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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的意思真的只是現在的「學習了而且時常複習不也感到高興嗎」的意思嗎?

今天在圖書館看到的,想了解。


這句話是《論語》的第一句話,非常重要。在下對《論語》首章寫了一個解釋,貼在下面:

本章大名鼎鼎,在中國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論語》傳統編排的首章。三個「不亦」,讀起來朗朗上口,很多人一看就有了搖頭晃腦的畫面感。但是,所謂開宗明義、開門見山,為什麼這一章會作為中國人最重要的經典的開篇呢?它要明的是什麼「義」,要見的是什麼「山」?

《論語》首章,有三句話。這三句話,就是整部《論語》的總綱,的文眼。《易·乾》的彖辭,第一句就是:「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首章,也是《論語》的「始」和統領。

本章三句話在中國,大概受過教育的人都知道。正因為如此,對孔子、《論語》的曲解,也由此而起。三句話,不過三十字,何以能統領整部《論語》,統領孔子的思想?下面進入正題。

第一句: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什麼是「學」?多數人都認為這個「學」就是今天的「學習」。「學(學)」,小篆作

,古文與「教」,小篆

同源,都從爻。「爻」,《說文》:「交也」,「交」是交接、交流、是天地人之間兩兩的溝通,共計有六種變化。在交接、交流中變易,生出變化,是卦象的基礎;又《廣雅·釋詁》:「效也」,仿效,所以《易·繫辭》說:「爻也者,效天下之動者也」。從本質上來說,「教、學」都有「爻」的內核,並不是偶然的。《說文》段玉裁註:「教者,與人可以放(仿)也;學者,放(仿)而像之。」教、學本來相長,是一個過程的兩面;對於「學」者而言,其起點就是在與天地人的交流、溝通中模仿、仿效之。《禮記·學記》又說:「學然後知不足,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這樣,「學」除了模仿,就有了一種自覺、內在反省的含義。《說文》對「學」更是簡潔地解釋為「覺悟也」。

綜上,「學」,包含了不可或缺的兩方面:對前人知識、理論的「仿效」,和「仿效」的過程中,在與現實(天地)的交流、對照、校對中產生的自覺的反省,由此而覺悟。對《論語》而言,「學」是沒有窮盡的;通常理解的對可見的知識、文字承載的典籍的「學」,只是初步的「仿效」的「學」;「學」只有到了「覺悟」的層次,智慧生髮,才算是真正的「學」。這就是為什麼孔子三千弟子,只有顏回一人才被許以「好學」。

相對於「學」和「習」,最容易被忽略的就是「時」。「時」,繁體「時」,從日、寺。日為陽;「寺」,從寸從之,寸代表法度,之,地也,所以合起來會意:「日(太陽)」的運行在大地的投射所顯現的法度。《說文》解釋為「四時也」——太陽的運行體現在地上,就是春夏秋冬「四時」的變化——僅僅是「時」廣泛含義的最粗淺部分。

如果「時」僅僅指「天時」的變化,或者按照通常的理解為「時常」,是無法和「學」本身具有的深刻含義相適應的。我國最早的一部字典《爾雅》把「時」解作:「是也」,這才是「時」的本義。《爾雅》的「是」,不是現在的判斷詞;「是」小篆為

從日、正。古人以日為天下最正之物,所以,「是」不但是「正確」,而且表示時空內的恰到好處,如《說文》段玉裁所註:「言『時』則無有不『是』者也」。

對於現代受到西方科學和理性主義教育和熏陶的國人,有一點是必須指出的,「是」和西方的「真理」不是一回事。對於「真理」而言,蘋果掉到地上,這是萬有引力作用的「真理」;對於「是」而言,蘋果完全成熟了往下掉,叫做「是」或「時」,蘋果因為蟲蛀、營養不良或遇到狂風暴雨往下掉,儘管依然遵循萬有引力,但依然「不是」或「不時」。

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進行了一件正確的事情,仍是最粗淺的角度的「是」和「時」。真正的「時」,必須考慮到天、地、人的要素,是這三個要素的充分諧調,而不是像追求「真理」時,以一系列的假定,抽象出一個「理想」狀態來,就放之四海而皆準了。「時」,是人與天地合一,乘天地之正氣而自強不息,如《易·乾·文言》所言:「終日乾乾,與時偕行」。

經由「學」而覺悟之後,需要「時習之」。「習(習)」,甲骨文

從羽從日,本義為小鳥在晴天下反覆練習試飛,用現代的詞語來說,就是「實踐」。「時習(習)」都從日,即乘天地之正氣,在廣闊的天地之間與天其時、天與其時,反覆實踐。只有「學」,而沒有這個「習」,人只是半吊子,不可能完全成就。

那麼,「學」和「習」的對象「之」代表什麼呢?有什麼東西是當得起在天地人之間生生不息的呢?佛說:不可說。老子說:不可道。孔子不說,不說「不可說、不可道」,而是用了個虛指代詞「之」。「之」可以什麼都不代表,又可以代表所有。如果非要使用語言,只有用得像狗屎一樣的「道」,對於孔子、儒家而言,這個「道」是指聖人之道。孔子不說,是擔心對「聖人之道」的執著,最後成了障礙。從這點看,《論語》就比《道德經》要高明。

文法上看,「學而時習之」,就是「學之而時習之」,對聖人之道的「仿效」,和「仿效」之後,在與現實的交流、對照、校對中產生的自覺的反省由此而覺悟,這種覺悟只是初步的,「理」上的覺悟;然後乘天地之正氣,與天其時、天與其時,在天地之間反覆實踐聖人之道。這樣,才有「不亦說乎!」

什麼是「說」?現在都知道「說」通「悅」,喜悅的意思。其實,「說」最早是寫成「兌」的;「兌」,從人,從囗,從八,八象氣之舒散。「說」,《說文》:「說釋也」,說是悅的古字;釋,開解的意思。心氣開解,得到舒散,這才是真喜悅。換言之,「說」是人意解心開之後產生的,佛家說「理事無礙」,後而能「說(悅)」。看了一個笑話,或者因為某件事樂呵一下,這不叫「悅」,最多只是個受到刺激後產生的生理反應。

「學而時習之」,乘天地之正氣,與時偕行,反覆實踐,達到天人相應,意解心開,這是真正的喜悅、愉悅。

第二句: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朋」,小篆為

字形像一隻鳳凰,本就是「鳳」的古字。「朋」,《說文》:「古文鳳,象形。鳳飛,群鳥從以萬數」。《尚書·益稷》:「簫韶九成,鳳皇來儀。」鳳是百鳥之王,盛世來臨時的瑞兆。這句以「鳳」為喻,人中之鳳,君子也,聖人也。

「自」,本義為鼻子,引申為起始、源起;《禮記》的「知風之自,知微之顯,可以入德也」的「自」就是起始的意思。「遠」,遙遠,深遠。「方」,通「旁」,遍,廣。「來」,由彼至此,由遠到近而湧現。

「有朋自遠方來」,展現了在任何人的視角下都可以看到的一種宏大的景象:君子、聖人從遙遠、廣大的地方起源、出現,由彼至此,由遠而近,不斷地湧現。

「朋」的出現,是「學而時習之」的自然結果;「朋」在廣闊的時空之中的湧現,而非僅僅個體的出現,才是盛世之象,才叫「不亦樂乎」,「樂」,讀yuè,簫韶九成,盛世之象也。

《禮記·樂記》云:「樂者,聖人之所樂也。」如果說「悅」只是個體的喜悅,那麼「樂」就是天下人的共同的大樂;天下人的「樂」,就是聖人之所樂。

第三句: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前面兩句都沒有主語,這一句卻有明確的主語:人。楊、錢把「人」解釋成別人,人家,意思就成了人家不知道你,你不生氣、怨恨,就是君子。那麼,問題來了:人家要是知道你,你要不要生氣、怨恨呢?如果生氣、怨恨,那麼,什麼才是判斷君子的標準?如果不生氣、怨恨,「不知」就是多餘的,說「人不慍,不亦君子乎」就可以了。可見,通常對這句的理解,都是有問題的。

這裡,關鍵是「知」,不是「知道」,而是通「智」;「不知」,沒有智慧的意思。「人」,泛指所有人,整個人類。「慍」,不是生氣、怨恨,而是內心慍結的意思。《孔子家語·辯樂》:「南風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慍」就是這種用法。「不慍」就是沒有慍結。個人心中沒有慍結,是「悅」;普天下的人心中都沒有慍結,就是「樂」,就是盛世,大同世界。「人不知而不慍」,展現了在孔子、儒家的視角下人成就的次第:從沒有智慧到沒有慍結的狀態。現代讀者同時要明白,不但是個體的人由「不知」而「不慍」,更是整個「人不知」的社會轉變成「人不慍」的社會。

「君子」,字面上看,是君之子。何謂「君」?古代以聖人為君王的最高理想,「君」就是聖人(聖人卻不一定為「君」)。所以,「君子」就是傳承、繼承聖人之道,即將成為聖人的人。「不亦君子乎」,不就是君子嗎?注意:君子的成就,不但是自身的「悅」、「不慍」,更是令他人同樣通過「學而時習之」而「悅」,而「不慍」。這就是君子的承擔,是入世之道。只顧及自身的「悅」而不管他人,是不完整的,嚴格來說,這樣的人不配稱為「君子」。

首章三句,最終都落實到了「人」身上。人,從「不知」的狀態,通過「學而時習之」而「悅」;當越來越多的人通過「學」而成就,人中之鳳就自然湧現,「自遠方來」,群鳥從之,浩浩蕩蕩,就是「樂」:簫韶九成,盛世之象也。所有人,在這個過程中,從「不知」到「不慍」,成就君子、聖人。

盛世成就,就是人的成就;人的成就,就是盛世成就。這,是孔子,也是我中華的大同世界。


這個問題問得相當好!樓上的這些回答,除了把「習」解釋為「實踐」的那位說到點上了以外,其他人的解讀都是偏離了經意的。

首先我們一定要清楚,當我們看到古書中出現了我們現在依然耳熟能詳的習慣用語的時候,我們往往會自動將古書中的那個詞語賦予其現在我們常用的所有涵義。這是典型的「腦補」行為,而用現代漢語自行「腦補」古代漢語,這是讀古書的大忌。

然後我們開始解這段話: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zhì)而不慍,不亦君子乎?——《論語 學而》

先上【翻譯】:

按照三時的宜當與否來安排「學」中的「習」的內容,不也是令人說(yuè)懌的么?

(師從於同一老師的)同學從遠方而來(使你們可以再一次切磋學到的「道」),不也是挺娛樂(yuè)的么?

他人因為智力不夠,而一時無法學到「道」,你卻不怨怒(而耐下心來繼續教),這不也算是君子了么?

然後【疏證】:

1、學:

(清)劉寶楠《論語正義》:

凡篇中所言為學之事,皆指夫子所刪定之「言」矣。

[補充解釋「言」](唐)孔穎達《詩經正義》:

句則古者謂之為「言」。

(西漢)戴德《小戴禮記·學記》:

人不學,不知「道」。

(東漢)許慎《說文解字·教部》:

學,覺悟也。

《論語·子張》:

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學以致其道。」

(東漢)班固《白虎通義·卷四·辟雍》:

古者所以年十五入太學何?以為八歲毀齒,始有識知,入學學書、計。七八十五,陰陽備(意謂性成熟,自此與成人差別不大),故十五成童志明,入太學,學經術。學之為言「覺」也,悟所不知也。故學以冶性,慮以變情。故「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子夏曰:「君子學以致其道」。

很明顯的,「學」這個字本身的意思和現代漢語差別不大。

「學」的目的依然是覺悟到「道」。

當然「學」的內容就要比現在要狹窄得多了:從《論語正義》、《詩經正義》可以看出:先三代時期,只有貴族才有學的資格,下民是沒有的。而貴族學的內容則是嚴格把關的,由夫子刪定的「言」,而「言」則又都應是有出處有考據的經典,而不能是隨隨便便自己說出來的話。

而且,從《白虎通義》中我們看出,先三代學習套路也是很成熟的,多少歲學什麼,也都是有一套制度安排的。

2、習

(清)汪中《述學》:

講,習也。習,肄也。肄,講也。古之為教也以四術。書則讀之,禮樂同物:誦之、歌之、弦之、舞之,揖讓(即指待人接物)周旋(即指辦事、處理事務的方法、手段),是以行禮。故其習之也,恆與人共之,學而時習之。

[補充解釋:誦](東漢)許慎《說文解字》:

《言部》:誦,諷也。《言部》:諷,誦也。

[補充解釋:誦]《周禮·春官·大司樂·注》:

文曰諷(即指作出一篇「文」便是「諷」),以聲節之曰誦(即指將所作之「文」搭配以音律節奏而念出便是「誦」)

(東漢)許慎《說文解字·習部》:

習,謂鳥數飛也。

可以理解的是,《論語》那個時代是用竹簡的,用刀筆將字刻在竹簡上,卷帙浩繁,且需要專人去做。所以上古書籍往往字很少,言簡意賅。當然也因此而不是每個人在學習時都能手持一份這樣的竹簡式「教科書」的。

打比方說,上課時,「師」或「先生」(即今統稱「老師」)把竹簡上記載某種禮的幾個字告訴大家,這叫「傳」。然後解釋這幾個字的意思,並告訴大家這個禮怎麼做,再帶領大家操練一下,這叫「習」。而「習」的核心意義就是「學習的人一起對『學』的內容進行操練(操作/演練)」。

所以就可以理解為什麼會有「誦之、歌之、弦之、舞之」了:學禮,那麼揖讓周旋就是「習」;學樂,那麼撫弦而歌就是「習」。而無論是揖讓還是撫弦,都需要切切實實地去「誦之、歌之、弦之、舞之」的。

3、時

(三國)王肅:

時者,學者以時誦習之。

(南朝·梁)皇侃《論語義疏》:

凡學有三時:身中時、年中時、日中時。

(西漢)戴德《小戴禮記·學記》:

時過然後學,則勤苦而難成。

很明顯的,這裡的「時」有「身中時」、「年中時」、「日中時」三解。下面一一引出。

3.1、身中時:

(西漢)戴聖《大戴禮記·保傅》:

古者年八歲而出就外舍,學小藝焉,履小節焉;束髮而就大學,學大藝焉,履大節焉。

(西漢)戴德《小戴禮記·內則》:

十年出就外傅,居宿於外,學書、計。十有三年,學《樂》,誦《詩》,舞《勺》。十五成童,舞《象》,學射、御。二十而冠,始學《禮》,舞《大夏》。

[補充解釋:舞《勺》](北朝)熊安生《禮記義疏》:

勺,勺鑰也。

[補充解釋:舞《勺》](唐)孔穎達《五經正義》:

言十三之時學此舞勺之文舞也。

[補充解釋:舞《象》](北朝)熊安生《禮記義疏》:

謂用干戈之小舞也。

[補充解釋:舞《大夏》](西漢)戴德《小戴禮記·祭統》:

八佾以舞大夏。

文舞與武舞相對。《勺》即為舞勺鑰之文舞,類似餐桌交際舞。

《象》即為手執干戈這類兵器(干戈,干用於防禦,戈用於進攻)而進行的小型武舞。意指15歲少年已「陰陽備」,可上戰場。

《大夏》為八佾之舞,《八佾》為天子之禮。意指20歲少年已行冠禮而成年,可以參與政治外交。

可以看出,「身中時」指的就是一套按照人自然成長而循序漸進地安排學習內容的一套制度。

3.2、年中時:

(西漢)戴德《小戴禮記·王制》:

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

[補充注](東漢)鄭玄:

春、夏,陽也。《詩》、《樂》者聲,聲亦陽也。秋、冬,陰也。《書》、《禮》者事,事亦陰也。互言之者,皆以其術相成。

(西漢)戴德《小戴禮記·文王世子》:

春誦,夏弦,秋學《禮》,冬讀《書》。

[補充注](東漢)鄭玄:

誦謂歌樂也。弦謂以絲播。時陽用事則學之以聲,陰用事則學之以事,因時順氣,於功易也。

可以看出,「年中時「就是按照時氣節令而安排學習內容的一套制度。

3.3、日中時:

(西漢)戴德《小戴禮記·學記》:

故君子之於學也,藏焉,脩焉,息焉,游焉。

[補充解釋:藏](東漢)許慎《說文解字·人部》:

藏,隱匿。

[補充解釋:脩]《小爾雅》:

脩,長也。

[補充解釋:脩]《後漢書·班彪傳》:

今皇太子諸王,雖結髮學問,脩習禮樂,而傅相未值賢才,官屬多闕舊典。

[補充注](南朝·梁)皇侃《論語義疏》:

是日日所習也,言學者以此時誦習所學篇簡之文,及禮樂之容,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所以為說懌也。

君子對待「學」的態度是,「藏焉」,即指將「大人之學、君子之學」放在心裡。「脩焉」,脩的含義眾多,《小爾雅》、《逸雅》等書均有不同解釋,然而此處應指「脩習」,即「修習」,即將「大人之學」融於脩習之中。「息焉」,即指休息之時亦懷「大人之學」而不輟。「游焉」,即指遊玩或行路之時依舊能進行「大人之學」。

3.4、「時」的解釋總結:

「時」,即「生中時、年中時、日中時」,總得來說就是按照一天、一年、以及人生的自然時間來安排課程內容。比如說一年之中,春秋氣溫好,就學一些需要在戶外進行的舞蹈御射;夏冬氣溫不好,就在室內學《詩》、《樂》。再比如說人年輕時學習寫字、算數這類「小學」,長大了學習外交辭令這類「大學」。

當然了,現代通行本多採用「日中時」這個解釋,解釋得太狹窄了。而且「習」又沒解釋好,硬是把「練習」解釋成了「溫習」。通行本論語的解讀,處理得不是很嚴謹。

4、說、樂

(三國)譙周:

說深而樂淺也。

(北宋)刑昺《論語註疏》:

在內曰說,在外曰樂。

(東漢)劉熙《逸雅》:

樂,樂也,使人好樂之也。

(東漢)許慎《說文解字·女部》:

娛:樂也。

這個沒什麼好說的。內外深淺之分。

5、朋、友

(東漢)班固《白虎通義·卷七·三綱六紀》:

《禮記》曰:「同門曰朋,同志曰友。」

(東漢)鄭玄《論語注》:

同門者,同在師門以授學者也。「朋」即群黨之謂。

朋疏而友親,朋來既樂,友即可知,故略不言也。

「朋」若是翻譯成現代漢語,最接近其本意的辭彙應該是「(受教於同一老師的)同學」,而絕非現代漢語中的「朋友」。

在先秦三代時期,「朋」、「友」含義各不相同,分別指代身邊的兩類人。雖然以現代漢語邏輯理解,「同門」往往與「同志」有著很大的重疊。然而在先秦三代人的觀念里,「朋」、「友」作為人際關係中各有側重的兩種辭彙概念,兩者從社會關係、政治關係角度而言依然是截然不同的。

諸如曾參的「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子夏的「與朋友交言而有信」,以及孔丘的「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等等。我們從中都可以看出,憑先三代人的語言習慣,若是需要同時包含「朋」、「友」兩種意味,則往往會將「朋」、「友」二字同時說出。而至於只說「朋」或只說「友」的情況,則往往意味著其含意有所側重、有所特指了。

當然,也有觀點認為「有朋自遠方來」的「有朋」其實就是「友朋」。然而參看典籍,與「朋友」相比,「友朋」並不符合先三代的語言習慣,故而此種說法存在爭議。而依照鄭玄的註解,「朋來既樂,友即可知,故略不言也」,此種解釋畢竟略顯牽強,可存可疑,我們暫且存而不論。

6、慍

(東漢)許慎《說文解字·心部》:

慍,怒也。

(三國·魏)何晏《論語正義》:

凡人有所不智,君子不怒。

[補充注](北宋)刑昺《論語註疏》:

一雲古之學者為已己,得先王之道,含章內映,而他人不見不知,而我不怒也。

一雲君子易事,不求備於一人(意謂君子不會對所用之人有過分的要求,而善於用其人自身已有的才能,所以能易於成事),故為教誨之道,若有人鈍根不能知解者,君子恕之而不慍怒也。

這裡「人不知而不慍」一句的註疏正義說得很明顯了,人不知的「知」應解為「智」。用現代白話來說就是學習的人不聰慧,教育的人不慍怒,(而耐下心來繼續教誨。)關於這句的解釋歷來沒有什麼爭論。

7、總結

綜上,這段話的解釋就是:

按照三時的宜當與否來安排「學」中的「習」的內容,不也是令人說(yuè)懌的么?(師從於同一老師的)同學從遠方而來(使你們可以再一次切磋學到的「道」),不也是蠻娛樂(yuè)的么?他人因為智力不夠,而一時無法學到「道」,你卻不怨怒(而耐下心來繼續教),這不也算是君子了么?

之所以「學而時習之」能夠「不亦說乎」,因為這樣的課程教學安排得科學合理。之所以「有朋自遠方來」能夠「不亦樂乎」,因為曾經一起學習的同學又能見面切磋曾經一起學習的「道」。之所以「人不智而不慍」能夠「不亦君子乎」,因為教育本身就是需要耐心的。

值得一說的是,《學而》篇通篇只講儒家的治學,是《論語》全書的第一篇,而這一段又是《學而》篇的開篇第一段,可見其份量。

這一段中,一共有三句話,分別從學生、同學、教師三個角度講述了先三代的「學而之道」,囊括了先三代學制所包含的幾乎所有的教、學關係。而且還引出了先三代學制的很多內容細節。其內涵含金量可見一斑,所以也足以放在整個《論語》第一篇的開篇。


學指的是聞知,聞知排除時空局限性不一定是真知,但是獲取所謂知識的大途徑。所以我們在獲取聞知的時候要清醒的認識到此類知識的局限性。

習指的是親知,就是經驗知識,這類的知識排除人類認知極限性外,基本是真知。

學而時習之,指的就是聞知和實踐的二元統一,必須是真知了,所以於情於理都不亦悅乎了。

儒家的東西就是這樣,一句話蘊含著豐富的哲學知識,但是他又不願給出太多條框束縛,就顯得悟性的重要了。


這,朋友你真的確信是圖書館看到的?


這個習。。應該是實踐。。


圖書館真的有很多書解釋古文都有偏差,甚至錯誤。因此我們盡量多讀一些不同作者的書,相互比較,你就能發現其中的不同。同時也像題主這樣多思考,一定會有幫助。

這個地方,我覺得是學習了的知識運用到實踐工作中不也是很快樂的嗎?


說通悅是常識。但也有老師特意念成不亦shuo乎。也很有意思。學點新東西,有空就操練操練,有機會就與志同道合的人當面討論下,不也是快樂的嘛。所以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很多想法,不論對錯,說出來就暢快了。通了。那如果沒有這樣的朋友在身邊,周圍沒人了解你這個學而時習之的人,一位求上進的君子,但也不氣惱,就是學做君子的更深一層修養了。所以三句話是層層遞進的。


本回答旨在提供一種個人的解讀論語內容、運用論語內容的觀點和案例。僅供所有閱讀者作為參考、討論之用。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1、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A、:最上面中間部分的爻指天地萬物變動、生生不息(的規律)。左右兩邊為手的象形,表示手把手的言傳身教。冖表示的是一個身心不受外界干擾的環境。子是古代對人的尊稱,尤其是老師或有道德、有學問的人。總體來說就是老師在一個身心不受外界干擾的環境中手把手教授天地萬物變動規律的狀態。

B、:通能,能夠的意思。

C、:當時、這時、那時。

D、:羽代表鳥,日代表太陽,鳥在太陽之上飛翔,代表的是不斷從實踐中摸索直到成功飛上藍天的過程。

E、:代詞,指它。這裡指學的知識。

F、:否定。

H、:名詞,指事。這裡指的是「學而時習之」這個事情。

Y、:言:表達。兌:按照許諾的去做。

J、:嘆詞。

總:學習了天地萬物變動的規律並且能夠當時就實踐運用它,不能把這個道理表達清楚並且兌現承諾去執行嗎?

2、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A、:通又,表示不斷重複。

B、:表示同門或者同師,是有共同信仰、志同道合的人。類似於我在《王家文化》中提到的義。

C、:從,由。

D、:袁為長衣的樣子,辶為徒步,古代的主要交通方式。表達路途遙遠,這裡的遠並非真的遠,只是一種客氣的說法。

E、:象形,為相併的兩條船。這裡表達的是來的目的,為了共同前行。

F、:本意為小麥。這裡表達的是另一個目的:投靠、獲得食物。

G、:否定

H、:名詞,指事。這裡指的是「有朋自遠方來」這件事情。

I、:象形,人演奏或者聆聽音樂時沉浸其中,享受的樣子。

J、:嘆詞。

總:不斷有志同道合之人從四面八方因為想要共同進步或者獲得食物來投靠,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感覺很快樂,享受其中嗎?

3、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A、人:象形字。表示一個懂得鞠躬、謙遜的直立動物。

B、不:否定

C、知:認識、知道的事物,可以脫口而出;通智,在《王家文化》中已做表達。

D、而:能夠

E、不:否定

F、慍:忄表示心,囚表示人被困住,皿表示盛食物的器具。表示身心被困住時的一種著急、躁動不安、不冷靜的狀態。

G、不:否定

H、亦:名詞,指事。這裡指的是「人不知而不慍」這件事情。

I、君:尹是治理,口是表達,發布命令。這裡是指發號施令的人,小到一家之主,大到一國之君。

J、子:古代對人的尊稱,尤其是老師或有道德、有學問的人。

K、乎:嘆詞。

總:謙遜的人不通曉萬事萬物規律(的時候)能夠不著急躁動,這個不就是發號施令的君和有學問的人嗎?

這三句話作為論語開篇,其實是有著簡單而深刻的道理:

第一句表達的是個人的成長。學而時習之」其實和王陽明先生所提出的「知行合一」是相通的。學和習我們都很容易理解,並且我們是在生活中已經不斷踐行的。這句話的難點其實在「」,就是當下。

在之前的文章《愛的接納》中其實提到過這個話題。我們做決定往往是根據過往的經驗形成的習性。時在這裡所體現的就是對舊習性的一種態度,當下作出改變和調整。這樣的話,我們每一秒的生命都是全新的,與上一秒既有關又無關。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思想上,每時每刻都在新陳代謝。如《王家文化》中所言,所有的知識、思想都只是作為下一個決定的指導依據,而非已經發生事件的評判標準。

第二句表達的是團隊的建立。當個人成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自然會吸引人前來投靠,這個時候你的狀態和態度是怎樣的呢?享受其中。這個享受是能夠和大家共同進步的享受,是海納百川的享受,不論對方是為了獲得一口飯吃還是為了想要與你並肩前進。

第三句表達的是團隊的運營。在《誰是情緒的主人》中我們就已經談到了情緒產生的原因都是來自於我們的想法,或者說我們腦海中的知識或者習性模式。回想我們在帶領團隊的時候,我們的狀態究竟是胸有成竹還是焦慮不安就是取決於我們對事情、處理方法的熟悉和把控。那麼在面對自身所掌握信息、方法不足的時候,依然能夠冷靜的面對它,臨危不亂,這不就是一個優秀團隊管理者所最具備的狀態嗎?

開篇短短三句,就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整個過程的核心說透了。不得不讓人讚歎佩服!看來半部論語治天下所言非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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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探索、追尋,不是教學的意思;

時:應當作為時機、機緣講,不是定期的意思;

習:鳥數飛也《說文解字》。意為小鳥試飛,起初飛不高就落地,再次展翅就飛得更高些,由此越飛越高。習這裡是重置和更新的意思,不僅僅是反覆;

不亦說乎:為有所得而高興;

整句話的意思是:探索事物並在某些機緣條件下不斷重置和更新,才會有所得!


先列出結論:習:講習(討論)。證如下:

1.《論語·學而》

學而時之,不亦乎?

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2.《易·兌》

麗澤君子朋友

我們不難發現兩段文字存在極高度對應吻合:

君子、有朋、時習、說,

君子、朋友、講習、兌,

科學始於懷疑精神。我們對極高度吻合的現象不僅不能視而不見,而因加以探索,並試圖找出原因。在此過程中,我們可以先大膽假設,然後加以求證。

考慮所有文字通假關係後,我們可以先構建如下讀法:

麗(邐)澤(繹/ 驛)君子友講

釋義:

迤邐綿延、絡繹相連、交換換(的特性象徵),君子友講討論。

學而時(侍)之,不亦(兌)乎?

自遠方來,不亦樂(爍/ 鑠)乎?

人不知而不慍(蘊),不亦君子乎?

釋義:

學到知識,侍奉出來以資講習,不也是交換交兌嗎?

有朋友從遠方來,不也是交匯融鑠嗎?

他人有所不知,而我不蘊不藏,不也是君子之行嗎?

顯然這是一個與傳統讀法極其不同的一種讀法,我們不妨做一個對比

1. 溫習知識是一種喜悅(學習的智慧)

2. 朋友相聚是一種快樂(交友的智慧)

3. 寬容大度是一種君子之行(為人的智慧)

1. 講習討論是一種兌換(交兌)

2. 朋友相聚是一種融爍(交匯)

3. 分享是一種君子之行(分享)

內部和諧性

按照常識,無論古今中外,一個人連續說三句話,是講述一個整體的三個方面更合理,還是互不統屬的三件事更合理呢?

所以,首先從內部和諧性來講,形成一個整體的三句話比互不統屬的三句話是否更為合理?這是內證。

外部參照性

對比《學而》《兌》的兩段文字,文字上的高度對應,是否應當源自兩段話本身的同一性呢?換而言之,《學而》首章是孔子對《兌》系辭的解讀。

我們把這個結論做為初步研究成果。

下部分我們將以詞源分析的方法上窮舉所有關鍵詞的通假可能,從而復原一些湮沒的詞義。

在此提出兩個詞源研究的新概念

同源詞族最大公約語義(共有內涵)

樂-藥-礫-鑠-爍

最大公約語義概念源自最大公約數。一個同源詞族必然從一個核心具象詞發源而來,進而派生出抽象詞以及擴展具象詞。最大公約語義是所有詞的共有內涵

樂族最大公約語義是「melt」「金屬、草藥等融爍」

又如,筆者他文:新-薪-親,共有內涵是「薪火,更新,圍繞火塘薪火彼此相見」

諧義閉環最小公倍語義(共有外延)

一個語義簇如果能形成閉環,必然能從閉環整體找出所有詞的共有外延

兌-澤-解-開:解說-解脫-解釋-解放-釋放-開釋-開脫-解開

歡-快-樂-暢-聯:歡樂-歡快-快樂-歡暢-暢快-聯歡-聯袂

習-講-誦:講習-誦習-講誦-溝通(其中,講誦—溝通,同源諧偶)

16年3月25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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