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丈原
孔明緩睜雙目,卻見帳中孤燈如豆,秋風入帷,但覺徹骨生寒。
楊儀跪侍在旁,見狀急膝行向前,輕聲喚道:
「丞相、丞相!」
孔明閉目不答,許久,長嘆一聲:
「吾老矣,久不夢見先帝。」
帳簾一挑,姜維急步搶入,拜伏床前,淚如雨下:
「丞相保重!大敵當前,三軍將士唯賴丞相指揮,若有閃失,教末將等如何是好?」
孔明慈目相視,掙扎著探出手,輕拍姜維肩頭:
「吾命在天,天意如此,恐難久留。伯約忠勇,當念吾志,輔保漢室。」
又視向楊儀:
「吾死後,諸軍付君節度,必秘不發喪,使魏文長斷後,伯約次之,循舊法依次拔營,望斜穀道緩緩而退。君不諳軍事,諸事可與伯約計議而行。若消息走漏,司馬懿率軍來追——」
忽見孔明病意全消,目光銳利如劍:
「汝等可反旗鳴鼓,若向彼軍,量他司馬仲達見我師旗大張,必不敢逼。」
楊儀拱手道:
「謹遵丞相令。奈何文長自恃宿將,與儀頗有嫌隙,恐倉促間禍起蕭牆,敗軍國大事!」
孔明聲音堅定:
「文長若抗命,三軍便可自發,不必顧他!」
楊儀心滿意足,拜伏在地:
「儀受丞相知遇之恩,必竭忠儘力,護得社稷無虞,三軍周全!」
孔明與姜維相視無語,倦態畢露,喘息許久方道:
「你等且退,喚費文偉來。」
楊儀、姜維諾諾而退,出得帳來,急命人去請費禕。不一時,費禕急步而來,與二人草草一禮,挑簾入帳。
姜維按劍而立,四下里秋風漫卷,落木蕭蕭,仰觀長天,半輪殘月斜掛,群星寥落。正在凄涼之時,忽見一道流星自天際划過,光芒璀璨,攝人心魄。姜維大驚失色,正要與楊儀搭話,卻聽費禕急聲呼喚二人。
姜維搶入帳中,只見孔明仰卧病榻,面容枯槁,氣息奄奄,不由得悲從中來,哭拜於地。但聽孔明聲若遊絲:
「亮受昭烈皇帝託孤之重,今漢室未興,大業未成,不幸中道而亡,可葬吾於定軍山麓,因山為墳,冢足容棺,斂以時服,不須器物。諸君努力!使吾得望見大漢威儀還於故都……」
漢建興十二年秋八月,孔明疾病,卒于軍,時年五十四。
—— @成剛 看剛剛聊發文青狂,也鼓搗了一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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