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知道自己終身處於殘障狀態,你在想什麼?現在有改變嗎?


我想那是在:16年的4月吧,康復醫院的社工在和我談話的時候,微笑著問我:如果未來這種情況(坐輪椅)要繼續下去,那怎麼辦?

我:可能會回學校吧....盡量....

其實我那個時候是充滿對於未來的彷徨的,也根本沒想過要回學校,不過是身邊的人對我的希望而已,別人問我以後怎麼辦(就是終身處於殘障)我都會很焦慮不知道怎麼辦,哪有人坐著輪椅上學的啊……我只想迴避那一切,在康復醫院有一天過一天算了....

現在???who care?復學的我該幹嘛幹嘛a,一個人住雖然寂寞了點,但是平時該找工作上課和朋友吃吃喝喝,因為我已經走出來了,回到了生活中

但願,你們也可以早點

但願,自己早日重回以前最自信的時候


我的殘障狀態有點特殊,是漸進的。最初只是跑不快、跳不起而體育不及格(這應該不算殘疾吧),為了高考去醫院檢查開體育免試證明結果知道了自己將會成為殘疾人並且還要逐漸加重直到全身癱瘓!

當時我是呆若木雞:人生難道就這麼完了么?當時正高三,算是學校里的學霸,要參加數學、物理競賽,可是因為這個打擊沒能發揮水平。但我忽然覺得,不是還沒加重嗎?!我該乘著還能走,去走遍天下啊!這樣最後躺床上也有個回憶好不?於是考上了北京的大學,接下來一路從家鄉到北京、從北京到深圳,最遠到達了印度新德里,代表中國參加了國際殘疾人職業技能競賽。現在,果然不出醫生所料地全身癱瘓了,不過走的路已經很遠,再無遺憾!


謝邀!

當我知道我將可能終身處於殘障狀態是,第一個反應是恐懼,我認為我今後不可能追求理想,不可能找到工作,不可能談戀愛,不可能結婚,生活中處處充滿了不可能。並且我家人也是這樣的想法,他們要照顧我一輩子,還要擔心他們死後無人照看我。我必須比別人優秀好多才能過的差不多。可是這種壓力反而讓我不想去努力學習了,因為目標定太高了,很容易就逃避了。

所以現在我的想法是,我只是普通人,我與健全人沒什麼區別,面對生活中的不平等,能去爭取就爭取,能去克服就克服。


謝邀。

第一個問題:想死。

第二個問題:沒有。

現在我爸媽讓我開店工作,我男朋友有空就要帶我出去旅行,我朋友有事沒事就讓我出去聚會,而我基本接受他們的建議。

他們怕我死,而我也想看看能不能通過這些改變想死。

然而截至目前:沒有。

總體對未來是絕望的。算了,我根本沒有未來。

我媽說我是過的太好了,要是一分錢都不給我讓我自己出去租房子住,每個月要為房租發愁,我就不可能會天天在家喪著了。多愁善感和林黛玉一樣,沒有林黛玉的才情,還得了多愁善感的病。

其實我覺得她說的是對的,但我連去體驗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這輩子註定這麼喪了,真希望這輩子快點結束。


利益相關聲明:我的身體障礙程度相對輕,用輔具可以補償相當部分功能,遠遠不能和很嚴重的比如無光感視障、胸椎以下無感覺的脊椎損傷、autism、智力障礙等相比,會被認為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是對於每一個身體障礙者來說,活著都是一場生命的試煉,比較什麼「我殘疾程度更輕所以我比你好」來刷優越感特別無聊。殘疾程度更輕意味著應當自覺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沒什麼可說的。

以下全是雞湯,沒有乾貨。我的人生一地雞毛,也沒有故事,至今還在泥濘中掙扎,只想記錄一些價值觀方面的思考。

想法就是,從少年時代充滿意氣的「我有殘疾但是我比你們表現得還要好」,到疲憊了快二十年的「我是身障我有什麼資格過好的人生反正也沒有什麼優待那麼努力了還被鄙視」,到主動想通「我怎麼對待生活生活就怎麼對待我」,重振旗鼓,從當年停滯的那個點往前走。

重振旗鼓,並非因為我的起跑線為負必須竭盡全力才能保住自己的生存,也不是要為某某群體代言,更不是我有了孩子要保護ta,也不是因為要比別人過得更好有優越感。而是因為,我首先是一個社會人,其次,我的某個感官越來越差越來越沒法使用,但是現在和將來都有補償功能的技術手段,無非是支付不支付得起的問題。如果我足夠努力,智商和情商也是能不斷得到鍛煉的。如果我有足夠的自省和反思,也不會成為反社會人格(在反社會人格和人格正常但是有能力缺陷之間,到底哪種更適合成為社會人?)。如果扎紮實實地過好人生,做好自己該做的事而不是把精力浪費在悲嘆上,其實很多高風險事件是可以避免的。那麼,在這些因緣的聚合下,為什麼會認為,自己喪失了一個器官的正常功能以後,就沒有資格作為社會的一員來追求自己應有的幸福生活呢?

問自己幾個問題:

如果不把握今天,只知道縮在角落裡自怨自艾,明天有了機會,比如幹細胞治療方案成熟還普及商用,我有沒有足夠的財力、身體素質來抓住這個機會,逃離肉身的困境?

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難道是為了顯擺自己更有道德和社會地位的優越感的嗎?難道不是為了為這個世界做一點事情讓它變得更適合人們生活嗎?

感謝命運還給我保留了肢體,視覺,也讓我的智能和心理大體正常,還接受了其實相當不錯的主流高等教育,也趕上了功能不錯的輔具的普及,我的康復之路目前也走上了軌道,就算是萬不得已老家也有退路。老實說,我擁有的其實已經不少了。打個比方,就像有五十萬塊的人,投資失敗只剩二十萬,就不斷悲嘆自己沒有成百上千萬,怎麼不想想還有人連十萬塊都是奢望呢?怎麼不想想哪怕只剩二十萬也可以拿來做點事呢?改變世界就一定要先有一千萬的起步資金,沒有這麼多錢就必須躺著不動嗎?

現在我過著還算正常甚至在不明真相的別人看來頗體面的人生,也是受惠於不相信社會達爾文主義價值觀的師長友人們的溫情對待。如果那些生理機能健全、社會價值排序比較高、掌握更多社會資源的人放下閘門,哪怕僅僅是硬性規定高等院校不允許招錄我這樣的人,我今天都只能在老家待在福利工廠了。歷盡艱難走到現在的層級,難道不是為了用自己的力量給社會達爾文主義價值觀當頭一擊嗎?難道不是為了讓自己有力量肩住閘門,保護更多的貌似「弱者」的嗎?為什麼要因為受到別人由於對身障者帶著刻板印象而產生的負反饋就心灰意冷自廢武功呢?我的存在難道是為了討好遇到的所有的人的嗎?

要是遇到信奉叢林法則弱肉強食的人類,也要說對對對嗎?如果人類只信奉拳頭大就是公理的話,為什麼還有人費心費力研發那些輔具來改善像我這樣的人的生活呢?為什麼還要制定種種規則來平衡社會障礙呢?我作為社會公平價值觀的受益者,為什麼要在一些奇怪的價值觀面前徘徊逡巡幾乎向它們投降呢?

當文明的內卷化趨勢變得嚴重的時候,這個社會的佔據強勢地位的人群,會想辦法壓榨相對弱勢人群的生存空間,最後,讓整個社會生態都無法正常運轉。如果我拱手讓出這樣的生存鬥爭的機會,讓出發聲的機會,只會讓未來的生存空間進一步惡化。讀史反觀今日事,看花須上最高樓。

總而言之,選擇與自己的身體障礙和解,選擇過更加自律的人生,選擇為了改變世界而提煉自己。不是因為我出生在這樣一個殘疾人福利不怎麼樣的國家,生存環境惡劣,不得不努力奮鬥。而是因為,我首先是一個人,人最重要的是,在這個充滿了fcuk的世界,護住心裡那一點微光,再把這點微光變成連綿不斷的光之鏈條。


每時每刻都在想方設法的去死,又實在不甘心就此了結。痛恨生命,質疑醫學。

感覺自己就像站在懸崖邊的羚羊,孤身一人,跳不過去也逃不開追趕。

最多的還是覺得不公平,以及厭惡和噁心自己。

我知道在這裡寫答案我應該積極向上,可是對不起。


想死。現在還是想死,不過沒有那麼迫切了。

一開始還會抱有自己還能走路的幻想,現在也沒有了。


十多歲時。自己意識到自己的人生什麼的是什麼樣的時候,那種感覺使自己只能嚎嚎大哭,哭的昏天黑地。現在已經麻木了,已經沒有眼淚了。、

現在只能自己自求多福。過一天賺一天唄。


脊髓損傷四年,輪椅代步。喪。

很喪。

具體喪到什麼程度呢……描述一下就是,因為朋友和我討論未來,討論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在被窩裡哭著不敢出聲。

但除我以外的人看我都覺得我很樂觀啊。

從出事到現在,努力去過日子,努力去完成學業,努力把自己該做的事兒都做完。不讓親近的人擔心所以一直表現得很樂觀很樂觀…

朋友問我,你知道人為什麼要努力嗎。

我忍住說我不知道的念頭,也放棄了向他描述其實我根本不想努力。

我說,可能是為了讓喜歡的愛的人過上好日子吧。

他說,我在想這個問題很久了。又問我,你想過什麼樣的日子

這次我直言不諱:活著不累的日子。

他說了很多,說想簡簡單單又不想平平淡淡,說想等到三十歲的時候在高中旁邊開一個咖啡廳,看高中生早戀,看他們上課過青蔥年歲。而我就俗氣至頂,我只想賺大錢。即便頂著無數自我否定的念頭。

他嘲我道,你是要找十個八個鴨子養起來吧。

我只是想,但我沒說。萬一哪天醫學技術先進到我有救了,不至於沒錢。在那之前還可以靠賺錢過得充實點。

從剛出事到現在,心理狀態基本沒變過。一直都是出於保護身邊人的想法,不曾把喪透露出一絲一毫。實際上已經喪了很久了。

朋友是健康的普通人,他都不知道做什麼。我可能更不知道了?(` ′ )

還是要這樣累著活下去等再次能跑起來的那一天吧……

希望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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