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投票作為新型選舉形式以及和民眾互動制度是否可行(並非指在目前的大陸)?
如果讓手機號和身份證綁定,並在每次投票時都要驗證指紋 這樣可否實現一個綁定身份驗證的手機投票客戶端? 如果手機即時投票是可行的(即我們在身份驗證,雙向加密信息這些問題都解決的情況下),這種投票方式是否會徹底改變民主的實現模式?我們可不可以不需要大選,甚至不需要代議制,而是對於任何社會政治議題都可以由和這個議題相關的人(排除無關的人,比如涉及到北京某個小區改造,只有這個小區的人才收到投票邀請)即時做出非常結構化的民意展現,而政府會根據這個民意體現來做出決策? 這會是民主的終極模式,還是民主的終結呢? ………………………………………… 題主說一句話: 我覺得很多回答都誤解了我的問題,我沒有說用這種方式來爭取民主,而是假設這種方式作為民主的一種技術手段是否是可行的(在一個已經建立民主共識的環境下)。因為我看到了MIT的一個團隊正在研究手機投票的安全保障模式,因此在這裡希望引起大家的注意。
補充說明 政府只會給相關的人登記的手機號發送選票,非相關手機收不到。
不可以,因為傻逼太多。
好吧,(づ??????)づ寶寶昨天看到這個題以為題主開玩笑呢,不過今天看到補充後(只針對補充),貌似題主還是想去好好討論這個問題,就寫一點點看法吧。
先感謝邀請。
手機投票可以看成網路投票模式,這個東西在世界上是存在的。寶寶記得唯一可以參考的成功例子是《經濟學人》上載的關於愛沙尼亞的事例,愛沙尼亞自開始實現網路投票後,參與率從2007年的5.5%到2011年的24%,增長幅度是比較大的,但是愛沙尼亞此舉有幾個關鍵的保證點:
1.只進行國家級的大型投票工作
2.為減少技術故障和網路攻擊帶來的影響,愛沙尼亞只允許選民在數天內使用網路投票3.選民可多次投票,但只有最後一次投票有效4.其它時間選民必須要去投票站投票但是愛沙尼亞是唯一成功的奇蹟,眾所周知的是包括美國,加拿大等10多個國家都曾採取過網路投票模式,不過貌似基本不成功,原因就在於:
1.愛沙尼亞的網路安全據說是享有盛譽的。
2.很多國家是沒有統一身份證的,所以很難通過互聯網驗證公民身份。3.愛沙尼亞是超級小國,國內外形勢不算複雜,但是很多國家要麼是大國,要麼政治局勢複雜。其實歸根還是在於很多答主提到的安全問題上,哪怕是如題主所說在小的社會問題上進行投票,可能也會產生很多問題,事實上美國就曾經做過一次嘗試,在2010年,華盛頓特區對一款用來選舉學校理事會的投票系統進行了測試, 結果來自密歇根大學的亞歷克斯·哈德爾曼與他的學生們,只用了36小時就發現了系統的一個漏洞,並通過後台操作選齣電視節目《飛出個未來》中的機器人本德為學校理事會主席,這個問題令人反思,因為這次參與攻破投票系統的只是業餘的編程學習者,然而出於大型的國家級投票,必然會出現頂級的黑客高手。
這就是政治原因,如果國內政治不穩,或者局勢複雜,那麼不保證有各方勢力藉機渾水摸魚,本來就算是傳統的投票方式也常曝出舞弊的事情。
其實我國的國家旅遊局也進行過一次網路投票不過後來作罷,疑似也是有作弊現象。就如斯坦福大學教授大衛·迪爾(David Dill)所說:「網路投票就是為了便捷,所以必然要牽扯到這些非常私人化的終端設備。電腦上會不會有病毒,會不會有惡意軟體,這些都不好說,許多人的電腦事實上早已遭受網路黑客的進攻淪為肉雞,在這種情況下,即使他們使用密碼學手段加密選票信息,黑客依然有辦法篡改上傳的數據。況且,黑客並不是唯一的威脅來源。總統選舉牽扯到太多人的利益,想方設法操縱選票的單位和個人數不勝數。」
所以關於系統問題,在果殼網上曾載一篇文章這樣分析,如果要保證好的投票系統,至少要做到:
1.這套系統要保障每一個選民的選票內容不會泄露給第三方
2.選票系統要記錄每一張選票背後的選民信息3.該系統要保證每張選票背後的選民信息不會被第三方探知4.該系統要保證每位選民只能投票一次,最後,系統的統計數據要完全反映選票的真實情況,不能出現任何誤差。估計現有情況很難,事實上從民主學理論上講,投票是一種政治活動,也是一種公民情緒,國家要求公民嚴肅對待每一次投票,然而近年來各國都出現了選舉娛樂化,投票隨意化,人數減少化的趨勢,而網路投票可能會加深投票的娛樂性質和不過腦子的現象,如芬蘭的一項調查表明,在家裡投票的選民往往會選擇極端的立場。
而且從投票率來說,並沒有直接事例表明,網路投票能夠提高參政性,投票率降低是現在難以扭轉的一個趨勢,而瑞士的網上投票試驗中,原本較高的投票率隨著一開始好奇心的減弱也大幅下降,而根據事後分析,發現不熱衷投票的國民依舊不會願意真的採取這個簡單方式,而願意投票的國民即使是實驗結束後,他們依舊親自前往投票站投票。
事實上到場投票的選民往往會準備的更加充分,作為一種儀式性的參與,這是一種對權力和義務的精神上認可,畢竟對於很多國家而言,廣場投票本來就是傳統文化!
以上一點淺見!
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
醒醒吧少年,看看英法美俄德意日,民主體制的建立,背後都是一代代仁人志士,救國救民,上下求索;一輩輩英雄好漢,前赴後繼,熱血染江河。而這背後,又不知多少頂皇冠連著君王的頭顱打落在地,你居然以為躺在床上刷著手機就能把民主搞了。看似使用高科技手段,實際上卻在開歷史倒車。
所有人進行投票就是直接民主,看似是一種很公平的手段,實際是「少數服從多數」這種理論的延伸。無論何種形式的民主必須要憲法加以進行約束,強調對少數派權利的保證。這裡講述一個概念:非自由民主制(Illiberal democracy),有所謂的民主卻無相應的保障,最著名的就是古希臘時期雅典民主下蘇格拉底之死。
wiki下有一段話說的是不錯的民主與憲政並非一致,民主是一種形式,而憲政則是一種制度;憲政的核心價值在於個人自由,而民主則著重於政權歸屬。
憲政的精髓是「有限政府」,即政府應當受到約束,以避免侵犯民權;這並不涉及政府是否經過民主程序產生,例如19世紀前的英國。只有民主而沒有憲政,則民主往往淪為「多數暴政」或民眾被少數人引導操縱。憲政的存在,在制度層面上最大程度減少民主的無序性和盲目性,並保護少數群體的人權,使得民主不被扭曲。在民主制度下,國會議員是票選出來的,法案通過與否靠的是數人頭,因此立法機關有忽略少數者意願立法的權力,此乃民主的缺陷。
嗯,TFboy估計起碼能混個政治局常委……
小米,華為或成最大贏家。
百度許可權要求讀取你的選票信息。
360提醒你,你的支持者低於全國99%的候選人,請安裝360選舉助手拉票。
再扯兩條
谷歌重返中國不是夢想。
今天是騰訊CEO馬化騰參選的日子,投他一票送一年的超級QQ會員。趕快投!很喜歡 @安林的答案。畫蛇添足地補充一點她的答案里提到的東西。我不是技術工作者,技術層面上的安全問題就不談了。這個答案借用了Michael Suk-Young Chwe (2001), Rational Ritual的框架。RCT本不是我的強項,但覺得這個思路很有趣,強行回答一下。
Chwe (2001)指出我們可以用rational choice的角度來理解儀式(ritual)。通常在理解儀式時,我們習慣從一種社會學人類學的視角出發,關心某個具體的儀式自上而下地傳遞了什麼精神信息,不管是文化傳統、宗教信仰還是其他。但Chwe認為,這樣理解儀式是偏頗的:
A public ritual is not just about the transmission of meaning from a central source to each other member of audience; it is also about letting audience members know what other audience know.
根據Chwe的觀點,公共儀式不僅是要自上而下地傳遞一種精神信息,還能起到這樣一個作用:讓受眾群體中的任何一員,知道其他受眾也和他分享了一樣的信息。也就是說,儀式使某一個信息成為了「公共知識」(common knowledge)。一個信息要成為公共知識,不僅受眾中的所有人都要知道這個知識,受眾中的所有人也要知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知識,同時受眾中的所有人也要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知識」這個知識……以此類推。這樣看來,在理解儀式時,重要的未必是儀式本身所蘊含的文化、宗教和社會意味,而是作為程序的儀式本身。Chwe (2001)把這種理解稱為一種「理性的儀式」(rational ritual)。當然要指出的是,Chwe對儀式的理解是很廣泛的。他沒有隻把目光局限在宗教和文化儀式上,廣告推廣就是他舉的一個重要的例子。
Chwe這個框架自然有它的問題,比如他並沒能具體談論在一開始是什麼使一個儀式成為了儀式。但在我們這個問題的語境里,這個「第一推動力」的問題恰恰是有比較現成的答案的。投票(voting)作為一種政治儀式的神聖感,是從古希臘以來就有其歷史根源的。在現代政治中,投票在民主體系內的重要性更是毋庸贅言。一些民主理論流派——例如最小定義流派(minimalist definition)——甚至直接用競爭性選舉來定義民主本身。即便在中國這樣的不以投票為政治根基的國家,我們也看到過「投下神聖莊嚴的一票」這樣的口號標語。
作為一種政治儀式的投票,它確實讓一些信息被選民們共享了。無論是在選舉中投下了贊成、反對還是棄權,參與選舉本身傳遞了一種程序上的信息,亦即對一種特定類型的政治模式表示了認同。並且,在受眾群體中,這種認同會成為一個局部範圍內的公共知識,也就是說不止某個選民認同了這個政治模式,他還知道其他投票了的選民也認同了這個政治模式。關於這點,Steve Lukes早在1975年就有相似的論述:
The ritual of voting draws their attention to a particular model of "politics", of the nature of political conflict and the possibilities of political change. Moreover, it both results from and reinforces the belief, in which there is a normally little truth, that elections give them an influence over government policy.
Lukes (1975)並沒有拿出像Chwe (2001)那樣漂亮的理論架構,但兩者內容上是有相似之處的。對於本題的語境而言,我們可以大致認為,網路投票的儀式感並沒有親身投票的儀式感那麼強。一方面,親身投票所需要支付的時間成本和交通成本是強化投票的儀式感的一個元素;另一方面,公共儀式中的重複、固定和程序化的pattern,是一種傳遞公共知識的路徑。而這兩者,在手機投票中可能都不能具備。
因此,投票率低確實是個大問題——但它顯然不是現代民主政治里在投票環節上的唯一問題。手機投票也許能緩解投票率低的問題,但除去技術層面上的安全性之外,投票本身作為一種公共儀式的屬性也許會被這種新的模式所衝擊。故而,它可能會帶來新的問題。
在這裡我們請出復旦大學哲學院張汝倫教授來說一句總結陳詞:現代性啊!不可以,但可以增加手機銷量。
不可以。
一個選票政治的國家,最有權的人不是可以投票的人,而是可以選擇決定投票議題和選項的人。人人都有選票了,人人都有手機方便的投票了,可是有沒有人想過,誰來決定我們今天投票的議題是什麼,選項是什麼?
比如我們每個選民的手機上顯示:今日普選,修改稅率為50%,60%,70%。那麼你是不是覺得你作為選民特別吊特別有權?仔細想想把,為什麼今天投票話題是稅率修改而不是福利發放?為什麼選項是50%這麼高而不是10%?誰決定今天選什麼,選項是什麼的?你和這些人比,誰才是真正有權的人?
比如你是沐浴民主的美國人,為什麼你從未有權公投過「我們是否禁槍」的議題?為什麼我選總統只能從這麼兩三個弱智選項里選一個相對不那麼弱智的,而不能選我最崇敬的隔壁王教授?如果你的手機選票可以解決這些問題,才算本質上的民主變革呀當然可以
「大媽你看,你看,你在手機上點這個,再點這個。我們就送你手紙一提」
「是點這個么……」「所有員工今天下午需要上交一部已經綁定身份證號的手機,否則扣除全部年終獎金」
「各位同學,拿出你們的手機,這次我們統一選xx老師」
「近日警方抓獲了一個特大盜竊團伙,據悉,該團體主要以盜竊手機為主……根據警方目前掌握的線索,該團伙背後很可能受到某政治團體的長期資助」
「新的刑法修正案即將出台,本次修正案最引人關注的地方,就是增加了組織手機投票罪和手機不當獲利罪」
「近期,國內三大運營商聯合表示,實名認證的手機號碼僅限本人使用,冒用他人手機號將會被停機。」我寧可相信上面一個腐敗的老頭子做的決策,也不相信網上三千萬傻逼的奇怪想法
作為一個信息安全人,我負責任的告訴你,用手機投票意味著政客們會花非常大的價錢僱傭我的同行操縱選舉,而且一定是會成功的。
你是真不知道手機安全性有多糟糕還是假不知道?
再說了,你如何保證一人一票?我們電話卡實名制才剛開始提,離做到還遠著呢。給我一個路由器我可以虛擬出一大堆電話號碼來,你有什麼辦法管得了么?另外如何保證完全匿名?假設一人一票的場景下,追蹤數據是有可能知道誰把票投給了什麼人的,表小看大數據挖掘和普適計算的威力!這種場景下的選舉真的能保證公平?
這些都還是說,如果這麼投票你要解決的技術問題——美爹光投票機都還能被篡改控制呢,美爹都沒有自信推手機投票。
至於要不要投票,為何事投票,投票有沒有卵用,這裡都不討論有一個鮮活的例子,可以讓我們一窺未來如果真的實現了題主所說的互聯網民主制度以後,會是個什麼樣子:
萌戰。
萌戰黑幕_互動百科
看到這個問題,和諸位的嘲諷不同,我心裡倒是有點五味雜陳。
我們這代人,沒有經歷過血與火的二十世紀,那些英雄們的偉業我們坦然繼承,卻對創業艱難茫然不知,似乎一切都是那麼理所應當。
而事實不是這樣,遠遠不是。能安心生活不做餓殍,在一百年前,對於我們的曾祖輩和各個落後國家的人民,似乎就是個很理想的狀態了,至於民族獨立似乎遙不可及,民主自由那更是痴心妄想。之所以我能在這裡酒足飯飽地回答這個問題,是因為是因為一世紀前的年輕人,和我們不一樣。
那時候,年輕的納賽爾瞥了眼外面的英國軍官,和薩達特毛希丁繼續密謀起義;國家分崩離析,軍隊一敗再敗,敗軍中凱末爾的眼神卻愈發堅定;疲憊的書生毛澤東剛剛經歷一場失敗,正率領殘兵敗將來到贛南的崇山峻岭;文弱的胡志明從顛簸的客輪踏上了祖國的土地,等待他的是幾十年在叢林中的疾行;關東軍又一次接到擊斃匪首金日成的消息,而這個年輕人卻在大雪裡謀划下一次襲擊……而更多的是那些名字都留不下來的年輕人,他們就永遠倒在自己的血泊里,到死都沒實現他們夢想的東西。
而如今的年輕人呢,他們衝進台北的立法會,狂呼亂喊後莫名散去;佔領中環,逃學扎帳篷打麻將開party……不知一個世紀前的那些人,看了會作何感想。這些孩子真是幸福啊,咱們血戰至死,不就是為了他們能安安心心的想幹啥幹啥嗎,也許英雄們的魂靈會這麼說吧。
不過作為一個學過高中歷史的人,我想說的是,手機雖然重要,但是手機不大可能實現民主,就像衝進立法會給自己拍個自拍放在Facebook上不能解決問題一樣。實現民主靠的不是手機,更可能是手榴彈;而最終靠的,一定是一群人年輕人拿起手槍的決心。想像一下,你家樓下最近開展了一個大型施工項目,每天24小時不間斷工作,噪音吵的你無法休息。你打電話去投訴,相關部門總以各種理由搪塞,比如,怎麼只有你投訴啊,沒見別人投訴啊。後來乾脆不接電話。
你漸漸了解到,這家開發商很橫,兩道通吃,關係很硬。有謠言說這個項目能夠增加本地稅收,所以政府不太願意干預。
你試著聯絡其他業主一起投訴。效果看起來不錯。大家討論的時候都義憤激昂,紛紛指責開發商無良。商量寫投訴信的時候,有兩位在機關單位工作的人雖然在精神上很支持你,但還是因為某些因素決定退出,你表示理解。
信寫上去被轉到了開發商手上。開發商派了些購物券到你的小區,說打擾大家休息不好意思請多包涵。幾位大媽樂呵呵地去領。
「我今天領了五張!」
「真的?不是每戶只能領一張嗎?」「哎喲,瞧你說的,誰會這麼認真。我和我家老頭子,我女兒和她男朋友,還有我們單位新來的那個小孫,我讓他們一人去幫我領一張。這不,反正白送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哎喲,真是好主意。我也去這麼辦。」接下來,開發商確實消停了幾天,不過,沒過多久,噪音又來了。而且你發現,開發商這幾天多雇了不少社會閑散人員,經常在你小區周圍活動。你讓保安去和他們協調,保安說,他們都是這一帶有名的混子,我打不過他們呀。
「大哥,您就別難為我了,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都指著我呢。」保安好像對你避之而不及。
你再次在業主委員會上提出,希望大家一起去找有關部門反映。大部分人依然讚許地看著你。但是幾家小孩還在上幼兒園、小學的已經不願意出來簽字了。那個喜歡購物常年穿著淘寶爆款的阿姨這次改變了口氣,「哎喲,你自己受不了,你就自己去投訴嘛,拉上我們幹什麼。人家開發商現在不也晚上12點就停工了嗎?得饒人處且饒人嘛,這麼較真幹嘛。」
你強壓怒火,不想跟這種人計較。不管怎樣,還是成功弄到一份半數業主的聯名信,交到了市政府。
不久,你聽到一些議論,有人說你這麼積極,是有意想競爭下一屆業主委員會主任。你覺得很荒唐,應該沒有什麼人會信吧?但是細細一想,最近現任業委會主任老陳好像對你不冷不熱的,才發現沒這麼簡單。你由此感嘆,人言可畏。
市政府工作人員的態度倒是很好,他們打電話給你,說會儘快核實這一情況。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開發商繼續我行我素。
更可怕的是,有人在晚上朝你家窗戶扔石頭,你感到恐懼。
思來想去,你取消了這周末把鄉下的父母接來你家住一段時間的打算。然後打開本地論壇,決定訴諸網路。貼一發出,馬上有網友跟帖,說這家開發商在別處也有樓盤,自己家人也深受其擾。你很高興,看著轉發量一點一點在增長,你覺得人民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
可到了晚上,突然多了一些帶有別的味道的評論。開始是真相帝——這家開發商其實不錯啊,沒你們想的那麼糟,他們做了很多公益項目呢。然後是大局黨——你這些少數不合作分子也要考慮我們當地的經濟發展嘛,服從大局是每個市民應盡的義務。最後是喜歡抹黑的匿名用戶大軍,樓主是別有用心吧?聽說樓主的鄰里關係很差,在自己住的小區里不得人心呢!聽說樓主女兒上高中是買進去的?……
如果不是因為16樓的李老師的妹夫在人大做副秘書長,李老師托他把信轉交給了市人大,市人大又把信轉給了常務副市長,開發商才被迫答應每天晚上九點以後停工,並且貼出告示對小區居民表示歉意,你都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收尾。受此一挫,你再也不想管這種閑事了,以後大家一起遭殃吧。
李老師給你發簡訊約你喝茶,他對你的安慰讓你的情緒有所好轉。但你始終不明白,自己一心為大家謀利,怎麼就落得個不得人心?為什麼明明大家都被噪音干擾,怎麼在網上自己就成了少數派。你不明白,就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有民意,有道理,為什麼推行地這麼困難?
所以,看到了嗎,政治從來都是精英的遊戲。沒有一定的心理素質和經驗技巧,作為一個普通公眾,你很難直面周圍平時看起來和和氣氣、但在涉及自己利益時吃相難看的的眾生相。可,這就是真實的人性啊。說不定輪到你自己也是一樣。然而,消化這些,對於政治精英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他們的職業根植於對人性的洞悉,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而題主想繞開他們,直面民意。首先的一個難題是要知道民意是什麼?
然而,所謂「民意」常常缺乏良好定義,有時候,它取決於你怎麼解釋它。一個很簡單的例子,你問「誰支持這件事?」和「誰反對這件事?」,得到的票數很可能不一樣。選民對這兩種表述的心理反應是截然不同的,哪怕你認為這是同一個問題。同理,有心人只要稍微修改一下議題的句式,投票結果常常會發生逆轉。
所以,奉為神聖的民意,常常被精明的人當作投機的工具。事實上,古往今來,人性中的種種矛盾和弱點,早已被天賦極高的人發現並且加以利用。別忘了,希特勒是被全民選舉上台的。當年毛太祖發現行政體系對自己構成了很大的掣肘,果斷繞過它們,以高超的手腕,造就了一個自己滿意的「民意」,然後再借「民意」之力,砸爛整個國家機器。
現在民粹盛行的台灣,每當國民黨想做一點什麼事,民進黨就搬出民意來百般阻撓。不一定是國民黨的政策不得人心,更可能是民進黨為反對而反對。
民意這麼模糊而缺乏穩定性的概念是駕馭不了聰明人遍布的行政體系的。推薦一本英國小說《是,首相》,可以對書中執行系統中的公務員群體是怎麼敷衍民選政治家和所謂的民意有所了解。
民意的正確使用方式是以它作為對精英的約束。讓精英內部的鬥爭不至於以犧牲全民福利作為代價。即便在西方社會,引入民意從不意味著精英家族放棄對這個國家的領導,而是因為民意可以最快地消弭兩派勢均力敵的精英之間的矛盾,防止其擴散成為內戰。共存符合精英家族的長遠利益。
買房子有房屋中介,教育培訓有教育中介,政治這麼複雜的領域,更是需要專業的中介來處理。有時候,政治中介之間對民意的競爭(不一定是多黨制,也可以是多個候選人之間的競爭),反而會比把民意直接拋給政府執行效果好得多。這背後學問太多,門檻太高。古往今來,各種公共問題,如果沒有政治家們以高超的手段的斡旋調停,努力把那些不可調和的民意調和成為一個整體,早已釀成風暴。
當然,政治精英會競逐自己當前的利益,而忽視整個社會的長遠發展。但題主的想法是萬萬不可的,我們不能砍去代議制,我們該做的提高政治家的專業素質,完善整個政治中介體系,讓民意對他們產生真正有效的約束。李宇春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