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會讓你感覺到物是人非?

如題


五年級開始,我便總在逃學。

常去的是一家很舊很小的網吧。

那時人們最喜歡的單機還是《冰封王座》和《CS 1.6》。

我們玩最多的魔獸地圖是忍者村大戰。

我玩得最好的角色是我愛羅。

因為我愛羅很帥。

也因為我其實什麼角色都玩得很爛。

當時我們那群人里玩得最厲害的是一個用卡卡西的。

他一個人可以挑我們三人。

其他兩人負責輸出,我負責後勤。

卡卡西來了,寧次和佐助頂上去。

我繼續在別的小路打怪賺錢,給隊友送補給。

以及給卡卡西送人頭。

時常我打著打著不知從哪就忽然冒出了卡卡西,一個雷切奔我而來。

別人被打了第一反應就是干回去。

我不是。

被雷切扔中的瞬間,我就知道我該跑了。

別剛,就是慫。

跑,跑得越遠越好,帶著醜陋的記憶活下去。

活下去就有希望。

只要我成功引開卡卡西,寧次和佐助就能悄么嘰爬到敵方家裡偷對方的建築和塔。

而我們跟卡卡西也從沒正面剛贏過。

只有在我一次次忍辱負重後,把對方家裡拆得精光才能贏。

那年夏天,四個男人在經歷他們人生中必然面對的戰鬥。

悶熱而狹窄的網吧里,瀰漫在空氣中的煙味和汗水混雜在一塊。

網管的機子開著音響,播著譚詠麟的《愛多一次痛多一次》。

寧次看了我一眼:「拜託了。」

我點頭。

佐助也看了我一眼:「加油。」

我點點頭。

卡卡西看了我一眼:「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我也不知道。

後來幾年,我們從忍者村大戰、澄海、信長之野望、到DOTA。

魔獸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CS被各種射擊類網遊替代時,魔獸也被《英雄聯盟》之類取代了。

曾經網吧里創個房就會有人自動加入的《流星蝴蝶劍》,也變成了古董遊戲。

當我操縱著孟星魂再躍過房頂和城樓,等著我的也只剩幾個亘古不變的AI。

曾經網吧被檢查時,我還要躲到樓頂去看老闆娘炒炒菜消磨時間。

終於也到了能光明正大的坐在一樓前台的年紀。

老闆看起來還和過去一樣老,老闆娘的脾氣卻沒那麼暴躁了。

之後的某天,我再去上網。

她看著我,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鏡:「我才意識到我已經那麼老了,你都長大了。」

我忽然很難過。

很久沒玩魔獸的我,卻想再玩一次忍者村大戰。

以前一起玩的朋友,早已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越來越少見面。

QQ動態也沒再更新,反倒在朋友圈裡做起微商賣起了美牙器。

網吧里開了區域網後,我創了房間。

等了很久也沒人加入。

我轉頭看了看四周。

有人在看網劇,有人在玩LOL,有人躲在角落裡開著小窗口悄么嘰的看AV。

還有一群小學生在喋喋不休地罵著髒話玩CF。

只有我在盯著眼前冰封王座的界面。

實在沒辦法,只好下了個對戰平台。

以前打開任意一個對戰平台,魔獸的房間都是爆滿。

現在魔獸的房間卻都零零散散,沒一個滿人。

創房十多分鐘後,才等來了第一個人。

他看了眼地圖:「忍者村大戰?」

「會玩嗎?」我說。

「會啊,這麼古老的地圖。」

「那你選誰?」

「隨便吧,太久沒玩了。」

然後他選了卡卡西。

我選了我愛羅。

我過去從沒往中路走過,因為我技術很菜。

但那天我走了中路。

因為無論是上路還是下路,反正都免不了被剛。

卡卡西也在中路。

我正打著小怪刷金幣,他跑來,看見我後毫不猶豫便是一招雷切。

又是雷切。

我想跑。

但我往哪兒跑?

我能跑?

為什麼要跑。

網吧里仍是此起彼伏的叫罵聲。

隊友坑人頭,上路塔被推,提莫傻逼去打野。

網管是一個年輕人。

那兩個破舊的音箱里傳出的不再是譚詠麟,而是周杰倫和張惠妹。

「你還是住在我的回憶里不出來。」

「讓我們微笑離開讓故事留下來。」

「放手後愛依然在。」

「雪融了就……沙瀑送葬!」

他愣了下。

「大哥你放招前還先打字啊?」

我的血量挨了他一招雷切後還被他又連了兩下。

所以我掛了。

之後的十多分鐘,我死了十多次。

卡卡西的雷切用了二十多次。

我的沙瀑送葬用了兩三次。

他一次也沒掛過。

我想了想,算了。

不玩了。

他問我咋了。

我說打不過。

他說誰讓你那麼浪,打不過也硬剛。

我說不想跑。

「不跑就是等死。」

「等死也不跑了。」

「何必呢?」

他問我。

是啊,何必呢。

我也不知道。


家在城郊,早十年,院子里有一棵大槐樹,老媽說,那棵槐樹和我同歲。

宅子沒多遠,就是山坡,上面種了莊稼,玉米小麥花生紅薯等等,再往上走,有一個果園,桃李橘子,令人垂涎。

有山坡就有水,山的腳下是條小溪,裡面有小蝦米,有魚,有螃蟹。

這是我們兒童的樂園。我們在周末在暑假裡,偷偷掰下玉米,挖紅薯,生一堆火,燒了吃。我們去果園裡偷水果,一人摘一兩個,吃得津津有味。我們去小溪里逮蝦,逮螃蟹,帶回家炸了吃。

那種味道,記憶猶新。

然而,再回過頭來,院子里的大槐樹已經被砍倒,再也聞不到槐花的香味。那個山坡被挖,改成了停車場市場,小溪早已乾涸。

小夥伴們也長大,變得世故,也許是成熟。偶爾說起小時候,大家付諸一笑。

夏夜裡,大伯喜歡給我們講繞口令,紅鳳凰黃鳳凰。。我們小孩子傻傻分不清楚,大人們在路燈下打著撲克,因為沒有空調,外面涼快。田哥會神經質扯著嗓子,學著喊一聲,賣豆腐叻。張姐很漂亮,灰色的眼眸不同常人,總是聽到田哥的喊聲後追著他打,田哥的媳婦笑著說,打得好打得好。彬彬的爸爸媽媽總在秀恩愛,令大家羨慕不已。慧慧短髮,像個假小子,跳來蹦去。

最先走的是張姐,她異常美麗灰色的眼眸,其實是病症的晚期,我們不知道她什麼病,只知道她走得很快,枯瘦如柴。

彬彬的爸爸出軌了鄰居另一個姐,兩家鬧得雞犬不寧,最後離婚,她跟著她媽媽,不知道去了哪裡。我記得她曾說過,她最懷念有一次一家三口在玩捉迷藏,她和爸爸把媽媽嚇了一大跳,然後爸爸摟著她和媽媽一家人開心地笑,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幸福。

慧慧小學畢業就不再上學,聽我媽說,有一次她爸打她,不讓她進家門。因為13歲的她和一個男生去了賓館,老闆告訴了她爸。她把她爸打她的事,告訴了那個男生,男生帶著人又打了她爸。後來沒有見過她,再見她時,是在她爸的葬禮上,我沒有認出她,完全是一個年近四十中年婦女,而不像二十多歲的人。她尷尬和我打招呼,說著你還是老樣子。

田哥和他媳婦離了婚,因為田哥欠錢不還,賭博。後來田哥問我們每一家借錢,保證高息。不少鄰居借給了他,結果他跑路了,這一跑不知所去,已經五六年了。他的房子已經荒蕪了很久,倒是院子里的葡萄每年夏季都碩果累累。

大伯在前年去世,走時我去看他,他渾身插滿管子,他笑著對我說,妮吖,你看大伯這樣子好看不

我含著淚,你一直最好看。

我知道,我的青春早已沒有,我已經老了,因為所有的東西都物是人非


幾個小學初中玩得好的同學突然沒話說了


路過舊房子,以及門口的枯草。


「至親離去的那一瞬間通常不會使人感到悲傷,而真正會讓你感到悲痛的是打開冰箱的那半盒牛奶,那窗台上隨風微曳的綠蘿,那安靜摺疊在床上的絨被,還有那深夜裡洗衣機傳來的陣陣喧嘩。」

——轉自虎撲某Jr

我的二外公前年去世了。他教過書,生前對我很好。至今我都記得,那個古稀老人坐在破舊的藤椅上,用沙啞的聲音給我講三國演義的畫面,講的什麼已經記不起了,不過那份溫馨的感覺依舊保存在我的記憶里。

他走得很突然,那天的前兩個星期的雙休假時我還見過他一面,然後,不知怎麼的他就離開了。

等我那天放學,得知消息後,趕到我叔父(他兒子)家時,看到的只是一具換上了壽服,臉被東西蓋著的屍體。

我站在床前,聽見旁邊有個阿姨在哭,屋裡的人的臉都很陰沉。我很迷茫,不知道做何反應,只是站在那裡,獃獃地望著眼前躺著的這個人。我沒哭。

我們只有半米的距離,但卻隔了一個世界。

後來我一直都沒有因為二外公的去世而痛哭流涕之類的,我只是覺得失去了什麼。

直到一個月前,閑來無事時去二外公生前住的村子轉了下,去他生前的房子看了看。

大門緊鎖著,鎖上銹跡斑斑,落滿灰塵,窗戶上連一塊玻璃都沒有了,望向屋內,只有些破舊而又簡陋的木質傢具,全都是積著灰塵。

我走到後院,看到那個同樣破舊的藤椅躺在後

院的雜草叢裡,幾根鐵絲胡亂地纏繞著藤椅,某種野草爬滿了藤椅的扶手。那一刻,眼淚再也抑制不住了。

站在荒無一人的後院,我放聲痛哭。


從小學鋼琴電子琴,一心想要當一個藝術生。家裡也很支持。

高二時媽媽突然變卦,因為聽說藝術生沒前途,把我拎過去一通長篇大論,最後下了結論,不許學音樂了,去學醫!

也抗爭過,哭過,真的好難受。可是無果。身邊的人都在支持她的想法。

沒辦法,高考考了二本醫科,學中醫。

前些天放假回來,路過我曾日日練習的琴行,蹲在路邊哭了。

那一刻真的覺得物是人非


項脊軒志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每當午睡過頭,醒來發現已經是下午六七點。感覺自己睡了一個世紀,這個世界就自己一人。


我多年沒見的朋友說我很耿直


作為一個吃貨我只想說,你們都喝過沃爾瑪的乳酸菌吧!

有一次我去沃爾瑪然後轉了幾圈都沒找到我喜歡的乳酸菌,然後我屁顛屁顛的跑去問售貨員,然後那個小姐姐和我說沒有了,我沒聽清我以為是不賣了。。。當時就感覺被世界遺棄了

當晚我就寫了篇日記重點是物是人非。。。我最愛的乳酸菌沒有了。。。過了一段時間我又去,買到的時候無比激動啊有沒有!!!!又感覺被世界撿回來了!!!滿血復活!!!


曾經想要跟我一起行萬里路閱盡人生百態的小夥伴,如今卻跟我說他不想出曾經困住我們的小牢籠。

求穩,四年內結婚生子。可是他今年才22歲啊…

我能怎麼辦…繼續一個人慢慢朝著自己想要的世界前行。

哪怕走著走著就散了…


再看他一眼,已是嬌妻在側。

記得那年,他和我回家見父母來著。

差一點,他旁邊的那個人就是我了。


時間久了去同樣的地方,看同樣的景物,如果身邊陪伴的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便會覺得物是人非,即使還是那個人陪你,大家都在成長,也會覺得物是人非,這就是成長的一個過程罷了


曾經相互熟悉好友qq下是否能夠點贊評論都要考量的時候。

被拍照時反覆被建議微笑卻發現笑不出來甚至更難看的時候。

曾經痴迷的事只能封存抑或提起,而沒有勇氣再去做甚至沒有人和你一起的時候。

竟然會有開始擔心起生老病死,戲謔怎麼離世的時候。

感覺所有的時間都重複在當下發生的時候。

照照鏡子竟然分不清是哪個階段的自己的時候。

開始學著適應對著有人的地方笑,沒人的地方哭,但是眼淚就是矯情地跑到消化道的時候。


路過以前上過的小學、中學,或者小時候住過的房子。


回老家看到已經倒塌的泥土房子,和其中長出的樹。眼睛水一直在眼眶裡轉個不停。想想小學就搬離了,沒有再回來過。小時候總想一輩子住在這裡,現在卻不能住在這裡。工作生活上的苦,卻只能一個人吃,連個說話的夥伴都沒有。

太快了,回來看一眼就走,實在太快了。

不知道下次回來會是多少年以後了。流淚

好像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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