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了分析哲學的人會不會覺得不學分析哲學根本沒法學別的任何知識?

我從小就對涵義模糊不清非常抵觸,導致對除了數學以外的任何學科都毫無好感,直到我遇到了分析哲學,我認為只要是人類,出生開始就應該學習分析哲學,這樣想有問題嗎?


我覺得這個地方不一定是分析哲學的問題,而還有另一個隱含著的問題。

除了分析哲學之外,對於一個正常在某國長大的不幸人類來說,能夠進行透徹的概念分析的機會是極少的。(不是機會 in general,而是那些實際上有一定可能性,或者說,比較大的可能性被把握的機會,如果你死扣的話大概可以找到不少機會,是啊,書都他媽在圖書館的書架上擺著,也沒有人規定初中生就不能自學公理集合論和抽象代數啊……so fucking what?)

劣等辯證法無立場中庸的地方太多了,和稀泥的地方太多了,受到其玷污的各個領域,很難擺脫這種風氣的荼毒。以義務教育階段的學科為例,受到其污染的,包括但不僅限於:語文、英語、政治、歷史、地理。(如何被污染的我想我就不用解釋了,當然這有一種屬於我的主觀權威性在其中,那就是:「如果我覺得這個東西是理解上有困難的,那不是我的鍋,而是它的鍋。我就是那麼自信,哼~」)

至於體育和音樂還有美術,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認真學,但是就算是認真學了,一方面我們太不注重對應這些學科的理論而只在乎實踐,另一方面,這些東西具體的精細化表述也是非常困難的,體育這種關乎人類生理學的理論(的具體應用的理論?)至少需要大量的訓練(不是指體育訓練本身,而是如何正確閱讀分辨文獻的訓練)才有可能達到一個帥氣如 Ruki 的智力水平(好吧其實用「智力」這個詞是我偷懶,她不見得真有天才般的聰明,但是至少學術基礎很紮實,難道不是么)——然而那也僅僅是某個具體的領域內的清晰。而藝術理論,如果這些理論不是瞎雞巴扯淡的話,至少需要學習者非常強的個人能力(我不確定是何種能力,因為我作為一個傻屄並不能理解這些話語)才能不被這些東西攪得頭腦中一團混水,罔論多數情況下參與者都是去和稀泥或者直接站隊的了。

撇開高中文科的話題,再來考察一下高中理科。

在應試教育的毒害下,數學、物理、化學、生物或多或少地都有一些地方(其實應該是很多地方,只不過其中有一些的確是普通高中生想不到,而還有一些則是缺乏對應的經驗事實/實驗資料)是強迫學生不求甚解的。而在本應該嚴格的實驗方面,又有多少人對實驗本身有著崇敬之心呢?大多數情況下,學生們做的,當然也基本上就是老師們教的(當然,有一些老師,比如說我高中的物理老師(教我時間比較長的那個),的確是很敬業的,也對於實驗的嚴謹性有相當嚴格的要求,然而這並不是普遍現象),要不然就是單純的無實踐的理論知識,要不然就是渾水摸魚式的實踐。在這樣的大風氣下,要真正引入像認知心理學教材上那樣令人驚艷的實驗設計是極為困難的。至於正統的經典實驗,按章做事固然嚴謹,但是它們極有可能無趣,而因此容易流於形式,何況大多數實驗本身有安全性要求,而獨生子女政策使得幾乎大多數情況下(至少在高中)不會有人有機會通過吃苦頭而受到自然律的教訓從而心存敬畏,紙上的威懾蒼白無力。以上的批評或許涵蓋了物理、化學、生物的實驗方面。

至於理論方面,首先高中這些學科的理論體系都是有疏漏的,而其中的疏漏基本上都是超綱的內容,如果是簡單的概念性超綱就算了,複雜的概念性超綱牽扯到的數學工具,尤其是在物理領域(我不確定化學和生物如何),會直接使得概念的澄清變得認知能力上不可能。而至於在沒有數學工具的情況下談論物理的結果,知乎和相對論吧里的民科們大家也見得多了。

唯一似乎留有希望的東西是數學,但是作為一個本科階段輔修過數學的人(實際上除了 PDE、DifGeo、FunAna、ComAna 之外基本核心課程都修了的人),我不得不說,數學的概念可以深究的地方也太多了,在此舉一個大家都熟悉的例子:極限的概念。它在很多大學入門教材上都是沒有令人滿意的澄清的(尤其是直到實分析才引入測度的概念來解釋積分,之前特么一整年,至少一整個學期都在幹啥?),更不用說那些不注重證明和概念而只注重方程的數學訓練了(各種工科專業對於數學的要求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此外,數學方面,雖然基本的理論,比如說公理集合論,Peano 系統,進一步發展得到的有理數和實數已經比較完善了,但是實際上(而不是,老師們當然講清楚,又不是智障)講清楚這些東西的老師我猜應該並不多(就算講了,如果不對胃口,也被忽略了,因為沒興趣的時候聽實在是枯燥),至少不是一上來就講清楚——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覺得需要一上來就把這些問題講清楚。我是在哲學系開的 NST 上面正式學的 Peano 算術,也不知道數學系在什麼時候給出了滿意的奠基和澄清,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這樣走了一圈下來,覺得只有分析哲學能把話說清楚,或許是一個不太難理解的偏見

說這是偏見,是因為不同學科學習概念的順序是不同的,不同視角下,概念是否要澄清,要何種程度的澄清,以及,澄清概念的目的是什麼,也都是不同的,畢竟不同學科的目的本身就是不同的。應用總是以實踐以及實際結果說話,而越是偏應用的東西,就越不容易陷入到哲學病中,因為一個事情忙完了有另一個事情,來不及給你澄清所有的東西。另一方面,大多數正常發展的學科都應該有一個清晰的理論脈絡,縱使沒有分析哲學那麼分析,也起碼不是題主錯誤的 stereotype 所想的那麼不堪,至少不會讓我覺得完全學不下去。(至於每個學科的 Introduction 寫得如何就是另一回事了)

哲學式的概念澄清很多時候並不是在針對一個正常人,而是在針對一個在某些地方有某種錯誤的執念(哲學病)的人。而就經驗上來說,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哲學熱忱,儘管大多數人可能會被語言誤導到奇怪的地方去,但是這種誤導能夠產生的損害未必總是大到對其學習該特定學科有顯著危害的程度。

一個哲學性冷淡者(indifferentist)雖然不會主動犯哲學式的錯誤,他們可能是潛在的樸素實在論或者獨斷論或者什麼奇怪理論的支持者,但是這些潛在的哲學錯誤,只要沒有真正使他產生無法思考的困難,就不會真正被重視。而就算他們持有某種錯誤的概念體系,只要他們自己不覺得有很大問題,你也拿他們沒辦法,難道你還能拿槍指著他們逼他們頭腦清晰?你所做的最具有威脅力的無非就是拒絕和他們交流——但是又有誰想和你交流呢?想想看日常生活中可以做的事情,可以注意的事情太多了,哲學式的概念澄清僅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更重要的是,哲學的糾錯糾完了之後雖然對一些還在理論建構期的學科是有效的,比如說認知科學和心理學的部分領域,但是對於大多數學科是無效的。比如說數學中特別幾何的領域。數理邏輯學家被黑成古堡下的蜘蛛(所以其實是 zz 么?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而集合論研究的奇奇怪怪的無窮的分層,按照一木大神的吐槽:根本就應該自費研究,這和其它數學領域都沒有什麼關係!——但是這似乎就是概念澄清能做的事情的極限了,更進一步捲入到具體領域內要不然就變成了具體的科學(實驗是不可或缺的),要不然就變成了具體的數學,比如說特定的代數或者幾何,而後澄清的部分越來越少而訓練+領域內直觀越來越多。想要看明白這一點,最簡單的方式去看那些具體的實踐技能,比如說開車或者做飯或者掃地,你做得好不好固然和你本身的概念體系有一定的關係,但是至少和本體論的關係是很少的,而其中真正重要的部分是你專業技能的部分,這一部分技能本身依賴於一些類似於實驗調整和總結歸納式的東西,然而光有那種概念澄清的能力則屁也不是。甚至就算沒有,也沒關係,只要腦子不是渾到一個境界,通過基本的訓練也至少能通過熟能生巧而完成許多看上去很難的事情。(廚師的雕花,顛勺?)——或許你非要說一個上星級的廚師要如何如何才行(要有自己「料理的哲學」/「下廚的邏輯」——這他媽在我看來就是放屁),但是在說這個判斷之前,先考慮一下自己能否負擔得起日常性的星級料理吧。味道都沒記住的情況下,比較可是不太靠譜的。

即便是蘇格拉底——或許是柏拉圖,好吧,就當是蘇格拉圖吧——在構建理想國的時候,也沒有說所有人都要想哲人王那樣。普通人按照普通人那樣活就行了,哲人王的事你們不要管。——當然這或許會引起某些人日本中二漫畫式的反叛:「就算我沒有被你們認為是有資格成為哲人王的男人,我終究有一天也是要成為哲人王的男人!」唔……所以可以看出蘇格拉圖要不然是一個 LGBT 主義者,認為哲人王搞基也沒什麼,要不然是一個女權主義者,認為哲人王可能是女的。總而言之這很政治正確。鼓掌。——拋開中二病的問題不談,假設我們的確有某種恰當的篩選機制完成這一點,這種恰當的篩選機制本身也已經將人們分為了幾個(如果沒記錯的話「幾 = 3」)不同的層次。而這就意味著理性,或者說,概念明晰性的要求,並不作用在所有人身上。只有哲人王有這樣的要求。

蘇格拉圖描述的是一種理想的左派社會,粗略來說是這樣的:底層人是要管的,不管不行,我哲人王就像一個全知全善全能的聖父一樣,為你們操碎了心,哎,心疼碎了心。

然而當代社會的社會架構,好吧,正常當代社會的社會架構一開始就不是這樣的。哲人王的地位在某種意義上被手架空了。對,就是那隻手,啥?你問哪知手?總之不是任何一隻你看見了的手。

這也是社會選擇理論的一個重要結論:只要機制沒有錯,就算每個具體的人錯得再離譜也好——不如說我還希望他們能錯得五花八門一些——他們結論的平均——如果能找到某種正確的平均方式的話,那就會和真實值很相似。(具體討論參此鏈接)這也就使得某個人有一個絕對清晰的概念這件事本身似乎就不重要了——當然也並不是完全如此。因為社會選擇理論裡面還有另一個結論,這個結論可以用如下例子(的抽象?)來說明:

假設有 a 組人,每組有 b 個人。每個組都在決策一個相同的問題,而決策方式有兩種:

  • 每個組直接按照這 b 個人的意見進行投票。(最後以少數服從多數代表這個組的意見)

  • 每個組在討論了之後,然後再進行相同的投票。

結論大概是這樣的:作為一個單純的 50% 正確率的問題來說,根據社會選擇理論的基本假設(每個獨立個體正確判斷的概率為 50%),兩個情況下的結論都應該是最終多數人代表的意見就是正確的意見。但是有趣的事情是,討論之後正確的組數,或者說正確的人數增加了。

而討論的過程本身就包含了概念澄清的過程,當然也包括了經驗知識的共享以及邏輯推理能力的拓展(如果這個詞 make sense 的話,畢竟多核計算機是可以更加高效地計算的。)

寫到這裡我也不想寫了,但是基本上是這個樣子的結論:

  • 如果一整個社會都是頭腦不清的人,只要他們不恰好全是某個維度上的傻逼,那麼他們整體就能得到正確的結論,因此也不用擔心沒有頭腦完全清晰的人就會導致社會大亂。

  • 但是,如果有那麼一兩個頭腦清晰的人進去,讓每個人都能充分發表自己的觀點,並且這種觀點在得到澄清之後能被大家理解(理解,而不是接受),那麼 Condorcet 陪審團定理的收斂會加快。而決策的效率就會變高

因此,就算不要求每個人都學過分析哲學,至少有那麼一兩個頭腦清晰,學過分析哲學的人在,並且能夠參與到討論中,也是有好處的。然而就個人經驗來說,也不是非得分析哲學不可,不少不 nerd 不智障的碼農也行嘛。

以上。


很多專業人士,都會誤以為自己的專業應該成為大眾的基礎知識。

許多統計學的教授認為統計學應該是所有人的必修課。統計學是用科學的方法收集和分析數據,而不懂得收集和分析數據,怎麼做出高質量的判斷呢?不懂得做出高質量的判斷,如何過好自己的一生呢?

許多心理學的教授認為心理學應該是所有人的必修課。心理學是研究人類行為的學科,每個人都可以通過對心理學的學習,更好地認識自己和他人。不了解人類,如果作為一個人類過好自己的一生呢?

許多經濟學的教授認為經濟學應該是所有人的必修課。經濟活動無處不在,不懂經濟學,又如何做出更好的經濟決策呢?無法做出更好的經濟決策,那又怎麼過好自己的一生呢?

社會學、人類學、歷史學、醫學等等學科,都可以套用以上句式。

而輪到分析哲學套用這個句式的時候,整個句子就會變得更奇怪了。分析哲學是研究概念的學科,人類的思維依賴於概念。不懂得分析概念,又如何更好地運用概念進行思考呢?

現在的問題是,不懂分析哲學,就真的不能思考了嗎?

每一個學科都有其特殊的視角,分析哲學其實也不例外。同樣是一個概念,比如「時間」,分析哲學有分析哲學的視角,物理學有物理學的視角,神經科學有神經科學的視角。沒有哪個視角更加優秀。也許是由於哲學家們不用做實驗,所以比較閑,還可以綜合一下物理學家和神經科學家寫過的論文,所以可以給出一個比較綜合的分析。但綜合也不代表更好。

我是先學的心理學,後面才學了分析哲學。於我而言,兩者都很有幫助。我很難區分出我現在的思維風格究竟是受哪個學科的影響更大,但我可以肯定地說,學分析哲學對於其他學科有幫助,但它也不構成學習其他所有學科的必要條件。


to be analytic, 雖然題主沒有直言學了分析哲學才能獲得知識,但從通俗語言來理解,題主想必是預設了這個前提的。

難道學了分析哲學就能保證知識的確定性了么?

題主如果真得有學分析哲學應該知道知識論(Epistemology)這門學科,也應該會知道知識論的核心在於研究「真信念(true belief)」如何才能成立,而就當今的研究成果來看,在各種懷疑論的挑戰之下,對於知識(Knowledge)的定義在不斷複雜化,從最初的true belief變成了justified true belief,又發展出不同的流派對「justified」做出更多更複雜的替換解釋——總之,知識的定義中形容詞越來越多,這意味著人們對「真知」的定義一直是不充分的,今天認為可以保證知識正確性的條件可能明天就會被新的論文找出漏洞,然後知識的定義再增添新的定語。

所以,學習了分析哲學不應對知識更保持一種敬畏的態度么?怎麼敢輕易地說自己知道(know)的東西確實是知識(knowledge)呢?即便是數學在分析哲學的考察下也不具備如此天然的確定性呀,畢竟你怎麼能確定思考著的「自己」不是一個外星人培養皿中的大腦而是一個有健全四肢的人呢?你怎麼能確信你看到鐘錶上的「12點」就意味著現在是12點而不是鐘錶壞了停在了12而又恰恰在12:00被你看到了呢?

雖然分析哲學不意味著總是懷疑論傾向(事實上大部分分析哲學工作者是傾向於反懷疑論的),但至少讓我們不會如此輕易地對知識作出肯定的判斷,更不會認為當前的分析哲學已經足以保障我們知識的真理性,在自身研究尚未有定論的時候,又怎麼敢拿自己的標準去評判其他學科或其他人呢?


題主這樣想略危險。不知道題主怎麼學的分析哲學,如果你的老師給你這樣的印象,那是他的教學有問題。

題主要認識到,任何學科都有自己的研究目標,任何學科都會針對自己的研究目標,進行概念的澄清。這是任何學科都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只有分析哲學做的事情。

其次,分析哲學的概念澄清工作,也是為了它的目標--比如,求真--的副產品。分析哲學不是為其他學科提供基本概念的學科。

人們的語言使用已經讓人們對一些概念有足夠的理解,並能交流使用,而且能在理論學科中交流使用。(比如,本問題『45個人關注』,但這不需要先給出一個『人』的概念。)分析哲學只是對這些概念本身進行梳理和澄清,而這個過程,其他學科對這個概念的使用,反而是分析哲學澄清這些概念的資源和證據,分析哲學從來沒有脫離語言的使用和其他學科,想為其他學科「立法」。

如果樓主覺得「不學分析哲學根本沒法學別的任何知識」,那不妨試一試如何在不學別的任何知識的情況下學分析哲學。


贊同!分析名詞涵義極重要,不然的話最後總是雞同鴨講。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哲學,難以統一。


你可以學點數理邏輯,緩和一下強迫症。


第3章 操作主義和本質主義

  ——「但是,博士,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物理學家真正理解地心引力是什麼嗎?我的意思是真正。他們知道「地心引力」這個術語的真正含義是什麼?它的內在本質是什麼?說到地心引力時最終所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說到底,它究竟是什麼?

  類似這樣的問題反映了一種科學觀點,哲學家波普爾稱其為「本質主義」。這種觀點認為:從內在本質或者本質屬性的角度對現象做出最終解釋,才算得上是好的科學理論。支持這種觀點的人通常也相信,無法對現象做出最終解釋的任何理論都是無用的,這樣的理論不能反映真實的內在情況,不能反映世界存在方式的本質。本章,我們將討論為什麼科學不去回答本質主義者的問題,而是通過對概念進行操作性定義得以進步。

為什麼科學家不是本質主義者

  事實上,科學家並不企圖獲得本質主義者所追求的那類知識。從這一意義上講,對於本章一開始提出的問題的正確回答是:科學家不知道地心引力是什麼。科學並不試圖回答關於宇宙的「終極」問題,彼得·米德瓦(Peter Medawar, 1984)曾寫道:

  (確實存在)那些科學不能回答並且在科學發展的可預見的範圍之內也不可能得到答案的問題。比如那些孩子們會提出的問題——「終極問題」……我能想到的這樣的問題有:世界是如何開始的?我們來到這世間是為了什麼?生活的意義是什麼?(p.66)

  (然而,)即使科學不能回答終極問題,但也不意味著必須接受其他的答案;也不能理所當然地認為,既然這類終極問題能被提出,就一定能夠被回答。就我們目前的理解力而言,這類問題是無從回答的。(p.60)

  (但是,最終)就它能回答的那類問題而言,科學的潛力是無窮的……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或中止科學的發展,除了諸如缺乏勇氣之類的道德方面的缺陷。(p.86)

  科學家之所以質疑那些自稱為終極問題給出絕對答案的人、理論或者觀念體系,一個原因就是科學家認為終極問題是無法回答的。科學家並不會宣稱他們可以提供完美的知識;科學的獨特優勢並不在於它是一個不會犯錯的過程,而在於它提供了一種消除錯誤的方式,它能不斷消除我們認識中的錯誤。再者說,自稱完美或絕對知識的主張及做法,卻往往會阻礙人們的探索。自由而開放地探索知識是科學活動的一個先決條件。科學家們總是在懷疑那些號稱已經找到問題最終答案的言論。

本質主義者喜歡咬文嚼字

  本質主義者的態度通常有一種表現:在探求知識之前,過於關注術語或概念的定義。「但是我們必須首先界定我們的術語」是本質主義者常用的一個口號。「某理論性概念的真正含義是什麼?」這種理念似乎意味著,當一個詞被當做理論中的概念使用之前,我們必須對這個詞的使用所涉及的所有潛在語言問題有一個全面而且清晰的理解。事實上,這正好與科學家的工作方式相反。在對物理世界開展研究之前,物理學家不會花費氣力討論如何使用「能量」一詞,或者當我們討論物質的基本組成時,「粒子」一詞是否真正表達了我們要表達的本質含義。

  在科學領域裡,確定某概念的意義,是在與該術語有關的現象得到一定程度的研究之後,而非研究之前。一個精確的概念性術語來自科學過程中固有的那種數據和理論間的相互作用,而不是關於語言用法的辯論。本質主義者讓我們陷入無休止的文字爭論,而許多科學家堅信這樣的文字遊戲使我們脫離了事物的實質。例如,對於「生命一詞的真正含義是什麼」這個問題,兩個生物學家的回答是「沒有什麼真正的含義,它只是足夠好地滿足我們生物學家工作需要的一種用法,並不是爭論或辯駁的主題」(Medawar Medawar, 1983, pp.66-67)。總之,科學家的目的是解釋現象,而非對措詞進行分析。在所有的科學學科里,進步的關鍵在於放棄本質主義,接受操作主義。這正是本章中我們探討的主題。沒有別的學科比心理學更能說明這個問題了。

操作主義者將概念和可觀測事件聯繫在一起

  那麼,如果不是來自於語言文字的爭論,科學中概念的含義又來自於哪裡呢?正確使用某一科學概念的標準是什麼?為了回答這些問題,我們必須討論操作主義。它對於在科學領域中建構理論至關重要,尤其對於評估心理學中的理論及觀念具有重要作用。

  儘管操作主義形式多樣,但是對於科學信息的使用者來說,用最廣泛的思路去思考操作主義是最有效的。「操作主義」只是這樣一種思想:科學理論里的概念必須立足於可觀測事件,或與可觀測事件相關聯,而這些可觀測事件是可以被測量的。將概念與可觀測事件相聯繫的是概念的操作性定義,這使概念公開化了。操作性定義使得概念從個人化的感覺和直覺中分離出來,並且允許任何實施可測量操作的人對概念進行檢驗。

  例如,把「飢餓」這個概念定義為「我胃裡不好受的感覺」,並不是一個操作性定義,因為它與個人對於「不好受的感覺」的體驗相聯繫,因此不能被其他觀察者知悉。相反,涉及一些可測量的食物剝奪時間或者像血糖水平這樣的生理指標的定義才是操作性的,因為它包含了任何人都可以實施的可觀測的測量。同樣,心理學家不同意將「焦慮」定義為「我不時會感到的不舒服和緊張」,而是必須用像問卷和生理指標測量這樣的操作來定義概念。上述那個定義是個人對身體狀況的解釋,他人無法複製;而後者則是把概念放在公共科學領域進行解釋。

  在科學領域裡,定義一個概念靠的是一系列操作,而非單獨的行為事件或任務,意識到這點非常重要。相反,一些差別細微的任務和行為事件通常聚合在一個概念上(在第8章我們將會更多地討論聚合性操作)。例如,教育心理學家根據利用諸如「伍德庫克閱讀能力量表」之類(Woodcock,1998)的標準化工具測得的成績來定義「閱讀能力」這個概念。該量表測出的閱讀能力總分包含了一些不同分量表測得的能力指標。這些分量表測查的能力稍有不同,但全都與閱讀相關。例如,閱讀一篇文章、想出一個合適的單詞在文章中填空、寫出一個詞的同義詞、獨立拼讀一個較難的詞,等等。所有這些任務上的表現綜合地定義了「閱讀能力」這個概念。

  操作性定義促使我們認真地、經驗性地思考我們如何定義一個概念,所謂經驗性,是指要根據我們對真實世界的觀察。試想我們要給一個看起來相當簡單的概念「打字能力」下一個操作性定義。想像一下你這麼做是為了比較兩種打字教學方法的優劣。思考一下你所要做的所有決定。當然,你想要測量「打字速度」。但是要打多長的一段文章呢?僅有100個單詞的文章可能太短,而10000個單詞的文章又似乎太長。那麼到底多長才算好呢?打字速度維持多久才最符合我們對打字能力這一概念的理論建構?用什麼類型的文章來測試呢?文章是否要包含數字、公式和不常見的間距?我們如何處理錯誤?當我們測量打字能力的時候,時間和錯誤似乎都應被考慮在內,但是,如果把這兩個指標同時考慮進去的話,要如何來計算一個總分呢?我們想要讓時間和錯誤具有相同的權重,還是一個比另一個更重要?尋求一個好的操作性定義會迫使你認真考慮所有這一切;它會讓你對如何將「打字能力」進行概念化做一番透徹的思考。

——摘自《對偽心理學說不》


模糊性在人類語言上是必要的,尤其對於人文類學科來說。

簡單拿文學來說,語言的多義性,修辭等都是促使其繁榮的重要部分。

人類世界不僅需要清晰的邏輯存在,還需要適當容錯,允許模糊性,文明需要這些東西來修飾身(當然數學,自然科學等等就另說了),還是分析的歸分析,模糊的歸模糊好。至於分析哲學帶來的看待問題的方式,放到大範圍來看,是一種nice to have的技能。

大部分時候是無需做語義辨析的,但在一些特殊場合下是非常必要的,比如在使用某些詞語提出問題或者針對特定問題展開闡述的時候。相比樓主所說的內容,我個人更多的想法是,在某個特定場合下當一些人在大談特談xxx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懷疑:

當你在說xxx的時候,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恕我直言,我一個民哲都覺得分析哲學純屬哲學陌路

哲學發展上出新概念是很普遍的

但是,基本是基於自然語言的

可是,分析哲學建立之後,用自然語言研究哲學就變得不可能,約定俗成的也只有數學邏輯一條線,其餘全崩

民哲圈分析哲學愛好者多如過江之鯽,和大體系愛好者融合之後更是妙不可言

你如果笑我民哲,我可以微微一笑給你一本設定集,我說的每個字都是重新定義了的

分析哲學的摧毀力太強了,而使用價值只有面對內行才好用,所以分析哲學是典型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哲學

何苦去學?


這你得問研究epistemology的人,隨便一個skeptic都會告訴你我們也許永遠無法獲得知識,所以你學了分析哲學也白搭。


有句話叫「死在文字下」,通俗地說叫「咬文嚼字」,概念剖析是個大坑,最後你只會幹一件事就是分析哲學(咬文嚼字),如果你不打算做別的事情的話。


這句話可以反著說:學了分析哲學,再也學不了其他哲學了。


一切的不行都是人的不行。


研究怎麼準確地說話還是得依賴文字本身,這是毅種循環


會有這種情況,題主就是例子。

但是這不是必然的。

題主題目在問學分析哲學的人會不會有這樣的想法,描述在問這種想法有什麼問題,而不管題主想問的是哪個我都認為題主這個問題的涵義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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