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真的很壞嗎,如果是真的中華民國怎麼維持了幾十年?

西晉都比民國長命呢,西晉好么?


講個國民黨去台灣以後的破事,我導師的親身經歷。老頭是台灣本省人,60年代在台灣追求民主,被蔣介石迫害遠走美國。到美國以後還不安生,老頭當教授台灣就派來職業學生搗亂。對,解放前用的招數轉進後還在用。職業學生專門選他的課然後給差評。國民黨政府心胸之小也是沒誰了。

老頭不是台獨份子,這點很神奇。改革開放沒多久,81,82年左右他就訪問大陸,當時還是南京大學校長書記接待的。老頭對此津津樂道。


自412反革命政變後,真正的國民黨員基本都被殺絕了,殘留的在後來的幾年裡逐漸分崩離析,只剩老蔣那群大小軍閥頭買辦頭,跟孫先生的國民黨除了掛一個牌子,就沒什麼共同點。北伐前,民國的官方政府是北洋,北伐後民國官方政府是老蔣,國民黨始終是個悲劇。


很簡單啊,因為垃圾不打掃,它是不會自己消失的。一堆塑料垃圾要是你不處理他,那它存在個上百年都沒問題。問題是那些被垃圾的熏天臭氣折磨的生不如死的人民,他們可撐不了那麼多年。

當時的中華民國,名義上是統一的國家,其實卻是中國千年未有的大亂世啊。蔣隊長身為黃埔軍閥,表面上是天下共主,但實際是全國軍閥割據,派系林立,各自有各自的山頭。連一個穩定的統一政權都沒有,中華民國就是一個笑話,叫中華亂世還差不多。

那這樣的亂世,為什麼持續了幾十年呢?因為當時的中國經過滿清的百年黑暗統治,又加上國外列強的圍攻豪奪,整個社會都是一片散沙,階級條塊狀分布,所以必然是軍閥的天下。而要打破這樣的亂世,必須有一個在政治,軍事上強有力的組織,把全國的力量集合起來,把全國人民重新團結在一起,才能打破這個僵局。很明顯,這種組織不會在舊軍閥里出現,因為它們在此過程中一定是充當阻礙者的角色,所以這種組織必須從頭創立。而一個嶄新的組織要誕生,從無到有,需要時間,從弱小到強大,也需要時間,幾十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個組織是什麼,大家後來也都知道了。

當然,讓阿蔣撐了幾十年那麼久,也有tg當年革命走了彎路的原因。如果不是共產國際的那幫豬隊友搞事情,奪了主席的權,幾十萬紅軍就不會在反圍剿時被打到只剩8萬,而是越打越多,這樣估計國民黨會提前覆滅。都說阿蔣是tg的卧底,其實共產國際又何嘗不是國民黨的卧底呢?只能說共產國際這幫無間道強行給中國亂世續了一命。

綜上所述,為什麼中華民國這種遍地哀鴻遍地血的垃圾時代會維持幾十年呢?因為我們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才培養出一個掃垃圾的人。


中華民國 1911-1949 38年

隋 581-618 37年 (亡國君主為著名暴君隋煬帝)

西晉 265-316 51年 (晉惠帝,晉懷帝,晉愍帝是什麼人需要有希說嗎.....五胡亂華..HHHHHHH)

前秦(350年—394年)(怎麼滅亡的有希懶得說了,想知道的可以百度淝水之戰和新平之禍)

紅色高棉(1975-1979年) ( 在其三年零八個月的管治期間,柬埔寨估計有40萬至300萬人死於饑荒、勞役、疾病或迫害等非正常原因)

再說一個波蘭人民共和國(1944-1989)(搞出了著名的波茲南事件,80年代坦克上街鎮壓的國家居然存在了半個世紀)

德意志第三帝國(1933-1945),(具體的懶得說了反正600萬猶太人,3500萬人死於這個政權)

蘇聯(1917年-1991年),(死在集體農莊帶來的饑荒事件的人比死在奧斯維辛的都多,一個特務統治橫行——契卡,克格勃,對內餓死幾百萬人對外頻頻侵略的政權存在了大半個世紀)

.......

以上中外的政權或由暴君把控,或是昏君管理,殺人如麻,鮮血累累,它們都存在過可是都維持了不短的時間......國粉....呸...題主怎麼看的說


石頭要過刀,茅草要過火,人要換種。


同一個廠牌下面,產品很可能多種多樣,甚至可能升級換代。

可口可樂公司,既出品褐色帶氣兒難喝的coca cola,也兼并收購了雪碧、芬達。

譬如,IBM最初生產考勤打卡機,後來居然也生產電腦了。

國民黨,你一說,腦海里就是黑衣大敞的蔣光頭;其實在台灣,很長時間裡,KMT?是笑眯眯的經國大叔。


民國,1912-1949 維持了差不多38年吧

大清,1644-1911 維持了276年

大清真的很壞嗎?如果是真的怎麼就維持了將近300年?


不管壞不壞,肯定不如共產黨好。

首先貼一下姑姑二十七的答案:中華民國維持了37年。前面十五年是北洋政府時期,跟國民黨沒有關係。而國民黨統治的中華民國只有22年。

而共產黨從1949年建國已經69年。按照題主以時間論好壞的推理方法,可以看出,國民黨肯定沒有共產黨好。

以上。


大金、大元都能撐個一百來年呢。


現在所謂的一些「歷史真相」,都是在給國民黨找借口。前有蘇聯後有美英援助,拿武器裝備差距大當借口。還有,沒有蘇聯的扶持,抗日的該是北洋政府——國民黨那尿性,打得過北洋哪一派?。文夕大火,花園口炸堤。四一二清黨,一一二七重慶大屠殺。第五次反圍剿之後對根據地報復性屠殺。賀龍一家,徐海東一家。楊拯中、宋振中。

總有一大波人指責西安事變之後,中共借抗日在後方發展壯大,難道國民黨沒有壯大?

抗戰前國民黨的兵力多少人?抗戰後又是多少?增長了好多倍。

通過西安事變,蔣把東北、西北兩大地方軍隊給撤銷掉了。不然,讓這些隊伍打紅軍的目的是什麼?抗戰中,山西、湖南、四川等「地方勢力」都抗日了,而且傷亡慘重,並且沒法像中央軍那樣獲得來自蘇聯、美英的武器物資。

明明中共跟隨蘇聯出兵先進入東北,蘇聯卻把東北大城市交給國民黨。蘇聯搬運的設備器材是張氏和日本的,不屬於國民黨。蘇聯撤離的時候,丟棄的是繳獲的日本武器裝備,以及部分美國援助的武器裝備。林彪像撿破爛一樣撿起走的。

蘇聯和國民政府達成協議,不支持中共。蘇聯不支持新疆西藏分裂勢力。蘇聯在台灣問題上支持國民政府。蘇聯承認並支持支持國民政府國際上的「五大國」地位。

不要覺得蘇聯出兵是做樣子,要打的除了日本,還有偽滿洲國。經過張氏和日本多年的經營,滿洲國的工農業生產以及金融、市場、航運,都具備了相當的規模和水平。蘇聯不出兵,國民黨能打下滿洲國?「滿洲國」當時是獲得了相當一部分國家承認甚至建立了外交關係的一個「國家」,「國家元首」溥儀被蘇聯抓獲。而蘇聯出兵,要錢要物要人,白打的?所以要收走東北的器械設備,要蒙古獨立。這是蔣與斯大林的交易。然而,蔣賣了節操,還是輸。

抗戰前,國民黨的對手,有日本,有蘇聯,有中共,有各路地方勢力,還有黨內派系。抗戰之後,對手只剩一個中共,當然還有黨內派系,地方勢力已經不成氣候了,其他對手全都隨著抗戰而消失。

還有,回顧一下孫大炮的屢戰屢敗,試問,沒有蘇俄,國民黨打得過北洋哪一派?蘇俄指導黨建,召開一大,改組國民黨。黃埔軍校更是蘇聯扶持起來的,蘇俄提供的還有武器裝備。國民黨有很多軍政高官在蘇俄學習。西安事變,斯大林力保蔣介石。抗戰初期,蘇聯給國軍提供武器裝備,派出空軍志願大隊,直到日蘇中立條約簽訂後撤回。反觀中共這邊,蘇聯派出的共產國際顧問瞎指揮,讓紅軍人數從長征前的八萬銳減到湘江戰役後的三萬。就這麼區區三萬,死活滅不掉。

文夕大火,花園口炸堤,大面積潰敗並投敵叛變……

果粉所謂的歷史真相,都是在給國民黨失敗找借口。

果粉們總是強調「七十年過去了……」,然而果粉從來不提,蘇俄及共產國際原則並扶持的東方革命的力量,是國民黨。沒有蘇俄,國民黨就只是窩在南方的地方諸侯之一。


如果你是當時最頂尖的大地主那是很好,如果你只是一介平民、小資產階級、農民,那麼吃人的舊社會不是一個比喻而是真正存在的。


客觀說,k記連北洋政府都比不了。


按照官方定義,不是說國民黨很壞——國民黨是中華民族在追求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追求推翻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三座大山道路上不可缺少的一個環節,孫大炮前期在建立民國、後期在聯俄聯共(劃重點)上面都是有卓越貢獻的,宋慶齡、廖仲愷、李濟深那都是我們黨的老朋友。

壞的是國民黨反動派,也就是以常凱申為核心的反動軍閥、黑幫人士、買辦集團,他們很壞。這幫人為了自身小團體的利益,剝削人民,阻攔人民對於革命和自強的追求。尤其是在大革命如火如荼的時候,國民黨反動派背叛革命、背叛人民,向以TG為代表的革命群眾舉起了血腥的屠刀。又在抗戰勝利之後,一腳踢開抗日人民,自己獨佔抗日成果,來一個「一黨專政萬歲」(毛《新民主主義論》1941)

這是TG官方的語調,竊以為至少是很精闢的,雖然有點TG成王敗寇的味道。但是想一想,如果你能理解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本質(進步的」和「反動的」的戰爭)的話,理解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使命的話,就會發現國民黨反動派真的是站在了歷史的對立面上。

至於本問題後面一個問題,那麼,就像我們能區分出「一共」和「二共」一樣,把中華民國當做一段歷史時期,也就是從古典王朝到現代國家的轉折時期的話,你就不會這麼驚訝了。


誰知道,現在台灣都有一大幫國民黨的鐵桿支持者,而且現在台灣很多對現在不滿的年輕人都在懷念國民黨一黨專制的時期,並且還認為當年是一個【夜不閉戶】【人人安居樂業】的時代。更重要的是台灣人對現階段法官的輕判而不滿,認為國民黨蔣介石時期的直截了當更好。

不過台灣離大陸是有點【距離】的,所以講講大陸時期吧

After the Kuomintang reunified the country in 1927, China entered a period of relative prosperity despite civil war and Japanese aggression. In 1937, the Japanese invaded and laid China to waste in eight years of war. The era also saw the first boycott of Japanese products.

Chinese industries continued to develop in the 1930s with the advent of the Nanjing decade in the 1930s, when Chiang Kai-shek unified most of the country and brought political stability. China"s industries developed and grew from 1927 to 1931. Though badly hit by the Great Depression from 1931 to 1935 and Japan"s occupation of Manchuria in 1931, industrial output recovered by 1936. By 1936, industrial output had recovered and surpassed its previous peak in 1931 prior to the Great Depression"s effects on China. This is best shown by the trends in Chinese GDP. In 1932, China"s GDP peaked at 28.8 billion, before falling to 21.3 billion by 1934 and recovering to 23.7 billion by 1935.By 1930, foreign investment in China totaled 3.5 billion, with Japan leading (1.4 billion) and the United Kingdom at 1 billion. By 1948, however, the capital stock had halted with investment dropping to only 3 billion, with the US and Britain leading.

這個我在維基百科上做過翻譯編輯,西方認為(這個是有根據的,而且在《劍橋民國史》或《中華民國史》上面都有記載國民黨統一中國後確實實現了一段時間的穩定)蔣介石屬於那種典型的【亞洲獨裁者】,並且在《二戰圖鑒》中對中國的描寫中,明確寫出了【蔣介石統一中國後,一方面在對中國進行現代化建設,另一方面在抗擊日本侵略。後來在內戰中失敗,退居到福爾摩沙(今台灣)直到逝世】

Sun Jian, pg 1059–1071

北伐至抗戰時期,在國際社會上代表中國的是中華民國國民政府,當年受到同盟國所承認,出任中國戰區最高統帥者為蔣中正,而根據日本支那派遣軍司令岡村寧次的回憶,日本軍隊在中國戰場上所遭遇到的最難纏對手一直都是以黃埔系將領為骨幹所指揮的中央軍,哪怕是在敵後戰場,也一直都有國民黨系統的游擊部隊在廣泛的打擊侵略者。

無論是胡適,張君勱這些自由主義分子,還是毛澤東與周恩來這些共產黨人,在抗戰期間都必須要高喊「擁護蔣委員長領導抗戰」的口號,畢竟也只有在蔣中正這樣的軍事強人領導下,原來一盤散沙的中國人才能夠緊密的團結在一起,度過那8年慘痛的歲月。

老蔣的表現與中國的國力基礎是成正比的,國力差距太大,你讓他作紙上談兵的表現?表現的基礎在於要有國家實力的支撐。抗戰,換上誰,都不會表現太好,換上毛也不例外,重砲,彈藥,飛機,急需戰略物資,急需醫療藥品......太多的急需,換上毛就能生產出來?況且在韓戰時期,那時中國的本土可沒有遭遇戰火,而志願兵的後勤能力相較美軍而言也是難上加難,並且因為後勤能力的不足,志願軍在1951年後就遭到了美軍的圍堵,導致節節敗退,退守至38線以北至今。

現代戰爭巨大的戰爭消耗最先要求的是國家的工業實力,其次才是指揮水平。就如同德國進攻蘇聯,蘇聯前期反應笨拙至極,被德軍俘虜了600萬,但蘇聯的工業基礎沒完全垮掉,並在最危急關頭起到支撐的作用,更重要的是美國對蘇聯的巨大援助通過阿拉斯加很容易直接運送到蘇聯本土,沒有這些,蘇聯滅亡那是一定的,毫無疑問的。相比蘇德之間,中日之間的工業實力完全存在質的差別,根本存在代差,而且美國對蔣介石的援助受到日本很嚴密的封鎖,要繞道緬甸和青藏高原,你讓蔣介石用什麼來表現?不能脫離客觀歷史環境去評價歷史事件,這是基本要求。

但是蔣介石只用了不到10年時間,從1928年年統一到1937年年日本全面對華宣戰,他只用將近10年時間,已經就能單獨對抗43年前擊敗中國的日本國!

要知道,1931年年離1928年年統一才僅僅3年,蔣介石拿什麼去和如日中天的日本對抗?這時候動手,無疑於以卵擊石,自取滅亡,放棄東北,讓日本化時間去經營東北,從而為自己贏得戰略空間,這是是明智之舉,是很痛苦但卻是唯一能扭轉局勢的斷臂之舉!蔣介石遲遲不對日正式宣戰是有其戰略考慮的,當時蔣介石正以每年20個全德國化裝備的整編師擴充軍隊,要是中國能夠再晚5年向日本開戰,國民黨將擁有整整100個德式現代化機械師,那個時候日本政府就需要考慮是否與中國開戰了。

中國抗日戰爭這段歷史:一,日本侵略中國不可避免,縱使當時換成共產黨執政,同樣要面對這個現實二,國民黨抗戰早在「西安事變」之前就開始,而非黨史所云起因於「張,楊逼蔣抗戰」。三,國民黨抗戰初期節節敗退,很快喪失首府及大片河山,主要還是由於雙方國力的懸殊和當時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形勢所迫,而非軍事指揮失誤方面的因素。要知道當時世界的局勢是法西斯力量全面獲勝,蘇聯被德圍困莫斯科,紅軍被俘60多萬人,美國丟失太平洋菲律賓諸要塞,隆美爾在北非也是大獲全勝。法國這個世界上響噹噹的大國在短短46天裡就投降了德國,根據德法停戰協定的條款,德國將佔領法國北半部以及法國的大西洋沿岸地區。法國軍隊將被解除武裝並予以遣散。法國將支付德國佔領軍的費用,所有的德國政治難民將交還給德國。雖然投降時法軍陸軍和空軍已經被重創了,可是法國海軍卻基本上完好無損,當時的法國海軍世界第三,勢力遠勝德國和義大利,而中國堅持了8年也沒投降。

有起碼常識的人都知道,蘇聯比當年的中華民國強大的多,國軍與日軍的差距比蘇聯紅軍與德軍的差距大得多得多!而且,再說一遍!而且蘇聯境內沒有阿共這樣的叛軍搗亂!但是在戰爭初期,斯大林丟失的領土比蔣介石多!整個二戰期間,蘇聯紅軍被德軍殲滅和俘虜的數量更比國軍多得多,蘇軍投降的比例更是驚人!如果說蔣介石和國民黨是混蛋,那斯大林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中國第一架自主研製的飛機【中運】號


這位朋友,我們不談情緒的。我們談談事實數據

我華歷史上少於50年的朝代有:(不算南北朝,三國,五代十國,十六國這些超亂世的話)

秦朝

隋朝

大順

洪憲朝

民國

你看看列在一起的這些,你會說,秦始皇,千古第一帝!沒錯。

那你看看

秦二世

隋二世

大順的李自成

洪憲的袁大頭

這些都是什麼人?

民國除了開國的雙鴨山,其他的是什麼玩意?

2袁世凱、3黎元洪(代理)、4馮國璋(代理)、5徐世昌(代理)、6曹琨、

這邊是北洋期間,沒一個國民黨。你說雙鴨山?那時候他是同盟會的好嗎

7蔣中正、8李宗仁(代)。這兩個為國民政府改組為「中華民國政府」時期

蔣介石死後的歷任「中華民國總統」 嚴家淦(代理)、蔣經國、李登輝、陳水扁、馬英九、蔡英文。


昨天晚上我回答了一個問題,今天中午就收到系統這樣的私信:您好,雲天明,很抱歉您的回答受到了牽連,您回答過的問題「中國國民黨真的有大學近現代史綱要教材上寫的那麼壞嗎?」因「政治敏感」已被刪除。呵呵。

許多人私信問我要,那我就放在這個問題下面,反正也很切題。


答案全部摘自高戈里《心路滄桑——從國民黨六十軍到共產黨五十軍》第六章。有興趣的可以搜索高戈里,可以找得到他的博客。這是他採訪原國民黨軍第60軍,後起義改編為解放軍第50軍的大量起義士兵們後用這些士兵的血淚寫就的長篇紀實作品。所摘抄的第六章是這些士兵們對舊社會舊時代舊軍隊的控訴。

淚血大控訴1:

起義官兵的抵觸情緒在控訴中蕩然無存

國民黨政府軍令部長徐永昌1944年記述:「人人言我國兵好官不好。」

曾獲普利策新聞獎的美國著名記者白修德著書痛斥:「中國軍官們對待士兵好像對待畜牲。」

1949年1月26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五十軍在吉林九台召開了全軍團以上軍政幹部會議,軍政委徐文烈作了題為《關於部隊教育方針及教育計劃大綱》的報告,詳盡部署了起義部隊政治整訓的方針、原則、內容、步驟、方法和政策。

建軍時期軍、師領導合影,前排左起:軍政委徐文烈、第149師師長隴耀、第150師師長李佐;後排左起:第148師師長白肇學、軍長曾澤生、軍部秘書長劉惠之。

這裡,需要特別說明《報告》形成的背景:1948年11月25日,徐文烈率首批政工幹部到達九台後,僅僅兩個月,不僅要迅速熟悉部隊,接收並分配從各老部隊陸續調來的410名幹部,組建政治機關,重建司令部及後勤保障機關,考察並選送2 490名起義官兵進東北軍大學習,調整部分隨隊改造的軍官的崗位,清洗政治成分複雜人員,精簡老弱病殘,還要組織供給,協調軍政和軍民關係,穩定部隊,平息叛變,處理部分官兵違法亂紀事件,還要完成對全軍官兵的思想摸底,組織全軍正式整訓前的思想動員和臨時教育,而此時軍政治部缺編三分之二,除主任外,總共只有9名幹部。

雖然,這份《關於部隊教育方針及教育計劃大綱》倉促成文,但卻蘊涵著博大精深的思想資源。其中,徐文烈明確提出了國民黨士兵的「人權保障」和「啟蒙教育」問題。與否定中國革命啟蒙作用的「知識精英」不同,徐文烈們實施啟蒙教育的主要內容,不是艱深繁冗的學理,而是「戰士本身及其家庭所曾親身經歷耳聞目睹的被壓迫剝削的痛苦事實」這一「生動的現實的活教材」;其主要方法不是像居高臨下的書齋秀才那樣好為人師,而是發動和依靠群眾「放手民主」,反對「教條的灌輸」。

還需特別說明,在教育實施過程中,全軍政治工作幹部沒有拘泥於大綱最初規定的控訴運動、訴苦運動、土改教育、戰爭觀念教育四個單元內容,而是將其拓展為屬於改造性質的「三個運動」和屬於建設性質的「三個教育」,即對舊軍閥制度的控訴運動,反對封建地主的訴苦運動,思想還家的階級自覺運動,以及戰爭觀念教育、團結內部教育和政策紀律教育。

半個世紀已經過去,在筆者採訪時當年最年輕的士兵都已步入了古稀之年,不饒人的歲月使老人忘卻了許許多多如煙往事,然而,所有親歷者對這場政治整訓,尤其是對那涕泗滂沱的淚血大控訴,無一不留下銘心鏤骨的記憶。

起義士兵人人感慨:從此,我們才知道自己不是奴隸,是人,應該做人!

起義軍官個個嘆服:控訴運動這個辦法好啊,不是人民軍隊學不去!

解放軍幹部更是興奮:控訴運動之後,不再擔心挨黑槍了,部隊也好帶了!

的確,對於舊中國血淋淋的階級壓迫,在控訴運動前,絕大多數起義官兵把自己的過去都歸咎於命窮、祖墳風水不好、鬧鬼、天災、疾病等。士兵夏雲和家裡有一塊地,契約是地主兒子寫的。地主兒子欺負夏雲和家裡無人識字,在契約里顛倒黑白,結果後來打官司時,以契約為憑的法院判夏雲和家輸了官司。然而,在訴苦之初,夏雲和卻認為:官司輸了,「怪父親當時做事不仔細」。

對於控訴運動前的政治教育,不僅部分軍官不服,一些士兵也有所抵觸。

一位姓楊的班長,起義前,在從吉林撤往長春的途中,曾以刺刀威脅強姦民女。然而,當他良心發現時,卻如此推卸責任:「不是我要搞你,是當官的叫我們來搞。我們當官的說了:『共產黨共產共妻,我們為什麼不能?』」就是這位楊班長,起義之初,依然相信這套反動的欺騙宣傳。

當年的營教導員林家保記得:在民主運動之初的醞釀階段,根據軍里的統一部署,除了開展兩種軍隊的對比教育,即比民主思想和作風、比行政管理和經濟生活、比官兵關係和作風、比軍民關係和作風外,還要鼓勵起義官兵主動暴露思想、講真話。你知道人家想啥,才好有的放矢地進行思想教育嘛!

話一說出去,五花八門的問題全提出來了。

有的對起義「充分理解」:「在長春快要餓死了,跑又跑不了,就得起義。當兵的只要有飯吃,給誰扛槍打仗都一樣。」

有的對起義滿腹疑團:「過去上上下下都說『做人要有骨氣,死不投降』,現在怎麼又起義了,不成軟骨頭了嗎?」

有的認為起義是奇恥大辱:「咱們六十軍台兒庄的功勞,這回全丟光了!」

還有人對正在進行的解放戰爭大發感慨:「國民黨和共產黨打仗,都是為了搶地盤、爭天下。共產黨有蘇聯支持,國民黨有美國支持,誰也消滅不了誰,打不出個結果來。蔣介石和毛澤東都想當皇帝,神仙打仗,百姓遭殃。」

有位老兵還說:「我打了十多年仗,也沒打出什麼名堂。國民黨勝也好,共產黨勝也好,早點結束就好,我好回家。」

林家保記得,當時爭論最多、最大的話題是:如何評價國民黨在抗戰時期的作用。

爭論的背後,是維護還是顛覆國民黨「正統」地位及道義根基的思想較量。

話題是由學習朱德《論解放區戰場》一文引起的。學習中,一說國民黨消極抗日,就有人不服氣,一些參加過抗戰的老兵甚至「嘩」地扯開衣襟,露出傷痕,然後「啪啪啪」地用巴掌一拍:「這傷,難道是狗咬的?」

對指導員們說「抗日戰爭是共產黨領導的」,更不服氣:「我們在台兒庄、贛南、滇南流血犧牲,是你們共產黨下的命令嗎?」

其實,朱德《論解放區戰場》並沒否定國民黨抗戰事實,文章是在承認事實的前提下,指出國民黨抗日「從壓迫人民、奴役士兵出發,從消極抗戰以至觀戰、專靠外援出發,從保存實力、準備內戰出發,從排除異己、破壞團結出發」,從而「構成了一條反人民的失敗主義的單純防禦的軍事路線」。

這批海城起義幹部多數是從士兵或下級軍官中提拔起來的,文化程度都不高。海城起義後雖然接受了一系列政治教育,但那時主要著眼於階級立場的轉變,理論問題並未深究。戰爭年代,客觀上沒有條件也不允許在理論上耗費過多精力。更重要的是,當他們一旦覺悟到國民黨政權是勞苦大眾受剝削、受壓迫的總根子時,無可遏制的階級仇恨必然引導他們徹底地否定國民黨的一切所作所為。

關於國民黨抗不抗日的爭論反映到軍部以後,由徐文烈親自作了解釋,林家保記得,當時要求「分開講」:把蔣介石統治集團和國民黨軍隊的廣大官兵區分開來。

果然,這麼一分,硬頂的沒有了。誰願意、誰敢把自己和蔣介石划到一堆兒?但實際上,這些人嘴上不說,心裡依然不服。

對這些人,徐文烈、王振乾他們心中相當有數,胸有成竹地告訴基層的同志:不怕,等控訴運動一搞起來,這些認識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當年的指導員說:那年月,我們這批海城起義幹部能有多高的理論水平?能有多大的能耐?還不是靠樸素的階級覺悟,靠老指導員、老政委言傳身教?

就拿醞釀控訴運動階段的工作來說,最初,一些連隊布置「為什麼要有民主」一類比較原則、抽象的討論題,士兵們不是費解就是沒興趣。在上級首長的啟發下,把原來的討論題換成「在舊軍隊你最寒心最痛恨的事情是什麼」「上級打罵我們是不是為我們好」一類具體的討論題後,話匣子才一下子全打開了。

控訴運動部署得相當周密。據軍政治部主任王振乾回憶:為了有的放矢抓好部隊的思想教育,先對三個師各一個連開展了摸底調查,為指導全局工作提供了依據。各連指導員在控訴運動開始前,先深入班、排,找士兵逐個談心,從中發現並挑選控訴典型,做好工作後,逐級向上推薦。

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五十軍首任政治部主任王振乾

控訴運動通常先以團或營為單位召開控訴大會,進行「典型引路」,造成浩大聲勢和濃烈氣氛,再轉入以連為單位的普遍控訴。控訴大會的會場布置得都十分莊嚴肅穆。當年第四四二團一營教導員劉進昌回憶:控訴大會召開之前,團政委王錫令把他帶到三營的會場:「你看看人家,會場布置得像靈堂!」

控訴開始後,登台者沒有不哭的,輕者掩面而泣,重者嚎啕大哭。常常是台上一個人哽咽難言撕心裂肺地慟哭,台下是連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抽噎。

第四四四團參加訴苦的1 147名官兵,有989人哭了,佔86.2%,其中哭病了的78人,佔6.8%。

控訴那段時間,東北軍區抽調了幾支文工團天天給部隊演戲,《白毛女》《血淚仇》《王家大院》三出歌劇反覆演。每一次演出,台下都要彙集一片嗚嗚咽咽的哭泣聲。那個時候,所演的戲太貼近生活了,看入戲的人真不少,怒不可遏的官兵甚至失去了控制,有的當場舉槍要打死舞台上的「壞蛋」,有的沖向戲台要替喜兒或王東才報仇。

成都川棉一廠離休幹部徐樹禮、李開國說:為了安全起見,後來看戲,一律由幹部將子彈收起來,再逐一驗槍,幹部、骨幹分散在隊列里,以便及時制止入了戲、情緒失控的士兵誤傷演員。

不少親歷者都記得,每次看完戲,都有幾位士兵哭得幾天吃不下去飯。遇到這種情況,指導員便親自打飯送到床前。指導員不勸還好些,一勸,有的士兵反而哭得更厲害:「在舊軍隊,當官的不把我們當人看。參加了解放軍,共產黨幹部把我們當親人。可我,過去還打解放軍,罵共產黨……」

第四四四團指戰員在控訴運動中。——該團團長趙國璋攝

每每控訴大會或演戲進入高潮,指導員就領著大家呼起了口號。那聲音,完全是怒吼,震耳欲聾,直刺蒼天!口號是預先統一布置的,振臂一呼,人們便不由自主地把個人仇恨順著口號內容,彙集到聲討階級壓迫制度及其維護者這個政治方向上來。

政治情緒的轉變直接帶動了政治立場的轉變。那位曾經強姦民女並咒罵共產黨「共產共妻」的楊班長,在控訴大會上更是捶胸頓足失聲痛哭,一邊訴說自己母親、姐妹所受的苦,一邊自責自己「忘本」,「對不起老百姓,對不起共產黨」。從此,換了個人樣。幾個月後,楊班長在南下參加解放戰爭中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並在鄂川戰役期間榮立戰功。又過了一年,壯烈犧牲在抗美援朝戰場上。

群體政治情緒的轉變還造成了人人皆罵國民黨濃烈的輿論氛圍,此後,再沒人替國民黨、替蔣介石說半句好話!

也正是在整個社會認知層面明晰了舊中國階級壓迫血淚史的背景下,覺悟了的億萬人民才以無可遏止的群情激奮,順理成章地推動著輿論界和史學界對國民黨、對蔣介石作出一些「極端評價」。

如今,有人把解放後大陸的這些「極端評價」說成是純意識形態的「左禍橫行」,並試圖以此徹底否定使億萬勞苦大眾得以翻身解放的中國革命。

這,又是一個需要史學、心理學、社會學解析並完成學理創新的學術課題。

淚血大控訴2:地主盤剝血淚多

九台政治整訓就其事先部署,是以控訴舊軍隊專制黑暗的民主教育在先,控訴舊社會地主階級剝削、壓迫農民的階級教育在後。由於起義士兵絕大多數出身於貧苦農民,他們在舊社會受的苦和在舊軍隊受的苦是一個完整、連續的過程,所以,士兵訴苦往往是從在家受地主惡霸的剝削、欺壓講起。

在舊中國,農業生產方式主要是封建地主佔有大量土地,再將其佔有的土地租佃給無地或少地的農民耕種。1947年10月10日中共中央《關於公布中國土地法大綱的決議》指出:占鄉村人口不到10%的地主富農佔有約70%~80%的土地,占鄉村人口90%以上的僱農、貧農、中農及其他人民卻總共只有20%~30%的土地。地主階級憑藉其對土地的占有權,對農民實行封建的地租剝削,地租額一般要佔收穫物的五成至六成,最高可達七成。

《血淚仇》劇照——第四四四團團長趙國璋攝

林家保是雲南省姚安縣人,解放前,他家有幾畝山坡薄地,但養活不了一家九口人,只好租地主的地,收穫四六開,他家得四成,地主得六成。一家人起早貪黑,年景好了,勉勉強強能熬過去,年景不好,就要斷一兩個月的糧。家裡窮得連鹽都買不起,一斤鹽要用一二十斤糧食來換。

回憶這段家史,林家保十分感慨:「唉!說起來,連我兒子都不信。我9歲才穿上哥哥穿小了的褲子,襠還是破的。9歲以前,不管天多冷,一直光屁股。冬天太陽一出來,我們這幫光屁股的放牛娃特別高興,可以烤太陽了!」

齊雲戈是吉林省德惠縣人,他家鄉的地租也是四六開。若遇上春荒沒糧吃,就得找地主借,春天借一斗,秋天得還一斗三四升。若還不起繼續欠著,就是「驢打滾」的利息。窮人被逼得無路可走,最後只好賣兒賣女,乞討他鄉。

地主對農民除了地租剝削,還有許多名目繁多的額外剝削。

雲南省祿勸縣普模鄉彝漢雜居區的尹大忠,解放前家裡沒有地,完全靠租彝族土司的幾畝收成很低的坡地維持生活。地租,按年成最好時收穫的50%交納,受不受災不管。土司每年都要到佃戶家裡催一次租子,每次催租,佃戶都要給他烤一隻小乳豬吃。逢年過節,遇婚喪嫁娶,還要給土司送禮,一個豬頭或者兩條豬腿。若不按土司的規矩辦,土司就要帶人上門找茬兒,甚至把地收回去。

有一年,遇到天災,莊稼欠收,租子沒交夠,土司帶著家丁登門問罪。

這位土司是方圓幾里赫赫有名的土霸王、活閻王,他家的佃戶等於半個奴隸,他想罵就罵,想打就打。尹大忠的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庄稼人,平時見到土司都要打抖,此時更沒了主意,半晌才哆哆嗦嗦地求饒:「老爺,今年遭災了,家裡口糧都不夠。行行好,讓我們明年補交吧!」

「補交?哼!你懂不懂規矩?不交租子就到老爺家當兩年娃子(奴隸)抵債。」家丁一邊呵斥,一邊把手中的鐵鏈子抖得「嘩啦嘩啦」作響。

「老爺,寬限寬限吧!租子明年一定補齊。」尹大忠的父親給土司跪下了。

「年初說好了,不管年成好壞,租子一粒不少。你還想耍賴?給我把人拉走!」土司不耐煩了。家丁把鐵鏈子往尹大忠父親的脖子一套,拉起就走。

尹大忠母親撲了上去,哭喊:「老爺,開開恩放了他吧,我家確實沒糧啦!」

土司回過身來,飛起一腳踹在尹大忠母親的胸口上:「給老子爬開!」

尹大忠父親被拉到土司家後,先挨了一頓鞭子,然後被鐵鏈鎖在一根木樁上。後來,尹大忠母親忍著痛,把家裡僅有的一點口糧給土司背去。土司派人到家裡又翻了個底朝天,沒再翻出一粒糧,這才把拴了多日的尹大忠父親放回去。幸虧亞熱帶地區有挖不完的野菜,這一年,一家人全靠吃糠咽菜才活了下來。

尹大忠攝於1950年代

貧苦農民不但要受地主剝削,還要遭受人身的虐待與凌辱。

雲南省石屏縣寶秀鄉的羅珠成,解放前,他家租本村地主的田,收穫的稻子七成交租,三成歸自己。羅珠成父親很能幹,不辭辛勞地經營租來的田。一家老小都要幹活,孩子也不例外,割草、餵豬、放牛、挑水,只要能幹的都得干。由於地租太高,全家人一年苦幹下來,依然過著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貧困生活。

羅珠成七八歲時,就獨自上山砍柴了。砍柴路上,他連草鞋都捨不得穿。夏天,石板路被太陽曬燙腳了,才把草鞋穿上,石板路一過,脫下草鞋掛在擔子上,繼續挑柴趕路。

羅珠成13歲時,父親為省下一個人的口糧,也為了給家裡掙點買鹽扯布的錢,託人將他送到本村大戶家裡當長工。

大戶人家姓張,主人在路順(今瀾滄)縣當縣長。羅珠成到路順的第二天,就開始幹活,實際上是給張縣長的3個孩子當保姆。做飯、洗衣、倒便盆、收拾房間、挑水、劈柴、接送孩子上學,什麼都干,根本不讓閑著。

一天吃午飯,14歲的老大邊吃邊看書,6歲的老三邊吃邊玩,時間一長,飯菜涼了,守在一旁的羅珠成便把飯菜端回廚房,熱了再端上桌。誰知,老三正玩在興頭上,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這一口燙著了,「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縣長太太聞聲跑了過來,扯著羅珠成的耳朵拽到縣政府院壩里,往地上撒一把黃豆,叫羅珠成跪在上面,飯也不讓吃,從烈日當頭一直跪到夕陽西下。

小小年紀的羅珠成,眼淚「啪噠啪噠」地奪眶而出。他不敢哭出聲,怕挨打。也不能求饒,因為這是縣太爺的家規。

羅珠成攝於1995年

有的惡霸地主還肆意殘殺農民。

雲南省巧家縣的齊開文,一家幾代人都給本村同姓財主當長工。財主每年都要想方設法剋扣工錢。齊開文10歲那年,一天,父親要下地幹活,財主家的大少爺將一把已經裂口但裂縫被泥巴糊住的鋤頭借給了他。齊開文父親不知情,幹活時一用力,把鋤頭挖斷了。大少爺找到了扣工錢的借口,要開文父親賠。

齊開文父親急忙申辯:「大少爺,你家的鋤頭原來就是壞的,有裂縫。你看,這鋤頭上的斷口早就生鏽了。」

「鋤頭是在你手裡弄斷的,你就得賠!」大少爺橫不講理。

齊開文父親也倔了起來:「我就不賠!」

大少爺一個耳光抽了過去:「你還有沒有王法了?」接著,又拳腳相加。

齊開文父親忍無可忍,一拳還了過去。也僅此一拳,惹下殺身大禍。當晚,大少爺領著家丁破門入室,將齊開文父親捆走了。

第二天,兩個家丁把五花大綁的齊開文父親從祠堂內拖了出來,強按在土台上跪著。然後,財主向全村男女老少曆數齊開文父親的「罪狀」。

台下的人一個個把頭低了下來,惶恐地避開財主咄咄逼人的目光。

被家丁反綁著雙手的齊開文父親仰起頭,「啊,啊——」地叫了起來。

人群中的齊開文急了,拽著母親的衣襟搖了搖:「我爹怎不說話呢?」

母親把齊開文緊緊地攬在懷裡,眼淚撲簌簌地撒到齊開文的額頭上。

齊開文偷偷往台上一看,嚇呆了:父親濃密的胡茬下,有一根細鐵絲將父親的舌頭和下巴捆住。之後,驚呆了的齊開文只記得一個家丁用梭標捅了父親的心窩一槍,父親倒在血泊中的同時,母親驚叫一聲昏了過去。

幾年後,尚未成年的齊開文被抓了壯丁,去了抗日救國的戰場。

第四四五團一營有一位雲南宣威籍士兵,控訴運動開始後,每天啥話都不說,一個勁兒地「嗚嗚」直哭,兩天粒米未沾。經指導員反覆動員,他才倒出難以啟齒的苦水。原來,這位士兵的父親病故不久,母親和姐姐就被保長強姦了。不久,這位根本不夠服兵役年齡的孩子也被「光榮」地送去抗日救國了。

第四四二團三營教導員王世臣還記得,該營機槍連一位士兵的母親被惡霸強姦,父親被保長和保丁活活打死。在控訴大會上,他哭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幾乎一模一樣的經歷,第四四四團三連二排有一位,第四四九團還有一位。

起義官兵中苦大仇深的又豈止這幾人。據當時對4個營、兩個連、1個教導隊控訴情況的不完全統計,起義官兵家屬被地主惡霸殘害致死的有392人,被姦汙霸佔的有105人。

淚血大控訴3:

榨乾油水抓壯丁

國民黨士兵幾乎都吃過被抓壯丁的苦頭。

根據國民黨政府1939年的頒布新兵役法,各省設立龐大的兵役機構,按人口徵兵。當時,雲南省設軍管區司令部,滇東、滇西分設師管區司令部,其下再設團管區,專司徵兵和新兵訓練。

在國民黨的兵役制度下,徵兵是鄉長、保長和兵役官員榨取錢財的良機。兵役制規定「三丁抽一」「五丁抽二」,有錢人可以行賄,免去兵役。如果有錢無勢,雖然第一年能花錢逃脫兵役,第二年還要被敲詐,直到油水榨乾為止,到那時還得去當兵。

家住雲南省洱源縣的李繼先,家裡三兄弟,他排行老大,17歲時就被拉去檢查身體,一連三年,均因個頭小、體質弱被刷了下來。

1942年,李繼先「驗上兵了」。李繼先父親賣了一匹牲口,給負責徵兵的鄉長、保長和縣兵役科的人送去兩百塊銀圓。幾天後複查身體時,縣兵役科的人找了個理由將李繼先打發回家。

一年後,徵兵又派到了李繼先頭上。李繼先父親找到保長:「去年我家已經花過錢了,今年怎麼還派我兒子?再說,我兒子剛結婚。」

保長作出無可奈何的樣子:「我也沒辦法,今年來我們這徵兵的換了個大官,是大理師管區的一位少校視察官。人家按戶口本查到你兒子頭上了。」

李繼先父親知道躲不過去了,又問保長:「能不能再通融一下?」

「可以,不過今年不比以往,人家明碼實價,四百塊大洋。」「嘿嘿」一笑後,保長又說:「嫌錢多?我有個花錢少的辦法。這次征的兵多數要送往前線,少數留在離咱這隻有幾十里的大理師管區。你先讓你兒子去當兵,然後給少校視察官送去百把塊錢,求他把你兒子留在師管區不就行啦?」

李繼先上路那天,父親將一頭騾子牽給他,囑咐:「到了大理,你把這頭騾子賣了,賣的錢你自己少留一點,買個衣服什麼的,其餘的錢全部給視察官。」

上路第一天的晚上在旅館住下時,視察官來問李繼先:「你帶了多少錢?」

「沒帶錢。就牽了這頭騾子,準備賣了以後再把錢給你,自己少留點。」

「嗯?說好了四百塊大洋,這匹騾子值幾個錢?」視察官火了。

李繼先牽來的騾子後蹄是往後翻的,當地叫「滾蹄騾子」,雖然有毛病,但百十塊大洋還是值的。視察官見李繼先傻站在那裡,便把韁繩搶了過去:「媽個×的,說好了四百元,為啥不帶?回去弄錢去。」

李繼先回家後,沒有送錢去,視察官也沒來找。

又過了一年,徵兵的又來了。李繼先聞訊躲了起來,風聲過去才回家。保長得知後,登門來找李繼先:「徵兵的都走了,因為你不在,所以沒派你的壯丁。不過,你得跟我們到縣兵役科去解釋一下,我也好交個差。」

保長和李繼先多少有點親戚關係,李繼先沒多想,跟著去了。豈知,一到縣城,李繼先就被縣兵役科的人捆了起來,送進警察局的牢房。本來,從各鄉抓來的壯丁都關在玉皇觀大廟裡,由縣保安團派兵看守。李繼先沒有被送進玉皇觀,是因為保長和縣兵役科的人想吃錢。

果然,第二天來了個當官的,把李繼先提出牢房,直言不諱:「你願不願出錢?願出,就捎信叫家裡送錢來。不願,我們立刻把你送往玉皇觀。」

幾天後,父親來了,愁眉不展好一陣子才開口:「家裡情況你都知道,一個妹妹、倆弟弟,你媳婦帶著兒子,奶奶還有病。這幾年,為你逃兵的事,每年都要花出去幾百塊錢,如果你再不去,把東西都賣光了,全家八口怎麼生活?」

萬般無奈的李繼先只好進了兵營。

由於當保長有權有勢,還能通過抓壯丁撈錢,不少財主紛紛拿錢買官。

軍輜重營大車二連劉桂文家鄉的劉子義,花錢當上保長後,將劉桂文的哥哥抓去當壯丁沒幾個月,又來抓劉桂文,並宣稱不去當兵就得給一匹騾子。

劉桂文父親被逼無奈,只好賣了兩畝地,湊了120塊大洋給保長送去。僅僅過了半年,保長又把壯丁「派」給了劉桂文。

已無地可賣的劉桂文當兵後,七歲的妹妹在保長家的地里采了兩片豆子葉,被保長看見,硬說她是「偷豆子」,將其活活打死,丟到河裡。劉桂文父親告到縣裡後,保長急忙給縣長送去了六支火腿和一大筆錢,打贏了官司。

劉桂文的哥哥聞訊開了小差,不料被抓回槍斃。之後,保長又借口劉桂文哥哥「拐槍逃跑」,要家裡「賠槍」,又把劉桂文父母抓去關死在監獄中。

管兵役的鄉長、保長,有的笑裡藏刀連唬帶騙,有的不露聲色敲骨吸髓。

雲南省嵩明縣阿子營鄉鄉長、保長則是凶相畢露、明火執仗地勒索錢財。該鄉龍家村的龍培回憶:那年月,鄉長、保長叫誰去當壯丁,誰就得去。不去?保長帶著一幫五大三粗的凶神惡煞,三天兩頭到你家去抓人。一去,這家人就得管飯,吃差了不行。吃完飯,把嘴一抹,再伸手管你要「草鞋錢」:到你家抓人,撲了空,總不能讓這哥兒幾個白跑吧?每人一塊銀圓!貪得無厭的鄉丁接過銀圓,走之前還要丟下一句話:「過幾天,我們再來看看。」用不了多久,這家人的財產就要被折騰得一乾二淨。整垮了幾家後,再也沒人敢躲避壯丁了,或者按保長開的價出錢,或者去人當兵送命,別無選擇。

龍培17歲那年,本不夠兵役年齡,但由於出不起「草鞋錢」,被抓了壯丁。

1996年龍培接受採訪

抓壯丁通常的辦法是先打聽好情況,趁人在家時派去鄉丁,把人堵在家裡,然後綁走。還有一種十分普遍的方法,就是把壯丁的父母抓去關起來當人質,逼著你要麼交現大洋,要麼當壯丁,要麼背上「不孝之子」的惡名。

1944年冬徵兵時,雲南省武定縣已衣鄉17歲的李開國走親戚,鄉公所便把李開國的父親抓去關了起來。李開國聞訊趕回,到鄉公所換出了牢房裡的父親。

父親出牢房就被拉去訓了一頓,臨回家前,流著眼淚囑咐兒子:「到了隊伍上,千萬別開小差。開了小差,你就是死罪,咱家也會被整得傾家蕩產。」

李開國被關進牢房時,裡面只有一個年輕人和一個老人。當人質的老人本該關在另一處,因為塞不下了才關到這裡。當牢房裡集中了14個年輕壯丁後,鄉公所便派鄉丁押他們上路。從鄉公所到縣城要走兩天,鄉丁怕壯丁逃跑,行前要用繩子把壯丁捆在一起。正要捆時,一位大個子壯丁嚷了起來:「你們抓我們父母,逼我們來,說好了開小差就要整得我們傾家蕩產。不行,綁了我們就不走!」鄉丁沒道理可說,又有點畏懼這位大個子壯丁,只好作罷。

上路後李開國才知道,大個子壯丁是個專吃「壯丁飯」的「壯丁油子」,難怪如狼似虎的鄉丁們都讓他三分。那年月,不少富家子弟為了逃避兵役,除了行賄,還有一種辦法,就是花錢雇窮人冒名頂替。於是,有些膽大的流氓無產者就操起了以自己生命為本錢的「生意」,先把自己賣給富戶當壯丁,到了部隊,再開小差逃回來。逃回來後,再賣。越賣,膽子越大,越跑,路子越熟。

這種人本來家裡就窮,根本不怕鄉、保長的敲詐。那位「壯丁油子」家裡唯一的親人是白髮蒼蒼的老母親,老母親守著的財產只有一間四壁透風的破草棚和一口破鍋,鄉、保長拿他沒辦法。每次抓壯丁,只要在自己手上不跑就行,交給師管區後,被人整死也好,逃回家也罷,都與自己無關。

當然,這些吸血鬼也不傻,面對張冠李戴活生生的冒名壯丁,他們雖然閉上一隻「秉公執法」的眼睛,但另一隻「生財有道」的眼睛卻睜著,不但睜著,還目不轉睛地盯著人家的口袋:「要我不說破這欺騙國家的勾當?可以,拿錢來!」

窮人、富人,兩頭的錢全吃!

在縣裡,壯丁通常都擠在一些很大的房子里,躺下去翻身都困難,窗子是封死的,只留個門洞,屋子中間放一隻解大小便的馬桶,屋裡臭氣熏天。關人的房子若不夠,一些壯丁就被綁在木樁上。等到壯丁集中得差不多了,再捆成一串一串的,派人持槍押送到師管區或部隊。

也有逃跑的。跑了的壯丁一旦被抓回,很少有人能活下來不去見閻王。沒逃跑的,也有被送去見了閻王。

安徽省肥西縣三河鄉周家小村的黃金明,1947年夏天被鄉公所「派」了壯丁。黃金明不在家,黃金明父親就被抓去關了1個月,一直關到黃金明祖母把黃金明找回來,再由鄉公所把黃金明送到合肥師管區後,才把黃金明父親放出來。解放後黃金明才知道,他家兩兄弟都未成年,本來壯丁應該派到一戶地主家,地主行了賄,才抓到他頭上。

壯丁集中後,交給合肥師管區押往上海。途中,一個班的壯丁捆成一串,用槍押著。行軍、吃飯、睡覺,繩子都不解開,拉屎也是一串一串地去。

「媽個×的,狗×的國民黨根本不把我們這些當兵的當作人!」說到這段歷史,黃金明幾乎每說上一二十句話,就要咬牙切齒地痛罵一句國民黨。路上吃的、住的,連豬狗都不如。壯丁生病走不動路了就打。個別壯丁病魔纏身,上路沒幾天就不行了。軍官索性割斷繩子,把奄奄一息的壯丁丟在路旁,不管死活。

黃金明說,有個壯丁被扔在路旁後,大家見他哼哼嘰嘰的還有口氣,就央求:「長官,他還沒斷氣呢,丟在路旁就活不成了,讓我們背著他走吧!」

軍官嫌生病的壯丁帶著麻煩,吼了一聲:「不行!」

黃金明所在的壯丁連有一百七八十人,他親眼看見被扔在路旁不管死活的壯丁有六人。

到達上海登船後,全部壯丁被塞進底艙,拉屎、撒尿都不讓上來。撒尿必須班長批准。若班長不高興,叫你憋著,你就得憋著。實在憋不住了,就往自己的鞋子里撒。不能撒在地上,因為大家都在艙內躺著、坐著,擁擠不堪。

壯丁被集中之初,每人發了頂草帽,白天遮陽擋雨,晚上墊在身下。登船後又多了個用途,就是當便盆。壯丁拉屎只能拉在自己的草帽上,拉完以後,再把草帽上的大便倒掉。草帽還得撿回來,不撿回來,下次解大便怎麼辦?

由於艙門不讓打開,艙內空氣十分污濁,加上潮濕,不少人都生了病,又得不到治療。押運壯丁的軍官怕傳染病流行,所以,只要他們認為「不行了」,就派人把生病的壯丁活活扔進大海。黃金明親眼看見有五人被扔進大海。

有一個壯丁被抬上甲板的時候,一邊哭叫,一邊求饒:「長官,求求你們,不要把我扔了!你們不管我不要緊,我自己回家,我會要著飯回家!」

「要飯?要什麼飯?去你媽個×吧!」軍官邊罵邊把壯丁掀下大海。

「我們這些人看見了都掉淚啊!今天是他,明天搞不好就是自己。誰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完蛋?媽個×的,真不把我們當人呀!」當黃金明用憤怒的咒罵來宣洩心中不平的時候,他語言的重音落在「真」字上,彷彿老人擔心晚輩會把他的訴說當成天方夜譚的「瞎話」!

黃金明於1990年代

黃金明還講述了一件更令人髮指的事情。

合肥師管區的軍官把壯丁押運到吉林後,交給第六十軍新兵團。新兵團驗收新兵,刷下來一些身體不好的壯丁。本以為他們能回家了,哪想到合肥師管區的軍官們嫌麻煩,更不願出路費,借月黑風高,把他們全部槍殺在山溝里。

本來這事做得很隱秘,但那些軍官平日不把壯丁當人看已經習慣了,開槍後懶得驗屍,結果一位槍傷未致命的壯丁又活了過來,爬到老百姓家,被老百姓又送回到了第六十軍新兵團,於是這件事情才在軍營里悄悄傳開。

當然,進了軍營的壯丁仍然逃脫不掉生存過程中的噩運,等待他們的,還有殘酷的封建軍閥制度培育出來的人間活閻王!

淚血大控訴4:

扇耳光、打軍棍

凡是當過國民黨兵的,沒有一人不詛咒舊軍隊的專制與暴戾:「那哪兒是人過的日子?整天挨打受罵,人都被打『木』了。」

「兵是打出來的」,這是舊軍官信奉的一條帶兵法則。

挨打最多的時候是訓練。

隊列里,你沒站正,當官的揮起胳膊就是一耳光。正步,你踢腿力量不夠,當官的飛起一腳就踢了過來。射擊、刺殺、投彈若達不到標準,軍官要麼揮起拳頭打你幾砣子,要麼用手中的棍子朝你身上抽幾棒。

對那些太笨的兵,實在教得不耐煩了就罰。有時是罰站,讓你站在一堵矮牆上,兩手舉起來,一站就是個把小時。有時是罰蹲,叫你兩腳分開與肩同寬,兩膝彎曲,兩臂平舉,成「騎馬蹲襠」式,一次少說也得蹲上半個小時。

幾乎每一位國民黨兵都有挨打的辛酸經歷,「三拳兩腳一個大耳光」,太尋常了,太家常便飯了,他們只記得那些重打。

原國民黨第五四六團特務排士兵徐樹禮在越南河內時,一次站崗打了瞌睡,查哨的副排長發現後,卸下徐樹禮所持七九步槍上的刺刀,讓徐樹禮伸出左手,「啪啪啪」就是三下,打完就走。

徐樹禮說:「打上去痛啊,腫了好幾天。」

士兵站崗履行了職責,有時也要挨打。

該團1947年駐防吉林樺甸時,一天,來了一個人要見團長。團部特務排衛兵見他雖衣冠楚楚,但沒穿軍裝,便把他擋住,要按規矩稟報了再說。

來人大發雷霆。團長出來後,一面賠禮道歉,一面卸下衛兵的刺刀,當著來人的面,一邊打衛兵手板,一邊罵:「媽個×,你個不知高低的東西!」

事後,團長「埋怨」衛兵:「這些人,你得罪得起?」怕衛兵不長「眼力」,又補充一句:「你看他穿的是啥衣裳?以後有派頭的,你就得給我客氣點!」

在國民黨軍隊,打人、壓迫人的,不僅僅是軍官,軍閥制度通行的「規矩」是一級侍候一級,一級壓迫一級。新兵地位最低,誰都可以欺負。

李繼先在國民黨第六十軍輜重團一連當新兵時,一次給班長打洗腳水,僅僅因為水燙了,班長就飛起一腳將李繼先踹倒,然後把洗腳水潑到李繼先身上。

還有集體「連坐」挨打的。

國民黨暫編二十一師第二團在越南時,魏團長的收音機壞了。團部胡副官將團部傳達班12人全喊到院子里站成一列,喝問:「說,收音機是誰整壞的?」

12名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他,無一人吱聲。沒吱聲是沒吱聲,心裡都在嘀咕:「團長大人的房間,除了副官和團長貼身勤務兵,誰敢進?」

見沒人說話,胡副官臉一沉,鼻孔一扇:「哼!不說?好,讓大家都陪著你受罪!」找來一根扁擔,讓全班每人都把手伸出來,從正副班長開始打,正副班長被各打了20扁擔,其餘士兵被各打了10扁擔。

士兵劉金有(起義後改名劉雲濤)排在第九個,打到他時,扁擔已經打斷了兩條。胡副官下手之狠,是難以想像的。

打完後,劉金有的手痛得好幾天不能幹活。老兵告訴他:「你挨打時,手掌是伸平的。應該放鬆肌肉,窩起手掌。」

國民黨軍第五五二團通信連士兵張珩雙手被打手指骨折後,有位老兵告訴他:「你得用手接尿,然後,使勁用尿揉手。不然,你的手就廢了。」據查,人尿的結晶體中醫稱之為「人中白」,有清熱、降火、消瘀功效。

士兵張珩被長官打斷的手指至今不能伸直

舊軍隊的許多老兵,都有減輕挨打痛苦的經驗。令人悲哀的經驗!

原國民黨暫編二十一師第三團機槍連士兵龍培,也有「連坐」挨打的經歷。起因是大掃除時士兵劉應生的一副綁腿藏在牆洞里沒洗,讓排長發現了。集合全班後,排長的手指向副班長一揮:「去,給我找根扁擔來!」也不問綁腿是誰的,全班一個不落,正副班長左右手各打4下,其餘士兵左右手各打3下。

龍培有生以來第一次挨了這麼重的打,兩隻手全腫了,哭了整整一天。排長聽了更火:「哭,哭你媽個×!再哭老子還打你!去,給我打點洗腳水來。」

打罵士兵在第六十軍相當普遍,但比較而言,起義士兵最深惡痛絕的,是補入第六十軍前,在師管區集訓時遇到的那幫「閻王」。

雲南省武定縣的李開國曾回憶說,被抓壯丁後,先在昆宜師管區基幹團第二營五連二排集訓。排長是湖南人,中尉軍銜,姓何,叫何什麼德記不清了,只記得當兵的背後都咬牙切齒地罵他「何瘋子」。那是個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活閻王。

新兵一到,「何瘋子」第一次訓話:「你們現在穿的是公家的衣裳,吃的是公家的糧食,你們都是公家的人啦!公家的人,就要以服從長官為天職。」從此以後,再也不講什麼道理了。

該連有三個排長,新兵最怕「何瘋子」,只要他值班,大家怕得打哆嗦。

從連隊駐地到營部操場有五六里路,每次去都是跑步,回來時,走一段齊步,踢一段正步,稍微走不整齊,「何瘋子」就先嘰哩呱啦地大罵一通,然後下口令讓全連跪下。動作慢了要重跪,專往有石頭的地方跪。回來的路上起碼要跪七八回,膝蓋都跪破出血。

該連九班有一位哈尼族新兵,漢族話說不好,人又笨,報數總報錯。每次報錯,「何瘋子」都要扇他耳光。越挨打,哈尼族新兵越怕越報不好數,「何瘋子」打得就越凶。營里會操,怕哈尼族新兵去了出醜,就罰他在營房附近跪碎石,一直跪到全連收操。一兩個小時跪下來,雙膝上的鮮血把褲子都浸透了。

在舊軍隊,處罰,有一種比較鄭重也比較殘暴的做法,就是「打軍棍」。

說鄭重,是因為它是舊軍隊早期典範令中明文規定的一種處罰方式。抗日戰爭爆發後,新的典範令雖然刪去了這種肉刑處罰方式,但不論是國民黨的中央軍,還是各地方軍閥部隊,依然流行著這種野蠻的治軍方式。

說鄭重還有一層意思,打軍棍時,一般都要集合部隊,先公布罪狀,一頓軍棍打完之後,當眾驗傷,再叫人抬下去,以求「殺雞給猴看」的治軍效果。

說殘暴,是因為軍棍打過之後,輕者皮開肉綻,重者一命鳴呼。

美國著名雜誌收錄的淮海戰役國軍毆打士兵照片

打的時候用什麼做軍棍,打在什麼具體部位,都有一番講究。

若往死里打,就不管那麼多了,打到咽氣時為止,或打得差不多的時候,不管他還有沒有氣,拖下去埋了了事。把被打成奄奄一息的士兵拖下去活埋,有時還算「人道」,因為如果丟在荒郊野嶺喂野狗,或讓他慢慢咽氣,遭罪更多。

打軍棍的時候,若想饒他一命,就用扁擔作軍棍。扁擔寬,打下去時,單位面積承受的衝擊力相對要小些,傷到骨頭或神經的可能性也相對小些。

打軍棍比較規範的動作是:被打者趴在地上,兩條腿絞起,一條腿在上,一條腿在下,規定的棍數打了一半之後,再將兩條腿反絞過來,打另外一側。

軍棍的掄打方法也有一番講究,分拖打和彈打兩種。

拖打時,扁擔下去的瞬間,要就勢拖一下。這種打法,打不了幾下,皮就被打破了,血也流了出來,不懂門道的人,以為打得很重,或者叫住手,或者來求情。在作戲給他人看時,拖打往往能使被打者少挨若干軍棍。

彈打,就是扁擔打下去的瞬間,順著反彈力馬上把扁擔彈起來。這種打法,皮膚不容易被打破,但以皮下瘀血見多,常給外行人以打得比較輕的錯覺。若不把瘀血及時排擠出來,那就慘了,幾天之後,大量瘀血之處會發炎、化膿,表面上又看不出來。這種病灶俗稱「溏心蛋」,就像蛋煮過後蛋黃沒有完全凝固那樣,外面光光生生,裡面稀稀溜溜。而一旦「溏心蛋」裡面流出了濃血,挨打之處已經爛成了一個洞,相當難治。這種情況,還可能把人命收走。

從醫學常識講,出現大量皮下瘀血後,如不及時將瘀血排擠出來,皮下瘀血和壞死的血液便要經機體代謝吸收,再通過腎臟從泌尿系統排出體外。這不僅會增加腎臟負擔,受傷肌肉還會分解出一種叫鐵卟啉素的毒素,造成微循環障礙,影響腎小管的吸收和排泄,而一旦腎功能異常,其中嚴重者將發生以急性腎功能衰竭為特徵的繼發性休克,並會在搶救不及時的情況下導致死亡。

對上述醫學常識,舊軍隊的士兵雖然不懂,但在老兵中卻流傳著一些代代相傳的民間治療方法。通常,如果棒傷處沒怎麼破,就用新瓦敲成大小均勻的瓦塊,放上去使勁用腳踩,讓碎瓦剌破皮膚的同時吸去污血。如果棒傷處破了,就直接排擠瘀血。有錢的,買點草紙墊在傷口上,踩幾下後,把臟草紙扔掉,換上新草紙又繼續踩;沒錢的,找來新瓦片墊在傷口上吸污血。消毒,有的是噴燒酒,有的用鹽水洗,有的將老百姓家鍋底的黑灰刮下來,碾成細末塗在傷口上。

不管採取哪一種方式治傷,對受傷者來說,都比挨打還痛苦。當官的打完士兵,是不管死活的,少一個兵,以後還能去抓,治傷的事誰愛管誰去管。

棒傷經過上述治療後,要等爛肉全部結痂,新肉長出來以後,才能痊癒。這個過程,少則個把月,多則兩三個月。

打軍棍的理由應該是違反軍紀,但實際執行時,有很大隨意性。

原國民黨第五四六團五連一排一位姓張的雲南兵,有一次賭錢贏了。排長聞訊後,向這位姓張的士兵「借錢」,士兵沒借。排長氣得七竅生煙,集合全排,宣布此人「參與賭搏違反軍紀」,將他按倒在地,打了一頓軍棍。

在舊軍隊,有時長官猜疑士兵「想違反軍紀」,也會把士兵拖去痛打一頓。

黃金明被送到第六十軍新兵團不久,一天訓練間隙,幾名安徽肥西的老鄉正在閑聊,被排長撞上:「好哇,你們幾個密謀開小差!」

新兵都知道開小差是死罪,急忙申辯:「我們是在說,南方人到北方不習慣,吃不來高粱米。還說不知什麼時候打仗,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會死。」

「我就知道你們生活不習慣,怕死,才打開小差的主意。說,誰是頭兒?」

幾名新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們沒有頭兒啊!」

「不敢好漢做事好漢當是不是?」當下,集合全連,挑出其中好像有點頭腦的三位,拉出隊列,按在地上,打了一頓扁擔。

挨打的有黃金明,因為他長得精神。黃金明被抬回去後,一位老兵告訴他:「我也挨過打,知道怎麼治傷。」老兵找來燒酒和黃草紙,把燒酒燙熱,噴到黃草紙上,再把熱乎乎的幾層黃草紙往傷口上貼,待黃草紙把污血「拔」出來後,又換新的黃草紙。每天要換四五次,一直到傷口不流黃水,結了痂。

挨了打的黃金明,一個多星期後才能走路,一個多月後才一瘸一拐得出操。從那以後,新兵們連聚在一起說個話都不敢了。

軍棍,不光打士兵,有時也打軍官。

原國民黨第五四四團副團長李崢先回憶:「1939年在江西抗戰時,我當連長,一次,一位排長不聽我的話,被我叫出隊列,喊來兩名士兵把排長摁倒在地,另外兩名兵掄起扁擔輪打,一共打了20多下。打完了,氣出了,我再吩咐:『把你們排長拖回去,休息!』」

李崢先回憶這段往事感慨良多:「那時候,當個連長權威著呢!這是舊軍隊的性質決定的。哪像解放軍,還發動士兵給幹部提意見。」

軍官挨打,有時是為了做做樣子。由此,又有些手腳可做。

原國民黨第五五二團通信排排長李榮貴一次違反紀律,團長下令集合全團,軍棍處罰。挨打之前,李榮貴找來一雙膠鞋,捆在褲子裡面的屁股上。這一次打下來,傷輕多了,以至於第二天李榮貴照常帶隊出操。

在國民黨軍隊,打人是家常便飯。據統計,第一八二師有1個連,全連97名士兵,沒挨過打的只有2人,平均每人挨重打6次,最多的挨重打31次,挨一般的打,不計其數。軍官也好不到哪裡去。原國民黨第五四四團參加政治整訓的軍官,過去只有1人沒有挨過打。

打人,不僅僅是滇軍的惡習。

解放軍第五十軍南下參加解放戰爭期間,曾補入了大批起義、投誠或俘虜的國民黨官兵。抗美援朝戰爭中成為帽落山戰鬥「英雄機槍手」的田文富,補入前,在國民黨羅廣文兵團第一一○軍直屬輜重團人力運輸連當了4年兵。田文富說,羅廣文的部隊每個連隊都有一套刑具,有鐵鏈子、皮鞭、繩子,還有兩三尺長的青岡棒,專門用來打屁股的。

田文富當新兵的時候挨過一次打,每隻手挨了3軍棍,「手都打泡了」。挨打的原因是沒打掃廁所。田文富說,不是自己偷懶,每天訓練完了,還得侍候班長,給他打飯、打洗臉水、洗衣服,根本忙不過來。

田文富在抗美援朝戰爭中成為「帽落山英雄機槍手」

田文富連有個士兵,僅僅因為頂撞排長,就被打了24軍棍。打完,也不給治傷,關進禁閉室,逼著他口頭保證「不再反抗長官了」還不行,非得在一份「悔過、保證書」上咬破手指頭按上血手印,才放他出來。

有人說,蔣介石嫡系部隊打人更厲害。劉進昌就這樣看。

原籍陝西省的劉進昌,1944年被抓壯丁,補入榮譽第二師,哪個團他記不清了,只記得分到九連六○炮班。「真他媽的活地獄!」劉進昌一輩子都在詛咒這支軍官們引以自豪的蔣介石嫡系部隊。

剛去那天在連部門口,沒惹誰,更沒做錯事,二排長上來就踢了他兩腳。

「你怎麼隨便打我呀?」劉進昌不滿地問了一句。

「啪啪啪」幾個耳光又扇了過來。「老子想打你,怎麼著?」

二排長走後,一位老兵告訴劉進昌:「二排長就這德性,經常無緣無故打人,你千萬別惹他,否則有你吃不完的苦頭!」

訓練開始後,劉進昌發現,比二排長更「閻王」的,是一位姓冉的四川籍副排長。每次打靶,冉副排長都要搬一塊石頭坐在士兵旁邊,手裡握一根樹條,你若打不中靶子,他就「啪啪」抽你幾下:「狗×的,教了半天還打不中!」

你若打中了靶子,他照抽不誤:「狗×的,抽你幾下就打中了吧!」

不管你打沒打中靶子,你都要挨打。

最殘忍的一次,是在向越南開拔的途中,一位四川兵發痧(中暑)走不動路了。冉副排長一腳把四川兵踹到水田裡:「你狗×的是想借故開小差吧?老子送你回家!」說罷,抄起一把軍用鐵鍬,當著全連的面,將發痧的四川兵活活砍死。

劉進昌1945年在河內

劉進昌後來因不堪忍受當官的無端打罵,在越南境內跳火車逃離了這支閻王部隊。開小差的劉進昌跳車後,碰上了第六十軍五五二團迫擊炮連的人,被帶去見了該連連長李寶衡:「報告連長,撿了個小兵,讓他喂馬吧!」

被留下來的劉進昌由此有了比較。他認為,第六十軍打人比嫡系部隊少,主要是因為他們的成分不像嫡系部隊那麼雜,都是家鄉子弟兵,鄉里鄉親的,就像地方保安團,一個連隊是一個窩子,彼此之間多少還有點鄉情。

當然,好壞是相對而言,再好,也逃不脫挨打受罵的命運。

淚血大控訴5:棒殺、活剮逃兵

在舊軍隊,私有軍權靠「主奴秩序」來結構,靠任意宰割士兵來維持,其軍權利益構成的基礎是兵員。開小差,不僅違反軍紀,破壞既有的「主奴秩序」,更危及帶兵長官的既得地位,是死罪。

犯死罪的逃兵怎麼個死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留下的人不敢開小差。於是,有了「殺雞給猴看」的治軍需求。至於怎麼個殺法,無一定之規,完全憑行伍中通行的慣例或軍官的嗜好。

通常是集合部隊,公布罪狀後,當眾槍決。1946年冬,原國民黨第六十軍暫編二十一師直屬隊在吉林九台處罰了3名逃兵,採用的就是這種方法。一年多前,該師第三團準備開赴越南時,在駐地「宰」了兩名逃兵,其中一名被斧頭砍掉腦殼,一名被刺刀戳穿胸膛,另有一名被活活嚇死。

還有其他方法。

田文富所在國民黨第一一○軍輜重團,有一天,抓住一名逃兵,綁在大樹上,用青岡棒活活打死後,還要繼續綁在大樹上「示眾」多日。

1944年冬的一天,雲南昆宜師管區基幹團二營五連正趕上「何瘋子」值班。全連新兵被帶到連部門前,「何瘋子」派人將兩名逃兵從臨時牢房中拖出來,親自用繩子反綁兩名逃兵的雙手,然後,將逃兵吊在半空。接著,又叫人搬來8塊磚頭,用細麻繩每兩塊捆一坨,拴在每個逃兵的每一隻腳拇趾頭上。

這一次,「何瘋子」親自執棒,一直打到逃兵屙出一褲子屎尿臭氣熏天的時候,才罷手。昏迷不醒的逃兵被拖下去埋了。不埋也活不成,遍體鱗傷不說,骨頭也斷了幾根,加上內傷,根本活不了幾天。

與「何瘋子」「殺雞給猴看」相比,還有更殘忍的殘殺逃兵方式。

抗戰末期,原國民黨第一八四師某團駐防雲南屏邊時,一次,抓到3名逃兵。那天早操,全團官兵集合在一個大操場上,前台上是殺氣騰騰的值星官,兩側由荷槍實彈的團部特務排警衛。新兵站在前排,老兵和軍官站在後面。顯然,這種刻意的安排是要給所有不知軍營深淺的新兵們一個下馬威。

值星官整隊完畢,團長亮開了洪鐘般的大嗓門:「把3個怕死鬼拉上來!」話音剛落,3名早已魂不附體的逃兵被拖上前台。

團長朝他們鄙視地掃了一眼,隨即下令:「讓他們日土!」

幾個大漢一擁而上,有人按手,有人按腳,每個逃兵身體兩側各站一人,掄起軍棍「噼啪噼啪」輪打。也不知打了多少軍棍,團長喊了一聲「停」,叫人抬走了其中兩人。台下的士兵都以為留下來的一人要被槍斃示眾,沒想到團長竟然命令逃兵所在新兵連100多名新兵,每人都要端起步槍去捅逃兵一刺刀!

瞬間,新兵們一個個呆若木雞全都愣了:昨天還是朝夕相處的患難兄弟!

一時間,新兵們的腿又全抖了起來。誰忍心下手?不忍心也得下手。

第一名新兵上去,照逃兵的非要害部位捅了一刺刀,逃兵慘叫一聲。第二名新兵還是捅在逃兵的非要害部位上。100多名新兵,以他們違心不忍的方法,為逃兵選擇了最難以忍受的死亡過程。

按照團長吩咐,死去的逃兵被臉朝下埋掉了,怕死鬼是不能再見天日的。

見證殘殺逃兵的士兵李德鈺

這還不算最殘忍的。

也是抗戰末期,國民黨暫編二十一師第二團二營機炮連士兵羅珠成在雲南省箇舊市卡房鎮駐地,親眼目睹了一場更令人髮指的慘劇。

那天,該營抓住一名逃兵。這一次沒打,但比打還殘酷,是活剮!逃兵被扒光衣服綁在柱子上,柱子前擺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一把匕首、一隻鐵盆、一塊鐵板,鐵板上有比銅錢稍大的圓洞。全營集合後,軍官宣布:由逃兵所在連每人用匕首從逃兵身體上旋下一塊肉,標準就是鐵板上的圓洞那麼大。

頭一刀由軍官示範。隨後,100多名士兵一人一刀,誰也別想躲脫。

到最後,逃兵身上的肉幾乎被割光,白骨外露,腸子也掉了出來,殷紅的鮮血淌了一地。逃兵被折磨到這個地步還沒死,一雙痛苦的眼珠還在動。

見證活剮逃兵的士兵羅珠成

據九台政治整訓統計資料,舊軍隊殘殺逃兵的方法達100多種,有槍斃、刀殺、火烤、開膛、破肚、扒皮、抽筋、勒死、活埋等等,其中尤以由交警部隊和地方保安武裝改編的暫編五十二師最為殘酷。該師第三團某軍官抓住逃兵後,先挖一個深坑,裡面鋪滿生石灰,將綁住手腳的逃兵推入坑內,再去澆水,讓士兵活活燙死。該團某連長把逃兵綁在柱子上,用刀破腹後,扯出腸子,叫人往外拉,連長則用小刀從逃兵的前額上開始往下剝臉皮,一直把臉皮拉到嘴角,死都不給人一個痛快。該團還有一位軍官將逃兵吊在半空中,下面用火烤,烤得士兵渾身流油,一直烤到人油滴盡,通體焦黑死去時為止。用火烤逃兵時,有一種特別的吊人方法,就是把繩子栓在逃兵身體一側的手拇指和腳拇趾上,再吊起來。不知哪個「有文化」的「爛學究」,給這種吊人方法取名叫「鳳凰單展翅」。

網上下載:清朝凌遲照片

這還不算最殘忍的。

據記載,個別軍官甚至將逃兵身上的肉割下來切碎煮熟,而後強迫士兵分食,軍官則吃人腦。筆者在雲南石林採訪的起義士兵劉益,抗戰期間在雲南屏邊駐防時,就被強迫喝過「人肉湯」。他說,那一次軍官強調:「喝了人肉湯,就不會開小差了。」不喝就挨打,打了以後還得喝。

曾被強迫「喝人肉湯」的士兵劉益

這還不算最殘忍的。

據《董其武回憶錄》(中國文史出版社1993年版)和《高克林回憶錄》(內蒙古出版社1987年版),在某國民黨軍隊,有一位逃兵被抓回後,殺了37刀。逃兵的肝肺被挖出來後,還要強迫死者的父親去吃!

參加過控訴運動的起義官兵都說:類似的慘劇太多、太多,根本記不過來受害人的姓名和單位,也根本沒想到,這不爭的事實幾十年後會有人質疑。

淚血大控訴6:喝兵血

如果說,打罵殘殺士兵是舊軍隊的悲劇,「吃空」(kòng)則是鬧劇。

所謂「吃空」又叫吃空額,就是虛報兵員人數並冒領、貪污其兵餉、糧代金和武器裝備。吃空的方法通常是有意不把部隊的兵員按編製編滿,在向上級申報領取各項經費時,所報的兵員數多於實際兵員數,其空缺的兵餉、糧代金和被裝則為帶兵長官私吞。空缺的武器裝備軍官也敢貪污。貪污之後,拿去倒賣或送人,並安排在作戰之後上報損失予以銷賬。

「吃空」,一般吃基層連隊和獨立排的。連隊的空額不光是連長自己的,還有上級長官的。上級長官也不是每個連隊的空額都吃,所部的空額有的吃得到,有的吃不到,有的吃得多,有的吃得少。暫編五十二師「人事、經理自成一系」,上司就吃不到該師的空額。當然,長官吃下屬的空額也不白吃,對吃得多的單位,他會運用自己的權力,在兵員、經費、裝備的撥補上,在職務的提拔上,在作戰部署等方面,多關照他們。

軍官究竟能吃多少空額,沒有完整的資料記載,只能根據一些零星文獻、口碑資料和當事人的回憶,了解一個梗概。國民黨獨立第九十五師有「趙子龍師」之稱,是蔣介石的嫡系。據該師師長張伯權回憶,解放戰爭後期,國民黨華北「剿總」副總司令陳繼承一人就吃800個空額,僅在獨立第九十五師就吃150名空額。國民黨軍隊的「兵員只及報表數的百分之六十」。

基層官佐也能「吃空」。排長趙謙說:他所在連隊有15個空額,據說這是隴耀師長規定的,讓連長們吃了空額以後,就不要再剋扣士兵的糧餉了。

原國民黨第五四六團特務連一等兵李開國起義後不久,調到該團五連任文書,接原文書開小差後丟下的工作。他一上任就發現:五連花名冊上的士兵有150餘人,可是實際上還不到100人。起義後開小差的充其量也就10來個人。

開小差的文書後來無處可去又回到連隊,他告訴李開國:五連花名冊上有40來人是按照當官的吩咐亂編的名字,叫空額。

經老文書這麼一指點,李開國想起來了,部隊從吉林市倉皇撤到長春市時,武器裝備大量丟棄。國民黨國防部在為其撥補武器裝備前,曾派人前來點驗。點驗要數人頭,抽花名冊當場呼點。為了應付國防部大員,第五四六團臨時拆散了一個營,將士兵分配到其他兩個營和團直屬隊。每個臨時分去的士兵都被按照花名冊安上了個假名字,喊到假名字時,頂替者必須答「到」。拆散了的這個營,對國防部大員則以「在城外執行守備任務」為由予以搪塞。其實,點驗第五四六團時,該團的守備早已被其他團接替。

李開國於1990年代

很難說這個把戲不會被識破,蔣介石的欽差大臣再笨也笨不到哪裡。「吃空」在國民黨軍隊比比皆是,太司空見慣了,不「吃空」反而不正常,不然國防部還派人來點什麼驗?不過,這也沒什麼難處,有錢能使鬼推磨,安排好國防部大員吃喝玩樂,再塞點錢,不愁他不閉上一隻眼睛。

這次點驗第六十軍破費了多少,不得而知。眾所周知的是,各級長官在眾目睽睽之下向蔣介石撒了個彌天大慌,狠狠地撈了他一把。不撈白不撈!

分隊長官也撒謊。國民黨軍的長官與他們的對手不同,很少深入基層。上級長官於光天化日之下敢欺上瞞下,連長們何嘗不能也干點瞞天過海的勾當?上行下效,背著上級長官發點小財,順理成章。於是,軍、師、團長們不時地也要點驗所屬分隊,抽查人數。空額可以吃,但兵也不能太少了,否則誰來打仗?

遇到這種情況,連長們也要借兵。通常是連隊之間互相借。若不成,則找來一些老百姓,給他們套上一身軍裝,管兩頓飯,最多給點小錢,完成冒名頂替任務,再扒下軍裝放他們回去。

「吃空」還有一種方法,就是隱瞞作戰陣亡士兵數。據暫編二十一師代參謀長楊肇驤著文回憶,1947年秋「吉林保衛戰」結束後,國民黨第六十軍少報了數百人的傷亡,一方面是為了邀功請賞,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多領經費、糧餉。

第六十軍兵員經上上下下各級長官這麼一折騰,部隊的軍事實力只能是一本說不清道不明的糊塗賬,軍長、師長說不清,解放軍幹部派來後,也只查了個大概:長春起義時,全軍報稱2.8萬人,實際進駐九台2.3萬人,其中還包括空額、冗員、冒名頂替者及大批眷屬。解放軍幹部全部到達後,對混亂的部隊進行了徹底清查整理,實際人數僅為1.9萬人。由於部隊起義後的逃亡人數難以統計,上述數據只能概略地反映國民黨第六十軍「吃空」的大致面貌。

1949年在四川被我軍俘虜的國民黨士兵——趙國璋攝

網上下載:備受盤剝的國民黨士兵

同上

同上

空額,由帶兵長官掌握、開銷。團以上部隊長官的空額由於數量較大,通常交軍需部門經管,列入特賬收支。

納入暫編五十二師師長李嵩特賬的空額,在1948年1月至少有142名,其中在由吉林警務處部隊改編的所屬第二團和第三團分別有52名和12名,在師直屬輜重營有78名。

李嵩的特賬不分公私,其收入來源,有製作符號剩餘款、購買大車剩餘款、行軍鍋灶剩餘款,上級撥發的犒賞費、防寒費,還有從東北交警總局吉林警務處帶到暫編五十二師的滾存結餘款等等。在所有資金來源中,通過空額吃進來的餉項結餘和結餘糧代金佔半數以上。

上述所有款項的開支均由師長一人說了算。這種私有性質,在舊軍隊天經地義。李嵩師長的伙食費,購買服裝、留聲機、俄國毛毯、字畫、鹿茸等私人物品的費用,支匯妻子蔡鳳儀和長沙親友李世輝等人的款項,均從這裡開支。

上述款項雖然歸師長任意支配,但師長並不獨吞。有些公務活動也要從其中開支,如特支費、犒賞費、招待費、補貼部分軍官的醫藥費、副官處購買汽車材料汽油費等等。不過這類開支只佔10%左右,且其中多數款項後來又轉到臨時費中去了。軍長給的犒賞費,犒賞到部下頭上的僅佔13%左右。

特賬還有一項較大的支出,就是給部分軍官送錢,予以補貼。送錢的對象一般是副職或沒有經濟權的軍官。當然,都是用得著的人。至於錢送誰,送多少,無一定之規,完全憑師長個人的喜好,想送誰就送誰,想送多少就送多少。

各級長官對部隊經費的公開侵吞和佔有,強化了他們手中隨心所欲的權力。各級長官對這些不義之財的任意支配,強化了內部封建的忠義道德,而一旦培養出一批感恩戴德的部屬,自然不愁打起仗來沒人為自己衝鋒陷陣。軍隊的私有性質,隨著金錢與地位的循環、流動、交換,不斷被強化下去。

在國民黨軍隊,「吃空」雖然比比皆是,但又是最低級的貪污。基層軍官的空額不是少嗎?貪財者自然會挖空心思打一些在士兵身上榨取油水的鬼主意。

李開國記得,在昆宜師管區基幹團這個人間閻王殿里,他從未吃過一頓飽飯,每頓只給一碗稀飯,還摻了不少稻子、沙子,吃下去直拉肚子。就這樣的飯,還限制時間,5分鐘一到,哨子就響了,沒吃完也得把碗放下,說是「鍛煉軍人的戰鬥作風」。

最初,大家都以為是上級撥的糧食不夠吃。一次出公差扛米,李開國才聽說,士兵每人每天定量一斤半,而士兵們吃到嘴裡連一斤都不到。原來,每次到糧店買米,連隊管伙食的特務長(即司務長)都要單獨挑幾個兵跟著他,別人扛一包米回連隊,只跑一趟,這幾個兵卻要進糧店裡扛兩三次米,而扛回連隊的只有一包。顯然,一部分大米被他們扛去倒賣了。

轉業到成都市煤建公司任副經理的齊雲閣,長春起義前兩個月,因沒飯吃,被迫到暫編五十二師第三團通迅排當兵。他記得,那段時間,長春一個玉米面窩頭能賣18億元東北流通券。排長家在長春城內,經常背著大家偷偷把剋扣下來的糧食拿到黑市上去換金銀首飾,起義後,帶著他的金銀財寶開小差了。

軍官剝削士兵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扣餉。在國民黨軍隊當兵,士兵該發多少餉,在筆者採訪的起義士兵中,竟無一人說得清。

龍培,在暫編二十一師第三團重機槍連和第一八二師通信連都呆過,他說:「舊軍隊士兵的餉少得可憐,按規定應該每月發一次,但實際上,當官的想起來就給你發一次,想不起來就不發。發餉是一級發給一級,連長發給排長,排長發給班長,班長給我多少是多少,根本不敢問。不打你、罵你,就很不錯了,誰還敢惹他們自找不痛快?是不是層層剋扣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原暫編二十一師第二團士兵羅珠成說到發餉就來氣:「發餉?發個屁!飯都不讓你吃飽,裡面還摻了沙子。在舊軍隊,肚子經常餓得『咕咕』叫,想買個紅薯的錢都沒有。我不記得發過什麼錢。不但沒發錢,還倒拿走我從家裡帶來的3塊銀圓!」

16歲那年,羅珠成剛分到連隊時,班長就問:「你帶了多少錢?」

「3圓。」羅珠成老老實實地告訴了班長。

「交出來,我替你保管。不把這個錢收起來,你會開小差的。」

羅珠成無可奈何地交出了銀圓。這3塊銀圓被班長永遠「保管」下去了。

在舊軍隊,多數是以欺騙手法謀人錢財,賭博就是最常見的方式。

浦紹林當兵時,口袋裡裝著幾枚大洋,一到部隊就被幾位軍官盯上了,高低拉他去賭錢。其中一個還拍起了胸脯:「放心,跟著我,不會錯的!」

拗不過他們的浦紹林只好跟著去了。賭博的方式是搖骰子,猜單雙。沒用多少時間,浦紹林兜里的錢輸了個溜乾淨。

浦紹林說:「在舊軍隊里要學壞太容易了。我之所以沒有學壞,是因為遇到了好人。我一到連隊,趙霖芝、張子新他們幾位就叮囑我這個小老鄉:『不許跟周圍的人學壞!』那一次,他們把我好一頓臭罵:『你小小年紀,怎麼也學賭錢?那幾個人專吃新兵和生人的錢,誰和他們賭,都是輸的多,贏的少。』」從那時起,浦紹林就對賭錢產生了一種發自心底的厭惡,不但自己不沾,也不許家人沾,打麻將贏點小錢也不行!

與某團長相比,芝麻官要發點小財的確不易。在越南執行受降任務時,某團長「劫收」了一筆讓全團官兵都眼熱的洋財,貨真價實的「大洋財」。

那是一個日本人的保險柜,裡面放著金條。該團長不知從哪搞來的,鑰匙也沒有。那天晚上,他親自帶著團直屬迫擊炮連的十來個人,將保險柜抬到河邊,借著「嘩嘩」河水流動聲作掩護,讓士兵輪流用軍用十字鎬刨,幹了一晚上,才將保險柜五六層鐵板一塊塊刨開。

這些金條後來帶到了東北。1947年5月,當部隊向吉林市撤退時,因為馱馬走失,該團長用指揮刀的刀背狠狠地砍了勤務兵殷乎加一通,大家都以為馱在馬背上的金條也丟了。事後殷乎加告訴同鄉徐樹禮:「金條沒丟,一直裝在一個大望遠鏡盒子里,由我背著,肩膀都勒出了紅印子。」

國民黨軍隊公開貪污,不勝枚舉,人稱:喝兵血!

軍官的貪污直到起義後,還膽大包天地保持著慣性力。原國民黨暫編二十一師第一團二營某軍官起義後,貪污解放區發行的東北流通券4

158.6萬元(舊幣)。原國民黨暫編五十二師第二團炮兵連李連長起義後,貪污、盜賣解放軍供給的大米290斤、高粱米900斤、皮大衣6件、棉大衣8件、鞋子7雙……

還有,全是士兵覺悟後揭發的。

淚血大控訴7:舊軍隊太黑暗了

在舊軍隊,被殘殺的不僅僅是逃兵。

一位叫張秋生的揭發,士兵鄧秋髮患病後,蔡隊長不但不安排治療,反而派人將鄧秋髮扔進馬廄。一夜之間,鄧秋髮被軍馬踏爛,拖出去時,連肉和衣服都分不出來了。

在舊軍隊,一些長官不僅不把士兵當人看,就是下屬軍官的性命有時也可以隨意索取。

1948年7月,長春警備司令部督察處第二巡查隊潘隊長與上尉隊附關向榮發生矛盾,關向榮向長春警備司令部告發潘隊長「剋扣士兵糧餉,揮金如土」。

長春警備司令部督察處是軍統特務機構,內設4個巡查隊,其職責除了搜捕「共匪」、檢查過往行人的國民身份證及有無攜帶違禁品外,還包括取締黑市、沒收東西。沒收物品拍賣後,按慣例可提百分之二十獎給檢舉人和檢查有功人員,其餘充作警備司令部的經費開支。不難看出,巡查隊長即便「秉公執法」,也是個很肥的差事。

第二巡查隊是從暫編二十一師調過去的,潘隊長是軍參謀長徐樹民非常器重的同鄉。關向榮告狀後的一天晚上,向關向榮接到傳令:「軍長有請。」

關向榮急隨傳令兵趕到軍部,但沒見著軍長。露面的徐參謀長不容關向榮問個明白,更不容申辯,只說一句:「你違法!」便讓人拖下去制裁。

當晚8點20分,關向榮被押解至火車站附近槍決,身中三彈。

殺掉關向榮後,徐樹民一面以「關隊附夥同士兵通共,故已槍斃」的謊言搪塞長春警備司令部,一面編造「關隊附患急病已送野戰醫院診治」的假話欺騙其家人。直到第三天,才派人通知關向榮妻子:「關隊附已病故,由醫院安葬了。」

關向榮的妻子阮愛媛是關向榮赴越受降時在駐地娶的越南人,在長春舉目無親。關向榮一死,她的生活便無著落。關向榮的同學黃祥麟、蘇文元等四處託人說情,將關向榮的「上尉底缺(領薪處)存留在暫編二十一師」,並從潘隊長處要了兩個士兵的「空額」,才臨時解決了關向榮遺孀的生計。

「通共」,在國民黨軍中是殺無赦的重罪,因「通共」被殺的,多數其實並未「通共」,只不過說了幾句評價共產黨的大實話。

國民黨第五四六團1947年駐防遼寧昌圖時,團長就曾集合全團官兵,下令用刺刀挑死一名東北民主聯軍釋放回來的士兵,罪名是「替共匪宣傳」。其實,這個士兵只是講了幾句:「共產黨把我俘虜後,既沒挖我眼睛,也沒砍我腳桿,挺客氣的,說願意乾的可以留下來,不願乾的發路費放你回去。」

送信的也是「通共」。軍參謀長徐樹民的勤務兵被俘經解放團教育後,於1948年放回長春,並給徐樹民帶去一封勸其棄暗投明的信。徐樹民信也不看,一把扯得粉碎,喊來副官,當下就把這個勤務兵拉出去斃了。

這些人,殺共產黨的戰俘和地下工作者更不手軟。

通常,殺證據確鑿的共產黨地下工作者,要張榜公布,以造聲勢。國民黨第六十軍的一般公文由軍參謀長決定,以軍長名義簽發,蓋上軍長印鑒。重要案件由軍長決定。1947年第六十軍駐防吉林市時,軍參謀長徐樹民親筆批示了槍決東北民主聯軍吉林軍區派出的工作人員孟××,執行之日發布殺人公告,四處張貼。對於證據不足的嫌疑人員,則在嚴刑拷打後秘密殺害。

1948年3月14日,第六十軍從吉林剛撤到長春市,暫設在長春二道河子一家飯館內的軍部闖進一位烏拉街的小學教員,上到樓梯一半時,被衛兵截住,正好又被下樓的軍參謀長徐樹民撞上。徐樹民一口咬定此人是「八路探子」。

小學教員大呼「冤枉」,申辯自己「不知道飯館裡駐了兵」。

徐樹民喊來軍部副官處張處長:「把他給我拉下去教訓教訓,讓他招供!」

此時的東北天寒地凍。張處長把小學教員拖到室外,將他的衣服剝得只剩下襯衣、褲衩,然後就是拳打腳踢,直到把他的一隻眼珠子打出眼眶,還是沒逼問出來什麼名堂。當晚,徐樹民下令用刺刀將這位小學教員挑死在老百姓的羊圈內。殺這位小學教員,沒有公告。

無公告殺人多了,特別是殺戰俘。還有活埋戰俘的。

1947年,國民黨第五四六團駐防昌圖時,抓住一名民主聯軍的偵察兵,團長親自審訊:「你們來了幾個人?」

「兩個半。」

「帶了幾條槍?」

「三條半。」

團長火了:「媽個×,死到臨頭了,你還敢跟老子弔兒郎當的?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埋了!」

抱著機槍在附近警戒的團部特務排士兵徐樹禮,至今仍清晰地記得偵察員慷慨赴死的悲壯場面:偵察員不求饒,不叫喊,一雙眼睛向團長投射出一束極度鄙視的目光,犀利逼人,直到最後一鍬黑土埋沒頭頂,他還頑強地在土裡拱,在土裡掙扎!

歷史見證人徐樹禮

還有殘害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的。

依然是這個團,1947年駐防吉林樺甸時,駐地來了一老一少背著三弦琴沿街賣唱的父女,姓劉的副官硬說他倆是「八路探子」,拷問父親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覆,又去拷問那個姑娘:「是誰派你來的?不說?不說就扒了你的衣裳!」

女孩子嚇得「嗚嗚」直哭。被反綁雙手的父親,「撲通」一聲給劉副官跪下了,一邊「砰砰砰」地磕頭,一邊用嗚咽嘶啞的聲音哀求。

劉副官一腳把老頭兒蹬開,然後走近被反綁雙手的女孩,托起她的下巴:「嘿嘿,還是不說?那我可就扒衣服啦!」說罷,就把手伸過去解她的衣扣。

「還不說?」劉副官動怒了:「來人,到豬圈給我拔幾根豬鬃。」豬鬃拔來後,劉副官一手捏著女孩子的乳頭,另一隻手捏著豬鬃直往乳腺里捅……

起義官兵都說,舊軍官玩女人太常見了,不吃喝嫖賭反而不多見。逛窯子通常是一些最下級的軍官和老兵油子乾的事,一般士兵沒這個錢,也沒這個機會,白天要訓練,晚上要站崗、守碉堡,根本出不去。

國民黨軍也不準逛窯子,部隊每駐防一處,都要派出糾察隊上街巡邏,妓院自然在糾察範圍內,但這種糾察多流於形式。一位當年的糾察隊員說:外出糾察都由軍官帶隊。每次糾察到妓院門口,帶隊軍官常常一人進去「喝茶」,士兵在外面等候。軍官的「茶」喝完了,再繼續「糾察」。

有時也進妓院「抓人」,但一般不真抓,因為這是個撈外快的機會。通常先破門而入,呵斥一通,把口袋裡的錢搜去,再趕他們散夥滾蛋。

有的下級軍官不但自己逛妓院,還帶上幾個士兵去「有福同享」。這也是籠絡士兵的一種手段。

逛妓院的官兵多數要染上性病,遇到這種情況,就得花更多的錢去買一種叫「九○四」的葯去洗,還不一定能治好。

不少國民黨軍隊起義後,解放軍的衛生部門都要拿出一大筆款子,去購買貴重藥品,為起義官兵中的性病患者治療。

連以上軍官很少去妓院,那地方太臟,又下賤,不屑一顧,但也偶爾為之。也有相對「專一」的,搞一個臨時夫人到兵營里同居,走哪兒帶到哪兒,不想要了,借部隊換防溜之大吉。

還有娶幾房姨太太的。

原瀋陽軍區副政委艾維仁離休前講過一個「笑話」,是他剛從遼南軍區獨立第二團調到九台改造起義部隊時,聽起義官兵講的。

那是起義前的一天,團直屬隊會操,某團附突然發現隊列里有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頓時怒目橫眉,憤然作色:「這是哪來的兔崽子?」

一旁的副官悄悄稟報:「是二太太昨晚介紹的,來咱們這兒找碗飯吃。」

該團附「哦」了一聲,眉舒目展後,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個子是小了點,但挺精神,精神!」

官再大一點,搞這個行道更威風了,有皮條客伺候,還有武裝警衛。

據地下黨員趙國璋生前筆記記載,1946年10月他途經瀋陽時,住在某師辦事處小樓里的某軍需主任就曾得意宣稱:「老趙,你來遲了,8月間×總司令來的時候,有一天晚上突然要找個日本姑娘陪他睡覺,大家沒辦法,結果還是我來拉了這個皮條……」

這些事,整訓之初,起義官兵都不當回事:人家雙方都是自願的嘛!不但不當回事,還拿出來炫耀。類似事情,是經過指導員、教導員和政委們的教育,廣大起義官兵才覺悟:這是憑藉手中的權力和金錢摧殘婦女!

淚血大控訴8:

殘殺逃兵的團長40年後如是說

不少中國人習慣於非此即彼黑白分明的認知方式,現實生活並非這樣絕對。

曾經殘殺逃兵的某團長,後來率部反蔣起義。

在隨後的政治整訓中,該團長與兩位解放軍政工幹部組織了全體官兵「對事不對人」的控訴大會,並一起坐在主席台上。該團長這位一輩子鐵骨錚錚的漢子,當年與日本鬼子浴血撕殺時沒有畏懼過,殘殺逃兵時沒有手軟過,此時,卻在士兵群眾的哭訴中,渾身上下發抖了!

該團長的靈魂是用士兵淚水徹底洗滌乾淨的。他的思想反省與靈魂革命又是在士兵群眾予以諒解的掌聲中通過的。幾個月後,在上級領導的特別教育和關懷下,曾多次申請加入中國共產黨的該團長實現了夙願,隨後率部開赴前線。

解放後,該團長轉業到地方工作,為黨為人民工作,鞠躬盡瘁。

1984年,一位當年面對血淋淋的殺人場面嚇得渾身發抖的小新兵,登門拜訪了從前望而生畏的老長官。來人提著五糧液和板鴨,先做自我介紹:「我以前是你手下的兵,今天專程來看望當年帶領我們參加革命的老首長。」

「你叫什麼名字,先不要說,告訴我你現在的職務。」老長官威嚴依舊。

「師政委。」來人答道。

「呼」地一聲,76歲的老長官從沙發上猛然站了起來,一把握住來人的手:「唉呀呀!我早就聽說我們團出了個師政委。沒想到,沒想到,真沒想到,師政委就在我的面前!你是我們團的驕傲,給我們起義官兵爭氣了!」

「不敢,不敢!起義時,老首長掌握主要實力,沒有你的支持,起義不可能成功。」來人接過話,趕緊把榮譽還給了當年率領自己參加革命的老長官。

「對呀,對呀,對呀!」老長官的爽快依舊不減當年,不掩飾,不做作。

這一天,老長官特別高興,親自下廚房為客人炒了幾盤拿手的家鄉菜。

趁著老長官興緻盎然,席間,師政委斗膽地吐出了憋在心裡40年的疑團:「老首長,你那個時候殺逃兵怎麼那麼狠呢?」

「不狠咋行?不殺一儆百,部隊沒法帶。都跑光了,誰來打鬼子?」

「那也不能太狠啦!」師政委還是沒想通。

「咳!在舊軍隊你沒帶過兵,你不知道。不那樣,行不通,吃不開!國民黨軍隊和共產黨軍隊本質不同,國民黨治軍習慣這個,也只能靠這個,沒什麼道理可講。唉,都過去了。算了,算了,算了!」

感謝老長官的坦誠,他為晚輩留下了一把打開認識舊軍隊大門的鑰匙。

「不狠,吃不開!」這樣的話,不少起義官佐都說過。

國民黨軍官帶兵的「狠」,不能絕對地、片面地理解為人性的冷酷與殘忍。在舊軍隊里,作為嚴厲的懲戒手段,它維繫官長的權威,維護部隊的紀律,也維持內部的秩序。在通常情況下,是用於約束所有官兵的,有時對最親近的人也不例外。

暫編二十一師軍需官梁啟義,據說是師長隴耀的親戚。1948年困守長春時,梁啟義丟失一張面額不小的本票。隴耀得知後,在師部駐地的電力局禮堂集合師直屬隊全體軍官,下令師部副官處胡主任責打梁啟義50軍棍。胡主任再三求情,隴耀執意不允。50軍棍打得梁啟義皮開肉綻,養了一個多月才慢慢好起來。

舊軍隊的軍官,也不是個個嗜打成性,也有不打士兵,不剋扣士兵糧餉的。

第六十軍起義後,一部分軍官留在九台隨部隊參加政治整訓。這部分軍官多數軍閥作風較少,否則,面對眾多士兵的淚血大控訴,他們根本呆不下去。

在國民黨軍隊內部有一個通行的慣例:士兵可以自行跳槽。跳槽方式,有的是作戰受傷治癒後,發一個歸隊證,歸到哪個具體部隊就不管了,士兵往往藉機名正言順地換一個打人少、能吃飽飯的連隊;有的是自己偷偷跑到一個新連隊,悄悄幹上一段時間,既成事實後,再拋頭露面。

士兵跳槽之所以合法,是因為它能帶來皆大歡喜的效果。士兵的原連隊少了一個兵,連長可以多吃一個空額;士兵的新連隊撿來一個兵,在編製內能據實增補糧餉;在上面看來,只要總兵力不減,何必自找麻煩?

李佐1938年參加徐州會戰時是連長,步兵連編製180人,他的連隊實有286人。戰役結束後李佐升任營長,步兵營的軍士編製最多一百七八,他那個營里的軍士多達300餘人。李佐說,從外單位跑來的兵大部分是傷愈歸隊的。開始,自己還挺高興,可是超編後上面又不增發糧餉,找了好幾次都沒解決,跑來的兵趕又趕不走,只好消極地等待作戰減員,恢復編製數。

某重機槍連士兵龍培在遼寧撫順時,一天遇到一位老鄉,老鄉當下就勸龍培:「你不要在下面呆了,一天到晚打仗,今天不知明天是死是活。來來來,到我這兒。我在師部無線電台,工作就是用手搖發電機,成天幹活都在屋裡。」龍培就這麼隨隨便便地跳了槽,半年後移防吉林才開始露面,原部隊長官見了也沒說啥。

在國民黨軍隊,打殺士兵的軍官也絕非都是那種不仁不義之徒。

某團長年少時父母早喪,家鄉的縣太爺可憐這個聰明伶俐又無依無靠的孤兒,便資助他讀書,並在他軍校畢業後,將愛女嫁給了他。在東北的一天,該團長正集合部隊,準備槍斃一名逃兵。得知團長太太在本團任上尉軍醫,逃兵的同鄉急忙上門跪求。團長太太二話不說,急匆匆趕到刑場,硬是當著全團官兵的面,把槍斃逃兵的事給攪黃了。

這事,若拿到今天來拍成影視作品,一些書齋秀才準會把團長太太的話推演成當代版的 「普世說教」。

歷史的原生態不是那麼回事兒,舊軍隊奉行長官至上的舊道德。當年團長太太如果拿士兵的「生命價值」說事,根本說不通,要刀下救人,只能把長官的利害得失放在首位:「咱倆到現在還沒有孩子,你不積點德,殺什麼人嘛!」

龍培的經歷也說明了軍官並非個個都是凶神惡煞。他當新兵時,曾挨過排長扁擔,痛得哭了整整一天,差點又挨排長一頓打。排長叫岳炳清,貴州人,參加過徐州會戰,作戰經驗和生活經驗都非常豐富,別看他帶兵嚴厲,不苟言笑,卻是面冷心熱。

1945年底部隊駐防越南時,龍培患上了「趕水病」,就是猩紅熱,一連發燒半個多月,無醫無葯,又吃不下飯,人都瘦成了一把骨頭。一天,排長岳炳清又到龍培床邊:「小龍,起來,跟我走。」

龍培不知排長要幹啥,欠了欠身:「排長,我病得不行了,實在走不動了!」

岳排長火了:「媽×的,叫你起來你就起來,磨蹭什麼?」說罷,一把將龍培從床上提了下來。排長把龍培拉到營房外,見四下無人,拿出自己的煙槍遞給龍培:「你抽點大煙,病就好了。」

龍培吸了兩次,病真的就治癒了。龍培說:「要不是岳排長,自己可能活不下來。」

國民黨第五四六團鄧團長,下面的兵都說他殺人不眨眼,見了他,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他也有仁義的一面。長春被圍困後期,部隊普遍缺糧,士兵幾乎天天以豆餅充饑。鄧團長下令將全團坐騎全部殺掉,自己的也不留,並集合全團宣布:所殺騾馬全部分給士兵,任何軍官不得剋扣。

在國民黨軍隊,有些軍官打罵士兵雖然兇狠,但外人要動他手下士兵一根指頭,那可不行:我的兵,老子想怎麼打就怎麼打,但絕不能讓他在外面受欺負。

士兵在外面打架是不允許的,可一旦打了,就只准打贏,不準打輸:我的兵,決不允許當軟蛋!出了事我頂著,大不了替你們挨一頓板子。若是有人欺負了你們,告訴我,我來替你們出氣。在我手下,不會讓你們吃虧!

國民黨第六十軍的雲南籍士兵,幾乎都有一個共同感受:部隊到東北後,軍官打士兵明顯少了、輕了,伙食也大為改善。

有的士兵猜:是不是軍、師長們向各級提過這方面的要求?

軍官們異口同聲:從來沒有。

實際上,自離開家鄉那天起,官兵們就不約而同地油然而生了「西出陽關無故人」的情緒感受,在濃郁鄉情的基礎上,強化了彼此間互相依賴、相依為命的行為趨同。軍官們認為,我的兵,還是家鄉人可靠。士兵們則幻想,要回家,要想少吃虧,只有跟著當長官的老鄉。

有人問:國民黨軍隊內部存在如此嚴重的階級壓迫,又怎麼能打仗?

這話,需要既有西方學理功底又能擺脫西化教條束縛的本土心理學家和社會學家來解釋。很可能,解析的過程能完成前所未有的學術創新。

對於滇軍內部何以盛行打罵士兵的風氣,起義將領李佐是這樣解釋的:滇軍起源於雲南陸軍講武堂,早期講武堂啟用的教官多為留學日本士官學校的畢業生,自然承襲了日本軍閥野蠻的治軍方式。

實際上,這其中還有著更深刻的社會、歷史和文化上的原因。

金觀濤先生的《在歷史表象背後》(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把中國封建社會的結構概括為宗法一體化結構。家庭,不僅是組織國家的基本單元,也是國家組織的一個同構體。

在宗法觀念和宗族勢力極強的舊中國,控制和管理私有屬性的軍隊,必然是色彩濃重的宗法家族式統治。長官是家長,士兵是家族成員。長官對士兵有不容動搖的統治權和支配權,士兵對長官只有盲從的義務。在維護階級森嚴、個人權利極不平等的統治秩序的前提下,各級長官才肩負起維護「家族」整體利益或「家族成員」個人利益的道義責任。

由於官兵之間缺少平等的利益基礎,更缺少公平的理想目標,彼此自然「沒有多少道理可講」。由於「沒有多少道理可講」,不同階層的人權,只能在「弱肉強食」的生存競爭中,按「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排序。於是,統治者殘暴的施虐心理與被統治者麻木不仁的受虐心態,在蠻荒的生存環境里滋生起來,強化下去。於是,幾乎所有的舊軍人都習慣於依自己的社會地位,按照既定的權利和義務規範其行為模式,扮演相應的社會角色,並麻木於主子對奴才人權血淋淋的踐踏。

由此,不僅心狠手毒者有了暢行無阻的通行證,身體力行「仁義」道德的「夫子」,也難以脫離這種野蠻的行為軌道,甚至投身偉大的反侵略戰爭,也擺脫不了這種腐朽制度下的行為模式。

抗戰初期,國民黨第六十軍由昆明出征抗戰。全軍4萬將士由雲南經貴州入湖南,徒步跋涉50餘日,行程2000餘公里,部隊所到之處,買賣公平,借物歸還,露宿郊野,不進民宅,更不準有絲毫擾民害民行為。

部隊開拔時,軍、師、團均組織糾察隊檢查紀律執行情況。尤其是安恩溥師長,平素極力推崇孔孟的「仁義」說教,對部屬要求最為嚴格。若有人借物不還,鋪草不捆,只要被發現,「安老夫子」都要唯帶兵軍官是問,喊來營、連長,當眾就是一頓皮鞭。營、連長們回去之後如何「傳達貫徹」,不言而諭。

安恩溥

國民黨軍「習慣」的帶兵方法,靠其自身力量是難以革除的。

長春起義後,曾澤生軍長將軍部直屬輜重團與暫編五十二師並編,任命原輜重團團長凌發啟為該師第三團團長,掌握、控制這支他很不放心的部隊。

凌發啟的經歷頗為曲折。剛到東北時,他是第一八四師師部副官主任。潘朔端率部起義後,他向潘朔端告假離隊。回到第六十軍不久,為曾澤生重用。

山不轉水轉,凌發啟轉了一大圈,又轉回到兩年多前他不願前行的起點。他未嘗未有「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一類的懊悔。這一次,他下決心,軍長派他帶一個團,他要把隊伍牢牢掌握在手裡,再完完整整地交給解放軍。

凌發啟上任伊始,遇到的頭一個難題,就是逃離部隊的士兵急劇增加。一天,連隊抓住一名開小差的東北籍士兵,請示團長怎麼辦。凌發啟犯難了,按起義前的辦法,理當借他的腦袋祭刀,以震住其他鞋底抹油——想溜的士兵。可如今起義後是給共產黨干,能行嗎?他心中一片茫然。為慎重起見,他請教共產黨派回來的李崢先:「八路對開小差的槍斃不?」

「解放團開小差的被俘軍官抓回後都不槍斃,八路自己的逃兵,我想就更不會槍斃了。」李崢先猜測。

「抓住以後怎麼處理?」凌發啟再問。

「教育,講道理。怎麼講道理?老實告訴你,我也不會。我現在是新舊方法一塊用。」李崢先能傳授給凌發啟的只有這些。他雖然是解放軍派回來的,但派回之前他只在「解放軍官教導團」里呆過。

凌發啟取不到真經,只好跟著李崢先的感覺走,集合全團,押上逃兵,以軍棍大刑「侍候」。一頓軍棍下來,逃兵的命沒丟,但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

第三團開小差的減少了。然而,共產黨並不買凌發啟毒打士兵的賬。

共產黨要的,不是炮灰!


民國前期是由北洋政府統治,廣東革命政府直到28年後才成為全國性合法政權。然而27年武漢政府和南京政府開始剿共,一直持續到37年西安事變,日本經略滿洲日久,但東北易幟後國民政府並沒有採取反制措施,而滿洲供養下的日本卻國力突飛猛進,後已經尾大不掉,直接佔領滿洲。

如此鼠目寸光(也許是有利益瓜葛而姑息養奸)的政府被推翻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KMT實際上並沒有在大陸搞過建設,而是一直為資本家和日本輸送利益,即使全部國軍抗日戰死也抵不消KMT的罪孽,何況那麽多漢奸軍閥。

就是北洋軍閥統治,日本也無法安心從滿洲吸血,抗戰也不會那麽難。

更不用說其他方面了。


秦14年

新32年

晉37年

隋37年

元97年

民國(北洋)16年

民國(蔣)22年

我啥也不說 你看著辦


炮黨不是你理解的那種壞。

炮黨是反動。

這個反動也不是你所理解的那個反動。

炮黨的反動比較獨特,我所指的就是炮黨對資本主義來說都屬於反動的一類。

炮黨的本質是啥?四大家族。

四大家族是怎麼起家的?買辦資產階級。

這種資產階級是全世界資產階級中的巨大奇葩。

為什麼呢?因為他奉行「造不如買」的政策。

因為以前就靠幫助外國資本向中國市場進行傾銷而發家,所以買辦資產階級對本國資本主義發展起到極端的毒副作用。

所以呢,炮黨上台沒有多少年後,晚清和民國初期所積累的那些可憐的民族資本產業,基本已經玩完,原因就是被洋貨衝垮,沒有銷路。

民國鞏縣兵工廠歷史中一份1935年1月的材料來源列表報告稱:「槍管鋼17158.1公斤,來自德奧,槍件鋼20867.3公斤,來自德奧,熟鐵3446.1公斤,來自德英奧,無煙葯3922.16公斤,來自德美奧。其他金屬,包括鉛銅和所有鋼料,油料及化學品,大多進口自外國。」

——幾大強國伺候您一個廠,真是倍兒有面子。

南京國民政府1934年掌握的鋼產量只有1.5萬噸,連1913年的晚清都不如(4.3萬噸)

炮黨繼續執政下去,只不過是讓中國成為工業完全受制於列強的純粹工業品傾銷地和低價原料產地。

理解了炮黨為什麼統治基礎這麼容易崩塌了么?


題主先把國民黨和中華民國的區別先搞清楚吧。

國民黨作為「執政黨」統治中國也不過22年。

22年很長嗎?

我就不說還有各種軍閥不聽話以及抗戰的時候是民族主義在支撐這個國家了。


去看看TG在教科書里怎麼評價炮黨的,然後再去看看炮黨的教科書怎麼評價TG的,一對比高下立判,TG對炮黨的評價哪怕100年都適用,而炮黨對TG的評價,炮黨的那副死不悔改的熊樣體現的淋淋盡致!


kmt不壞,定位不一樣,kmt代表了軍閥,資本家,這些權力階級的根本利益。kmt的部隊叫老爺兵,作風向美軍看齊,人家為了打贏日本人是可以炸花園口的,我管你黃泛區的老百姓?以後青史留名還不是隨便怎麼寫?什麼叫民主?人家的軍閥有槍有人是可以和委員長掰彎子,陽奉陰違。你能奈我何?

而gcd代表了以工人為代表等無產階級的最根本利益。而且我們的部隊叫子弟兵好伐………………反正我祖上貧下中農,妥妥支持gcd


所以才只維持了幾十年


這是高考答題???怎麼竟是這種老生長談問題?

咱換換花樣行不行啊!

看圖片,就是靠他維持統治


維持了幾十年就不壞?清朝可比民國長呢。大清國是不是比民國厲害啊?

國民黨今天在台灣幹了什麼?

三天不換內褲,忍不住瘙癢,然後就和民進黨達成協議了。

TG和民進黨懟死國民黨都有over my dead body的氣魄,毛家死了四個,蔣家死了誰?


在下才疏學淺,就說點題外話。

日德法西斯,東突,藏獨,isis維持了不少時間。這維持時間長短一定是由壞不壞決定的嘛?還有,除了納粹這類滅絕種族的信奉國家恐怖主義的政權,一個政府很難用好和壞去定義。

只有小學生才把事物單純的區分為好與壞兩類。

蔣介石政府的維持與崩潰要從政治。經濟,階級,中國當時的國內背景和國際環境多方面去考慮。不是壞不壞這麼簡單的。

題主還是要多讀書啊,讀書才能有自己的見識,思考才能深入。我明白題主的意思,但提問的語言太幼稚了。如果題主是不超過1米的小學生,說明有思想,值得表揚。如果升初中了,建議先多讀讀書再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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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答主有些太激烈了吧,說不定題主是個有思想的小學生嘞( *?ω?)?╰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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