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活著,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而是為了不被世界改變

1、

她是一個很「奇怪」,有時候大家都不能理解的人。

但她是四屆金像獎,五屆金馬獎的影后。

也是柏林電影節、威尼斯電影節、嘎納電影節的評委。

今天江湖地位這麼深的她卻是從一個選美比賽里走出的。

有一次接受採訪,主持人問她 :「當初是怎麼會想起來去參選港姐的呢?」

她說了一句當時主持人都接不下去的話:「哦......為什麼想要參選港姐啊,因為我愛慕虛榮嘛,我想當明星,進演藝圈。但是那個時候我沒有一個比較周詳的計劃。我就想用當港姐,這個最便利的捷徑,來實現我的明星夢。」

主持人當時一臉尷尬,我們如今聽到怕也會是一臉迷惑。

可能我們會問:「誒,這個影后說她自己愛慕虛榮,參加選美,她這麼說很了不起嗎?」

很了不起。

因為不是每個人,在面對公眾的時候,都有承認自己慾望的勇氣。

承認慾望會遭來誤解,會被過分解讀,會被人加覺得是你功利、浮躁、不擇手段。

但是他們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前者,敢於直面自己的慾望。

並且大大方方的承認它。

貪慕虛榮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品質,但既然它是我曾經的一部分,甚至也可能現在還是一部分,我沒有什麼可以遮掩的。我沒有什麼,不可以拿出來說的。

她的名字,叫張曼玉。

她是我們很多人心目中關於一個時代的記憶。

2、

有一個運動員,特別可愛。我們應該都轉過她的表情包。

她是里約奧運會女子仰泳100米的季軍,傅園慧。

有人說,我們只是覺得傅園慧在鏡頭前面那樣子講話很逗嘛。

她也很了不起嗎?

她很了不起。

很多時候,我們為什麼會為傅園慧這樣的表達點贊?

是因為面對鏡頭,面對眾目睽睽,面對社會規則,她讓我們看到一種可能性:在社會規則下,你應該儘可能的去保留自己的真性情,儘可能去尊重自己的每一點滴的進步,或者是每一份身心的疲憊。

3、

還記得你上次說真話是什麼時候嗎?

我回想了很久,發現除了對自己,我再也沒有做過過多真實的表述。

但是一開始,我們都是純粹而真實的。

我們在小時候參加演講比賽獲獎後,被問到參加的原因時會說:「因為我想拿獎啊,這樣就能被很多人看到啊,這樣爸爸媽媽老師同學就會誇獎我啊。」

我們會在取得高分之後,被問到為什麼這麼努力學習時說:「因為這樣爸爸媽媽就會誇獎我啊,就會給我買好吃的啊,大家也都更願意和我做朋友啊。」

但是到後來我們會說:「因為我想提升自己的格局,提升自己的能力,想鍛煉自己的演講才能,想和更多有志之人做朋友。」

因為我們被長輩、親友、師長、權威人士一遍又一遍的告誡:「你這樣說是不對的,你這樣是很沒有格局的,你這樣顯得很low」

於是我們在懵懂中嘗試著掩飾真正的自己,並逐漸習慣了掩飾真正的自己。

有時候我問自己:「你還記得自己做這件事真正的目的嗎?」

我發現自己只知道說那些漂漂亮亮的客套話,只知道說那些每個人說出來都很完美,但也很平淡無奇的奉承話,而忘記去想自己真正的原因了。

或者說,我沒有真實的原因了。

我活進了那個被自己的套話編製出來的美麗世界,尋尋覓覓,無法走脫。

4、

席慕容在《獨白》中曾言:「在一回首間,才忽然發現,原來,我一生的種種努力,不過只為了周遭的人對我滿意而已。為了博得他人的稱許與微笑,我戰戰兢兢地將自己套入所有的模式所有的桎梏。 走到途中才忽然發現,我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目,和一條不能回頭的路。

許多時候,我都在懷疑,我活出的樣子,真的是我想要的樣子嗎?

年少時我們憎恨那些虛偽、做作、市儈、貪慕虛榮名利、不擇手段的人。

可笑的是,長大後,我們卻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模樣。

我佩服傅園慧與張曼玉,不是說她們有多麼多麼美麗,取得過多麼多麼高的成就,我佩服的是她們那顆敢於做自己的心,以及時刻純粹的真我。

我希望她們能作為我前行中的指路明燈,能夠在我還沒有成為自己曾經最憎恨的人時,留存一點真正的自己。

我之所求,也僅此而已。

「我們活著,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而是為了不被世界改變。」

——《熔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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