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不出國？國人的迷之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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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圖是我在聖馬丁島拍的世界上離海灘最近的機場

最近看小別離，真是所有涉及出國的情節都是尷尬的不得了，不說所有身在美國人的家都是3m多高吊頂+blingbling的瓷磚上牆+滿地地磚+蜜汁歐式風格的傢具，從加拿大念完初中回國的李想也是設定崩壞，主角圈三個孩子，家庭狀況從富有到富裕再到緊緊巴巴的小康，無不想著在高中就把孩子送出國去念書，想起來也是違和感滿點，這一篇，就講一講我本人知道的「國外」。

美國不是一個發達了的中國

講到出國，不得不提美國。世界燈塔，自由民之地，文化搖籃，美國夢，這些概念從小在我們的耳邊被不停地敘說著美國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地方，好似一個地球另一端的烏托邦，其實它的確符合烏托邦的定義，因為虛幻，所以不存在。

我很多身邊人想像的美國，簡單來講就是一個把所有缺點都去除了之後的中國：交通發達便利，人人親善和睦，社會安全和諧，工作人權自由，選票一人一票，人活的有尊嚴有面子，住著幾百平的大house，家後面就是花園，一家人兩三輛車，簡直不能再美好。

事實呢？大house沒錯，一家人有個兩三輛車也正常，你要是有個獨棟的house家後面的花園也算是標配，可你是不是想著在環境這麼優美的地方應該溜著腿去個超市，溜著腿去看個電影，跟著自己的伴侶溜著腿去吃個飯，多麼悠閑愜意？現實往往比電視電影殘酷，如果你真的住在這樣的環境，不消說你一定住在郊區，離你最近的Mall或者plaza近的話可能只有2-3個mile，但你走起來你就會發現，好不容易看見了沃爾瑪的樓，就從露天停車場這頭走到沃爾瑪門口也夠走個小10分鐘了，更何況你逛完買完東西手裡大包小卷的再往回走，走著走著辛酸的淚水就開始往下滴，誰讓美國超市連飲料都基本是1.5升裝或者6瓶連裝的呢。

在美國，Suburban才是大家公認應該居住的地方，市中心不僅房子老舊狹小，停車位緊張且貴，美國的公共交通除了幾個數得出來的大城市，公交車基本上都在一個小時來兩班，周末周日節假日還休息的水平。往往市中心的地稅也高，收入稅也高，治安又沒郊區那麼好，附近連個大超市都沒有，還不如住到好一點的郊區去呢。

你好不容易把東西提溜回你的大house，一開門就聞見熟悉的木頭+地毯味，走起來地板嘎吱嘎吱的叫喚，這個時候天黑了，你想著太累了，別做飯了，出去吃吧，拿起手機查yelp。附近5個mile星級高的不是cheeze厚的嚇人的美國菜就是全素沙拉的小清新，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看起來像中餐的店評分往往能嚇得你不想去，打個電話過去一口粵式港普或者胡建普通發會告訴你「我們什麼都有啦，你過來看看就資到啦」，開著車過去看一眼從美西到美東都一樣的菜單，點個左宗雞也算是安慰了你想吃米飯和炒菜的胃吧，甜的不行老闆會告訴你「美國人都喜歡仄樣啦，不甜他們不喜翻呲啦，我們自己都不呲啊。「

有脾氣嗎？你敢有脾氣嗎？

你開始思念國內的館子，人聲鼎沸煙火繚繞，幾個兄弟朋友吃的汗流浹背再配半件啤酒，爽利極了。不消說火鍋燒烤這類小館子，就是找個海鮮酒樓也能讓服務員把這稍鹹的海鮮疙瘩湯換下去再做一份，在美國，你大概連一口拉麵都吃不上，一屜湯包都吃不上，點了一盤西蘭花小玉米老筍片炒生粉配牛肉片豬肉片雞肉塊，7到9美金，飯店告訴你不好意思我們沒有酒牌，你在這點不了酒，你再看看只有二十多平米的地方塞的滿滿當當的卡座和桌椅，人卻少的一隻手數的過來，恨得牙根痒痒，趕緊吃完這盤東西，開車回家吧。

電影啥的算是奢侈品。不是說美國電影院多貴，實際上按收入來算美國電影一張IMAX 3D的票也就20多美金，跟你去吃一頓牛排差不多價格，只是你住的地方那一個plaza不好意思沒有電影院，有電影院的plaza在5個mile開外，你開過去再開回來就小四十分鐘，癱在沙發上不想動的你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跟誰去看呢？小張今天還在實驗室，肯定沒下班呢，小王放學回了家跟女朋友膩著呢，也不好叫。你給小李打個電話，小李說忙著呢，明天老闆要我叫報告，後天項目組還有個report要due，根本沒時間呀。你再打電話給最近剛認識的Tracy，人家大美女職位高收入好人長得也不錯，人家說不好意思呀我schedule很滿的，我看看啊我最近三周都有事情呢，下次早點說呀就把電話掛了，弄到這你想起來Meggie，小姑娘長得不咋漂亮身材也一般，但是你見她第一次就知道她對你有好感，動不動就給你來一簡訊，一知道你和朋友出去約個酒吧的局也要跟著去，你糾結了許久還是決定算了，自己解決總比日後的麻煩要好，於是在你只有兩米半吊高的house里看著肥皂劇睡著了。

在美國，你想要過的舒爽，就要學著自己做飯，學會吃5分熟的ribeye和3分熟的sirloin，學著去辨認超市裡的啤酒哪些是本土的破牌子，哪些是德國比利時的進口牌子，哪些是堅持做ale的良心廠子。得捨得買帶ESPN和HBO的電視套餐，得學會看橄欖球棒球和冰球，跟著本地的球迷在賽季里瘋狂嘶吼，去sport bar和對方的球迷互飆垃圾話忍得住別動手。得自己找事干，買個滑雪中心的Season Pass，買個卡丁車場子的membership。得學會去酒吧點scotch on roch，知道Johnny Walker是schotch而Jack Daniels是Whiskey，別去點什麼Gin & Tonic那是大學生才喝的東西。

你得適應進城了之後才能吃上好吃的中餐，你得學會吃川菜和粵式早茶，事實上很多留學生對早茶的愛都是被美國其他中餐逼的。你得習慣自己開車6-10個小時在你的城市和大城市之間來回跑，得學會把酒店訂的稍微遠一點這樣停車不收你錢。得學會在高速上識別可能藏起來的警車或者undercover的便衣車，得知道警察pull over你之後把手安安靜靜的放在方向盤上裝可憐，我家兩隻貓三隻狗都還沒吃飯呢，我趕回去給他們餵食呢，得梨花帶雨，得博取同情，但是就是死不認自己超速了，警察叔叔你原諒我吧我真的不再犯了，收了ticket要堅決出庭辯護，要知道你交了罰款等於認了罪，你的保險是要往上使勁跳的。

要學會跟警察冷靜又有理有據的辯護，堅決不跟他產生任何形式上的衝突，要學會他不講道理的時候要忍耐，因為只要你不冷靜了他就有理由逮捕你了，要學會請律師，要學會什麼叫你所說的一切都會成為呈堂證供，別威脅別人你要燒了人家房子，因為arson是felony，是要判刑的，別威脅別人要殺了他，同樣是felony還有可能被法院出強制驅逐令，要學會很多本地白人黑人都是紙老虎，他們欺負你黃皮膚英語差想訛你，更要小心那些老華人，不知道憋著什麼壞水指不定哪一天就拿同胞開刀。

美國在地球的另一面，也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個世界，它不是一個發達了之後的中國，也不是烏托邦，千萬千萬別把你未成年的孩子丟過去，他可能在學校被別人笑是FOB，也可能被別惡意的模仿chink eye，可能被人攻擊只會說ching chong，也千萬別跟你的孩子說一定要融入人家當地的社會，他可能為了艱難的融入開始學飛葉子，她可能為了體現自己不是保守的女人而跟一個band guy亂搞，美國這個社會真的沒國內這麼謙遜和諧，如果連你自己都不懂站起來戰鬥，就別指望你的孩子能憑自己稚嫩的肩膀抗下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