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北京,你印象最深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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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乘扶梯出地鐵站時,被這句話單曲循環,高頻洗腦,久久幻聽,揮之不去。


印象最深的是北理工魏公村校區附近,萬泉河路上的紫金大廈。

那裡是我大三的時候備戰考研,專業課輔導班所在的地方。

在那個地方,一個22歲的少年曾經第一次知道,追逐自己的夢想,有多麼開心。

也是在那個地方,他第一次體驗到夢想破滅的感覺,有多麼的痛苦。

上大學時候的我很不喜歡自己的學校。不喜歡自己的專業。總是想著讀一個自己心目中的好大學。經過一段時間的選擇,我準備考北理工的工業設計專業。

北理工的這個專業是不考數學的。而我也確實不喜歡學數學。這個專業要考手繪,滿分150分。而我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喜歡畫畫。

同時,我很喜歡北京。我喜歡每年五月份像過年一樣來到這裡看音樂節,喜歡這裡凌晨兩點依然人群熙攘的街道,喜歡這裡的人說話的口音。

當時的我覺得這個研究生我一定要考上。雖然很多人勸我你一個二本的學校,跨地域跨學校跨專業,太難太難了。

我知道很難,但我不管,我不怕,我就是要去北京讀研,留在北京。

我在網上報名了一個北理工工業設計研究生辦的輔導班,教手繪和理論,小班授課。

大三暑假的時候,我從家來到北京去輔導班學習。

就是在紫金大廈後面的小區里。

那一年應該是我人生中最努力的時刻。我拚命畫畫,一年畫了500多張水彩紙。我拚命記筆記,寫滿了500頁的A4紙。中午吃飯就在樓下快餐店隨便吃個宮保雞丁飯,晚上學到十點鐘,走過紫金大廈對面的天橋,做公交去同學家借宿。

同學家在丰台區,非常遠,每天早上我都要起很早趕地鐵,每次都趕上早高峰。被人群擠得上不來氣的那一刻,竟然心裡的感覺是充實。

因為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也可以這麼拚命,為了夢想奮鬥。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我學的很不錯。手繪水平得到了老師們的認可,理論也練的遊刃有餘。

考試前兩個月,輔導班的學長給我加油打氣,說我一定能考上。明年來北京上學,帶我吃鹵煮。

現在再看這些話,恍如隔世。

最後的結果可能你猜到了,我初試發揮的很不好,沒有進複試,差了兩分。

分數線出來的那天晚上,我整個人都癱了。就像被泄了氣的皮球。整整一年的努力,最後竟換來這樣的結果。我坐在地上思考了這一年的點點滴滴,紫金大廈對面的蛋糕店,樓下的東北餐館,一過十一點就停運的公交車。考完試一起複習的研友們的聚餐,大家都喝多了,抱在一起笑著說明年一起來北京再一起喝酒。一切的一切,都將變成回憶了。

我流著這輩子可能最委屈的淚水,48小時沒合眼。

後來的後來,我沒有選擇二戰。因為我慫了。

我那時候覺得夢想這東西太奢侈了,並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

我選擇了大多數人都會走的路,在老家聽父母的安排,找了個安安穩穩的工作。

那幾年,有三首歌我根本不能聽,一聽就會哭。

新街口組合——《你來過北京》

趙雷——《理想》

宋冬野——《鴿子》

這三首歌只要聽到,我就會想起自己曾經意氣風發的22歲。為了夢想,無所畏懼的那個少年。

這個少年為了理想來過北京,雖然最後像鴿子一樣又飛了回去。

「昨天我數到第25顆星星在北京.....兩千個秘密,沒人知道」。

也許對北京的愛,只能當做秘密藏在心裡。

那時候看過一部叫《他們最幸福》的劇。裡邊有個叫路平的角色離開北京的時候,計程車司機對他說:

「哥們兒,別記恨北京。」

看到這句台詞時,我瞬間愣住了。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覺得這句台詞是對我說的。

可是我從來沒有恨過北京,我只是恨自己沒有運氣。

過了整整渾渾噩噩三年的日子。一眼看到頭的工作,混吃等死的同事,這樣的生活我沒法在繼續忍耐下去,每一天都是煎熬。

一天早上坐在車上聽歌,聽到gala的《追夢赤子心》。

聽到蘇朵聲嘶力竭的唱出那句「命運他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就算鮮血灑滿懷抱」的時候,我彷彿聽到腦袋裡「咯噔」了一下。

彷彿睡了三年的我,又被叫醒了。

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要回北京。我要去讀研。

當時我身邊幾乎所有人都不支持我,說我快30歲的人了,還折騰個什麼勁,還回學校讀書。

除了我的女朋友。她為了讓我安心複習,在老家辭了職一個人去北京找工作,租房子,等我考完試去北京有落腳的地方。

我辭了家裡給找的工作,專心複習。

這一次我沒有選擇再考北理工。因為這個傷心地,我怕再失敗一次,會承受不了。

又拼了六個月,2016年12月24號,再次走進考研的考場。這一次,心裡更多的是平靜。

考完試的第二天,坐火車去北京和女友團聚。之後在北京找了工作,直到參加複試,等結果。

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刻,心裡百感交集。

「理想永遠都年輕,它讓我倔強著反抗者命運。」

四年前那個無所畏懼的少年,又活過來了。

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刻,我坐著公交又來到了紫金大廈。一切還都是以前的樣子。彷彿閉上眼就能回到四年前的那個暑假。

可還是沒勇氣多走幾步,去北理工看看。

從紫金大廈出來,我去找了當時說要請我吃鹵煮的學長。

他剛剛從聯想辭職,準備回山東老家。

「學長,為什麼離開北京啊?當時上課的時候不是跟我們說,要在北京出人頭地嗎?」

「在北京該努力的也努力過了,還是沒什麼起色。離開了,也沒什麼遺憾的。把當時對你的承諾兌現了,我也就算完成任務了。」

吃完鹵煮,我送他去北京站。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彷彿看到了自己四年前垂頭喪氣地離開北京時的樣子。

那一刻,我感覺時間都停止了。有些東西從我的身體里被抽走,雙腿都變得輕盈了。

我轉身走進地鐵站里擁擠的人群,準備奔赴自己人生新的起點。

北京,我和你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2017.8.17

我現在在做產品經理,平時喜歡寫一些文章。歡迎大家關注我的公眾號:CHinos產品實驗室,一起交流。


孤單。

北京是怎樣一座孤單的城市?

魏公村大中午十字路口,你被全是口罩的人流推著往前一起走,擠過旁邊烤紅薯攤。

中關村隨便哪個咖啡館裡,兩兩三三都在討論幾個億項目一樣,你自己對著杯美式無聊自拍。

跨年夜都擠在世貿天階下,全北京向上看,你忍受完或廣告或者秀恩愛的彈幕還要忍受零點身邊情侶們的擁吻。

三里屯去過好多次,應該是你打開方式不對,總也找不到杯盤狼藉的夜店酒吧,只能看到優衣庫和阿迪相映成趣。PageOne里設計品比書品味高。

芳草地的設計又太過新銳,一點都不知道如何欣賞只知道衣服更貴。

後海的燈紅酒綠,其實只是小藝人團偶爾傷感偶爾狂躁擾民,並沒有電視中隨處可見的吸白粉或者擦肩熱舞的激烈。

玉淵潭公園,朝陽公園,或者奧林匹克公園裡,每天早晨六點多和傍晚六點多跑步的人一樣多,全身熒光色的跑團浩浩蕩蕩和你擦肩而過,強迫症大媽在一旁提醒你鞋帶開了。

不過最近已經進入了「如果沒有橙色預警就趕快出門呼吸一下,明天不能出門呼吸因為紅色警報」的節奏。戶外跑步成奢望。

所有的購物中心的中午十二點以後都能摩肩擦踵。西單大悅城的紅色跑車展銷一樓十分拉風,歐美匯地一無論義大利餐廳還是麻辣香鍋都已經開始排隊。公主墳凱德晶品的人不多,可是一層的星巴克已滿額。

新中關看了夜場出來很難打到車。不是商圈的電影院會更蕭條,上座率每場不到百分之五十,票價也會便宜近一半。只不過支付寶年度賬單會告訴你你今年一個人看了幾場或者幾十場。

東邊以及五道口的三聯書店都是好學者,書法繪畫設計摞滿自習桌,沒日沒夜每個座位都有人,學問精進與否好似和打卡率相關。

西直門的vera moda據說是全北京最大的一家,印象中王府井的forever 21沒有香港銅鑼灣的大?

四環路上車水馬龍的朦朧躍光,玉泉河上京城水系的幽深暗靜。

世紀金源的金鼎軒沒有地壇公園出來的那家好吃。

各大著名景點都或可一游,但是千萬避開節假日和周末。

八達嶺周一的秋高氣爽還需要堵在出京路上一個小時;

頤和園盛夏登台階等船舶都需時間。

周邊游你也去過不少,百望山,西山,籬苑書屋,神堂峪,南山滑雪,甚至說京郊駕校。旁人偶爾的搭訕客氣回著,或者乾脆凡是可以坐著聊天的時候就閉眼睡覺。竟然真的從不好奇別人都在聊些什麼那麼投入。

首都機場2016年載客幾千萬,飛前你抬頭看航站樓吞吐的飛機如同晝出夜伏的鳥兒還家。落地時你低頭看帝都燈火通明如同天街一樣。雲端偶爾有震動,你也沒什麼怕的,有時候甚至會覺得就這樣落下去也沒什麼的,於世間無牽無掛。

美食地圖的微信圖文和知乎回答收藏了千萬次,真正去吃的總還是那些和來來往往的朋友們去過無數次的小飯館。

有時候坐公交坐過站一覺醒來到了北京西站,一個人站在北京人流攢動的地圖熱力值巔峰,看行色匆匆看人潮湧動,看麻木悲楚看欣悅喜嗡,一時不知道往哪走——是買張票滾回老家還是爬上綠皮火車去流浪,最終你還是坐了回程的公交。

前門走到頭往左有一座天橋很有特色,上面是E=m2c之類的你高中之後就再也不會用也不用記得的方程式。

東交民巷的秋天落葉貼滿了一人走過的背景,銀杏大道你卻從不曾到因為其實是實打實的虐狗大道。

咖啡館看個小電影你也嘗試,默默進去默默看默默感動流淚默默出來。生怕別人注意到,可原本也沒有人注意到。

有名的那部《戀愛的犀牛》你也湊過熱鬧,獨自尷尬著尷尬的台詞,覺不出笑點,也沒什麼淚點。反而是若將台詞單獨拎出,自有一種溫熱的力量帶著旋律:

你是我溫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帶著太陽光氣息的襯衫,日復一日的夢想。

或者歇斯底里讓你防不勝防:

沒有勇氣的人,去找個女人和你作伴吧,但是,不要說"愛。

六里橋的天橋除了扒手多的警告標誌和別處沒什麼兩樣,下午五點開始就紅點點閃閃一條龍擁堵服務。不過,遠處能望到電影里見過多次的八一製片廠。

……

北京有怎樣一份孤單的生活?

也許是,地鐵卡總是到了進站口才找不到,比起其他城市的只給換錢,還好人工能直接給你票。

夏天的時候出門沒帶傘的習慣,出門兩步路被淋只能冒雨奔回家,或者在商場里逛到腿斷等雨停。

在物美超市或者華聯超市你物比三家,知道了12塊錢以下的草莓都要壞掉這種大家習以為常的事實。

你整些新奇果蔬總是只能吃一半,剩下的放著就忘了想起來時恐怕又得扔了。

當然最可怕的不是你煮了一大鍋東西吃不完,

而是你撐死撐活居然一頓吃完了。

寵物店前,每次進門都被熱情洋溢的捲毛嚇到不敢問價錢。

柯基對你愛答不理,毛色最好的那一隻一萬八,早已棄你而去。

在健身房,中午或者晚上九點前湊熱鬧去的話,跑步機永遠要等好久,其他器械你又不是自來熟。

健身教練有時問你昨晚睡眠,你說三點睡的,

教練還會跟你講真巧當時他也沒睡因為一個女客戶跟他聊天。

你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那我以後可不可以也找你聊,

而是感慨「那你工作也是不易啊。」

泳池還會有游得快的健將超你好幾圈,嫌棄自帶漣漪堵塞你胸腔。

出租屋裡,你將音樂放到最大聲半夜趕工作到凌晨三點,窗外的地溝油小吃店已經開始營業。有時本來打算出去,突然一個電話過來又要趕工,你就頂著妝換回睡衣又窩在桌邊一晌。有時半夜來郵件來電話要調整,你就蹭地被窩爬起,頂著面膜熬著。

偶爾心血來潮你也會將屋子整得窗明几淨,發朋友圈大家已經審美疲勞,豐功偉績一旦沒人分享,你之後整理的頻率就越來越低——反正也沒人來,不整也沒什麼的。

每逢過節不能出門被虐,在家呆著還是不能避免被朋友圈虐。

其他倒都好說,別人吃什麼就跟著我一人份外賣吃著好了。

最抵不住的是年前年後的七天,

全北京好似空城。

以前是在自己出租屋裡死掉沒人知道,

到那時是在大馬路上死掉過三天才會被發現的節奏。

早晚班公交的身影就尤其珍貴。

可是平日公交站下你又不願回答大爺大媽的問題,

生怕他們將你拎到哪個傳銷點再也回不來正常世界。

不過最痛苦的還是病痛。

一個人去醫院只要提前預定好效率特別高,一個小時進出。

只不過一旦你經驗太少,而醫生又粗看招呼不到,

你又要承受用藥太猛或者副作用太強等一系列痛楚。

半夜拉肚子三四次擦到屁股疼,

發燒說胡語沒人聽到沒人記得。

最怕的還是洗衣機叮咚一聲告訴你衣服洗好了,

你得放下刷了一半的微博不能癱著立馬爬去晾曬。

要不過一會兒你就忘了半個星期後才想起就發霉了。

其實還會無奈的是下水道擁堵,你拿筆捅不成用手掏,

噁心得不行還不一定搞定,

總而言之終於可以讓你晚上不再會一口氣泡兩碗辛拉麵當夜宵。

不過,孤單感最強的時候的確是,

一下午的午睡醒來,

五六點的冬天外面已經黝黑,

屋內也沒一星半點光,萬籟俱寂。

你在屋裡無力推不出何年何月,

感覺被時間,被世界拋棄。

科比見過凌晨四點的紐約?

你見過一點兩點三點四點五點六點的北京。

也不是一直沒有愛情親情友情,

只不過你太過熟悉,

所有的人都只能相伴你一程,分享一段風景。

他們從沒有辦法也不可能了解你的所有和你經歷的一切。

與其湊合著辛苦解釋這一切

讓生活變嘈雜變苟且,

辛苦抗衡生而為人的喜新厭舊自私自利為所欲為,

不如適得其所與孤單為伴。

以前也曾期盼有一個知我懂我唯我春秋的人,

可如今只覺得既然還不來你乾脆別來了吧。

所以想說得最多的話可能是,

趁你沒愛上我,趕快滾開啊。

或者委婉點的版本是:

我是行走的冰箱,

我不想再造一堆冰工廠。

你和無數個高樓大廈中的人一樣,

總以為已經戰勝了那麼多一個人悲傷難過的時刻,

總能比以前堅強一點點吧。

你看過無數個貼子告訴你一個人如何自律如何獨處如何自我管理,

但你終於學會接納自己,告訴自己都一個人了管理個球啊不把自己管成球就不錯了。

你太熟悉生活的套路,

總以為一覺醒來事情都會變好,

其實你明白它只是不會變得更糟。

偶爾不想一個人呆著,

就把自己放在人堆,

看著一片片漠然擦肩而過,

或者看著一團團熱鬧不屬於我,

然後就更習慣一個人回家呆著了。

以為自己腦海中從來記不住這些,

可是如果讓我說北京給我最深的印象是什麼,

卻能稀稀拉拉給你說出這麼多無關細節。

大概是平時沒人問,也沒人想知道。

關於北京,哦,不,關於這個世界,

我印象最深的是孤單。

有時崩潰心裡咆哮大喊I am sick of the world的時候,

總能被一點點或近或遠的溫暖柔軟到。

所以只能鼓著一股委屈,

學不會在眼窩打轉

卻也流不出眼眶的已經習慣。

人已埋了,還沒死的孤單。


地鐵的報站是魔性的……(以下均為調侃)

2號線的婉(陰)轉(陽)悠(怪)揚(氣),尤其是最後的please prepare to get off. (get off一定要加重連讀)

10號線:welcome to subway 來tèng

所有京鐵線路報站總有說不完的話??!……

京港線路(4/14/16號線)中的英文部分的中文地名部分:

西zhé門(西直門)、魏公chùn(魏公村)、西淡(西單)、海淀黃zhuàng(海淀黃庄)、yén民 university(人民大學)、陶仍亭(陶然亭)、公益C橋(公益西橋)、永定門歪(永定門外)……………

玩笑歸玩笑,坐京港地鐵感覺真的很不錯,報站簡潔,英腔好聽…

其實說的越多反而不會去聽,包括Please stand firm and hold the handrail. ............


忍不住,答一個。

1.早晨衚衕口的小吃店,豆汁兒、麵茶、燒餅夾肉、羊雜碎。熱氣騰騰的伴(就)著一陣一陣的鴿哨和收音機里的京劇《鍘美案》《蘇三起解》、評書《七俠五義》《楊家將》,吃完回家一路上都是和遛鳥的爺爺,推自行車上班的大爺們說「大爺!吃了嘛?」「路上慢著點,回見您內……」。

2.只有去八角遊樂園(石景山遊樂園)或者掃墓才想起來坐地鐵,幾毛的票買了,車廂里就是躺著,就是跑鬧(當然清明節那幾天除外)。公共汽車的座位那時候還是海綿外面套著「人造革」,當然地鐵里也是這樣。小孩子最喜歡把這層革摳破,拽裡面的海綿出來玩。

3.冬天到家先夾起幾塊蜂窩煤把爐子在屋裡點上(把火隆上),燒壺熱水,燒開灌到搪瓷暖壺裡,看看院子里還缺不缺蜂窩煤和大白菜。早上一手端著尿盆,一手拎著開水壺把門用身子頂開,倒完尿盆,拿熱水澆水管子(把水龍頭裡面的冰澆化了),澆完回頭和身後凍得縮手縮腳,拿著牙刷和漱口缸子的人們大喊一聲,「開啦」!

4.衚衕里最美的時候是秋天的傍晚。那時候北京的傍晚是一種無法描述「橘紅色」,斜陽打到灰牆上,伴著一句句問候,一陣陣的炊煙,那顏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暗,肚子自然的開始咕嚕嚕的了。想像一下:在小院子的西屋或者南屋,靠窗的地方,紅色溫暖的斜陽飄進來穿過熱氣騰騰的飯菜,伴著《曲苑雜壇》裡面的京東大鼓,心靜靜的……如果你見到了這個景兒,也會多吃兩碗飯。當然如果現在我再見到這個景兒會含著眼淚吃罷了。

5.什剎海那時候還沒有幾個路燈,都是電線杆上面一個大燈泡,夏天晚上就在邊上玩。父母在一旁拿著酒瓶子或者西瓜說著家長里短、總會有一對下棋的,然後棋局邊聚滿了人,很靜,但也很煙霧繚繞。總會有個大人,時不時大喊一聲「xxx,跑慢點,別跑遠了」。寒假裡冬天盼著下雪,只要一下雪,一衚衕的小夥伴就一早往什剎海跑,帶著個鐵簸萁或鐵鍬,在冰上鏟個滑道,「助跑,跳!」看誰滑得遠。摔了的就很慘了,會被大夥用雪球打……。不下雪也沒問題,冰上騎馬打仗,冬天「馬」就從別的小夥伴變成冰車了。帶靠背的小板凳,讓街口大爺在椅子腿兒上焊上兩條角鐵,帶上兩根火筷子(捅蜂窩煤的鐵簽子)就上「戰場」了。一路上邊跑邊和叔叔大爺們打招呼,連鼻涕都忘了擦。

6.夏天,開滿荷花的什剎海,拿個笸籮或者篩子,對稱拴上兩根棉線,撒上一些熟米飯粒,下到泥里撈泥鰍,蝌蚪,小蝦米。一會兒會有一大堆,然後老爸就穿著游泳褲從湖裡上來,把戰利品放到自行車上回家了,拿個大盆養起來。(家裡是回回,那些東西吃不了)。

7.一定要小心貓!(也許現在我喜歡貓是因為貓都不好找了)拾掇魚,切肉,回頭顧著鍋里的菜炒兩下,回頭魚就不見了……經常的事。那時候就覺得貓都是生活在房頂上,時不時就在院子的某個房頂上看著下面的人的一舉一動,當你發現它的時候,懶洋洋地溜走,好像說「下次踩道的時候留神點這個小子,他不在的時候偷他們家盆里養的泥鰍」。當然泥鰍和蝌蚪多半都是餵了貓的。

8.家裡要來很多客人了,或者有個紅白事兒的,盤子碗不夠用,地方坐不下,怎麼辦?和隔壁說一下,人家當天就郊遊去了,隨便用!當自己家一樣。當然人家來客人,我們也一樣。那時候鄰居就都是家人,雖然經常換,但是不論換來誰都非常和氣。出門的話,和當院隔壁的說一聲「X大爺,出去一下啊!」「去吧,沒事!」然後就不用銷門了,對了,北京人管鎖門叫銷門。那時候家裡什麼都往院子里放,除了能吃的還真沒丟過什麼東西(除了鳥兒拿院子里的掃帚苗、紙、鐵絲、吃的……和各位貓大爺們偷吃的以外),還經常莫名其妙的添了很多東西(誰家有點什麼好的,都會分給鄰居,你不在就給你放到院子裡屋子門口。)

9.在天安門廣場學自行車;或者放起風箏,躺在廣場上,看著它飄。渴了去正陽門下面來個大碗茶,雖然是茶葉沫子,2分錢一碗,一個盆往裡自覺放錢,沒人管,大搪瓷保溫桶里往出流來,但是就是解渴,那是我對茶最早的印象。英雄紀念碑那時候的作用就是供小孩轉圈抓人的,家長放心讓你在那裡跑,因為寬敞。大柵欄就是現在的「家樂福」,缺什麼一次性弄回家就好,那時候大柵欄真是童叟無欺,人也真多啊!

10.鐘鼓樓下面原來是一個大的自由市場,還有小吃店。每天都很熱鬧,爸媽帶我去的話,一定想盡辦法弄個玩具回家,或者一串糖葫蘆,再不行也得是雪糕或者雜拌糖。當然也有例外,碰見熟識的小夥伴,那就比賽誰先最快爬上鼓樓那陡峭的台階。

11.想買點新衣服新鞋,父母就會說去東大橋的白雲市場,二環外,我總是不愛去,因為覺得太遠了。那時候覺得二環外就跟外地似的,太可怕了。雖然姥姥家在郊區,幾乎每周末都會去,但還是覺得好遠好遠。幾年前一個朝陽門長大的朋友和我說,那時候總是看著二環問她媽媽,「二環裡面的人都怎麼生活啊?」你問白雲市場什麼樣子?十一去過重要城市最重要的景點吧?白雲市場幾乎每天都比那些景點擠。

12.我應該算是能記得景山和北海里每一個假山和每一處能藏人的洞,就像是家裡院子里哪裡是放煤氣罐的地方一樣,真的是如數家珍。(2年前和媳婦兒去了趟景山,發現假山的洞基本都用水泥封上了,我想你也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是,我從來沒去過故宮,和我的小夥伴一樣,對故宮的印象就是景山最高的「萬春亭」往下看的樣子。那個地方荒涼冷漠,還總是被各種鬼故事包裹,真是毫無興趣,遠不如萬春亭下的少年宮那樣充滿神秘。

13.衚衕中間,永遠是一撥兒小姑娘跳皮筋,一撥兒小小子拍畫、彈球、扔沙包、拍皮球……然後玩嗨了去給小姑娘們搗亂,踢皮筋,抓人家頭髮,然後被小姑娘追的滿衚衕跑,捉迷藏就這麼自然地開始了。我們總會跑去男廁所,然後被明令禁止去廁所,那就去防空洞(發現都被當做菜窖了,藏不下);那就藏到好說話的叔叔大爺家……然後被禁止不許去別人家裡;然後就爬樹,找廢棄的院子藏……衚衕就是那時候探索的,如果你來北京,在衚衕里,我想甩掉你,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14.下午的時候,總會有各種叫賣聲從衚衕里飄到院子里,家長就端著盆兒,拿著碗,拿著袋子出去,好吃的就回來了。如果是「冰糖葫蘆」的話,我就跑出去了。晚上總是有《十五的月亮》盪滿街道,大家就自覺地拎著垃圾出門了。什麼時候衚衕里會沒人呢?大糞車開進來的時候就沒人了,一周兩次。

15.看過濮存昕老師、朱旭老師、姜武老師的《洗澡》嗎?是的,就是那個樣子!原來我家最近的澡堂子就在南鑼鼓巷和煙袋斜街。現在呢?都是賓館了。老輩人的念想真的沒了……對了煙袋斜街和南鑼鼓巷原來什麼樣?反正沒什麼人,兩條普普通通的衚衕,一樣是一大早出來倒尿盆,一樣是公共廁所門口喊「快點嘿,我這兒TM憋不住啦!」奶奶說,現在不敢去廁所了,都是遊客,那個隊排不起……有時候老太太家裡坐著就會有遊客進來看,甚至叫老太太出來院子里摟著照相,當然老太太說,有的也是因為看不懂門口寫著的「私人家院,禁止入內」的外國人。90多歲的老太太怹總會問,「北京現在到底什麼樣兒啊?那麼多人啊?」(有點扯遠了,不過還是要說,原來院子里防貓,現在院子里防外人)。

還有好多好多,如果要說的話,50條都打不住。但還先是不說了,免得回憶得太多抬起頭看到外面的高樓大廈有太大的落差感。

什麼?您說北京現在的印象?嘿嘿,對不住,雖然我幾乎天天在「北京」,但是和您各位一樣,對「北京」不熟。


我想看過的一些段子形容北京印象好像正好合適。

一、住在高碑店的水果攤阿姨不願意和清華西門的保安談戀愛,原因是不願意異地戀。

二、一個恐怖分子備好了炸藥準備在北京的市中心搞恐怖襲擊,但是在西直門迷了路,怎麼樣也沒有辦法在那裡找到去往東邊的路,於是最終放棄,北京轉危為安。

三、男孩已經在原地等了女朋友四十分鐘,這時候接到了女朋友的簡訊:「親愛的,我正在三環上堵著呢,應該半個小時以後能到,如果我到時候還沒有到,你就把這條簡訊再看一遍。」

四、別的國家的孕婦在地鐵擁堵的時候可能會被擠流產,而在北京,一個姑娘擠地鐵,有可能會擠懷孕。

五、北京又從衛星地圖上消失了奧巴馬憤怒的把絕密報告摔在桌上,到底是什麼先進武器,這麼大的城市說不見就不見啦?北京霧霾究竟有多可怕?連你們都不敢去?鋼鐵俠、綠巨人、蝙蝠俠等羞愧的低下頭。忽然,金剛狼提議:擎天柱可以!他不需呼吸!擎天柱默默的說:我尼瑪的限號!

六、有段時間,北京開APEC會議,引起了大家關於北京霧霾的英語用法的爭論。有不少英語專家表示,Beijing Smog (北京的霧霾)應該作為一種隱喻出現在英語的詞典中,表示對某件事情的專註度很高。造句的例子是:「I love you so much that would never change,just like the Beijing Smog」(我是如此堅貞不渝地愛你,就像北京的霧霾那樣穩定而專註。)

去過一些城市,寫過一些遊記和故事。

旅行隨筆:有時過山河

http://weixin.qq.com/r/OzkaAnnEuyTErT1h92wp (二維碼自動識別)


請您抓好扶手,不要依靠電梯,注意腳下安全,文明乘坐電梯。


小時候春天的沙塵暴,現在沙子沒有了,但是霧霾來了

夏天的工體,加上一下暴雨就看海

秋天的藍天白雲,還有釣魚台旁的銀杏樹,香山的紅葉,當然現在哪兒是人

冬天的雪,以及雪後的紫禁城

還有,就著蒜吃的炸醬麵,北新橋的鹵煮,衚衕口的北冰洋,放學後騎過的人大北路,高中的時候每天去的新中關,國慶節衚衕里的五星紅旗,和在北京壓馬路的我們


地鐵13號線,西二旗站

對於混跡于海淀的IT從業者來說,這是一道繞不過去的關口。

清晨7點半的鬧鐘響起,匆匆忙忙洗漱穿衣,一路小跑or公交車or共享單車or昌平線到了城鐵西二旗門口,發現挑戰才剛剛開始。

每個車廂門口都站了一個執勤的大媽or大爺,負責把一個個焦慮於上班遲到的人,塞進列車。

身穿格子衫,衝鋒衣,背著雙肩包的IT民工們像一條條沙丁魚一樣擠上了晃晃悠悠的列車,幾十分鐘過去,一趟趟車所承載的期權和高薪們,理論總值不虛bat。

西二旗,可能是世界上最擠的地鐵。

對於外鄉人來說,同西二旗的屬性一樣,北京是一個熱情且冰冷的城市。

說它熱情,因為它24小時都有光怪陸離的霓虹燈,觥籌交錯吵吵嚷嚷的人群,看上去觸手可及的夢想。

說它冰冷,那些繁華與熙熙攘攘,與你無關,這個城市不在意每一個小小個體的呼吸。


燥熱夏夜,曲折衚衕巷子裡面溫柔的風。

凌晨的東四十條寬廣明亮的十字路口。

北鑼鼓巷的貓。

中戲門口偶遇的劉昊然。

每天早晨7點,衚衕口的熱豆腐腦和包子豆漿。

5月紛飛的柳絮。

地鐵4號線轉6號線。

三聯二樓的咖啡館。

景山公園。

安靜的後海。


到牛街切塊山楂糕和豌豆黃

吃一次海天閣的烤鴨

去聽一次天壇迴音壁

上工體看一場國安的球

傍晚沿著後海走一圈

在五道營感受「生」「活」

涮一次聚寶源銅鍋的手切和上腦

一年去幾十次國家大劇院聽音樂會

來一份天興居的炒肝和包子

豆汁焦圈嘗一下

北海劃划船看看大白塔

我愛沒有霧霾的北京。


北京公交728路。


1.大風一吹過後的北京藍天,尤其是在住國貿的時候,國貿三期映襯在藍天之下特別美麗。

2.看今天霧霾嚴重不嚴重,就從我家往外看新中央電視台能不能看得見。


沒有霧霾天氣里的景山萬春亭。


在帝都混了快兩年了,印象最深(想起來後怕的那種)的還是擠地鐵。

有幸擠過很多條高峰期的地鐵,從露天排隊四十分鐘的五號線,到腳離地的四號線,總結下就是:想上去難,想下來更難。

有一次八通線上,從沒遇到這麼擠的地鐵,上去的時候已然用光了洪荒之力,TMD到站居然下不來了了,要看車門就要關,旁邊的朝陽志願大爺大吼一聲「快出來吧您嘞!「,輕舒猿臂,款扭狼腰,一把把我拽出來了,我彷彿聽見拔紅酒木塞那一聲「嘭!「


先引用《Lonely planet IN 北京》開篇的一段話,「北京,是衚衕上空的鴿哨,是皇城背後的落霞,也是長安街上的來去匆匆。」

忘不了那碗蒜香濃郁的炒肝兒。

忘不了長安街上的車水馬龍以及夜晚天安門的璀璨燈光。

忘不了三九天早起排隊第一個衝進故宮的別樣體驗。

忘不了天壇公園裡的古樹和那些享受晚年時光的老人。

忘不了史鐵生《我與地壇》里寫的地壇公園。

忘不了金融街的一塵不染以及路上那匆匆的人群。

忘不了在太陽初升,隔著那層薄霧在景山鳥瞰故宮時那份穿越百年的震撼。

忘不了從味多美飄出麵包的甜香味道。

忘不了夏天夜晚在大躍啤酒屋外喝啤酒的悠閑時光。

忘不了芳草地那道絢爛的光束。

忘不了坐地鐵扶梯時那句無限循環的提示音。

忘不了地鐵里那些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低頭族。

忘不了每天千千萬萬人在用的這張小卡片。

忘不了川流不息的二環路。

忘不了在聚寶源門外耐心等待的人群。

忘不了國貿商場那永遠瀰漫著濃郁香水味道的空氣。

忘不了春風驟起時那漫天的黃沙。

忘不了五道口對於金融專業的我們意味著什麼。

忘不了冬日的霧霾中,不遠處的它將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不一樣的北京。北京可以讓你擁有一切,也可以讓你失去一切。你愛北京抑或恨北京,北京就在那兒,還是一樣的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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