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待白先勇《謫仙記》(謝晉電影《最後的貴族》)中李彤的死?


記得是大學(忘了是大幾)時,一天在圖書

館閱覽室看書,偶然看到白先勇的《謫仙記》

。雖是一個短篇小說,但作者用簡潔的文字,

內斂的筆觸,勾畫出「李彤」以及小說中其他

幾個相關人物的栩栩如生的性格和形象,她

們的命運遭際,吸引我一口氣讀完。

《謫仙記》里的李彤是個民國權貴(國民黨

外交官之女?)的獨生女,美麗、驕傲、性

格張揚,在上海過著一種養尊處優、無憂無

慮的生活。後來與黃慧芬、雷芷苓等其他三

個女友一起去美國留學。由於出身豪門、外貌

漂亮、衣著華麗,且才華出眾,在大學裡出盡

風頭,被美國同學以為是中國皇帝的女兒。

但天有不測風雲,中國內戰爆發,GUOMIN

DANG戰敗,逃往TAIWAN,李彤的父母乘坐

的輪船在開往TAIWAN的途中失事沉沒,雙

雙罹難,家財沉沒海底。

父母突然雙亡,同時失去了個人的經濟上的支援,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使李彤心理產生了巨大的落

差,變得不是那麼討人喜歡了,任性,倔強,桀

驁不馴,叛逆…… 喜歡喝烈酒,跳勁舞,不願妥

協於周遭的人群和環境,言語越來越有攻擊性,

用看似冰冷堅硬的外表掩飾著自己內心的脆弱、

疲憊和絕望。對女友沉醉於幸福婚姻表現出不屑

一顧,對真心喜歡和追求自己的即使很優秀的男

生都不理不睬,而與已婚男人同居…… 對她的頹

廢和放蕩行為,她的朋友們不能理解,甚至疏遠

了她。

記得小說中描寫李彤的服飾,起初是艷紅,火紅,

醬紅,最後是黑色。她喜歡的頭飾是一隻巨大而

刺目的蜘蛛…… 她後來變得更加孤獨、頹廢,後

來終於絕望,在去威尼斯時自沉於水,因為她聽

一位琴師說:這地球上的水路是相通的,她可以

由此去追尋沉沒於水的父母的亡靈去了……

這是一個由於一個國家政權更替、家國變故引發

的一個個體飄零的故事。儘管人物的時代背景、

身世身份與我們相差甚遠,但李彤這個人物所遭

遇的人生變故、情感失落等感觸,我們是能夠感

知、理解、同情甚至產生內心共鳴的。

白先勇的小說我只看過這一部《謫仙記》,但

對作者那悲憫蒼涼的文字表現手法印象深刻,

以及作者在小說中展現的一種屬於我們人類

基本具有的一種情感,一種人文關懷精神,

那就是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遭遇的人本困境:

人世的滄桑,命運的無常,生命的孤獨,對

過去時光的眷戀與追尋……

記得著名導演謝晉一眼看中這個小說,拍成了

電影《最後的貴族》,由詩人兼作家白樺編劇,

劇本寫的特別好,女主角李彤原來打算由林青

霞飾演,但由於當年比較敏感的原因,林青霞

沒敢接,最後由潘虹飾演李彤。雖然,潘虹在

外貌和氣質上不如林青霞更接近李彤這個角色,

但曾經獲得過最佳金雞獎和百花獎女主角的潘

虹演技更為精湛,表演細膩,張弛有度,很好

地詮釋了李彤這個人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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