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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炒房熱,炒房團到底是如何炒房的?


「遙遠的東方有一座城,它的名字就叫溫州;古老的東方有一群人,他們全都是房的傳人……」房價一上漲,很多人就會聯想到炒房團;一說起炒房團,人們就會不自覺會在前面加「溫州」。這個讓無數人羨慕嫉妒恨的神秘群體,究竟緣何崛起?如何花樣百變?又何以橫掃中國、買遍世界?

買遍上海灘

2001年8月18日,150多個溫州人坐滿了三節火車廂,浩浩湯湯來到上海。他們不為旅遊探親,而是在《溫州晚報》的組織策划下,專程到上海來買房。上海房產協會甚至收到市政府領導指示:「一定要把溫州看房團服務好。」這一次,溫州人砸下5000萬,讓上海人大喜過望。兩個月後,又一波溫州看房團來臨,成交8000萬。

就這樣,溫州看房團在驚人的豪買中躍上歷史舞台。而溫州人敢這麼干,不是沒有原因的。

上世紀90年代,溫州中小企業異軍突起,大小老闆們都手握百萬量級的閑散資金,四處為錢找出路。此時,中國房地產業和城鎮化的趨勢漸起,嗅覺靈敏的溫州人迅速捕捉商機,從1998年開始湧入溫州樓市。短短3年,就把溫州房價從2000元/平方米炒到7000元/平方米。

不過,溫州人很快發現,500公里外還有塊風險更低、空間更高的地產價值窪地——上海。

上世紀80年代,一批溫州樂清人來到上海北京東路,扎堆開出了上百家電器店。這裡也成了不折不扣的「溫州街」。他們做生意、開市場、攢錢財,安家置業,成為典型的「新上海人」。一進新世紀,也自然而然將3000元/平方米的上海房價信息帶回老家。頓時,溫州人不淡定了。

現在的人很難想像,1994年為振興低迷房價,上海市政府推出過一個大利好:只要在上海買房,立刻可獲得藍印戶口,一併解決子女讀書、就業等問題。機敏的溫州人顯然大喜過望,別說讓子女接受大上海的好教育,光上海房價比溫州低一半這條,就足以讓人趨之若鶩。不少溫州人看準了機會來買房,迅速與上海的開發商看對了眼。

零敲碎打的買賣不牢靠,上海開發商便在《溫州晚報》上投放了些樓盤廣告試試看。沒想到,迅速點燃溫州人的激情。由於人太多,《溫州晚報》便乾脆組織了個看房團奔赴上海,就此創造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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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媒體最早組織起「看房團」

人們彷彿發現了一塊新大陸,忙不迭地把看房團的商業模式運作了起來。資料顯示,上海開發商不惜重金,開始在溫州三大報(《溫州晚報》、《溫州都市報》、《溫州商報》)上連篇累牘砸廣告;溫州三大報也樂瘋了,立馬變身「看房旅行社」,3年組織溫州看房團近百次,次次爆滿;《溫州晚報》還順勢創建了購房俱樂部,會員人數一度超過6000人。

「溫州炒房團」迅速橫掃中國各大城市,每到一處都掀起購房狂潮,引發的大聲叫好與憤怒聲討都不絕於耳。有媒體報道,當年的「溫州炒房團」總人數突破10萬,撬動民間資金高達1000億。這些數字顯然以訛傳訛,並不確切;但它顯示出的資本力量,卻橫掃一切。

瘋狂炒房人

印象中,人們以為「溫州炒房團」一擲千金,肯定個個都是大小老闆企業家。實際上不是這麼回事。炒房團跟旅行團差不多,有老闆有白領有村民,甚至還有賦閑在家的太太和老太太。這與溫州的家庭結構有關,很多溫州家庭都是男主外做生意,女主內管投資。炒房熱一興起,男人們沒空走四方,太太們就帶著鈔票闖天下。

在溫州農村,還有一股令人咋舌的「金融力量」——老太太。她們其貌不揚,卻是村子裡公認的資金中轉人,講信用、有地位。不論誰手裡有閑錢,都會跑到村中的老太太那去登記寄存,利息高、有保障。不論誰做生意要借錢,數百萬的資金老太太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信用極佳。有人據此稱溫州鄉村的這種金融文化為「老太太銀行」,極為貼切。雖然這些老太太大都沒文化,卻牢牢把控著溫州農村的金融命脈。當然,要從她們手裡借錢,利息高達20%左右,也不是常人都敢借。

溫州媒體看準了「太太」們手握重金,很快組織起專門的「太太看房團」,為她們提供最新最準的房產信息。「太太炒房團」猶如旋風,橫掃上海的房展會。比對著溫州的高房價,她們去哪兒買房都覺得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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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太太看房團」

令人稱奇的是,雖然「太太」們都手握數百萬,穿著打扮卻很普通,並非人們想像中那樣珠光寶氣。有時還會為5塊錢的盒飯跟帶團的人理論,極其精打細算。

不管幹什麼,溫州人都愛抱團。做生意如此,炒房更是如此。最開始,溫州人組團是希望買房時能有個商量。他們相信一人看難免看走眼,一群人共進退,都能相中的樓盤肯定錯不了。當然,抱團買房最大好處還是能議價,跟開發商集體砍價,折扣肯定比一個人來得大。

很快,江湖上便流傳起各種各樣的溫州人炒房故事。

2002年,某溫州炒房人以120萬的首付資金在上海狂買20套商住房,每套約20平方米。然後,他為每套房配齊傢具後出租,以每月每套3000元的租金頂按揭,每個月還凈賺2萬。兩年後,房價暴漲一倍,便將房子全部脫手,功成身退。這個炒房故事此後成為教科書般的經典,幾乎被絕大多數炒房人所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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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溫州某老闆腰掛35把別墅鑰匙的傳奇紅遍網路。但故事被多家媒體轉載後,連腰上鑰匙的數量都變得模糊不清,從22把到72把不等。有人表示,確實見過一位腰掛60把鑰匙的溫州炒家,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挨家挨戶收租金,一天兩戶,一個月正好收完。更離奇的是,這樣一位大富豪竟然擠著公交去收租,讓人誤以為是收水電費的。

幾乎所有的售樓處都能傳出大同小異的溫州人故事。他們大都是西裝筆挺、面色灰黃的中年人,操著一口濃重江浙口音的普通話,跟漂亮的售樓小姐站一起簡直自慚形穢,卻能在人們最初鄙夷的目光中扔下幾麻袋現金,買下了幾層房或幾幢樓,讓所有人在財富面前大驚失色。類似的故事越來越多,且極富視覺和心理衝擊力。人們在驚嘆於溫州人太有錢的同時,也在飛漲的房價面前失去了任何抵抗力。

炒房團不是老闆們的專利,工薪白領、機關幹部也都參與其中。據說蒼南縣某機關幹部,聽說上海有塊好地,被人攛掇著合夥「拿下」,便一狠心一跺腳賣了自家的房,搬進了出租屋。他跟著炒房團合資拿下土地搞房產開發,一年就把110萬投資翻成了1000萬。

溫州人有多狠,炒房前敢讓自己無家可歸;溫州人有多瘋,炒起房來全村全家總動員,老太太都敢來上陣。

全國大進軍

「溫州炒房團」迅速將上海、杭州「攻佔」,接著開始向全國進軍。他們足跡遍及各大中心與省會城市,後來連二線、三線城市也不放過。他們往往大批採購,連片購買,不為居住,只為收租或轉手套利,儼然成為操縱樓市的資本大鱷。

地產開發商們大喜過望。他們發現,「溫州炒房團」具有無與倫比的品牌魅力,極力到溫州組織邀請。2004年,在溫州舉辦的全國房展會,更成為中國絕無僅有一大盛景。為期4天的展會,竟引來10萬人次的龐大人流,5000多平方米的展廳中人山人海,現場簽約的買房人成群結隊,像農貿市場般人聲鼎沸。最終,房展會成交金額竟逼近15億,人們第一次見識到溫州人如何像買菜一樣買房子。

「溫州炒房團」很快被不少地方政府視為「財神爺」。為了讓溫州投資拉動經濟,有的地方不惜提供包機,免費為炒房團提供一條龍服務。他們到後,房價大都會迎來一輪令人驚嘆的上漲。那麼,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炒房手法1.0

「溫州炒房團」不僅買的多、買的急,他們的炒作手法也不一般。

通常情況下,炒房團會集中拿下幾個樓盤。然後,統一商量出個高價,報到當地的二手房市場掛牌,於是人們很快就感覺到房價漲了。而在炒房團內部,還會訂立「同盟條約」,誰也不許低價偷偷出手,否則立刻會被踢出炒房團。由於溫州人愛抱團,更看重個人信用,價格同盟這招簡直戰無不勝,足以為拋售房產創造出令人滿意的價格空間。

很快,有人覺得這招都不過癮。更精明的炒房團會幹脆在樓盤邊開家地產中介公司,專註炒作自家樓盤,堅決把房價做高。而毫不知情的本地人只見房價飆漲,即便開始對房價不認同、不買賬,但時間一長,怎麼也等不到降價的人只好認栽。

來自溫州農村的大量小炒家,則以家族或同鄉集資參股的方式,參與到這場史無前例的炒房盛宴當中。他們集中大筆資金,以口頭託付的形式委託給牽頭人,讓他跟隨炒房團四處豪買。炒房委託人則見識不凡,不僅懂得觀察各個城市的城市規劃、政策風險、樓盤地段,還會特別考察當地的二手房市場,估計有無炒作空間、退出機制,絕不做無謂冒險。而一旦看準,便會迅速出手,聯手殺價後又聯手提價。這種集資炒家最看重風險,有時候為了快速獲利,甚至會直接轉手賣給其他炒家,賺的就是個萬無一失。

即便本金極少的「房蟲」,也有獨有的炒房之道——炒房號。他們尋覓到熱銷樓盤後,或是給售房員回扣直接拿房號,或是一天100塊僱農民工排隊拿號,再以數千或上萬的價格將房號轉賣給各類買房人。這種炒作方式是如此經典,以至於在今天,人們依然能見到此類炒作手法的各種翻版。

爭議炒房團

2004年,溫州幾乎陷入「全民炒房」大時代。伴隨著全國性的房價上漲,各地老百姓對房價怨聲載道,很多人炮轟「溫州炒房團」,認為他們正是炒高房價的罪魁禍首。不可否認的是,「溫州炒房團」所過之處,當地百姓也在恐慌性上漲中飛奔入場,並掀起了新一輪漲幅。這種互為因果的糾纏,讓人根本說不清其中的是非。

但另有觀點認為,溫州人只是買房愛扎堆,資金量與房地產市場的體量相比,其實微不足道,並非像媒體描繪的那樣,是驅動房價高漲的「洪水猛獸」。每個城市房價上漲的原因其實並不相同:有的是因為處於價值窪地,原本就太便宜了;有的是因為城市大規模拆遷,城鎮化過程中人為製造出大量剛需,但地方政府未能及時提供足夠土地以平抑房價所致,上漲其實是價值規律的體現。而「溫州炒房團」因為早早地發現了價值,所以為高房價背了黑鍋。

爭論沒結果,杭州、南京、成都等地已經開始調控,阻擊炒房團。這其中,既包括徵收二手房個人交易稅,又包括各類專項打擊炒樓花、炒期房的政策;成都市政府甚至好心勸慰市民不要跟風入市,表示會儘快推出大量經濟適用房給高房價降溫……結果人們發現,這些一城一地的調控政策沒什麼用:交易稅被轉嫁給了買房人;「禁炒令」則需要開發商自律;而經濟適用房一出,卻形成了城郊比價效應,反而給城裡的房產價格託了底。

不管怎樣,人們認為中國房地產正積聚風險、醞釀泡沫。2002年12月,摩根士丹利發布研報,直言中國可能爆發一輪房地產泡沫,並導致銀行業的系統性危機。回望當年的盛世危言,再仰望今天的中國房價,堅硬的「泡沫」遠勝往昔,不禁令人啞然失笑。

炒房團進京

當年,中央政府對於房地產的暴漲極為擔憂。這不僅牽涉到社會穩定,更涉及到金融體系安全。但就是在令人擔憂的2005年,「溫州炒房團」正式「殺進」了北京。

長久以來,北京被「溫州炒房團」視為「禁地」。這並不是說溫州人沒有在北京一擲千金,他們也曾搶購過多處豪宅樓盤,但都用以置業安居,不像在別處那般以炒作、轉手為目的。這其中,自然有對政治中心的一份敬畏,另一個原因則是北京二手房市場遠比上海、杭州等南方城市落後,套現不便。另外還有種說法,90年代大批溫州人曾在北京爆炒期貨、遭遇慘敗,從此將北京視為「破財之地」。

2005年,整個長三角地區房價飆升,北京就像當年的上海,成為典型的價值窪地。多個樓盤迅速閃現「溫州炒房團」排隊掃樓的身影。短短半年,溫州流向京城樓市的資金就高達50多億。

更讓人意外的是,另一支實力雄厚、姿態低調的炒房團也進入北京,那就是以煤老闆為主力的「山西炒房團」。他們開豪車買豪宅,在北京最高檔的樓盤出沒,遠非常人得見,卻驚動了建設部。後來,山西炒房團不僅在北京豪買,連已經被「溫州炒房團」炒高的上海樓盤,也無所畏懼。

溫州人北上,山西人南下,就此奠定當年兩大炒房團的炒作格局。

政府的憂慮迅速升級,隨即決心出重拳打擊「短炒房」。資料顯示,央行率先出手,調整住房貸款利率;接著,上海、深圳等地銀行叫停「一年內轉按揭」,要求短炒賣家必須先付清銀行貸款,遏制投機。調控來勢很猛,令人生畏,不少媒體急不可耐地宣告「全民炒房時代終結」。

但調控之初的效果並不明顯。大量地下「墊資」公司悄然湧現,讓變相「轉按揭」大行其道;炒房客只要適當提高首付比例,就能將調控效果規避於無形;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銀行間雖然停辦了轉按揭,但買賣雙方要是在一家銀行辦貸款,竟然可以照辦不誤。

當然,宏觀調控的持續終於讓樓市漸漸變冷。「溫州炒房團」也並非鐵板一塊,有人高位出逃已然暴富,有人高位套牢叫苦不迭。媒體則選擇性報道出部分被套炒房人的慘狀,以印證調控政策的巨大效果。但總體說來,「溫州炒房團」並不比其他買房人處境更差,他們入市更早、買價更低、融資能力更強。而不少本地跟風的炒房人,既沒有「溫州炒房團」的資本實力,又沒有更多的融資渠道,只能在這輪調控寒冬中獨自苦捱。

炒房手法2.0

隨著調控深入,人們發現「溫州炒房團」有了新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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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炒房莊家如何9個月將房價炒高兩三倍

錢皓-互聯網分析師

04.05 11:22

文: 中國證券報

推薦自:VC互聯網分析頻道(微信 qianhaoapp)

記者手記

如果不是這幾天的採訪親耳所聞、親眼所見,我無法相信這世界上竟有如此簡單而暴利的商業模式。

下個月,我的採訪對象魏廣華就要離開漳州了,尋找下一個獵物。在他的「團隊」進駐福建漳州的9個月里,這裡的房價高歌猛進,他帶來的2000萬現金,也只花出去了1000多萬,現在卡里一共躺了接近5000萬現金。「炒房要的是夠准夠快夠狠,無異於刀口舔血,狠賺一把就要離場,尋找下一城。」很難想像,作為樓市炒家中的新兵,魏廣華的撈金速度竟如此之快。

下面,是中國證券報(公眾號:xhszzb)記者再現的三個城市的炒樓故事。在一輪輪的房價上漲中,有的人暴富了,更多人的未來被房子裹挾,艱難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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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坐莊」風雲

漳州地處閩南金三角,東臨台灣,南接潮汕,距廈門島僅40分鐘車程。這裡月月瓜果應市,四季和風拂面,是休養生息的安逸之所。香飄萬里的水仙花,也將漳州的名氣播撒到全國各地,而最近半年來,其「如雷貫耳」的方式,卻是漲幅位列全國前列的房價。

「9個月時間,均價漲2倍,個別樓盤超過3倍。」在這閩南人極為重視的清明節,泉州人魏廣華缺卻「捨不得」回家祭拜先人,他「竊」以為自己為漳州房價的巨幅飆升「做了不可推卸的貢獻」。

來到漳州前,魏廣華是一家鞋廠老闆,因近些年「實體難做」,加之2016年初廈門房價節節攀升,他的幾個業餘炒房的兄弟都收穫頗豐,魏廣華經過縝密考察後,決定加入這支隊伍。於是,每人拿出2000萬資金,湊了接近2億元,殺到廈門島的後花園——僑鄉漳州。

「聯手坐莊」這種在股市裡操縱市場的方法,也被他們嫻熟地「嫁接」到房產領域。雖然魏廣華只是個新兵,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從漳州的房地產市場撈金。「我以前做實體經濟,成日操心操肺勞神苦思,反而吃力不討好,但是房地產不同,只要你將局部的東西理解透徹,資金流不要出問題,你就躺在家裡賺錢了,這種四五線城市,前期政府不僅不會幹預,反而非常歡迎房價上漲。」剛開闢新領域不到一年的魏廣華,講起「秘籍」已經頭頭是道。

2016年6月,魏廣華和他的朋友們踏上漳州的土地準備「大幹一場」時,市區房價均價每平米約為6000—8000元,短短9個月過去,新樓盤開盤價鮮有低於每平米1.5萬元的,個別湖景、江景、學區房,甚至在2.5—2.8萬元之間。

回想起這9個月的光景,魏廣華自稱「如入無人之境」。「2016年中,廈門島內的均價已經突破4萬元,與其比鄰的漳州才六千多塊錢,當時我已聽聞漳州市區有兩片舊城拆遷,以及6個自然村要征遷。這些拆遷戶大約1.5萬戶,平均每戶至少握著百來萬拆遷補償款,此刻拉升房價,不愁沒有接盤俠。滿地是剛需。均價低、流通盤小、有舊城改造的剛需,配合一點學區房和廈漳同城化的概念,是個很適合講故事的地方。」

到漳州安營紮寨後,魏廣華他們早已事先踩好點了,首先相中當地名校漳州實驗小學的學區房——冠城國際,彼時該小區均價約為1萬元。這是個典型的「學區房」二手盤,小區內「流通盤」不到50套,介於60—80平米之間,只需不到1000萬的資金,便可一把吃下「流通盤」,這就相當於控制住了該盤近乎全部的流通市場。

這一「套路」屢試不爽,魏廣華其他9個兄弟在其他樓盤如法炮製,陸陸續續在市區掃掉接近500套小兩居,總共花出去不到1億元。這在當時,幾乎掃掉了漳州二手房交易市場的三分之一存量。此刻距離6月他們進駐時,剛過去三個月,而漳州的房價已被在他們的刺激下,每平米漲了近2000塊錢。

「十個人要一口氣買下這些房子不是易事,難免樹大招風。上數量級的投資,得從老家親朋好友那裡借來身份證。但親朋好友畢竟有限,於是,他們就通過中介公司找農民工買身份證,之後再找七大姑八大姨的公司配合給每張身份證出一份收入證明。銀行為了搶客戶,對收入證明也不會認真核查。這樣做不僅悄無聲息,還能拿到貸款優惠。」魏廣華說起如此「簡單又暴利的賺錢方式,感覺有點上癮」。

吃下市區三分之一的流通盤,僅是魏廣華的第一步驟。接下來,他們找到在當地有一定規模和壟斷地位的房產中介機構合作,開始一天一天地刷新手中房產的掛牌價格。「只要我們手上的房源一起抬價,再散布房價即將大漲的消息,在售的房東也會跟風抬價,甚至撤單觀望,這樣市面上的流通盤就不會擴大。我們可以通過對倒交易的方式抬高房價,也可以直接刷新掛牌價。」魏廣華表示,聯合中介機構後,就開始通過媒體、論壇、公眾號等途徑,為「廈漳同城化」、學區房、江景房等概念造勢。2016年底至2017年初,「廈門地鐵將修到漳州市區」的消息已傳遍漳州的大街小巷,「同城化」的概念也已經深入人心,成為市民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也成為房價瘋漲的催化劑。

加之舊城改造和自然村拆遷形成的剛需,以及泉州、廈門等省內土豪紛紛趕赴漳州掃樓,這個偏居福建東南一隅的四線農業城市,在市區人均收入約3000塊錢的情況下,市區房價卻以近乎「一天一價」的態勢,從六七千元起步,向1.5萬元、2萬元、2.5萬元、2.8萬元進發。

2017年4月初,魏廣華在漳州賓館見到中國證券報記者時,滿面春風得意。在裊裊騰起的雪茄煙氣中,他說這輩子從未想過有如此輕鬆的賺錢方式,他們手上近500套房已基本都轉手,當時投出去的1.2億元,凈賺約2億元,已經開始尋找下一個城市。

「這不到一年的房價漲勢,我看在眼裡,感到心酸和氣憤。在這種風氣的感染下,將來沒人願意腳踏實地做實業。炒房團掠奪的是幾代人的民脂民膏,透支的是一個青年家庭一生的財務支出。一個炒房團就能輕鬆捲走2億元,5個團就是10億元,這些都是老百姓辛辛苦苦攢下來後,拱手送給他們的。」漳州當地一位官員告訴中國證券報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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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經理「結夥」赴貴陽

接通胡英傑的電話時,他的語氣輕快嘹亮,顯得朝氣蓬勃,每一口都是春天的味道與希望。因為,他三個月來的調研總算塵埃落定,下一個目標就是貴陽。

胡英傑,炒家,2015年「股災」之前,他是一名有十年從業經驗的基金經理。自股災「敗光」之後,他的主營業務從炒股變更為炒樓。在深圳挖得「災後重建」的第一桶金之後,他開始尋覓下一個獵物。

「相對於琢磨不透的股市,樓市風險更小,利潤更高,更易於把握。」胡英傑似乎已經打通股市和樓市的任督二脈,「最核心的是運用槓桿原理,以小博大,藉助銀行貸款把投資放大。股市的槓桿太低,買多少股票,你就要投多少錢,貴陽的樣子,我現在投個30萬塊錢,可能就可以把一個100萬的房產買下來。買下來可能過不了多久就翻倍了,這個時候的收益率一下就放大4倍。」

胡英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和他一起「不務正業」的小夥伴還有五個,每個人身上都有三五千萬現金。但是,他們對銀行貸款一直情有獨鍾。即使手上有足夠的資金,也不會一次性付清。首付款比例越低,槓桿效應就越大,自有資金的回報率就越高。

「炒樓和炒股差不多,找准有題材、有概念的樓盤,聯合坐莊吃下市面上的流通盤,而且要吃小戶型,這樣成本低,收益率高。」胡英傑是2015年10月份正式「下海」的,他慶幸自己走入了「一片新天地」。

Wind統計數據顯示,從2015年6月15日開始,之後的181個交易日,A股市場共發生了17次千股跌停,佔比接近10%。也就是說,幾乎每10個交易日股民就要經歷一次「股災」。

正當股民們對著A股走勢長吁短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時,樓市已連創新高。「在此做一個簡單的假設,如果有人在2015年1月份時在深圳購入一套價值300萬元的房子,該房產現在市值約900萬元,收益高達690萬元。如果此人在1月4日時將用於購房的首付90萬元投資於股市,到如今能保本已算萬幸。」胡英傑表示。

那麼, 胡英傑這回為什麼會盯上貴陽呢?「這些年我一直在關注貴陽花果園小區,該小區被譽為中國第一神盤,是亞洲最大樓盤,佔地1830萬平方米,計劃入住人口50萬人。從今年1月初開始,胡英傑在花果園租下一套房,白天他有時到市內各個中介門面串門,有時在家做功課,對比貴陽與全國其他省會城市的房價差距,並試圖尋找原因。但是,晚上9點過後,胡英傑和他的夥伴們都要雷打不動地做一件事:一棟棟樓排查入住率。他們所採取的方式也簡單,在樓底下挨家挨戶數電燈,並認真做好筆記。

經過三個月的調研,胡英傑基本摸透了,花果園的入住率已經達到80%。這個「神盤」的入住率是炒家評判貴陽是否值得一炒的主要指標。「你知道嗎,貴陽竟然還沒有地鐵房的概念。」胡英傑說,按照他過去兩年在深圳積累的經驗,兩條地鐵線交匯處的房價漲得最快最凶。而從縱向時間上來看,貴陽近年的房價基本在6000塊錢左右橫盤,從橫向與其他省會城市的房價對比來看,貴陽與他們還差一截。

「4月中下旬住建部要公布全國70個主要城市的一季度房價走勢,貴陽肯定又墊底,這塊窪地一定會吸引遊資進來。貴陽市內交通比較擁堵,也是國內比較有名的堵城,地鐵房概念肯定能火。下一步,我們的計劃是在地鐵交匯處,選擇流通盤較小的小區,一把吃掉所有的小戶型,這樣成本低,容易轉手,也容易抬起價格。」胡英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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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縣的賣地「生意」

G縣地處「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的江西東部,縣城面積不過10平方公里,人均月收入2000塊錢上下,屬於靠山吃山的內陸小縣城。當地青壯年多在閩粵兩地務工,只有春節時,各地車牌會「雲集」縣城,之後又冷冷清清。

2011年,江蘇「土豪」徐波來到此地經營設廠,縣城一條街道可以從頭望到尾,晚上9點過後就一片漆黑。這一年,縣財政收入5億元。徐波屬於當地招商引資「圈」過來的大款,到此後不久,G縣領導與其漸漸熟絡起來。2011年下半年的一天,縣領導找到徐波,跟他商議「干出一番事業」。

「縣領導跟我說,我們這裡的住宅用地每畝大約70萬元,你回江蘇幫忙找幾位開發商過來,下一宗土地招拍掛的時候,必須幫我舉牌到250萬元以上,超出150萬元的部分,縣財政會擇機返還給你們。樓盤開發後,縣裡會配合你們把房價炒上去。」一世經商的徐波當機立斷,這是一個「雙贏」的項目,他很快就從江蘇老家招來5個鐵哥們。

徐波回憶說,「那塊地拍賣那天,起拍價是70萬元,從早上8點開始,我們6個人坐在最後排。江西本地開發商每次兩千、三千地加價,一路拍到10點鐘,我們都快睡著了,才剛剛報到95萬元。眼看著離目標價還很遠,我們第一次舉牌,報出150萬的價碼,當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們這邊。就這樣又拍了半小時後,價格還在160萬元附近徘徊。眼看著快11點了,我們加快進度,第二次舉牌報價230萬元,就這樣順利把這塊地拍到了250萬元一畝。」

這塊地後來被規劃成G縣第一個人車分離地高端住宅項目,2014年開盤價是5500塊錢,在當地是「登峰造極」的高價。徐波解釋了其中的奧秘:開盤之前,就有浙江遊資團隊找上門來,答應可以一次性買下三分之一房產,前提是給予內部優惠,每平米降到4200塊錢,但對外必須宣稱每平米售價6000塊錢。

「這是個雙贏的交易,開發一個項目所需的資金極其龐大,近些年樓市調控日趨升溫,房地產項目融資愈發困難,嚴格時甚至不能拿土地去銀行抵押融資,全靠開發商自己解決資金難題,所以財務成本相當沉重,項目開發完成後,如果銷售過慢導致資金回籠不了,資金鏈斷裂,就會形成財務危機,更嚴重就是破產。」徐波告訴中國證券報記者,這時候有遊資炒房團找上門,就當是薄利多銷,解決燃眉之急,先把各種借貸還上,剩下的就可以和當地中介及遊資配合,捂盤惜售,統一提價,一唱一和把房價抬起來。如果能再做通當地知名小學的工作,設個分校,那就是暴利的「學區房」項目。

在上述地塊拍出一畝250萬元的史前高價後,G縣又如法炮製出了兩個「地王」。這三塊地拍出去後,G縣縣城的房價從3000塊錢漲到5000多塊錢。財政收入也從2011年的5億元漲到2012年的8億元,其中土地出讓金大概佔到4億元。

「2016年我們的財政收入是13億元,其中預算內收入約6億元,其餘的大部分是土地出讓金。」G縣財政局負責人4月1日告訴中國證券報記者,由於實體經濟不景氣,當地的工業園基本處於停業狀態,鮮有企業開機生產,財政收支壓力很大,土地出讓也是不得已。

土地財政不僅解了G縣的財政壓力,也帶富了縣城周圍的居民,依靠土地征遷補償款,他們在一夜之間暴富。原先靜悄悄的縣城,現在夜幕降臨後一派燈紅酒綠的景象,KTV、酒吧幾乎夜夜爆滿,當地多位企業老闆告訴中國證券報記者,「如今新開的酒店,房間基本都配了一台麻將桌,這些年吃喝嫖賭吸毒的青少年日見增多,看了實在痛心。」

(應採訪對象要求,魏廣華、胡英傑、徐波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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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群人,他們力量驚人,時常在樓市中翻江倒海。平淡的樓市行情下,只要看到他們的身影,一場風暴就會悄然而至。他們就是,炒房團。很難評價這一類購房者,但有一點可以確認:他們的行為帶有一定的投機色彩。

今年海南的這一輪樓市熱潮,也少不了炒房團的參與。有人說,是炒房團推高了海南的房價。這樣的說法或許有些狹隘,如果說是炒房團短時間內快速推高了房價,是有據可循的。

炒房團帶領著一批實力購房者,俗稱「房蟲」,一口氣就能拿下項目幾棟樓,對於一些小型項目,買斷貨是很輕鬆的。一波炒房團到來,同時拿下多個項目,市場迅速被炒熱起來。在樓市只漲不跌的神話面前,抓住購房者買漲不買跌的心理,銷售人員搖鼓吶喊「房沒了!漲價了!」,市場短時間便能如期升溫。這種效應一旦產生,會迅速蔓延,吸引更多的購房客參與其中,投資的、度假的、剛需的,一哄而上。

曾經與幾個炒房團的領隊聊過海南樓市。不謀而合,對於海南樓市的發展軌跡及趨勢判斷基本能達成一致。然而,在談到對好房子的看法,則大相徑庭。什麼是好房子?是好的地段、好的配套、好的戶型、低的價格,還是品牌發展商、優質物業?我們看重的這些好房子必備的元素,在他們看來卻無足輕重。炒房,無不為一個利字。

炒房團實力雄厚,動輒幾千萬上億的資金注入,對開發商來說具有相當大的吸引力。大多數開發商都是通過在建工程抵押獲取大額貸款,一旦房屋銷售不及預期,就會面臨巨大的財務負擔。大中型開發商具備較強的抗風險能力,而對於押注一個項目的小開發商,一旦回款跟不上,資金鏈斷裂,後果不堪設想。一番權衡之後,只要有的賺,與炒房團聯手是不錯的選擇。

通過與開發商協商,炒房團最低能拿到項目銷售價7-8折的房源。通過低價的房源,吸引更多的房蟲跟隨。炒房團成員可分為兩類,一類是組織者、一類是跟隨者,與開發商談判的是組織者,出資的是跟隨者。

如今的炒房團已不同於往日提巨資來買房,一口氣買下幾棟,操作手法會更加的隱蔽。組織者會利用10倍以上的槓桿來撬動更多的房源,比如一套50萬的房產只需下5萬元的定金便可撬動,一千萬現金可撬動價值一個億的房產,甚至更多。撬動足夠多的房源後,再通過低價優勢來召集購房團。

組織者並不會直接參与購房,他們通過賺取傭金獲得服務回報,比起以前買斷之後炒高再拋售,流程要簡單地多,而且穩賺不賠沒有風險。購房者以比市麵價低的價格購得房產,開發商快速銷售回籠資金。這似乎是一個三贏的局面,三方都得到了好處。在這種局面下,對老老實實從市場上買房的個體散戶顯得似乎有些不公平:個體戶買到的是被推高價格的房產,並且擠破腦袋還一房難求。

這個局真的是那麼地完美嗎,仔細一推敲,漏洞百出。

前面有提到,一些比較小的、銷售狀況不太理想的項目,才是炒房團的菜。真正的好項目,是不會割下這麼大一塊肉給到第三方的,不太必要。一個正常銷售的地產項目,營銷成本至多在10個點以內,包含物料製作設計、廣告投放、渠道投入等。7-8折的價格,相當於20-30個點的利潤拱手讓人,沒有難處的項目怎會如此慷慨。有難處的項目各有各的問題,具體請自行腦補。

既然與炒房團聯手的項目並非那麼的優質,那麼風險就轉嫁給了購房者。開發商經驗豐富,見識過各種招數,吃不了虧。炒房團組織者穩賺服務費,風險可忽略不計。購房者的風險在於:

一、資金套牢的風險。買房不同於買股票,房產流動性差,轉手並不容易。遇上政府強調控,對賣房有年限限制則更難。如河北保定地區10年限售的規定,意味著購房資金將被沉澱10多年,投資買房毫無意義。海南目前也出台了取得房產證之後2年方可轉讓的規定,考慮到交房、辦證時間,資金也將被套至少6年之久。另外,關於房產稅將要出台的消息也甚囂日上,對於二套房以上的投資者極為不利。

二、市場下行的風險。資金被套,如果房價持續上漲也無需太多擔心。而一旦買在高位,樓市雖不會斷崖式大跌,盤整數年間,20%左右的跌幅也會打回原形,讓人白折騰一次。

三、房屋品質的風險。炒房團組織者在考察項目的時候,大多不會全方位考察,總會將優點無限放大,缺陷避而不談。很多項目都存在或多或少的問題,如房屋質量差、裝修粗劣、戶型怪異、周邊有污染設施、價格虛高、產權有問題等。為了獲利豐厚,鋌而走險的現象可不少見。

對銷售有信心,自有資金充裕的項目,不在炒房團合作之列。在這些項目當中,不乏一些優質的高性價比項目。羊毛出在羊身上,把利潤讓給炒房團還是直接讓給客戶?後者已經是多數大型品牌開發商的一致動作,比如碧桂園、萬科、富力、恆大、綠地,在這些地產商開發的項目購買房產,縱使能找到城市總經理,也拿不到更多的優惠。

那麼,炒房團眼裡的好房子是什麼樣的:

能夠獲利豐厚,便是好項目好房子。

其他的就看怎麼說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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