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黑洞(無限死循環的短故事)

(一)

頭好痛,彷彿被子彈打穿了一般。

我醒了。

但這股疼痛還在持續,似乎要把我腦子撕開。

我掙扎著坐起身子,發現我睡在一個小房間里。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兒?

我抬起頭觀察著。

房間很古老,還是那種用紅磚堆成的房子,沒有上染料,我正對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道鐵門,泛著一層褪了皮的鐵鏽,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滲人。

怪異的是這個房間,沒有窗戶。

我被人囚禁了?

床頭有張桌子,桌上放著一杯水。

想也沒想便拿起來喝了兩口,多少可以減緩疼痛。

這時我發現桌腿旁有把槍。

蹲下身子放在手裡掂了掂,應該是真槍。

卸下彈夾發現子彈是滿的。

桌洞里還有一張報紙。

報紙看上去很新,似乎是剛剛才放進來的。

刊頁上有一張非常醒目的圖片,是一個男人被殺的現場照。

這個男人被自己的腸子勒住,吊在天花板上。

照片里全是血,白色的牆上幾乎被血鋪滿。

但這還不是最詭異的地方。

因為他的臉很乾凈,那張臉正對著我,眼睛微閉,嘴角似笑非笑...

似乎下一秒他就要睜開眼睛。

我打了個寒噤,後背湧上一陣涼意。

想起前不久的一條新聞,有一批種族主義者,用殘忍的手段將人開膛破肚,再把人勒住吊起來,而且在這個過程里,他們還會給死人洗臉,並讓死人做出微笑的表情。

跟報紙上的一模一樣。

可這個案子在9月份已經破了啊。

我下意識看了下報紙上的時間,1996年。

我怎麼會在1996年,這報紙哪來的?

還有,20年前的報紙怎麼會這麼新?

這個房間破成這樣,難不成我真穿越了?

正當我陷入思考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劇烈的踹門聲。

(二)

「砰!砰!砰!」

這聲音很大,在本來安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很明顯,外面有人想闖進來。

我迅速拿起手槍,對準鐵門,卻不小心把杯子打翻了。

啪——,杯子摔碎了。

外面的人似乎聽到了杯子摔碎的聲音,也安靜了下來。

我拿槍瞄著鐵門,一動也不敢動,空氣非常安靜,靜到我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誰啊,誰在外面!」我沙啞的喊了一句。

沒人回應,空氣重新變的僵硬,周圍又陷入一片死寂。

我端著手槍,慢慢走到門口。

開門看看吧,如果有人就一槍崩了他。我這麼告訴自己。

門上的插銷已經生鏽了,外面那人要是再多踹幾腳,沒準就真踹開了。

我輕輕的將門打開。

門外沒有人,只有一條空蕩蕩的走廊,黃色的燈光一閃閃的,略帶陰森。

走廊左邊是堵牆,我在最右邊的房間里。

地面上有血跡,看樣子,應該是剛才踹門那人的。

血跡一直往右側延伸,我想右邊應該能出去。

我循著血跡往前慢慢挪著,防止他猛然出手偷襲我。

右邊是拐角,順著拐角拐過去後,一陣風吹過來,身上冷嗖嗖的。

我慢慢走到出口旁。

這個出口看著更像個洞口。

原來我一直呆在山洞裡,怪不得房間沒有窗戶。

順著洞口走出去,眼前出現一片森林。

外面雖然是晚上,但因為天上有月亮,倒也不至於太黑。

我看著遠處的樹梢,枝椏隨風搖擺,山風嗚嗚作響,似鬼叫一樣。

突然一陣恐懼從我的心頭籠罩下來,震的我頭皮發麻。

這個月亮,好像有問題。

因為。

它是藍色的。

(三)

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可我卻感覺周遭有如死亡般的寂靜。

天上一輪藍色月亮,散發著寒氣。

我緊緊的靠在洞口,生怕有什麼東西從背後襲來,或是回頭看見什麼。

藍色月亮詭異的看著我,似笑非笑的,像極了照片里那張臉。

「砰——」

一聲槍響,如同一道雷一樣,在空氣中炸開來。

不止我一個人有槍,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槍聲是從右邊傳來的,我得趕緊去看看。

森林裡的樹不是很多,但卻很高大。

跑了兩分鐘左右,我注意到前方斷崖的石頭上有一個黑影。

借著月光看去,應該是一具屍體。

我慢慢的湊過去。

屍體臉已經被打爛,腦子也被炸開一半,周圍樹葉上都是黑色的血串往下滴,空氣里全是血腥味。

他被人用槍爆了頭。

我伸手摸了摸屍體,衣衫破碎,有很多劃痕,皮膚上還有餘溫。

也就是說,剛剛那一聲槍響,打死的是他。

那兇手呢?

我來的路上沒有遇到人,而前方是斷崖...

這一下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兇手還沒走。

他正在樹上注視著我。

不能害怕,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我不能抬頭開槍。

跑。跑是唯一的活路。

我猛的轉身,向樹的方向竄了出去。

剛跑出去,就聽到扣動扳機的聲音,但卻沒有槍聲。

他的槍卡殼了。

好機會,我要你的命。

我舉起槍,朝樹上開了三槍。

「砰——砰——砰——」 槍聲驚醒了正在熟睡的鳥兒,一時間樹葉夾雜著泥土落了下來。

他也從樹上跳了下來,看樣子被我打中了,只見他一瘸一拐就往山洞跑去。

不能讓他回去,我拿著槍在後面追。

剛追兩步。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心砰砰直跳。

回頭看去。

屍體不見了。

(四)

不僅屍體不見了。

就連血跡都沒了。

就好像,這裡從來都沒有過屍體一樣。

空氣再一次沉寂下來。

有東西滴在我臉上,聞這味道,應該是血。

難道屍體上樹了?

大樹的枝葉很茂盛,不一會兒我便爬了上去。

可是,樹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兩片滴血的樹葉。

應該就是那個兇手的血,看來我真的打中他了。

樹杈很結實,像一張大網。

我躺在樹上,打算等天亮再行動。

不知躺了多久,我聽到下面有動靜。

一個黑影一瘸一拐跑了過來,跑到斷崖邊,坐在石頭上休息。

這孫子,還敢回來,看爺爺送你上西天。

樹杈的影子落在地上,隨風擺動。

我輕輕翻過身,瞄準他的頭部。

「砰——」 一槍爆頭。

終於安全了,我心想。

這下可以安心躺會兒了。

沒過多久,下面又有動靜。

有人正檢查著兇手的屍體。

兇手有同夥,看他的舉動,似乎在哀悼自己的朋友一般。

他該不會發現我吧,我想。

我輕輕的將子彈上膛,準備對他扣動扳機。

可是,槍突然卡殼了。

他發現了我,開始朝樹上開槍。

逃吧,我爬起來準備跳下去,剛想用力。

左腿一麻,差點跪了下去。

我被打中了,快跑。

忍痛從樹上跳下去,想也沒想就往回跑。

還是躲在房間里安全。

一路跌跌撞撞,終於跑進了山洞。

血順著褲管,滴落在地上。

我連滾帶爬,進入走廊,卻發現。

房間門關了。

(五)

門怎麼會關上。

我走的時候,並沒有關門啊。

而且,這種插銷門,從外面根本關不上的。

好在我記得插銷快壞了,應該踹兩腳能踹開吧。

我忍痛運起力氣,朝門踹去。

「砰!砰!砰!」 裡面沒動靜。

我拿腳一直踹著。

突然房裡發出杯子摔碎的聲音。

似乎還有拿槍的聲音。

裡面的人有槍,快跑。

我一瘸一拐的跑出走廊。

重新跑出山洞。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漫著妖異的藍色,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這次不能往右跑了,兇手的同夥在右邊。

往左,左邊是個灌木叢。

我一邊用手忍痛撥開灌木,一邊艱難的行動著。

衣服被刺劃破,身上全是傷痕。

但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最主要是得活下去。

爬過灌木叢,我累的全身都是汗。

汗流過身上的傷口,一時間渾身火辣辣的疼。

我一直往前跑著,累的氣喘吁吁。

腿上失血過多,我腦子有點暈暈的。

好在前面有塊石頭,可以在上面休息。

坐在石頭上,大口喘著氣。

褲子已經被血浸濕,黏黏的貼在腿上。

樹影投射在地面上,隨風搖擺著。

我坐在石頭上,眺望著遠方。

冷風打在臉上,空氣中的樹葉散發著香氣,夾雜著泥土,看的人心曠神怡。

大約人死前,都會獲得平靜吧。

斷崖還是那個斷崖,石頭還是那塊石頭。

藍色月亮掛在半空,一動也不動,似黑洞般,想要吞噬大地。

(六)

「砰——」

頭好痛,彷彿被子彈打穿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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