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男人四十》中林嘉欣和張學友對待生活以及自我的不同反應了什麼?
很喜歡這個問題。
1.先體會一下兩人的對話
林嘉欣: 你小時候時時有人逼你反省自己,而我,是一個從來不會反省自己的人。在想什麼,在想如何向老婆解釋?如何向自己解釋?為什麼要解釋這麼多?
笑什麼?我想要的,一定的會得到!林嘉欣:做人為什麼不能簡單點?你上課時看似很民主,很開通,結果還是老古董。
張學友:我本來就是老古董。做完好學生就想做好老公,好爸爸,好老師。張學友:聽說你經濟考砸了?要不我幫你補習?
林嘉欣:你到底是在挖苦我呢,還是想自己好過點?吶,我不是為了泡這個小妞,我只是想幫她補習。林嘉欣:不用會考真好!
張學友: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場考不完的會考 林嘉欣:你做人真是辛苦2.兩人對待生活的態度
張學友:
被生活的條條框框所限制。哪些應該做,哪些不應該做,在他心裡都有標準,公認的標準。好學生,好老公,好爸爸,好老師該是怎樣的在他心中都有清晰的標準。四十年來他一直按這標準規範自己,而這規範也讓他從引以為傲的公認高材生變成一個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好老師。我想,他也很困惑,怎麼我一個公認的高材生,按大家都認為對的標準來做,就成了一個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人呢? 從45分左右和梅艷芳的吵架來看,張學友其實是想拋下這標準的,然而他拋不下。在他和梅艷芳的爭吵,表面上是為了扔不扔垃圾,其實是對梅艷芳放不下以前,對自己拋不開條框而憤怒。 林嘉欣: 我的生活就是我的,與別人無關,與愛我的人無關,與愛我的人也無關。我知道我喜歡這個老師,所以我就去「勾搭」了;我知道我想開一家店,所以我通過兼職開店去了解了;我還知道自己想做導演,也相信我能做到的。從當前,近期目標,遠期目標都有很清晰的規劃。張學友和林嘉欣都是「高材生」的料,但兩人的生活軌跡將會完全不同,在一定程度上是反向的。
對學業 張:年年考第一 林:我寫作文,是因為我想寫。而我對考大學這事是沒有興趣的,我也沒有意向去當大家口中的好學生 對感情、事業張:我愛她,我想和她在一起,為了這個目標,我可以放棄我自己對事業的追求,我要做好老公,好爸爸。
林:我愛他,我享受和他一起的感覺,但不代表我要扮演你喜歡的角色。我有自己的追求,我有自己的目標,我不因別人的眼光,不因世俗的約束而改變我的做法。3.反映了什麼
張學友一直活在別人的標準中,四十年來他一直在扮演大家覺得他應當扮演的角色,但是到了四十,他還是疑惑。他和林嘉欣之間關係的一步步突破,顯示他逐步跳出條框限制。然而在影片結束之前,他還是縮回來了的,應該說他還沒真正跳出去的,這點從他和林嘉欣最後的對話可以看出。 至於在結局,張學友有沒有跳出來,導演給我們留下了想像的空間。不過,起碼一隻腳是邁出去了,因為,他終於放開各種束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讀了那麼多李白的詩,還沒去過長江看過呢,我們去看一看,回來再說吧。」林嘉欣做自己,生活就是自己的生活,與別人無關。
有人喜歡當演員的感覺就一直當演員,有人喜歡做自己就一直做自己,有人想做自己卻只能當演員。 我從來未放鬆對自己的要求,為什麼我得到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四十,不一定不惑。青春和成熟的代際差異。張學友在年輕時也做了服從自我的選擇,放棄學業,與初戀結婚,擔負起家庭的責任。不是說自我就是自私。弗洛伊德的本我自我超我理論證明,人隨著智慧和成熟內心的自我會越來越加入環境的影響制約因素,而這些因素會最終成為自我的一部分。也就是說,林嘉欣的中年自我一定不會再是為所欲為,而很可能是隨心所欲不逾矩。
這個問題,我在豆瓣上寫的影評或許能幫到題主。
《男人四十》——中國版的《父與子》
或許每一個家長和老師都有這樣的困惑:下一代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他們用著陌生、粗鄙的新辭彙,行為離經叛道,想法不思進取。正如影片開頭所呈現的那樣。
林耀國絕對不是那種冥頑、保守的父親和教師,他對年青人持開放的態度,努力去了解年青人。他平等地對待自己的兒子和學生,努力像朋友一樣去跟學生互動,會去學習年青人使用的新辭彙,絞盡腦汁用生動的語言、新穎的方式去給學生上課,用年青的、詼諧風趣又充滿激情的方式去解讀古老的課文。從以現有的教學內容為基礎對教學方式進行革新的角度上,他把能做的都做了。
但是兩代人的差異並不僅僅在說說新辭彙,懂不懂數碼相機這些表面的東西上。他看不慣兒子把字典踩在腳下這種在他看來褻瀆神靈的作法,更固執於考上大學才是成才的唯一途徑的觀念。甚至他在課堂上努力營造出輕鬆愉快的氛圍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負擔,當他離開教室時總要如釋重負地鬆一口氣。也許還有更讓他絕望的:儘管他對革新教堂方法費盡了心機,但課堂上的學生只在跟他插科打諢時才表現出興趣,而對他所教授的內容從根本上毫無興緻。
他的觀念也受著他自身經歷的殘酷衝擊。在同學會中,他這個當年班裡的才子,以財富、地位來衡量,卻是現在參加同學會裡混得最差的一個——他的小跟班阿銳除外。
但是,給予最後一擊的是那個胡彩藍。
多數學生對林耀國激情、新穎的上課方式並不買賬,但胡彩藍每回都聽得很認真,並且一邊不停地動筆。只不過她不是在作筆記,而是在專心致致地畫老師的頭像,畫滿了課本的每一頁。
雖然胡彩藍上語文課很專心,卻不是個好學生,除了對語文課和語文作業情有獨鍾外,其它的課是否有認真學很值得懷疑。即使是她情有獨鐘的語文作業她也不會中規中矩去做,而是會寫得離題萬里,然後一副你布置的作文題目不能吸引我是你的錯,憑什麼要我來適應你的架式。並且她很社會化,混跡於各種各樣的社會人士之中,包括小開、高富帥,完全不是那種傳統中象牙塔里的純潔少女。
林耀國當然不是傻子,對胡彩藍的感情心知肚明。
開始的時候他也確實在利用自己在胡彩藍心中的特殊地位試圖把她往自己心目中的「正途」引。比如說,他千方百計引導她參加徵文大賽,雖說引導的方式更像情侶間的鬥氣吵架。
林耀國還有意在安排學生們學習阿誠的《常識與通識》,打算用愛情不過是化學反應的觀點來應付胡彩藍初開的情竇,只是胡彩藍的興趣點根本不在他上課的內容上。
本來,他們間也不見得會進一步發生什麼,要不是妻子突然提出要去醫院照顧重病的初戀情人。聯想到當初自己作接盤俠,喜當爹的經歷,林耀國開始和胡彩藍約會了。
約會無非是那樣的流程,吃飯、喝茶、看電影、散步、聊天……林耀國在約會時就像一個逃課的學生,不停緊張地環顧周圍,生怕被熟人撞見。不像胡彩藍,完全是在享受約會的過程。但幾個回合下來,林耀國過去的成才觀、價值觀卻被胡彩藍砸了個粉碎。
一次偶然的機會,胡彩藍展現了自己流利的日語,而她學日語的途徑比較匪夷所思——前幾天一個日本人想泡我。之前上課的時候,林耀國為了配合教學內容、引起學生的學生興趣,誇耀了一下魯迅的日語,貶低課堂上學生的日語能力只能用於問好。想到胡彩藍也是當時台下的學生之一,林耀國的尷尬露在了臉上。
林耀國在讀書的時候,雖然是班裡的才子,卻在參加作文大賽時折戟沉沙,當時的老師為了鼓勵他還自己出錢給他買了和第一名一模一樣的獎品,並且說在他看來你林耀國才應該是冠軍。林耀國記得當時自己對這份鼓勵感激涕零。胡彩藍實實在在獲得了作文大賽的季軍——儘管這個作文大賽的名稱是「搖頭丸徵文大賽」,她卻並不去領獎。當林耀國把獎盃送到胡彩藍手裡時,她只是輕輕一句「老套」,就把獎盃丟到了一邊。
不可避免的,雙方談到了考大學的問題。林耀國不能理解胡彩藍對大學的不感冒,甚至建議胡彩藍可以和父母商量,去日本留學。胡彩藍則對大學抱一種公然的不屑一顧的態度,對將來的打算則是要老爸要點錢,租個更好的場地,經營自己的小買賣(她說錢是從老爸要倒未必是真話,不過相信她到處能找到願意替她出錢的人)。如她所言,「我老爸老媽老哥老姐都大學畢業,一個家不需要那麼多大學生吧。」
林耀國不懂胡彩藍的想法,胡彩藍卻看透了林耀國的偽善。
比如他們第一次約會前的那場對話。
「我怕你……」
「怕你自己吧!」
再比如他們那次約會,林耀國是這樣開場的:「聽說你歷史不及格,要不要我幫你補習一下?」
「你到底是想氣我還是想讓自己安心一點,好像我不是想泡這個小妹妹,只是想幫她溫習功課而已?做人不能簡單一點嗎?」
表面上是站在學生的立場,維護學生,擔心學生受傷害,實際上不是怕自己墮入情網、背上禽獸教師的惡名么,不是怕自己內心背上沉重的罪惡感么。
當胡彩藍點出林耀國內心的真實想法時,林耀國的腦袋肯定是當機了,感覺自己在胡彩藍面前如此赤裸裸,無處遁形形。但是,就像女人喜歡懂自己的男人,男人也會喜歡懂自己的女人。
胡彩藍是與林耀國完全不同的人,也是與林耀國妻子完全不同的人,甚至是林耀國從來沒有真正深入去了解過的一種人。
她們舉止粗魯,但精明果敢,只在乎自己的內心的感受,不在乎外人對她們的看法。她們的想法、做事都干脆利落,絕不瞻前顧後。
而林耀國則一輩子循規蹈矩,在乎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形象和評價,努力讓自己符合好人的標準。
當他們明白彼此身上的不同已經成為吸引對方的一部分時,兩人的對話就變成了:
「你這樣的人很容易被壞人吃定的。」
「所以你就吃定我了?」
這樣的調情。
「沒有(故事)?那你以前是怎麼泡馬子的啊?」
「我以前都用誠意泡馬子。」
這樣的賣蔭。
而胡彩藍還就吃這樣的賣蔭。是啊,想想那些以前泡她的人,估計要麼在她面前賣弄自己的幽默,要麼耍酷,要麼顯富,大概是第一個說自己用誠意的。於是她在像聽了天下第一大笑話般笑得直不起腰之後,親了他。
但是到現在為止兩人還只是觀念的對立,讓林耀國崩潰的最後一擊出現在後面。
胡彩藍因為和校長吵架被退了學。
林耀國焦急地衝到胡彩藍的店裡,問她,家裡人知不知道?聯考怎麼辦?要不要我幫你和校長說說?
胡彩藍只是漠不關心地回了句:我現在不是你學生了不是更好?似乎面臨前途危機的根本不是她本人,而是林耀國。胡彩藍無所謂的態度在林耀國看來簡直是對自己的極端不負責。然而胡彩藍還戲謔般地往他口袋裡一粒粒地扔糖。落地的糖一顆顆增多,如同林耀國心中的怒火一點點積累。
這回他終於徹底爆發了!
他爆發的結果是……兩人一起去深圳找阿銳,喝酒。
林耀國一向喝酒很有節制,得益於胡彩藍高超的划拳水平,他終於痛痛快快喝了一次酒,做了一回名符其實的李白俱樂部會員。
酒後吐真言。他向她坦白自己和阿銳交往只是為了享受優越感,而她說自己是個永遠不會反省自己的人。那一刻,她靠在他肩上,抬頭仰望著他,水靈靈的眼睛像撥開來了的荔枝般鮮嫩。
他只有晃晃腦袋力圖清醒自己,說,走吧。
最終林耀國沒能回得去。
在「以後你要習慣沒有我的日子」、「你已經開始想我了」這樣催眠般的聲音里,他們不得不一起不回家。
肉體淪陷的同時,內心的觀念也淪陷了。
火車上,胡彩藍說,我想做什麼,就一定能做到。林耀國是相信的。最後的畢業晚會上,胡彩藍對林耀國說,這些(做生意上面的事情)你又不懂。林耀國聽到一個自己的學生,一個年齡上又可以做自己女兒的學生,一個不讀大學的學生,說自己某一方面不懂時竟顯得非常局促,手都不知道該放哪兒,最後尷尬得承認那倒是。
至此,林耀國面對胡彩藍的自信、衝勁、聰明、行動力,已經完全的折服。胡彩藍的這些能力都不是課堂學習所能帶來的,是胡彩藍這個壞學生給他這個好老師上了一課——不讀大學能幹什麼。
粗鄙的人看這部片子只看到師生戀、婚外情、老師玩弄未成年少女(胡彩藍決不是容易被玩弄的那種人),卻看不到這兩代人成才觀的衝突,最後以上一代人的全面潰敗告終。
林嘉欣敢愛敢恨沒有思想上的框框。張學友當了一輩子好人最後也綳不住了,遵從了自己的意願。其實都很簡單,電影借演員之口都說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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