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最讓你生氣或者無語的橋段是什麼?
比方說南希仁,寫個「殺我者乃十」,都可以寫兩個半楊康了吧
蕭遠山和慕容博兩個弱智
一個老婆被殺了不想著回國找遼國朝廷幫自己伸冤,毫無道理的一頭扎進藏經閣里,結果30年武功進步龜速甚至可以說是原地踏步。故意陷害自己兒子導致他差點死在聚賢庄
另一個說是說要復國,結果沒見他干過什麼正事,手底下就幾個家將,連兵都沒見到有幾個,莫名其妙的也一頭扎進藏經閣,結果武功到時進步了,結果練得一生病。還讓自己兒子蒙了不白之冤。
神經病吧這兩個人
飛狐外傳里,鳳南天強暴了袁紫衣的母親,害死了她外公外婆,也從來沒有把她當成他女兒,給她一點父愛。就算因為她師傅的話,要救鳳南天3次(害死了無辜一家人,牽出了主線劇情),可三次之後,有機會手刃仇人的時候,她居然叫鳳南天「爹」,還是捨不得殺這個沒有養育她一天,濫殺無辜的惡人,當時看到這裡,我撕書的心都有了。
「你…你為什麼這樣惡毒?他就算對你不起,也是為了愛惜你這副容貌?」——穆念慈掌摑秦南琴後說到。
更通俗點,穆念慈的說法,「人家強姦你還不是因為你長得漂亮,你怎麼能想著報仇呢?還這麼惡毒!」
我一直堅信,穆念慈那個戀愛腦傻逼生不出瀟洒叛逆的楊過來,楊過的母親只能是秦南琴這般性情中人。新修版中一些莫名其妙的修改!
比如這段:
萬震山閃身避開,笑道:「老三,你要死得乾脆呢,還是愛零零碎碎地受苦?你想死得痛快,就跟我說,你用什麼法子在那小客店裡盜了劍譜,讓我和老二都追尋不到。」戚長發冷笑道:「那還不容易?那晚我等你二人睡得像豬玀一般,便悄悄起身開了鐵盒,將劍譜塞入抽屜之下與桌子的夾層之中,第二天早晨,劍譜自然無影無蹤。我們三人爭吵一場,分手而去,你在後面跟蹤言達平,言達平在跟蹤我,我就跟蹤你,咱三人互相跟蹤了一個月後各自散了,我這才回去小客店,在夾層中將劍譜取了出來,回家藏入衣箱的舊衣服間,卻不知怎樣,給我女兒拿去了。姓萬的,你給我個痛痛快快吧!」——《連》,新版,12回
戚長發在萬震山、言達平眼皮底下偷走劍譜,本來不解釋也挺好,可以給讀者留下充分的想像空間。
現在解釋多了反而難以自圓其說,試想:萬、言兩人都睡成「豬玀一般」了,戚老三想到的居然只是把劍譜藏起來?以他的手段,一劍一個、兩劍一雙,都殺了不是更省事?而客店房間就這麼大點地方、幾件傢具,萬、言兩人醒來後居然也想不到仔細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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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虯髯客傳》實在寫得太好,不提負心的人如何負心,留下了豐富的想像餘地;虯髯客對紅拂女的情意表現得十分隱晦,也自有他可愛的地方。再加鋪敘,未免是蛇足了。(現代電影和電視的編劇人最愛「加添蛇足」,非此不足以示其陋,總認為原作有所不足,再加蛇足方為完全,不明藝術中「空白」的道理。近代中國影視殊少佳作,固不足異。)
——《卅三劍客圖》
總認為原作有所不足,再加蛇足方為完全,不明藝術中「空白」的道理。這段話,說的是誰啊?
發一個其他問題里別的答主發過的,侵刪
夏胄抱著司徒千鍾燒得焦黑的屍身,朗聲道:「這位司徒兄弟雖然口頭上尖酸刻薄些,只不過生性滑稽,心地卻甚是仁厚,一生之中,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今日天下英雄在此,可有哪一位能說他干過何等惡行?」群雄盡皆默然。夏胄指著那老尼姑,憤然說道:「峨嵋派號稱是俠義道各門正派,豈知竟會使用這等歹毒暗器。武林中雖說力強者勝,卻也走不過一個『理』字去。請問這位師太上下?」那老尼道:「我叫靜迦。這位袋中大俠在此指手劃腳,意欲如何?」夏胄慘然道:「姓夏的學藝不精,慘受明教諸魔頭的凌辱,那是姓夏的本領不濟,卻不損在下一生俠義之名。靜迦師太,你如此狠毒,對得起貴派祖師郭襄郭女俠么?」峨嵋派群弟子聽他提到創派祖師的名諱,一齊站起身來。靜迦兩條長眉斜斜豎起,喝道:「本派祖師的名諱,豈是你這混蛋隨便叫的?」夏胄道:「你峨嵋弟子多行不義,玷辱祖師的名頭。別說郭女俠,便是滅絕師太當年,縱然心狠手辣,劍底卻也不誅無罪之人。似你這等濫殺無辜,你掌門人竟然縱容不管。嘿嘿,峨嵋派今後還想在江湖上立足么?」靜迦道:「你再胡言半句,這酒鬼便是你的榜樣。」夏胄正氣凜然,大踏步走上二步,說道:「峨嵋掌門若不清理門戶,峨嵋派自此將為天下英雄所不齒。」群雄與峨嵋弟子數千道目光,一齊望向周芷若,卻見她向靜迦緩緩點了點頭。嘭嘭兩聲巨響過去,靜迦手中霹靂雷火彈射出,夏胄的胸口和小腹各炸了一洞,衣衫著火。但他極其倔強,雖已氣絕,身子兀自直立不倒,手中也仍抱著司徒千鐘的屍體。群雄面面相覷,都是驚得呆了。過了片刻,數百人鼓噪起來,齊聲責罵峨嵋派的不是。
韋一笑和說不得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兩人奔到夏胄的屍身之前,跪地拜倒。說不得道:「夏老英雄,我二人不知你英雄仁義,適才多有得罪。好教我兄弟羞愧無地。」二人提起手掌,啪啪啪啪幾響,各自打了自己幾下耳光,四邊臉頰登時紅腫。二人撲熄了兩具屍身上的火焰,抱入明教木棚。金庸小說中很多地方都帶著知識分子的想當然
最典型的就是「忠義無雙大丐幫」
講道理,你要弄一個忠君愛國的幫派,漕幫鹽幫海鯊幫都可以,畢竟這些人和國家經濟息息相關
你弄一個丐幫去忠義……是不是忘了這些人是被誰逼的去要飯了?
說這些人是方臘梁山的基本盤才對,一群叫花子成天幫皇上擔心外敵入侵,怎麼想都有問題
讀過書明大義知禮儀的人會去丐幫?
不過是讀書人覺得所有人都應該明大義知禮儀的妄想罷了。
新修版之荷爾蒙滿溢片段
1,胡斐意淫馬春花
馬春花舒了幾口氣,自己展開拳腳,練了一會兒查拳。胡斐躲在草叢之中,見馬春花身形婀娜,一拳打出,衣袖上褪,露出半段手臂,雪白粉嫩,渾圓如玉,胡斐欲待多看一會兒,她衣袖垂廣下來,將手臂遮住了。只見馬春花左腿高高踢出,足尖幾乎過頂,山東繭綢的褲筒垂了下來,露出她小腿的一段白肉。胡斐這時才十蘭三,全不識男女之意,但情竇初開,已知欣賞女子的美色。馬春花青春美艷,十八九歲年紀,身材豐滿,皮膚白皙,雖非絕色美女,但艷麗非凡,不論哪個男子見到,都忍不住要多瞧一眼。胡斐見到了她手臂和小腿的白肉,不禁從草叢中長起半個身子,要想瞧得更清楚一些。 馬春花練了一會兒查拳,喘氣重了,覺得倦了,見四下無人,仰天一摔,躺在草地之上,輕輕哼起小曲:「哥哥你走兩口,小妹妹實在難留,手拉著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門口……有兒句知心的話,要和哥哥說從頭……」聲音嬌柔婉轉。胡斐一生之中,從來沒聽到過這般銷魂蝕骨的甜美情歌,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拉住了一株灌木的樹枝。那樹枝堅硬有刺,荊刺刺入他的掌心,胡斐竟不覺得,似乎自己握住了馬春花的小手,正在聽她溫柔款款地叮囑:「有幾句知心的話,要和哥哥說從頭……」 他只盼馬春花跟著唱下去,唱的是幾句纏綿深情的情話,卻聽馬春花口齒模糊,重複著只唱:「有幾句知心的話,要和哥哥說從頭……」再唱兒句,歌聲變成了輕輕的鼾聲,天時溫暖,她出力練了拳腳之後,竟在草地上睡著了。 胡斐從草叢中輕輕爬出,站在馬春花身旁,只見她雙臂放在身側,仰天而睡,一叢黑髮散在腦後,額頭有幾粒細細的汗珠,雙眼閉住、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筆挺的鼻子下是張櫻桃小口,嘴唇輕輕顫抖。【胡斐胸中一股強烈衝動,便想撲上去在她的小口上咬上一口,立即轉身便逃】,一躍上樹,料想她即使立即醒來,也認不出自己,追不上自己。 這只是一時的孩子氣想法,他無論如何不敢,心想:「馬姑娘知覺之後,既不理我,也不打我,只是一把將我推開,一句話也不說,回去跟馬行空、徐錚、商寶震、商老太他們說了,我回到庄去,大家見我便大笑,刮著臉羞我,那可如何是好?我只好投河自盡,人也不要做了,平四叔也不敢見了!」他站在馬春花身旁,【只見她高聳的胸部隨著呼吸而起伏,向下瞧去,見她短衣聳了上來,露出紅色肚兜兩三寸長的粉紅緞子邊緣,粉紅邊下面是兩三寸白嫩的肚皮。】他不敢再向下看了,眼光上望,見到她衣領解開了,露出又白又嫩的頭頸,頸中掛著條細細的黃金鏈子,垂向胸前。 胡斐的心頻頻亂跳,似乎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心中只想:「【馬姑娘要是肯讓我親親她的臉,親親她雪白的頭頸,不推開我,不笑我,不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肯變成只小狗,伏在她腳邊……】她要跟爹爹保鏢,不管有多兇狠的強人來劫鏢,都由我去打發。她爹爹武功不行,她師哥不行,那商少爺也沒用,只有我小胡斐能為她出力,就算有一千個一百個武功挺高的強人,也只有我胡斐能挺身保護她周全。強人將我砍得周身是傷,但終於給我殺退了,馬姑娘拉著我的手,唱著「有兒句知心的話,要和哥哥說從頭……』不,不!她比我大,只能唱:『有幾句知心的話,要和弟弟說從頭……』她摸著我全身流血的傷口,流著眼淚說:『弟弟,你為我受這麼多傷,殺退了強人,我不知怎麼報答你才好……』」 他痴痴地望著馬春花櫻紅的小嘴,滿腦子胡思亂想。突然間只見那小嘴緩緩張開,嘴角邊顯現嬌媚的微笑,露出兩排雪白晶瑩的牙齒,嘆了口長氣。胡斐只覺這微笑說不出的好看,他完全不懂,這是女子在思念情郎,要引得情郎來抱自己的笑容。只見她雙臂伸起,虛摟著空中的一個幻影,雙袖下垂,露出兩條雪白的胳臂。2,小龍女未能暢懷
兩人一齊步入劍室,楊過隨手把門帶上。只見室中壁上、桌上、架上、櫃中、幾間,盡皆列滿兵刃,式樣繁多,十之八九都是古劍,或長逾七尺,或短僅數寸,有的鐵鏽斑駁,有的寒光逼人,二人眼光繚亂,一時也看不清這許多。
小龍女對楊過凝視半晌,突然「嚶」的一聲,投入他懷中。楊過將她緊緊抱住,在她嘴上親去。小龍女在他一吻之下,心魂俱醉,雙手伸出去摟住他頭頸,【湊嘴回吻。】 突然砰的一聲,室門推開,一名綠衫弟子厲聲說道:「谷主有令,揀劍後立即出室,不得逗留。」楊過臉上一紅,當即雙手放開。小龍女卻想自己心愛楊過,二人相擁而吻決沒甚幺不該,但既有人在旁干擾,【難以暢懷】,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過兒,待咱們打敗了那谷主,【你再這般親我。】」楊過笑著點了點頭,伸左手摟住她腰,柔聲道:「我永生永世也親你不夠。你揀兵器罷。」3,游坦之吻腳片段擴寫
突然之間,游坦之喉頭髮出「嗬嗬」兩聲,也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力道,猶如一頭豹子般向阿紫迅捷異常地撲了過去,抱著她小腿,低頭便去吻她雙足腳背。阿紫大吃一驚,尖聲叫嚷。兩名契丹兵和阿紫身旁服侍的四個婢女齊聲呼斥,搶上前去拉開。 但他雙手牢牢緊抱,死也不肯放手。契丹兵出力拉扯,竟將阿紫也從錦墊上扯了下來,一跤坐上地毯。兩名契丹兵不敢再拉,一個使力擊打游坦之背心,另一個打他右臉。游坦之傷口腫了,高燒未退,神智不清,便如瘋了一般,對眼前的情景遭遇一片茫然。他緊緊抱著阿紫小腿,不住吻她腳背腳底。 阿紫【覺到他炎熱而乾燥的嘴唇狂吻自己腳底,心中害怕,卻也有些麻麻痒痒的奇異感覺】,突然尖叫起來:「啊喲!他咬住了我腳趾頭。」忙對兩名契丹兵道:「你們快走開,這人發了瘋,啊喲,別讓他咬斷了我的腳趾。」游坦之輕輕咬著她腳趾,阿紫雖然不痛,卻好生驚惶,生怕契丹兵若再使力毆打,他會不顧性命地使勁亂咬。 兩名契丹兵無法可施,只得放開了手。阿紫叫道:「快別咬,我饒你不死便是。」游坦之這時心神狂亂,哪聽得到她說些什麼?一名契丹兵按住腰刀刀柄,只想拔出刀來,揮刀從他後頸劈下,割下他腦袋,但他雙手牢牢環抱著阿紫小腿,這一刀劈下,只怕傷著了阿紫,遲疑不發。 阿紫又道:「喂!你咬我幹嗎?快張開嘴巴,我叫人給你治傷,放你回中原。」游坦之仍然不理,但牙齒並不用力,也沒咬痛了她,【一雙手在她腳背上輕輕愛撫,心中飄飄蕩蕩的,好似又做了人鳶,升入雲端。】4,心肝寶貝:石破天吻阿綉
阿綉提起左手,瞧著自己的手掌,這時日光從樹葉之間照進林中,映得她兒根手指透明如瑪瑙。石破天【情不自禁地抓起她的手掌,放到嘴邊去吻了一吻。】
阿綉「啊」的一聲,將手抽回,內息一岔,四肢突然乏力,倚在樹上,喘息不已。 石破天忙道:「阿綉姑娘,你別見怪。我……我……我不是想得罪你。下次我不敢了,真是再也不敢了。」阿綉見他急得額上汗水也流出來了,將左手又放在他粗大的手掌之中,柔聲道:「你沒得罪我。【下次……下次……也不用不敢。】」石破天大喜,心中怦怦亂跳,只是將她柔嫩的小手這麼輕輕握著,卻再也不敢放到嘴邊去親吻了。另:這時丁璫也已追到身後,石破天見到她手中柳葉刀閃閃發光,更加心驚。只聽得丁璫怒喝:「把小賤人放下來,讓我一刀將她砍了便罷,否則咱倆永世沒完沒了。」石破天道:「不行,不行,萬萬不行!【她是我心肝寶貝!】寧可我給你殺了!」丁璫刷的一刀,便向阿綉頭上砍去。石破天大驚,雙足一蹬,向旁縱躍。他深恐丁璫砍死了阿綉,不知不覺間力與神會,勁由意生,一股雄渾的內力起自足底,呼的一聲,身子向上躍起,竟高過了樹巔。
阿綉紅著臉問道:「大哥,你說我是你的什麼?」石破天道:「對不起,我說【你是我的心肝寶貝!】」阿綉道:「不用對不起,我很開心啊。你說寧可你給她殺了,卻萬萬不能殺我,這話是真的嗎?」石破天道:「真的,真的!【你是我的心肝寶貝!】」阿綉紅著臉道:「好,【那我也當你是我的心肝寶貝。】」石破天俯下頭去,【在她小嘴上輕輕一吻】,二人都喜悅不禁。石破天本就抱著她飛在空中,這時更如飛在雲端一般。新版改的很多都貌似是不如不改曲靈風,本來挺喜歡也挺同情他的。新版一改,倒是很喜歡梅超風和黃藥師之間若有若無的一點點情愫,但是曲靈風被改的太糟心了。三十多,結過婚有女兒,還老想糾纏十五歲的小師妹,偷聽她和師傅說話,還吃醋要打陳玄風,整個一猥瑣男。還有新版,描寫包惜弱和完顏洪烈的感情那些,感覺畫蛇添足。我有點接受不了十幾年住在破屋裡拿著舊槍懷念丈夫的包惜弱,丈夫剛死就和完顏洪烈各種小曖昧。早飯豐盛覺得新奇就算了,完顏洪烈給她買的衣服,她「想到是顏烈親手所買,不禁羞得滿面通紅」哪怕新寫個黃蓉穿郭靖給買的衣服這樣想我都覺得挺好的。
金庸小說有著根深蒂固的精英主義思想,可以說整個書中世界都是圍繞著男女主人公等少數幾個人而轉動的。
只把重要角色哪怕是重要反面角色當人看,完全無視此外的大眾,而僅僅將他們當做布景板,『強者為尊』的精英思維是寫在骨子裡的。
如殷素素殺盡龍門鏢局幾十口,武當七俠卻打算「多行善舉」來幫她贖罪;胡斐明知是袁紫衣阻止自己殺鳳天南、間接害死了鍾氏一家,此後依然還對她迷戀至深;
蕭峰面對養父母喬三槐夫婦之死,只說一句「算在我頭上,卻也不枉了」,卻甚至不能出言譴責兇手蕭遠山一句;楊過拿守城小兵當替死鬼;韋小寶更是個迷奸多名少女、貪污受賄無數的五毒俱全之徒;
令狐沖和臭名昭著的淫賊田伯光、濫殺無辜的桃谷六仙結交為好友,甚至對好吃人肉的漠北雙熊,也能和他們一起喝酒,加入同夥;
即使是最尊敬禮法、最循規蹈矩的郭靖,在自己腰纏萬貫的前提下,非要偷農家的雞烤了吃,砸爛人家的店鋪;黃蓉割財主婆的耳朵,他也拍手叫好,這哪一條符合古往今來各朝的律法或者道德?
更不說蕭遠山和謝遜這樣殺人如麻的兇徒,只因是男主角的生父和養父,在男主角蕭峰和張無忌的武力威懾下,居然能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還成了武林眾人口中的「蕭老英雄」和「謝大俠」。
葉二娘這種每天害死一個嬰孩,持續行惡多年的惡魔,只因是男主角虛竹的母親,為情夫殉死後居然也得到一個旁白「義烈」的評價,而其種種喪心病狂惡行,更直接揭過不提了。
說到底,行俠仗義只是溫情脈脈的偽裝,一切全看和主角陣營的關係如何。
一千個一萬個被田伯光侵害過的少女的清白、與她們之後必將面對的悲慘境遇,大約也不及田大好漢請主角令狐沖喝的一缸酒重要。可是假如桃谷六仙當真撕了師娘,假如田伯光凌辱了小師妹,令狐大俠是否還有和他們稱兄道弟、推杯置盞的興趣呢?
這也就涉及到了武俠小說的本質:代入主角特權的幻想。
武俠小說這一載體本身,包括它後來的變種,如今天網路上汗牛充棟的仙俠小說,修真小說,玄幻小說,其實就是為了滿足人們在現實中不可能得到的特權慾望而存在的。
武俠小說的主角,作為讀者代入的化身,往往是一種特殊的存在,有著種種特權,這種特權表現為強大的武力。武力達到一定程度,就有了權力和優越感。
這不但使主角區別於普通平民,而擁有超越社會規範的隨心所欲的特權。甚至於那些為惡多端的反派配角,也因而有了遠高於普羅大眾的特權。
金庸小說作為武俠小說最優秀代表和集大成者,這點亦不能免俗。甚至可以說,金庸世界的本質,便是弱肉強食,弱者和配角毫無人權。
歷史上的人類社會,之所以奴隸社會變為封建社會、封建社會變為資本社會,從來並不是奴隸主、封建貴族和資本家們的大慈大悲;而是高富帥們發現唯有保障草民的權益,才能更好地保障高富帥們的權益本身。
當奴隸變成農奴,農奴變成自耕農,奴工變成流水線工人後,隨著被壓迫者待遇的提高,生產效率和為剝削者創造的財富反而大幅度提高了。所以高富帥們才會選擇改善草民的少部分待遇,讓渡少部分權益。
所謂道德,僅僅就是這樣一種長期博弈中的最優選擇;所謂文明,僅僅就是這樣一個從零和博弈向雙贏合作演進的過程。一切正面的價值,其背後隱含的邏輯,其實是極其功利的。
不幸的是,在武俠世界中,如真實歷史中多數奴隸對少數奴隸主、多數農奴對少數貴族這樣「威懾能力的平衡」,恰恰是最不可能實現的條件。
即使是在金庸小說這種的中低武世界,強勢個體的武力壓制,也可以視那些沒有「武功」這種特權的大眾如無物,如黃蓉對郭靖的說法:「十人、百人,你也不放在心上。」
因此,當武俠世界的擁有武功特權的高帥富們發現,即使不必去保障草民的利益,自己的權益也絲毫無損時,他們的理性選擇,必然是進行必勝和零的博弈。在武俠世界:弱者,毫無人權。
因此,即使是那些作惡多端的重要反面角色,如李莫愁、梅超風、歐陽鋒、金輪法王等,臨死前也可以獲得作者的悲憫,甚至部分讀者的同情,
而死在他們手裡的萬千沒有名姓的大眾;無數個甚至連出場機會都沒有、就被無辜枉殺與侵害的芸芸眾生,又當真有多少大俠高手,願意去替他們伸張正義呢?
同樣,廣大金庸小說的讀者,在代入主角的時候,自然而然會以為自己所嚮往的是行俠仗義,然而內心深處真正羨慕的,卻是主角「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無法無天;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瀟洒自由。
所以,為了讓讀者有充分代入感和愉悅感,當金庸筆下的主角真正面對兩難困境時,作者一定會費盡心機,替他們開金手指解決難題。
如華箏愚蠢告密、間接害死郭母李萍,無顏面對郭靖,自行遠走,就終於解決了郭靖如何能在不違背道義的前提下,和黃蓉締結鴛盟的道德難題;
如為了讓絕情谷搶婚正當化,就特意把公孫止寫成個行事無下限的卑鄙小人,可反過來假設,如果公孫谷主確實是個仰慕龍女的端方君子,得其允諾成婚後,滿心希冀地操辦婚禮,難道楊少俠就真的會含淚祝福他們,默默退出么?
如任我行朝陽峰暴斃;岳不群殺死恆山二定;周芷若荒島上不殺仇人兼頭號威脅趙敏、卻非要害死殷離;主角的情敵如宋青書、林平之、慕容復、汪嘯風、劉一舟、鄭克塽們,隨著情節推進,一個一個被無下限黑化……
一個正直光明的騎士,在種種邪惡與愚蠢的敵人的自覺不自覺非間接下,終於實現了正義與偉大,這是今天信息爆炸時代,飽受網路熏陶的十歲小孩子都哄騙不了的童話。
那些不必面對道德難題,或被作者開各種金手指解決,而不必行使必要之惡,渾身沾滿血污,就能如願戰勝大魔王的主角們,本身就帶著相當程度的假大空。
所謂「成年人的童話」這個評價,一點也沒冤枉了金庸小說。
金庸小說比今天網路的意淫小說高明之處,在於講故事打動讀者的能力遠勝於它們,所以可以大膽安排諸如龍女失貞、阿朱身死、段譽韋小寶苦追女不成之類的「虐主」劇情,
而今天的網路連載寫手們如敢安排類似段落,毫無疑問,肯定會被慣壞了的廣大讀者們大罵「虐主」而下架,並直接將作者拉入黑名單。
但金庸小說設置這些「虐主情節」本身,其實就是為了讓讀者更加對男女主角的命運牽腸掛肚,吊讀者胃口的。另一位武俠宗匠梁羽生先生在上世紀60年代就已經批評過,既然《神鵰俠侶》後續劇情中,小龍女並沒有產下私生子、楊過對此事也毫無任何糾結和情緒波動,那這段令所有人不快的劇情,又有什麼必要一定要存在?
像楊過三枚金針襄陽賀壽、張無忌光明頂退六大派、令狐衝出梅庄後神劍揚威、蕭峰遼國平亂金戈蕩寇這些段落為什麼深入人心?就是因為小說在前期瘋狂虐主,「先抑後揚」的手法玩到了極致,巧妙地調動了讀者情緒,讓讀者遂覺此前壓抑之情但覺一掃而空,大舒心胸塊壘,自然交口稱讚不絕了。
事實上,金庸小說的最早發行方式,是在報刊連載,通過吸引讀者觀看,來為報紙吸引訂閱;因此和今天在網路書站的那些網路小說一樣,也和近幾年風行網路的自媒體一樣,首先都是博取讀者喜愛,賺取經濟利益,而不是如曹雪芹寫《紅樓夢》那樣,完全不計名利得失的真正文學創作。
而通俗文學的本質,已經不止是作者個人寫作的產物,而更多是作者的創作意圖和觀眾讀者心理妥協的結果,因此也就限定了金庸小說藝術價值的上限。
最典型一書如《神鵰俠侶》,其實就故事脈絡和情節設定而言,改名為《神鵰大俠楊過傳奇》這樣俗之又俗的名字,也同樣貼合;對其餘人物如對二武兄弟、耶律齊等人的潦草處理和漫不經心,幾乎到了違反小說邏輯的程度。
因此不少金庸論者都深深地不以為然,但喜歡《神鵰》和主角楊過之讀者觀眾的絕對人數,卻足以將這種不以為然撕成粉碎。與其說是金庸「刻意突出」楊過,不如說是廣大讀者需要金庸「突出」楊過。
在眾多文藝批評家眼中,《神鵰俠侶》文學價值不如後來的《飛狐》《倚天》,更難比《笑傲》《天龍》《鹿鼎》等集大成作品,又不像《射鵰》這樣,是對金庸意義巨大的一舉成名之作;
可是在香港歷年的統計結果,《神鵰俠侶》都是讀者投票最受歡迎的一部金庸小說,包括金庸的好友古龍、倪匡等通俗小說大師,也無不將之列為自己最喜歡的金庸小說。
正如當年金庸讓楊過跳崖,和16年後不老不死的小龍女重逢,此情節過於荒誕離奇,激起了文藝批評家眾怒,迄今仍有多少金庸論者廣為詬病,偏偏古龍大聲叫好。這正是古龍自己身為商業寫作達人,內心深處明白金庸的不得已之處,為之感同身受的緣故了。
第一次看完金庸三聯36本的時候,不爽的是書劍碧血劍這個倆「劍」,陳家洛可恨,袁承志軟弱。
但時隔多年以後,受慕容( @狐狸晨曦 )影響,覺得金庸的「維主角立場論」可氣,汪嘯風等「擋在主角泡妞路上的原諒色」可憐。
還有主角們將自己的奇遇「秘不示人」,比如張無忌明明知道張三丰對全本九陽很好奇,但從來沒想過告訴他,因為如果主角把自己的奇遇公開給其他人,主角也就泯然眾人了。更別說有些人想的啥「郭靖幹嘛不教襄陽守軍降龍十八掌和九陰真經」之類的想法了……你想想他徒弟都只配學越女劍法。後來看到「金庸包衣論」的說法,還有受《竊明》開始的袁黑影響,覺得金庸對遼金元清等外族的確是多有曲筆。
除了連城訣、俠客行、笑傲江湖等不涉及年代和越女劍等不涉及外族的作品以外。也就書劍時候把乾隆寫的很壞,但也有更可惡的陳家洛反襯。碧血劍中洗白袁崇煥(之前錯寫成袁崇煥了,sorry),把崇禎、李闖寫的很醜惡,美化皇太極、對多爾袞也多有贊護。時間背景上差不多的雪山飛狐和飛狐外傳也有醜化李闖之類的情節。射鵰神鵰中,美化成吉思汗、拖雷、忽必烈等,把明明歷史上是親金親元的全真教和王重陽寫成抗金抗元份子,醜化實際的襄陽守軍呂文德等,當然宋朝皇帝方面也沒忘了黑兩下。到天龍八部中,除了繼續醜化當時宋朝皇帝宋哲宗(花小半章去寫哲宗,而且之前之後就沒相關劇情,類似的比如初版倚天最後有個王保保的手下的劇情,在三聯版可都是被砍掉了);美化當時遼、金、大理的幾個皇帝(比如實際上當時大理基本上是高升泰等權臣當道,段和譽和他爹段正淳伯伯段正明基本上是傀儡)。就說裡面的重要角色,段譽是大理的,王語嫣等妹子從血統來說也起碼是半個大理的,蕭峰是契丹的當然還有契丹的皇帝等一系列角色,慕容復血統上是燕國的,鳩摩智是吐蕃(西藏)的,完顏阿骨打是女真的,李秋水可能還有丁春秋甚至可能包括童姥(天山可不在宋地哦)都是西夏的。基本上就虛竹和游坦之(庄聚賢)算是宋人吧,但五本中除了最前和最後兩本,中間三本主要還是在宋土發生的,中間死的大堆也是宋人,很有當年日俄戰爭的感覺╮(╯_╰)╭至於最後一本也是最用力的《鹿鼎記》,說文筆來說的確是金庸寫的最好的,但說現在把康熙誇的天上沒有地上全無的一代大帝,把一個「地瓜王朝」寫成一代康乾盛世的,似乎就是從金庸開始的。裡面除了不遺餘力的美化康熙為首的滿清人士,繼續醜化以天地會、鄭家、沐王府為首的抗清人士,還有醜化九難、毛東珠等明遺孤,醜化歸辛樹等當時漢人武林核心人物,醜化吳三桂等這些慣例外。
甚至直接對清初滿族對漢人的屠殺事迹企圖矇混過去。比如韋小寶明明來自揚州,也提到過民間拜祭史可法的行為,甚至在一開始和茅十八討論的時候還引用過「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的典故,但當後來康熙提到「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時候,卻在內心活動中插科打諢,甚至以「嘉定三賭」等名目矇混過去(注意,是內心活動而不是和康熙的對話哦!),實在是堪比那個「駟馬難追」當成「死馬難追」的笑話(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聽成「四馬難追」更正常嗎)。這段原文可以參見我之前的回答:金圭子:金庸的民族觀是什麼樣的?
其中別的我就不複製了,但韋小寶這段我覺得的的確確是有問題的,所以在這裡再複製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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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記》中也有提及文字獄之類的,但要麼就是直接對黃梨洲之類的文人下手,要麼直接是寫後來的孤兒寡女,對血腥事件的直接描寫不多,比如提到揚州十日:
韋小寶聽到這裡,更無懷疑,知道這批人是反對朝廷的志士。他在遇到茅十八之前,在揚州街坊市井之間,便已常聽人說起天地會反清的種種俠義事迹。當年清兵攻入揚州,大肆屠殺,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所謂:「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實是慘不堪言。揚州城中幾乎每一家人家,都有人在這場大屠殺中遭難。因之對於反清義士的欽佩,揚州人比之別地人氏,無形中又多了幾分。其時離「揚州十日」的慘事不過二十幾年,韋小寶從小便聽人不斷說起清軍的惡行,又聽人說史閣部如何抗敵殉難,某人又如何和敵兵同歸於盡。……
就這段來說,韋小寶對「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是個啥事情應該是有數的。
結果到了後來,韋小寶卻居然假裝不知道,還拿來開玩笑:
康熙嘆了口氣,道:「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殺人不計其數,那是我們大清所做下的大大惡事。我要下旨免了揚州和嘉定三年錢糧。」
韋小寶心想:「揚州人三年不用交錢糧,大家口袋裡有錢,麗春院的生意,可要大大興旺了。怎生想個法子,叫小皇帝派我去揚州辦事?我叫媽媽不用做婊子了,自己開他三家妓院,老子做老闆,再來做莊,大賭十日,也來個『揚州十日』。然後帶了大批銀兩,去嘉定賭他媽的三次,這叫做『嘉定三賭』。」又想:「老皇爺和皇上都說嘉定三賭殺人太多,是件大大的慘事,為什麼賭三次錢,便殺不少人?不知嘉定在什麼地方。這地方的人賭錢本事厲害,倒須小心在意。」
前面都提到過揚州十日過去不過二十幾年,韋小寶也應該聽說過「揚州十日」和「嘉定三屠」到底是什麼事情,結果到這裡突然又不知道了,還說成是「嘉定人賭錢厲害」,明擺著在插科打諢淡化滿清的血腥。金庸在這裡的「裝聾賣傻」的本事不亞於那句「什麼馬難追」。
註:韋小寶常常說:一言既出,什麼馬難追。誠然,「駟馬難追」的「駟」字難寫,韋小寶的確不會認識,但這句話是句俗話,你不會寫不會讀難道還沒聽說過么?我小學沒讀書之前就知道這句話,但一直以為是「四馬難追」,就是一句話說出去四匹馬也追不到,當然可能會疑惑為啥四匹馬會比一匹馬跑的快么,但意思是大概領悟到了(原意是四匹馬拉的車)。
當然「駟馬難追」這個也可能是金庸用寫的,沒念一遍,所以和當年「公孫乾自稱自己名字是『干』不是乾坤的乾」一樣的毛病,也有商有量。但「嘉定三屠」的插科打諢,在連載時候可以是忘了,但到了屢次修改版卻沒想過要改,說沒問題我是不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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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韋小寶真的不懂?不是的,是韋小寶或者說金庸裝傻而已。
是金庸不會寫屠殺嗎?人家寫成吉思汗屠花刺子模寫的好好的,但寫到遼金元清的時候,不是搞點張十三那種的「故事化」就是弄點韋小寶這種插科打諢。說難聽點這種行為和日本拒不承認南京大屠殺是一個性質。
謝遜的橋段。
就是個連環殺人狂和十惡不赦的敗類。
家人被殺,你找人報仇,天經地義。
結果這人四處濫殺無辜。
然後主角張無忌還要保他。然後居然就沒死,出家了。
我高中看電視劇的時候,就覺得極其不對勁。只有一個感覺就是
「謝遜,你怎麼能不死呢?」
所以當時我的很多同學都狂愛金庸,但是我對金庸卻始終提不起勁來。
金庸小說里的左腳踩右腳和"謝三哥,我從沒說過謝字"。
討論金庸小說中匪夷所思/細思笑尿/無語的情節是總有人發表類似的言論。尤其是左腳踩右腳,多少人信誓旦旦地強調郭靖/張翠山/張無忌用過,人家郭大俠是用上天梯蹬城牆,張五俠是用銀鉤勾住石頭縫,狠心短命的小淫賊是用梯雲縱踩和尚的禪杖,如果真有的話你倒是把原文貼上啊。
最怕一些沒有看過金庸的人不懂裝懂,其他人和電視劇的鍋金庸不背。
——————貼原文的分割線——————
上天梯:眼見他(郭靖)身子離城頭尚有二丈,蒙古軍中突然轉出一個高瘦和尚,身披黃色袈裟,正是金輪法王。他從一名蒙古軍官手中接過鐵弓長箭,拉滿了弦,搭上狼牙鵰翎,心知郭靖與朱子柳都武藝深湛,倘若射向人身,定被當開,當下右手一松,羽箭離弦,向長索中節射去。這一招甚是毒辣,羽箭離郭朱二人均有一丈上下,二人無法相擋。金輪法王尚怕二人突出奇法破解,一箭既出,又分向朱子柳與郭靖各射一箭。第一箭拍的一聲,將長索斷成兩截,第二第三箭勢挾勁風,續向朱郭二人射到。長索既斷,郭靖身子一沉,那第二箭自是射他不著。朱子柳但覺手上一輕,叫聲:「不好!」羽箭已到面門。這一箭勁急異常,發射者顯是內力極為深厚,此刻城頭上站滿了人,朱子柳心知若是低頭閃避,這箭定須傷了身後之人,當下左手伸出二指,看準長箭來勢,在箭□上一撥,那箭斜斜的落下城頭去了。
郭靖一覺繩索斷截,暗暗吃驚,跌下城去雖然不致受傷,但在這千軍萬馬包圍之中,如何殺得出去?此時敵軍逼近城門,我軍若是開城接應,敵軍定然乘機搶門。危急之中不及細想,左足在城牆上一點,身子斗然拔高丈余,右足跟著在城牆上一點,再升高了丈余。這路「上天梯」的高深武功當世會者極少,即令有人練就,每一步也只上升得二三尺而已,他這般在光溜溜的城牆上踏步而上,一步便躍上丈許,武功之高,的是驚世駭俗。霎時之間,城上城下寂靜無聲,數萬道目光盡皆注視在他身上。
金輪法王暗暗駭異,知道這「上天梯」功夫全憑提一口氣躍上,只消中間略有打岔,令他一口氣鬆了,第三步便不能再行竄上,當下彎弓搭箭,又是一箭向郭靖背心射去。
箭去如風,城上城下眾軍齊叫:「休得放箭!」兩軍見郭靖武功驚人,個個欽服,均盼他就此縱上城頭。蒙古兵雖是敵人,卻也崇敬英雄好漢,突見有人暗箭加害,無不憤慨。
郭靖聽得背後長箭來勢凌厲,暗叫:「罷了!」只得回手將箭撥開。兩軍數萬人見他背後猶似生了眼睛一般,這一箭偷襲竟然傷他不得,齊聲喝采。但就在震天響的采聲之中,郭靖身子已微微向下一沉,距城頭雖只數尺,卻再也竄不上去了。
當兩軍激戰之際,楊過心中也似有兩軍交戰一般,眼見郭靖身遭危難,他上升下降,再上再落,這兩下起伏只片刻間之事,楊過心中卻已轉了幾次念頭:「他是我殺父仇人,我殺他不殺?救他不救?」當郭靖使「上天梯」功夫將上城頭之際,楊過便想凌空發掌擊落,郭靖在半空無所借力,定然身受重傷,墮下城去。他稍一遲疑,郭靖已被法王發箭阻撓,無法縱上。楊過心中亂成一團,突然間左手拉住朱子柳手中半截繩索,撲下城去,右手已抓住了郭靖的手臂。
這一下奇變陡生,但朱子柳隨機應變,快捷異常,當即雙臂使勁,先將繩索向下微微一沉,隨即勁運雙臂,急甩過頂。楊過與郭靖二人在半空中划了個圓圈,就如兩頭大鳥般飛在半空。城上城下兵將數萬,無不瞧得張大了口合不攏來。
郭靖身在半空,心想連受這番僧襲擊,未能還手,豈非輸於他了?望見金輪法王又是一箭射來,左足一踏上城頭,立即從守軍手中搶過弓箭,猿臂伸屈,長箭飛出,對準金輪法王發來的那箭射去,半空中雙箭相交,將法王來箭劈為兩截。法王剛呆得一呆,突然疾風勁急,錚的一響,手中鐵弓又已斷折。要知法王與郭靖的武功雖在伯仲之間,但郭靖自幼在蒙古受神箭手哲別傳授,再加再上精湛內力,弓箭之技,天下無雙,法王自是瞠乎其後。他連珠三箭,第一箭劈箭,第二箭斷弓,第三箭卻對準了忽必烈的大纛射去。
這大纛迎風招展,在千軍萬馬之中顯得十分威武,猛地□一箭射來,旗索斷絕,忽必烈的黃旗立時滑了下來。城上城下兩軍又是齊聲發喊。
倚天屠龍訣:
(張翠山)說著緩步走到左首山峰前一堵大石壁前,吸一口氣,猛地里雙腳一撐,提身而起。他武當派輕功原為各門各派之冠,此時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如何敢有絲毫大意?身形縱起丈余,跟著使出「梯雲縱」絕技,右腳在山壁一撐,一借力,又縱起兩丈,手中判官筆看準石面,嗤嗤嗤幾聲,已寫了一個「武」字。一個字寫完,身子便要落下。他左手揮出,銀鉤在握,倏地一翻,鉤住了石壁的縫隙,支住身子的重量,右手跟著又寫了個「林」字。這兩個字的一筆一划,全是張三丰深夜苦思而創,其中包含的陰陽剛柔、精神氣勢,可說是武當一派武功到了巔峰之作。雖然張翠山功力尚淺,筆劃入石不深,但這兩個字龍飛鳳舞,筆力雄健,有如快劍長戟,森然相同。
兩個字寫罷,跟著又寫「至」字,「尊」字。越寫越快,但見石屑紛紛而下,或如靈蛇盤騰,或如猛獸屹立,須臾間二十四字一齊寫畢。這一番石壁刻書,當真如李白詩云:「飄風驟雨驚颯颯,落花飛雪何茫茫。起來向壁不停手,一行數字大如斗。恍恍如聞鬼神驚,時時只見龍蛇走。左盤右蹙如驚雷,狀同楚漢相攻戰。」
張翠山寫到「鋒」字的最後一筆,銀鉤和鐵筆同時在石壁上一撐,翻身落地,輕輕巧巧的落在殷素素身旁。
梯雲縱:張無忌左手抓著圓音,右手提著禪杖,一躍而起,雙足分點圓心、圓業手中禪杖,只聽得嘿嘿兩聲,圓心和圓業同時仰天摔倒。幸好兩僧武功均頗不凡,臨危不亂,雙手運力急挺,那兩條數十斤重的鍍金鑌鐵禪杖才沒反彈過來,打到自己身上。眾人驚呼聲中,但見張無忌抓著圓音高大的身軀微一轉折,輕飄飄的落地。六大派中有七八個人叫了出來:「武當派的『梯雲縱』!」張無忌自幼跟著父親及太師父、諸師伯叔,於武當派武功雖只學過一套入門功夫的三十二勢「武當長拳」,但所見所聞畢竟不少,這時練成乾坤大挪移神功,不論哪一家哪一派的武功都能取而為用。他對武當派的功夫耳濡目染,親炙最多,突然間不加思索的使用出來之時,自然而然的便使上了這當世輕功最著名的「梯雲縱」。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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