樣,保加利亞人也開始與周圍的文明族群接觸,學習一下西方的那一套東西。只是由於領土與羅馬人帝國實在太近,他們實在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當然,這不代表過程中沒有什麼喜聞樂見的幺蛾子。稍有常識的人都會知道,十世紀左右的正統大公教會內部,以君堡皇帝+牧首為首的東部教會,和以羅馬城教宗為龍頭的西部教會已經在「教宗地位」與「禮儀」上面起了不少裂痕,雖然還沒有到完全割席斷交的程度,但是已經足夠在傳教的過程中引起衝突。雙方在之後幾百年中為東歐諸族的皈依展開了激烈的競爭,包括對於匈牙利、波蘭,自然也包括巴爾幹本土的保加利亞、塞爾維亞和克羅埃西亞。
我們在亞美尼亞一期提到過一對被羅馬人皇帝硬點去給斯拉夫人宣教的教士兄弟,西里爾與梅福季。這兩兄弟來自於羅馬帝國在希臘地區最大的城市之一—塞薩洛尼基,而在當時塞薩洛尼基擁有大量大量斯拉夫語人口,而我們的兩位聖人也是耳濡目染,學會了這種口音粗俗的語言。按照當時皇帝的原話來說(我們曾經提到過):「普世座這裡已經研究決定了,你們是塞薩洛尼基人,而你們那裡洋文好的人多得很吶。」兩兄弟稀里糊塗的被內定了之後,懷揣著「人的命運不可預料」的心情,踏上了去摩拉維亞(今捷克等)的漫漫旅途。
在這之前,梵蒂岡教廷和君堡的教士們已經就斯拉夫基督教會的禮拜語言展開了多次辯論;然而對於斯拉夫人來說這都不重要,因為當時斯拉夫人還不是個文明民族,斗大的字不識一個,用來用去都是外語,反正也聽不懂。西里爾兄弟和其他傳教士深感斯拉夫人的姿勢水平低下,但是又想搶在法蘭克人之前給斯拉夫人洗禮,所以他們決定宣布:斯拉夫人可以用自己的斯拉夫土話進行禮拜。說到這裡就要提到西方教會和東方教會某些細節上的不同:在西方的天主教教會中,由於拉丁語的文化優勢以及其他的原因,拉丁語直到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為止都是唯一教會語言;而在東正教教會(不是合性論教會,注意),希臘語卻並不是唯一的禮拜語言,例如喬治亞的正教會,雖然保持著和普世牧首的完全共融,其教會語言卻一直都是中古喬治亞語(雖然教士都會希臘語)。在這時,這些來自希臘的傳教士們也對潛在信徒們的皈依做了寬鬆處理。
但是問題仍然存在,就是「斯拉夫人不會認字」,而且斯拉夫語從來也沒有用文字的方式被記錄下來。自幼諳熟斯拉夫土語的兩聖人自然有他們的解決方式:不會認字沒事,咱造一套字母表出來:
這便是他們早期造出來的字母在教會中的使用範本。雖說西里爾和梅福季是在希臘學的斯拉夫話,考慮到當時的斯拉夫諸語就是一個大的「方言連續體」,捷克人說話他們還是能聽懂的,而這套字母捷克人也能用。
但是問題來了,這套字母真的是四不像…… 後世的人覺得這套字母用起來太困難,而且實在太難記太難寫。後來有人發明了一套與希臘字母關係比較大的書寫系統,但是出於某種目的,將這一套字母表命名為「西里爾字母表」。
(待續)
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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