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普京可以可以在俄羅斯連任這麼久？在普京連任期間，俄羅斯的經濟有了質的飛躍嗎？

01-22

最近看新聞說俄羅斯的中心城市莫斯科有很多商業大樓都是空著的，而且搬走的也會越來越多，這樣它的經濟應該下滑很多吧，還有現在美國歐洲也在對俄羅斯的出口進口都在減少吧，現在是不是又進入冷戰了呢。

自從普京和梅德韋傑夫上演「二人轉」、重返克里姆林宮掌權，尤其是烏克蘭危機爆發引發美國為首的廣泛國際經濟、金融制裁以來，在普京的決策指導下，俄羅斯央行便成為一頭孜孜不倦的「吸金怪獸」，黃金儲備量不斷上揚。

　　按照世界黃金協會（WGC）定期公布的全球黃金儲備數據，俄羅斯今年4月的黃金儲備量為1207.70噸，5月增至1238.30噸，6月（最新數據）達1275.09噸，今年1-6月凈「吸金」66.70噸，黃金在俄羅斯總外匯儲備中佔比高達13.3%，同比增長3.6%。

　　「孤證不立」，其它口徑的統計結果又如何呢？

　　IMF根據多家機構的統計得出的結論和WGC大同小異，結論顯示今年6月俄羅斯單月購入黃金24.239噸，是同期全球所有經濟體中購入黃金最多的。

　　俄羅斯央行自己公布的官方數據也幾乎如出一轍：根據該機構的官方數據，截止今年6月31日，俄羅斯官方黃金儲備達4100萬盎司，約合1275.24噸，和WGC的同期數據不過相差0.15噸而已

　　事實上在整個普京時代，俄羅斯一直不遺餘力地做著自己的「黃金戰士」，WGC資料顯示，在過去10年間俄羅斯央行不斷增持黃金，今年6月底的黃金總儲備較2005年同期翻了一番多，俄央行數據顯示，2007年俄官方黃金儲備為402噸，前年和去年就先後上升到958噸和1206.80噸，很顯然，這個數據仍會增長下去。

　　按照WGC的統計，目前俄羅斯黃金儲備居世界第七，前六名分別是美國、德國、IMF、義大利、法國和中國，剔除並非國家的IMF，俄羅斯實際上是世界第六大黃金儲備國和近年來黃金儲備凈增長最多的國家。考慮到前距排名第六的中國、後距排名第八的瑞士都有相當一段差距，俄羅斯這個「老六」（算上IMF是「老七」），恐怕會當相當長一段時間。

　　普京和俄羅斯如此熱烈地追求黃金，當然並非像印度大嬸、中國大媽那樣僅僅為了「儲金保值」，或如某些時尚人士般就喜歡這金燦燦的光澤和顏色，而是一如「黃金戰士」追求黃金聖衣那樣，希望藉此獲得在經濟和金融戰場上額外的戰力和防護力，從而免於在這些方面受制於人。

　　普京要做「黃金戰士」的初衷，是避免財富流失。

　　毋庸諱言，直到一兩年前，普京時代仍然被許多人視作「新俄羅斯」經濟上的「黃金時代」：盧布狂貶、物價騰昂和物資短缺的日子彷彿一去不再，一度囊中羞澀的俄羅斯官、商、民也忽然一下子被「石油美元」所充滿。

　　儘管如此，當時的普京似乎並不覺得特別踏實，因為他的「普京奇蹟」在某種程度上是以將俄羅斯轉型為一個「准資源輸出國」的巨大代價換來的，由此而來的副作用，就是讓俄羅斯的經濟和金融不可避免地隨大宗商品市場的景氣值起舞，這對於一個大國而言無疑是很不可靠、很不保險的，將部分「石油美元」紅利化作看上去穩當得多的黃金儲備，是一種意在「落袋為安」的風險規避措施，從某種程度上，普京的這一方略，在「石油黃金時代」是收到不錯效果的。

　　然而隨著全球資源價格的大幅回落和烏克蘭事件發酵導致俄羅斯遭遇歐美等國一輪緊似一輪的制裁，普京和俄羅斯的「黃金戰鬥」依舊甚至更激烈，目的和重點卻悄然發生改變。

　　如今俄羅斯的「黃金戰鬥」，重點首先是穩定盧布匯率。2014年俄羅斯反對派曾譏諷普京「來年可能遭遇『3個63』」（油價跌破63美元/桶，盧布兌美元匯率跌破63:1，本人年齡超過63歲），如今看來這3條弄不好都會不幸而言中。不論俄羅斯社會、民眾或外國投資者，都對「休克療法」時代記憶猶新，盧布匯率能否穩住對普京而言已不僅僅是經濟或金融問題，而通過增加黃金儲備改變外儲結構，從而穩定盧布匯率，則是「黃金戰士」所能想到的「絕招」之一。

　　不僅如此，制裁還導致俄羅斯許多關鍵領域的進口、支付受到嚴重影響，技術、產品上的禁運倒也罷了，金融領域的封鎖則讓俄羅斯甚至連在黑市上做買賣也格外艱難，為繞開金融管制，潛在買家很可能要求用黃金之類硬通貨支付，並搭車漲價。

　　值得一提的是倘俄羅斯和西方的關係持續現狀，甚至進一步惡化，俄羅斯的金融環境勢必變得更「孤獨」、更惡劣，在美元唱主角的全球金融體系現狀下，這就意味著被「金融邊緣化」，增加黃金儲備，顯然有在需要時藉助這些黃金的力量，鋪就一條可以繞開「美元牆」的安全通道的考量。

　　然而普京和俄羅斯看似並不那麼走運：金價也隨著大宗商品一併貶值，2012年的1700美元/盎司已是遙遠的過去，連跌7周後近期已落到1090美元/盎司以下，一些悲觀論者（如杜克大學福庫商學院的哈維Cambell
Harvey等）甚至預言它還將繼續「跳水」至350美元/盎司上下。

　　對於這種趨勢，一些論者給出了「陰謀論」的解讀，認為某些國家政府或金融機構出於打壓俄羅斯（當然還有其它「黃金戰士」）的目的刻意操縱金價大跌——事實上按照德國《圖片報》的計算，目前俄羅斯官方黃金投資浮虧高達150億美元，彭博社則稱僅過去3周俄羅斯外匯儲備就因黃金貶值縮水24億美元。

　　金價暴跌的關鍵仍然是需求（各國黃金儲備總量變化不大，亞洲消費黃金消耗量大減），且前幾年漲幅過大，本身就有調整的需要，當然，美聯儲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的「加息說」，以及對沖基金經理們的借題發揮和「多殺多」操作，也讓黃金身價跌速加快。事實上對任何持有大量黃金儲備的政府而言，金價暴跌都不是什麼好消息，排名第六或第七的俄羅斯固然如此，排在他們之前的美、德、法和IMF又何嘗例外？

　　問題是其它國家外儲和投資渠道多元化，經濟結構更合理完善，而原本蘇聯和葉利欽時代就「偏科嚴重」的經濟和金融體系，在普京時代又「畸形加重」，如今大宗商品風光不再，國際制裁又雪上加霜，這一切都決定了俄羅斯或普京仍將繼續把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黃金戰士」繼續扮下去。

　　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聖鬥士星矢》里最有趣的設定，是儘管數值上「黃金戰士」高高在上，但不論日常戰鬥或危機應急，充當中堅和主力的卻是看似不起眼的「青銅戰士」。自布雷頓森林體系事實上解體以來的全球金融體系也是如此，自從黃金不再強制性綁定美元或別的什麼貨幣後，它的通貨色彩和保值能力實際上已名存實亡，金融主戰場早已轉移到「青銅」——貨幣與金融話語權的爭奪上。問題在於，俄羅斯在「青銅之戰」領域更不具備優勢，而這種較「黃金之戰」更懸殊的落差，恐非旬日可以填補，更不是俄羅斯一家所能解決。

　　某種意義上，普京在重歸克里姆林宮後的一系列舉措，包括採取措施吸引外資、加大遠東開發開放力度、倡導歐亞經濟共同體、在「金磚」、「上合」等平台轉趨積極活躍等，都不同程度帶有增強「青銅戰力」、避免過度依賴「黃金聖衣」的意味，但至少在目前，這些措施或被俄羅斯某些先天後天不足所抵消，或因種種內因、外因無法充分發揮預期效果，看來在一段時間內，普京和俄羅斯仍只能硬著頭皮打代價高昂的「黃金之戰」。

那叫量的飛躍，不叫質的飛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