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互聯網時代的李商隱

殺死BAT的，一定不是更強大的搜索、電商、社交公司，很可能是個小PP，然而小PP撕開了局面，也未必能笑到最後，就像元末農民起義，河南息州趙丑廝、郭菩薩拉開了序幕，但笑到最後的既不是實力最強的張士誠，也不是最狠毒的陳友諒，而是心機最深的朱元璋。（說好了有廣告，不喜勿入，我為自己的產品帶鹽！）

一、導語：歷史不會重複，但會押韻

「若把唐詩比互聯，高潮寂寞總相似。」

中國互聯網，跟唐詩的發展歷程是一樣一樣的：從初唐的涓涓細流、再到盛唐時期的滔滔巨河，接踵而至就是高潮迭起之後的空虛與斷崖。似曾相識的中國互聯網現狀是，BAT三足鼎立之後，無新可創的空虛局面：創新乏力，撕逼肉搏、增長無望、網紅當道。

在盛唐BAT（李白、杜甫、白居易）之後，天上掉下個李商隱，將詩歌推向又一個新高潮，再續唐詩80年的繁榮，而中國互聯網的李商隱在哪裡？

二、起初：我們真有創新，但我們不開發布會！

唐詩的輝煌，不是無緣無故，與其創始人團隊的混血血統密切相關，唐太宗李世民，這位堅稱老子是其祖先的佛教愛好者，能文善武，不僅開疆擴土，他踐行寬鬆政策為大唐王朝的長久繁榮植入了文化基因。當時的隋唐王朝是全球的經濟中心、創新中心，我們是地地道道的制度輸出大國、文化輸出大國、自信輸出大國，全球首發的三省六部制和科舉制度，不僅為唐王朝的經濟繁榮、文明傳承提供了制度自信和文化母體，而且還遠銷周邊蠻夷，影響全球政治體制超過1000年，其核心地位遠超今日美國矽谷+紐約+以色列等之和，但咱們那時不開發布會！

我朝區域網的爆發也不是無根無基的，在硬體上，如今狗血澆頭的三大運營商，也曾經如日中天，他們不僅僅是腐敗的中樞地帶，也曾在普遍服務思想指導下，構建了四通八達的骨幹網和覆蓋全國接入系統；在技術上，晶體管，與避孕套一樣比肩20世紀最偉大的發明，是計算機技術突破的一個拐點，引發了後續一系列的信息技術革命；而阿蘭·圖靈，這位最富爭議的同性戀天才，與馮·諾依曼、克勞德·香農等科學家分別在數學、信息等領域的偉大發現，為互聯網儲備了堅實的理論基礎。

三、初唐四傑，若隱若現的開始

起初，詩歌對我們是拒絕的，那時的文字和風騷只停留在已經固化金字塔尖階層，不僅題材狹隘，而且陳詞濫調，想像力匱乏。而唐詩開始也只是涓涓細流：王勃、楊炯、盧照鄰、駱賓王，初唐四傑首先向我們走來，這是一批少年才子，才華橫溢，精神飽滿；這是一批短命詩人，活得最短的王勃才二十七歲，重溫一下他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與君離別意，同是宦遊人。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感受一下這胸襟，這氣度！1400年後跨國航班天天飛、微信臉書夜夜聊的今天，才體會到天涯若比鄰，只是知己沒有了。

但這是一批苦命詩人，王勃是淹死的，盧照鄰是因長期癱瘓投水自盡的，駱賓王是被殺的。他們時運不濟，生活多艱，能量有限，但先聲奪人，互相呼應，經過一番縱橫馳驟，終於為唐詩的出場準備好了必要的布景和合適的氣氛。

中國互聯網也迎來了他的ISP四傑：瀛海威、東方網景、世紀互聯、中網。

作為中國第一個互聯網接入服務商（ISP，InternetService Provider），瀛海威甚至比中國電信的ChinaNet還要早出世兩年。當年丁磊的個人BBS就掛在瀛海威的網站上，而張朝陽的技術總監也曾經是當年瀛海威若干「小孩」中的一個。

中國互聯網的早期四傑，是一批敢為天下先的英雄才俊，走在中國信息革命的最前列，呼嘯而來，閃電而逝，這也是一批短命的先烈。作為中國互聯網事業的啟蒙者，瀛海威提供的免費上網服務敲開中國公民的網路意識，深遠的影響到後來互聯網的商業模式。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四、吳中四士：曲徑通幽、漸入佳境

唐詩的接力棒，很快就交給了吳中四士：賀知章、張旭、張若虛和包融。

賀知章，是我們最為熟悉的一位。李白在《對酒憶賀監》詩中說：「四明有狂客，風流賀季真。長安一相見，呼我謫仙人。」李白是個狂人，而在李白眼中，賀知章是個狂的可愛的人物，這就可以想像他的為人了。他最為傳誦的詩是：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離別家鄉歲月多，近來人事半消磨，唯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回鄉偶書二首》）

一個宰相級別的高官，回到故里的故事，不是包裝出來的「平易近人」，而折射出詩人的豁達和時代精神的豪邁。在這個消費主義盛行的時代，估計沒人能懂豪邁二字了。

張若虛的生平事迹都不可考，但《春江花月夜》卻是古今傳誦的名篇：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灧灧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這時的唐詩，已經不再是泉水叮咚、細流潺潺，而是湧出山谷，豁然開朗，長空萬里，奔向遠方。

在二十世紀末的最後三年，中國互聯網的ICP四劍客粉墨登場，他們分別是：網易、四通利方論壇（後來的新浪）、chinabyte和搜狐，就是媒體上常說的門戶網站，這時的互聯網迎來了互聯網內容提供商（ICP，Internet Content Provider）的春天。

1997年5月，丁磊創辦了網易公司，經過一系列的運作，http://www.163.net在1998年2月16日開放使用，2000年6月，網易股票在納斯達克掛牌上市。在2003年，丁磊以75億人民幣成為中國首富，是中國第一位非地產、非紅色背景的草根首富。

那是一個野蠻生長的年代，燒錢的速度快過掙錢的速度，資本的瘋狂掩蓋不了商業模式不賺錢的尷尬，互聯網門戶們站到了斷崖邊緣，下面萬劫不復，前面虛無渺茫，後邊虛火狂躁。。。值此潰敗之際，中國移動的SP業務，腳踩話費賬戶，拳打客戶投訴，充當了吸血鬼，拯救了中國門戶網站。戲劇性的經歷極大地歷練了互聯網公司的盈利能力，培養出一批無所不用其極的【變現精英】，不斷探索著道德底線和慾望極限，學會掙錢的中國互聯網戰車就此轟轟烈烈的啟動，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五、三足鼎立：高潮迭起、千年難逢的三巨頭

經過以王維、孟浩然為代表的山水田園詩人的鋪墊，以王昌齡、高適和岑參等邊塞詩人的洗禮，唐詩，在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巔峰，終於在盛唐之際迎來了自己的BAT：李白、杜甫、白居易。

李白一句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這是巨人昂首天外，用目光提起黃河滾滾狂濤向海里傾倒的感覺，這種時空變形造成的科幻視野，直到1300年後，美國人靠計算虛擬技術才得以實現。正是這個「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超級巨匠，把盛唐文化上推上了照耀千古的最高峰，俯視一切表達手法。

李白的一生經歷大起大落，充滿了榮光和艱險。他打過交道的人，上自唐玄宗，楊貴妃，朝廷各級官員，下至監獄裡的牢頭，和尚，道士和最底層的農夫農婦。他熟悉各個階層，各種身份和各種職業的人，把這五光十色的生活都收錄在他的詩里。

他能寫大氣磅礴的邊塞詩：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戍客望邊邑，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嘆息應未閑。（《關山月》）。

也能寫境界幽靜的山水詩：

對酒不覺暝，落花盈我衣。醉起步溪月，鳥還人亦稀。（《自遣》）

至於《將進酒》等等許多獨絕古今的詩篇。別的詩人不要說沒寫過，首先在思想境界上就達不到那樣的高度：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灑，與爾同銷萬古愁。

宋代著名詩歌評論家嚴羽說，別人寫詩是用筆一句一句寫下來，李白則只要把憋住的一口氣，張口噴出來就行了。用認知科學的說法，就是演算法心智隱退後，完全由自主心智接管後的自由噴涌。

中國互聯網各路英雄逐鹿中原，在以搜索、社交、電商為核心的三大領域展開廝殺與混戰，最終決出百度、阿里、騰訊，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曾經有J吧想把自己擠進來，大家說你太小了，撐不起局面。

BAT分別在搜索、電商、社交建立了自己的穩固地位，幾乎壟斷了整個流量市場，並依此為根據地分別向其他領域滲透：旅遊、金融、支付、交通、醫療，觸角伸向任何可能的領域。

騰訊，這位中國互聯網的巨無霸，曾經在資本市場顛沛流離，經歷了運營商的婉拒，王志東的揶揄，IDG的短視、小超人李澤楷的套現，最終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冤大頭——南非的MIH，這位仁兄大頭以3200萬美元高價接盤之後，就跟忘了股票密碼一樣，忽然打開一看變成了660億美元。這不是夢！

以騰訊為例，QQ月活超過8億，微信月活將近7億，其他非核心產品中，月活過億的還有6個；其通過資本合作控制和影響的領域包括：搜索、電商、交通、數字廣告、醫療、金融等等。騰訊，如同空氣和水一樣的存在，塑造著21世紀中國人的生活方式，要將我們的推向那個不知道的、黑洞洞的未來。

六、高潮過後，難以彌補的空虛

中唐之後，在想成為偉大的詩人就太難了。寫詩這事兒吧，借用紅樓夢第四十八回《情人情誤思遊藝慕，雅女雅集苦吟詩》中林黛玉教香菱如何寫詩時說的那樣：寫詩首要的就是立新意，遣詞造句都是其次。

唐朝，那是個天上掉塊石頭恨不能砸死個天才的時代，早就把所有的題材寫盡，所有的風格踏遍，所有的視角用完，所有的比喻榨乾，已經沒有開創新意的空間了。錢鍾書也說過，書讀的越多越沒法下筆，你會發現所有的領域都被人寫過了。

你咋沒有聽說過宋詩、元詩、明詩、清詩、民詩、共詩，不是沒人寫，實在是寫不出新意，寫不出名堂、寫不出花樣。

你說我沒有寫過東西，沒關係，您要是創過業就知道：中國的互聯網公司把美國的模式抄完之後，開始蒙圈：任何一個領域都有無數受過良好教育的、聰明的腦袋在抄，真正讓自己來個創新吧，發現自己真的沒有能力搞創新。於是乎，滿大街都是送外賣、做指甲，還美曰其名O2O，其實就是進城務工人員的再就業，要是放到50年前就是上山下鄉。整個行業面臨一個結構性的問題：人口紅利耗盡之後的高企不下的獲客成本。這事兒有嚴重呢。

大企業如BAT，其官僚體系和臃腫龐大的機構造成無法創新，而長尾企業面臨的是：獲客成本太高，造成了他們的創新還來得及露臉檢驗就被高水平的成本淹死了。大企業原本是靠收購一些創新企業來維持自己的活力，現在的局面是沒有創新公司值得收購，而演變成三家企業的捉對廝殺、近身肉搏，吃相不雅：O2O、視頻、旅遊、廣告聯盟，大家所有的收購動作就只是為了讓對方不舒服！

那麼，問題來了：互聯網企業階層固化的今天，誰來破此殘局？！

七、滾滾靈犀天上來，李商隱，唐詩的再高潮、再巔峰

天上掉下個李商隱，這位24歲就中進士的天才少年，在經歷了自己官場失意之後，以一句：「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開啟了唐詩的最後一個高峰。

這一次，李商隱，重新定義了七律，極大的擴展七言詩的表現力，創造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寫法：通過迴環往複的詠嘆渲染了某種情緒，製造了很多奇特的感覺，詩意華美、屬對精確、意味深長、纏綿回味，讓人既感到不容易讀懂，但又著實get到一種情緒，這就是當今非常流行的一種流派——修辭以立其【感】。來一首，品品：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再來一首無題：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這一刻，天才打敗了勤奮！無數詩人的勤奮，在天才面前都是碌碌無為。

回過頭來，再看看互聯網的結構性問題。表面上是【無新可抄】，沒想到中國人互聯網的發展後發先至，給自己造成了美麗的煩惱（以後煩惱還多著呢），實際上是【獲客成本過高】，像三峽大壩的水位線一樣，他的升高淹死了大量初創企業同時，扼殺了整個行業的創新動力。創新需要土壤，而這個土壤需要水份的涵養，而獲客高成本，烘乾了土壤中所有水份，可以想像：一片荒漠之上是無法長出參天大樹的。

下面是廣告，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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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江湖——APP推廣反作弊服務商，正是以自己微薄之力，通過反作弊工具，為互聯網公司清除50%的假量，將獲客成本回歸到兩位數的時代，這本身就是封山育林，就是鋪地膜保墒保水，為整個行業再發展蓄勢蓄能。

試想，擠掉每年流入流量造假產業500億的大泡沫，這些錢重回到人才的培養、創新的扶持，而不是交付給流量造假，給我們的業務吹泡泡、資本吹泡泡，那將是另一個局面，一次互聯網中興的局面，一次天降李商隱的局面，互聯網將迎來一次更大的發展。

歷史不是簡單的重複，但卻有驚人的相似。量江湖，移動互聯網時代的李商隱。殺死BAT的不一定是搜索、電商、公司，也許是一家反作弊公司。量江湖，至少是個攪局者，是互聯網中興時代的攪局者，改變獲客成本格局，拉開了中興大幕，一場大戲慢慢鋪就，試看誰能笑到最後。

（這是一篇舊文，曾經發在《APP推廣反作弊專欄》https://zhuanlan.zhihu.com/anti-fraut能夠為自己的產品帶鹽，是我乾的最正確的事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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