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推薦幾個比較冷僻但是有實力的外國詩人嗎?


謝邀。

我覺得只要有單獨中譯本的詩人都不算冷僻吧……

推幾個相對冷門的(當然讀文學翻譯的會覺得是家常便飯就是了)

菲利普·拉金

高窗 (豆瓣)某魔法少女很中意的一本 這套「沉默的經典」選的詩人都還不錯

豆瓣評分人數144

「美令我口乾舌燥。」

露易絲·格麗克

直到世界反映了靈魂最深層的需要 (豆瓣)

經常在先鋒看見 然而並沒有人動它

風格凌厲而神奇 評分人數46

「章節名:賦格曲

11.

後來我受傷了。那張弓

此時就成了豎琴,它的弦

深深切入我的手掌。在夢中

它既製造了傷口又縫合了傷口。

12.

我的童年,對我關閉了。或者

它被覆蓋在下面——豐饒。

但非常暗。非常隱蔽。

13.

黑暗中,我的靈魂說

我是你的靈魂。

沒有人能看見我,只有你——

只有你能看見我。

14.

它又說,你必須信任我。

意思是:如果你移動豎琴,

你將流血而死。」

洛特雷阿蒙

馬爾多羅之歌 (豆瓣) 豆瓣評分人數426

「我用一片同壁爐里的煙灰一樣黑的絨布蒙住我憔悴的臉:不應該讓人們的眼睛看到上帝將含著咬牙切齒的微笑放到我身上的醜陋。每天清晨,當太陽為別人升起、在大自然中灑下有益健康的歡樂和溫暖時,我卻蹲在心愛的洞穴深處,毫無表情地凝視著黑暗籠罩的空間,在酒一般醉人的絕望中用雙手把胸脯撕成碎片。」

耶胡達·阿米亥

圈內人的心頭寶,讀了的都說好;國際影響力也不小(這三句話像辣雞的押韻套路)

當然多數讀者很少聽說啦 書名也不夠吸引人(哪像畢曉普老師,《唯有孤獨恆常如新》在我們高中書店都能擠進熱銷榜單,可見一個好名字多麼重要)

開·閉·開 (豆瓣) 豆瓣421人評分

「在我死的時候,我只想在神聖協會由女人們處置我,

按她們喜歡的方式處理我的身體:洗盡我耳中

最後聽到的話語,擦去我嘴裡最後說過的話語,

抹掉我眼中看見的景象,平整我憂愁的眉頭,

將我的雙臂彎曲在胸腔,像剛熨好的襯衫袖子。」

勃洛克

真·冷僻 從《金薔薇》里扒來的

勃洛克抒情詩選 (豆瓣) 評分人數95

話說河北教育出版社這套20世紀詩人的 有很多小眾詩人的選集 可能可以淘到寶 不過據說翻譯質量飄忽不定

「在凄涼的秋季里,

我將再回到那地方,

回味這春天裡的嘆息,

觀看那以往的景象。

我還會來——再不會哭泣,

回憶時也不會感到羞澀,

我要以我的歌聲

去迎接初秋的朝霞。

殘酷無情的時間之法律,

使痛苦的心昏昏欲睡。

往日的哀哭和呻吟

你再也不會聽見——我已疲憊。

火焰——就是過去的夢幻,

怎能夠點亮失明的眼睛?

而白晝本身——對沉睡的心靈而言,

只會比那黑夜更為幽暗。」

總結一下,現在外國詩集想要出名無非幾個套路:

1.經典,且在大眾範圍內有一定基礎;或在中小學語文教學時有所涉及

比如葉芝、惠特曼等

2.有大拿助陣 背後推手給力

比如北島反覆念叨的幾位 和國內詩壇共舉的那些

3.封面(裝幀)好看 名字傷春悲秋

比如《唯有孤獨恆常如新》(日常黑+1)

4.得諾獎(然而像米斯特拉爾之類的也拿過 沒啥用)

近兩年各大社出的詩集系列真的不少了…………但人氣始終上不去

還有……其實喬伊斯貝克特卡佛這些人也都寫過詩歌啊……

買全集的時候可以順便看一下(也算冷僻詩人吧)


希臘詩人奧德修斯·埃利蒂斯(1911~1996),1979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傑出的抒情詩人。國內的譯本有李野光的《英雄輓歌》(選集)和劉瑞洪的《理所當然》(長詩),豆瓣小組也只有二十個人,讀他的人確實比較少。短詩代表作有《瘋狂的石榴樹》和《海倫》,組詩《瑪麗亞·尼菲莉》和長詩《理所當然》都很好看。

附豆瓣鏈接:

英雄輓歌 (豆瓣)

理所當然 (豆瓣)

我記得袁可嘉也有翻譯一些埃利蒂斯的詩歌,對照看了下不太如人意。

不太認同周虎說的只要有單獨的中文譯本就不算冷僻。國內在詩歌譯介和研究上真得還比較薄弱,有很多詩人的集子是趁著八十年代的翻譯熱潮搞出來的,經常是只有譯本無人談論,甚至一些大詩人討論也很少,都沒有一個比較詳細的注本可讀(比如史蒂文斯)。英美的詩人譯介集中一點,其他語種印象里就比較勉強了。


來推薦幾個真·冷僻的心頭愛。

均是活躍在當代美國詩壇的一些詩人,目前貌似都還沒有單獨中譯本面世。

順便,我覺得這才有題中所言「推薦」的意義嘛=w= (就不吐槽滿屏的里爾克茨維塔耶娃了...)

Ocean Vuong

年僅28歲的美籍越南裔詩人,詩歌探討愛情,家庭,傳統,衝突,身份困惑(移民+LGBTQ) 等母題。前兩天剛讀完他的詩集Night Sky With Exit Wounds,最喜歡的幾首有「Telemachus""On Earth We"re Briefly Gorgeous""Torso of Air" (可與里爾克的"Archaic Torso of Apollo"比對閱讀)以及下面提到的"A Little Closer to the Edge"

我最喜歡的幾點:詩歌意象好,節奏好,詩歌裡布滿出乎意料的轉折,像從幽邃樹叢中猛然長出的樂音,一如他在"A Little Closer to the Edge"中所寫:

「Show me how ruin makes a home

out of hip bones."

(題外話:小哥詩集封面上的照片還挺萌的XD)

Mary Szybist

2013年美國國家圖書獎(National Book Award) 詩歌領域的獲獎者。她的詩歌語言和Elizabeth Bishop頗有相似之處:澄澈、質樸卻打動人心,就這點而言非常符合我對所謂「好詩」的定義。

之前的回答中有人提到了Louise Gluck,自然就想到了這位同樣在Iowa Writers" Workshop教過書的詩人。(感興趣的朋友可以搜索一下Iowa Writers" Workshop,和奧康納、保羅恩格爾等很多作家都有聯繫)

Hail

Mary who mattered to me, gone or asleep

among fruits, spilled

in ash, in dust, I did not

leave you. Even now I can"t keep from

composing you, limbs blue cloak

soft hands. I sleep to the sound

of your name, I say there is no Mary

except the word Mary, no trace

on the dust of my pillowslip. I only

dream of your ankles brushed by dark violets,

of honeybees above you

murmuring into a crown. Antique queen,

the night dreams on: here are the pears

I have washed for you, here the heavy-winged doves,

asleep by the hyacinths. Here I am,

having bathed carefully in the syllables

of your name, in the air and the sea of them, the sharp scent

of their sea foam. What is the matter with me?

Mary, what word, what dust

can I look behind? I carried you a long way

into my mirror, believing you would carry me

back out. Mary, I am still

for you, I am still a numbness for you.

Brigit Pegeen Kelly

2004年普利策詩歌獎獲得者,當代最優秀的美國詩人之一,名氣也比上兩位響。

一生都過著深居淺出,淡泊名利的生活,且僅出版過三本詩集。我第一次讀她的「song"就有被驚艷到:從一隻掛在樹上的羊頭,到最後一句「The heart dies of this sweetness",也可謂是神轉折吧...愛的另一點是她詩歌語言超現實般的魔力:

"I had only one and a long patience with lit hands

and the looking of the stars which moved right through me

the way the water moved through the canals with a voice

that seemed to speak of this moonless gathering

and those who had gathered before me."

--"The Leaving"

豆瓣上貌似有人翻譯過她的幾首詩,感興趣的朋友可以找找看,當然想要深刻感受她詩歌的魅力還是建議讀英文原文。

Li-Young Lee

華裔詩人,了解不多,不過很多人都向我推薦過,打算等具體讀了他的一些詩歌后再具體評價。

此外比較喜歡的英語詩人還有Derek Walcott,1992年獲了諾獎(這位在獲諾獎的所有詩人里應該算比較不為人知的了吧)詩歌很大氣,有史詩感,但不太好讀就是了。

法語詩人的話,讀過Yves Bonnefoy的一些英譯+中譯詩覺得也還不錯,對《杜弗的動與靜》里&<戲劇&>那一首印象很深,也算是對於大眾讀者來說較為冷僻的當代法國詩人吧。


看了一圈沒人提到揚尼斯?里索斯。

大概六七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詩就震驚了啊,把詩歌寫得跟小說似的。特別是詩的結尾如戲劇般反轉,令人印象深刻。

百度百科說他是現代希臘詩歌的創始人之一。但是國內翻譯的不多,只看到韋白、 姜海舟和周偉馳翻譯過。也沒見著中譯本,也可能跟他的詩沒有所謂的警句有關係吧。

坐在雨的外面
韋白 譯

這裡下著第一場雨。打濕的馬

站在樹下,在秋天的昏憒中。

當它們假裝咀嚼一口乾草時,

它們的眼瞼低垂。瑪麗亞

想用她的梳子去梳理它們濕濕的鬃毛。可

夏天裡的那最後一拔人正動身離開。

一隻母雞在附近淫蕩地咯咯地叫喚。觀望飢餓的麻雀

躍過駁落的葡萄園,那是何其的悲哀呵。

頭頂的雲朵正改變著形狀,飛走

儘管烏鴉像黑色的鐵釘,在空中攫住它們。

因而,區區數小時,瑪麗亞已驟然衰老。

幾乎是一個魔術師
周偉馳 譯

從遠處他調低油燈的光,他移動椅子

而不接觸它們。他累了。他摘下帽子,給自己扇風。

然後,以一個拉長了的姿勢,他從耳邊

造出了三張撲克牌。在一杯水裡

他溶解了一顆綠色的、鎮痛的星,用銀勺來攪拌。

他喝下水和勺子。他變得透明。

可看到一隻金魚在他的胸腔里游來游去。

接著,由於筋疲力盡,他倚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有一隻鳥在我的腦袋裡,」他說。「我不能把它弄出來。」

兩隻巨大翅膀的陰影充滿了房間。

幾乎
周偉馳 譯

他把一些不相配的東西撿到手中——

一塊石頭,
一片碎瓦,兩根燃過的火柴,

對面牆上的爛釘,
窗外飄進的葉子,

從淋過水的花盆
滴落的水滴,那一點點麥稈

昨天夜裡吹進你頭髮的風——他帶著它們

並在他的後院子里,幾乎造起了一棵樹。

詩,就在這「幾乎」里。你能看到它嗎?

陶匠

周偉馳 譯

一天, 他完了工,做出了大水罐、花盆、飯盆。剩下了

一些粘土。他做了個女人。她的胸脯

又大又結實。他走神了。他回家晚了。

他的妻子咕咕噥噥。他不答話。第二天

他留了更多的粘土,第三天還要多。

他不願回家了。他的妻子離開了他。

他的雙眼燃燒。他的身體半裸。他圍一條紅色腰帶。

他整夜和粘土女人睡覺。黎明時分

你可以聽見他在工場柵欄後唱歌。

他還把他的紅色腰帶解了。裸體。徹底的裸體。

圍繞著他的是

空的大水罐、空的飯盆、空的花盆

以及美麗的、瞎眼的、又聾又啞的女人,帶著一對被咬過的乳房。

——————————————

再來一個。

揚·阿倫茨 (Jan Arends,1925-1974)荷蘭現代詩人,出生後即被遺棄,幾度精神失常,最後一部詩集出版後自殺。

阿倫茨是荷蘭現代詩歌史上的一位怪才。高斯布魯克說他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人」。他沒有任何親友可以提供他生前真正的生活狀況,唯一的來源是他的作品。

他是一個私生子,從小被父母遺棄。他在一個寄宿學校長大後,曾從事過多種職業,數次被關進精神病院。他一生為自卑情結所擾,被遺棄感非常強烈,乃至瘋狂。他一直不間斷地寫詩,也寫小說。20世紀50年代即已發表作品。1974年他拿到他最新出版的一部詩集,在家裡閱讀後即打電話給出版社,說他「完全滿意了」。幾個鐘頭以後,他跳樓自殺。在給高斯布魯克的遺書中,他寫到:「我想的是能與別人對話,但這不可能。是的,你究竟為什麼不跳下樓去。」

以下為馬高明 柯雷 譯。

無題

我有

房子。

我的

這所房子

是我的生活:

我做了什麼

我是什麼。

我不

請人

來我的房子。

我知道

誰來喝咖啡

誰就上吊。

夜裡

夜裡

我捏碎了一隻虱子:

咔。

不光傳進

我的耳朵

或我這間房屋。

在地球

每一處

有人煙的所有地方

嘴巴都說:

咔。

咔。咔。

媽的,

揚·阿倫茨捏碎了

一隻虱子的脊骨。


不算冷僻,洛爾迦,似乎是戴望舒譯的,小學時候偶爾看到那個樹啊樹,真是美到寒毛倒豎,外國李賀

以及借地求一首詩,也是很小時候不知在哪裡看到的,裡面全是冷的黑暗的意象,最後一句是「是彗星最後的金色」


1.卡瓦菲斯,希臘詩人。譯本建議黃燦然。

「卡瓦菲斯著迷於詩人處理他與世界的間接關係時所產生的喜劇的可能性。一個活動家需要頻頻亮相,這是因為沒有公眾他就無法活動;詩人卻在決然的孤寂之中構造他的詩。誠然,他渴望公眾讀他的詩,但他卻不必以個人身份與公眾接觸,而且事實上他最理想的讀者往往是後人,他們要等到他死去之後才出現。」(引文來自黃燦然)

2.雷蒙德?卡佛,美國詩人,譯本建議舒丹丹。現在他有兩冊本的詩全集。

3.布考斯基,美國詩人,我沒有買過他的詩集,這裡貼一首他的詩吧。譯者是豎。

我們能怎樣?

人性裡頭,最多有一點親切感

有一點理解,偶爾,會有點勇氣

但不管怎樣,它還是混沌一片

乏善可陳

就像一隻沉睡的碩大的動物

幾乎沒什麼能喚醒它

而一旦醒來,它最擅長的又是殘忍

自私、不公正的判斷、殺戮

我們能拿它怎麼辦?

沒有辦法

不過是儘可能的離它遠點兒

像對待毒害、邪惡和無知一樣對待它

不過你得小心。為了提防你,它制定了法律

以保護自己

它不需要理由就能致你於死地

想要逃離,你必須得精明點

才能成為那極少數

計劃隨你制定

但我沒見過什麼人逃脫了

我見過一些偉人和

名人,但他們並沒有逃脫

他們的偉大和出名,不過是因為

人性

我也沒有逃脫

但我試了一次又一次,

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在死之前,我希望能夠得到

自己的生命

4.萊蒙托夫。俄羅斯19世紀詩人,很值得一讀。譯本建議顧蘊璞。這裡貼一首顧蘊璞譯的《沉思》。

沉思

詩/萊蒙托夫

我悲哀地望著我們這一代人!

那前途不是黯淡定是飄渺,

對人生求索而又不解有如重擔,

就要壓得人在碌碌無為中衰老。

我們剛剛跨出搖籃就飽看了

祖先的過錯和他們遲開的心竅,

人生令人厭煩,好像他家的喜筵,

如在一條平坦的茫茫旅途上奔跑。

真可恥,我們對善惡都無動於衷,

不抗爭,我們初登人生舞台就退下來,

我們臨危怯懦,實在令人羞愧,

在權勢面前,我們是一群可鄙的奴才。

恰似一隻早熟又已乾癟的野果……

不能開胃養人,也不能悅目賞心,

在鮮花叢中象個舉目無親的異鄉客,

群芳爭艷的節令已是它萎落的時辰!

我們為無用的學問把心智耗盡,

還嫉妒地瞞著自己的親朋,

不肯講出心的美好希望

和遭受懷疑嘲笑的高尚激情。

我們的嘴剛剛挨著享受之杯,

但我們保存不住青春的力量;

雖然怕厭膩,但每逢歡樂時,

我們總是一飲而盡它的瓊漿。

詩歌的聯翩浮想,藝術的件件珍品,

憑醉人的激情也敲不開我們心房;

我們拚命想保住心中僅剩的感情——

被吝嗇之情掩埋了的無用的寶藏。

偶然我們也愛,偶然我們也恨,

但無論為愛為憎都不肯作出犧牲,

每當一團烈火在血管里熊熊燃燒,

總有一股莫名的寒氣主宰著心靈。

我們已厭煩祖先那豪華的歡娛,

厭煩他們那誠摯而天真的放浪;

我們未嘗幸福和榮譽就匆匆奔向墳墓,

一面帶著嘲笑的神情頻頻回望。

我們這群憂鬱而將被遺忘的人哪,

就將銷聲匿跡地從人世間走過,

沒有給後世留下一點有用的思想,

沒有留下一部由天才撰寫的著作。

我們的子孫將以法官和公民的鐵面,

用鄙夷的詩篇凌辱我們的屍骨,

他們還要象一個受了騙的兒子,

對傾家蕩產的父親尖刻地譏諷。

(顧蘊璞 譯)

還有很多值得推薦的外國詩人。如果感興趣,可以私下討論。如果題主有一些自己讀了很喜歡的詩人,也可以推薦給我。這種交流很好。


看到回答里出現了艾略特、里爾克、龐德、阿多尼斯、弗羅斯特、博爾赫斯、阿赫瑪托娃、策蘭、奧登、華茲華斯、茨維塔耶娃…………我想說真不是是個外國詩人就「冷僻」啊……

好吧吐槽完畢還是推薦一下吧:斯洛維尼亞詩人托馬斯.薩拉蒙,(@張重 說得沒錯,其實也不算冷僻……),國內有他的詩選譯本《十億個流浪漢,或者虛無》(高興 譯)。另外北島翻譯的《北歐現代詩選》也有不少不錯的詩人作品。其實說真的,真有實力的都不會太冷僻的(起碼在業界)。


布考茨基、柯勒律治真的不冷僻啊,奧登、里爾克這些各自語系裡拔尖的詩人就更別提了,辛波斯卡阿多尼斯這種經常在豆瓣或者書店推薦區露臉的......你們連博爾赫斯都要說冷僻了,讓指望這一兩個名字裝逼的那些個朋友很尷尬呀。還有茨維塔耶娃、卡瓦菲斯什麼的,最過分的是你們居然還說喬叟,不如你們乾脆說除了北島和海子都特么是冷僻詩人吧,行嗎?

順便@默震 托馬斯薩拉蒙也不冷僻吧……


【卡瓦菲斯(C.P.Cavafy)】

永遠都覺得同他相見恨晚。

「你不會找到一個新的國家,

不會找到另一片海洋。

這個城市會永遠跟蹤你。

你會走向同樣的街道,

衰老在同樣的住宅區,

白髮蒼蒼在這些同樣的屋子裡。

你會永遠結束在這個城市。

不要對別的事物抱什麼希望:

那裡沒有載你的船,那裡也沒有你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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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策蘭(Paul Celan)】

以詩歌對抗歷史,對抗遺忘,這使策蘭的寫作始終處在風暴的中心。

策蘭在世時,海德格爾就已說過這樣一句話﹕這個人「已經遠遠走在了最前面,卻總是自己悄悄站在最後面」。這可能是哲學家對一個詩人的最高評價了。

「世界是一匹陣痛的獸

光禿禿地爬行在月夜下。

上帝是它的嚎叫。

我 害怕,

並感到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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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蘭·托馬斯(Dylan Thomas)】

代表作《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因為電影《星際穿越》而再度走紅,但我個人更喜歡《穿過綠色莖管催動花朵的力》。

「通過綠色莖管催動花朵的力

也催動我的綠色年華;使樹根毀滅的力

也是我的毀滅者

我也無言可告佝僂的玫瑰

我的青春也為同樣的寒冬熱病所壓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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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斯拉瓦·辛波斯卡(Wislawa Szymborska】

覺得心靈變得遲鈍的時候一定要讀辛波斯卡,「我偏愛寫詩的荒謬,勝過不寫詩的荒謬。」

我敲了敲石頭的前門。

"是我,讓我進去。

我並非要尋求永恆的庇護。

我並非不快樂。

我並非無家可歸。

我的世界值得我回去。

我將空手而入,空手而出。

我將只用言語

證明我曾到訪,

沒有人會相信此事。"


耶麥 Francis Jammes 1868 – 1938

屋子會充滿了薔薇

屋子會充滿了薔薇和黃蜂,
在午後,人們會在那兒聽到晚禱聲,
而那些顏色像透明的寶石的葡萄
似乎會在太陽下舒徐的幽蔭中睡覺。
我在那兒會多麼地愛你!我給你我整個的心,
(它是二十四歲)和我的善諷的心靈,
我的驕傲,我的白薔薇的詩也不例外;
然而我卻不認得你,你是並不存在,
我只知道,如果你是活著的,
如果你是像我一樣地在牧場深處,
我們便會歡笑著接吻,在金色的蜂群下,
在涼爽的溪流邊,在濃密的樹葉下。
我們只會聽到太陽的暑熱。
在你的耳上,你會有胡桃樹的陰影,
隨後我們會停止了笑,密合我們的嘴,
來說那人們不能說的我們的愛情;
於是我會找到了,在你的嘴唇的胭脂色上,
金色的葡萄的味,紅薔薇的味,蜂兒的味。

蘇佩維埃爾 Jules Supervielle 1884 – 1960

肖像

母親,我很不明白人們是如何找尋那些死者的,
我迷途在我的靈魂,它的那些險阻的臉兒,
它的那些荊刺以及它的那些目光之間。
幫助我從那些眩目驚心的嘴唇所憧憬的
我的界線中回來吧,
幫助我寂然不動吧,
那許多動作隔離著我們,許多殘暴的獵犬!
讓我俯就那你的沉默所形成的泉流,
在你的靈魂所撼動的枝葉的一片反照中。
啊!在你的照片上,
我甚至看不出你的目光是向哪一面飄的。
然而我們,你的肖像和我自己.卻走在一起,
那麼地不能分開
以致在除了我們便無人經過的
這個隱秘的地方
我們的步伐是類似的,
我們奇妙地攀登山崗和山巒。
而在那些斜坡上像無手的受傷者一樣地遊戲
一枚大蜡燭每夜流著,濺射到晨曦的臉上——
那每天從死者的沉重的床中間起來的,
半窒息的,
遲遲認不出自己的晨曦。
我的母親,我嚴酷地對你說著話,
我嚴酷地對死者們說著話,因為我們應該
站在滑溜的屋頂上,
兩手放在嘴的兩邊.並用一種發怒的音調
去壓制住那想把我們生者和死者隔絕的
震耳欲聾的沉默,而對他們嚴酷地說話的。

我有著你的幾件首飾,
好像是從河裡流下來的冬日的斷片,
在這有做著「不可能」的囚徒的新月
起身不成而一試再試的
潰滅的夜間,
在一隻箱子底夜裡閃耀著的這手釧便是你的。
這現在那麼弱地是你的我,從前卻那麼強地是你,
而我們兩人是那麼牢地釘在一起,竟應該同死,
像是在那開始有盲目的魚
有眩目的地平線的
大西洋的水底里互相妨礙泅水
互相蹴踢的兩個半溺死的水手
因為你曾是我,
我可以望著一個園子而不想別的東西,
可以在我的目光間選擇一個,
可以去迎迓我自己。
或許現在在我的指甲間,
還留著你的一片指甲,
在我的睫毛間還羼著你的一根睫毛;
如果你的一個心跳混在我的心跳中,
我是會在這一些之間辨認它出來
而我又會記住它的。

可是心靈平穩而十分謹慎地
斜睨著我的
這位我的二十八歲的亡母,
你的心還跳著嗎?你已不需要心了,
你離開了我生活著,好像你是你自己的姊妹一樣。
你守著什麼都弄不舊了的就是那件衫子,
它已很柔和地走進了永恆
而不時變著顏色,但是我是唯一要知道的。

黃銅的蟬,青銅的獅子,粘土的腹蛇
此地是什麼都不生息的!
唯一要在周遭生活的
是我的欺謊的嘆息。
這裡,在我的手腕上的
是死者們底礦質的脈搏
便是人們把軀體移近
墓地的地層時就聽到的那種。

文森特·維多夫羅 Vicente Huidobro 1893 – 1948

高藍(第二歌)

女人,世界由你的眼睛安頓
天空升高因你的在場
大地延伸從玫瑰到玫瑰
空氣擴張從鴿子到鴿子

離開時你留下一顆星在你的位置
任憑你的光下降像路過的船
我著魔的歌正追隨著你
好像一條忠實憂傷的蛇
你就在某個星球後回過頭來

怎樣的戰鬥在空間展開?
那些星際間光芒的矛
冷酷的甲胄反射
哪顆嗜血的星不肯讓路?
在哪裡你憂傷的夜行人
無窮的饋贈者
徜徉在群夢的林莽

這樣我迷失於荒蕪的海
孤零零一隻鳥夜間落下的羽毛
我在一座冰冷的塔
棲身於對你洋海雙唇的記憶
你的歡喜你的頭髮
明亮鋪張好像山上的群溪

神給了你雙手你可會失明
我再一次問你

你眉宇的拱設下眼眸的刀兵
在敵意的有翅勝者她因花朵的驕傲而堅定
被擊打的石頭為我向你開聲
失去天空的飛鳥的波涌為我向你開聲
失去風的風景為我向你開聲
口吃的綿羊群為我向你開聲
睡在你的記憶里
被發現的溪為我向你開聲
倖存的草維繫於冒險
光的冒險和血的地平線
除了一朵花沒有別的託庇
來一絲風就熄滅

平地在你脆弱的美色下迷失
世界迷失在你可見的的行進
一切都虛假當你出現
帶著你危險的光
無辜的和諧無疲乏無遺忘
淚水的元素向內滾動
由高傲的膽怯和沉默構成
你讓時間躊躇不定
讓天空產生無限的直覺
遠離你無物永恆
你揚灑末日在被黑夜辱沒的大地
只在想你的時候才有不朽的味道

你的星這樣經過
以你的呼吸遠方的疲憊
以你的表情你走路的方式
以向你致意的磁化的空間
它以夜的里程將我們分隔

但我要提醒你我們被縫合
在同一顆星
我們縫在一起被同樣的音樂瀰漫

從你到我
被同樣的巨大的樹一樣顫動的影
我們將成為那片天空
神秘冒險經過的那一段
行星的冒險爆發在夢的花瓣

你怎樣逃避我的聲音終歸徒勞
無望逾越我讚頌的牆垣
我們被同一顆星縫合
你被緊縛於群月之夜鶯
它在咽喉履行神聖的密儀
與我何干夜間的符號
在我胸中的根脈和墓地的回聲
與我何干發光的謎語
照亮偶然的紋章
和那些暢遊於混沌的島嶼不以我雙眼為目的地
與我何干空洞里花朵的恐懼
與我何干虛無的名字
無盡荒漠的名字
或意志或偶然為化身
在那荒漠里每一顆星是一個對綠洲的渴望
或是預兆與死亡的旗

我在你的氣息里有獨佔的氤氳
你的目光憑著內在星群的神奇把握
特有的種子的語言
你發光的前額像神的一枚戒指
穩固勝過天宇一切植物
不激起宇宙旋流而揚身上騰
在空氣里的影子宛如馬駒
我再一次問你
神給了你這雙眼你可會暗啞

我用你的聲音抵禦一切
這聲音從心跳聲里現身
永恆在這聲音里跌落
摔成許多磷光閃閃的天球斷片
生命會如何你不曾誕生
沒有披風一顆被凍死的彗星

我發現你像發現一滴淚在一本被忘記的書里
我的胸口早就認識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用鴿子飛行的聲響拼寫
你帶來回憶有關更高的生命
屬於在某處尋找到的一位神祉
在自己的深處你想起
詩人的密碼里去年的鳥兒曾是你

我在一個沉沒的夢裡夢見
束起頭髮就創造白天
散開頭髮就生成夜晚
生命在遺忘里自我觀照
唯一的行星體系永不疲倦
沉著的皮膚停泊在高處
遠離所有網羅和計謀
在它冥思之光的力量
生命在你身後感到恐懼
因為你是一切事物的深度
當你經過世界便莊嚴創生
天空中的眼淚轟然下降
你在昏睡的靈魂上抹去
活著的苦味
星球在背後變得輕巧

我的喜樂是在你發間聽風的聲音
(那聲響我從遠處就能分辨)
當船隻遇險河流拖走樹榦
你是風暴里一盞肉體的燈
長發全速迎風
太陽在你發間尋找他最好的夢
我的喜樂是看著你在世界的長塌上孤獨
好像慵懶的公主的縴手
你的眼睛召喚一架氣味的鋼琴
一杯陣發症飲品
漸漸停歇芬芳的一朵花
你的眼睛為孤獨催眠
好像車禍以後繼續轉動的輪子

我的喜樂是看著你傾聽
那一束光線走向水的深處
你怔住長久
那麼多星從海的篩子經過
什麼也比不上這樣的感動
即使是桅杆祈求風起
即使是失明的機場摸索永恆
即使是被定位的鴿子睡在哀哭上面
即使是彩虹雙翼緘封
比一行詩里的寓言更美
寓言鋪陳夜的橋樑在靈魂與靈魂之間

你誕生在我眼光所及的一切領域
高揚起頭
全部髮絲在風中
你比小馬在山間的嘶叫更美
比放過船隻靈魂的塞壬更美
比薄霧裡尋人拯救的燈塔更美
你是夏天的海盜呼嘯
你是充滿驚奇的繁華街道的喧囂

我的榮光在你的雙眼
身著你明眸的奢華內蘊的光耀
我坐在你目光里最敏感的角落
守著巋然的睫靜止的沉默
從你眼睛深處傳來一樣徵兆
一陣洋海的風蕩漾你的眼波
無可比擬那因你存在而流傳的種子傳奇
那尋找一顆死而復活的星的聲音
你的聲音在空間里生成帝國
那手在你裡面舉起彷彿要到空中掛起許多太陽
那目光在無限中書寫世界
那頭低下傾聽永恆里的耳語
那足是連綿道路的節日
那眼瞼能擱淺以太的火星
那吻使你雙唇的船首膨脹
那秘密引導你胸膛的潮汐
睡在你乳房的陰影里

如果你死去
群星縱然有點燃的燈火
也要迷失道路
宇宙該怎樣繼續?


-

韓國的國寶詩人高銀。亞洲的諾獎熱門之一(不是只有村上春樹)。

他的經歷很豐富,在日本殖民下的朝鮮成長;韓戰時因厭惡戰爭所摧殘的人性,遁入佛門十年;後又回塵世,在各地遊玩;在韓國軍政獨裁者高壓統治的七八十年代憤然拿筆抨擊,被軍隊下獄三次。諸如此類。

美國詩人 Allen Ginsberg 是這樣描述高銀的:

韓國的詩歌菩薩,擁有非凡而平易,豐富而迷人的詩歌創作。高銀,一位高尚的詩人,集老練的佛教徒、多情的政治上的自由主義者和大自然的歷史學家於一身。

可惜中國並沒有什麼成氣的韓語翻譯家,所以高銀的作品被介紹的很少,而且質量也不高。

Spring rain

O waves, the spring rain falls

and dies on your sleeping silence.

The darkness in your waters soars above you

waves–

and by the spring rain on your sleeping waters

by spring rain even far away

far-off rocks are changed to spring.

Above these waters where we two lie sleeping

looms a rocky mass, all silence.

But still the spring rain falls and dies.

-


阿多尼斯。

其實這個問題下不少答案都是成就很高,在業界也頗有名氣的了,只是沒怎麼進入大眾視線而已……阿多尼斯亦如是。

敘利亞詩人,阿拉伯響噹噹的人物,近年諾獎熱門人選,然而詩集首次中譯也只是09年的事。說來慚愧,當初也是因為看諾獎候選人名單注意到了這位,遂去買了《我的孤獨是一座花園》。

太驚艷了。

我對阿拉伯文化及語言一無所知,也並沒有學過任何系統的詩歌鑒賞,然而我卻能感受到其作品中透過紙面而來的,詩意。

我的話太多了,接下來都留給這位我極其崇敬的詩人。

孤獨是一座花園,但其中只有一棵樹。

絕望長著手指,但它只能抓住死去的蝴蝶。

太陽即使在憂愁的時候,也要披上光明的衣裳。

死亡來自背後,即使它看上去來自前方:前方只屬於生命。

時光在歡樂中浮游,在憂愁中沉積。

孤獨,也是我向光明攀登的一道階梯。

詩歌,這座浮橋假設於你不解的自我和你不懂的世界之間。

什麼是玫瑰?為了被斬首而生長的頭顱。

你和他之間有何區別?

他屈從於已經存在的黑暗,我屈從於尚未存在的黎明。

興許有人會覺得,這些詩句過於年輕而簡單,甚至有些幼稚。只是,當你靜靜地翻開這樣一本書,映目的是如此平靜如水的句子,如同箴言一般淌在你面前,又如何不會微扣心弦?

最後記一段讓我記得最牢的一段,啟發頗深:

我沒有慾望去含著淚水,

用長吁短嘆,

使我的詩歌變得凄婉,

然後哭泣,哭泣。

我的慾望,

是自始至終成為一個陌生人,

叛逆者,

將詞語從詞語的桎梏中解放。

詩歌,將詞語從詞語的桎梏中解放。


分享一些用一首詩就能打動人的詩人。

奧地利詩人 里爾克。

此刻有誰在世上某處哭

無緣無故在世上哭

在哭我

此刻有誰在夜間某處笑

無緣無故在夜間笑

在笑我

此刻有誰在世上某處走

無緣無故在世上走

走向我

此刻有誰在世上某處死

無緣無故在世上死

望著我。

——里爾克 《沉重的時刻》

秘魯詩人 巴列霍。

憤怒把一個男人搗碎成很多男孩   

憤怒把一個男人搗碎成很多男孩,

把一個男孩搗碎成同樣多的鳥兒,

把鳥兒搗碎成一個個小蛋;

窮人的憤怒

擁有一瓶油去對抗兩瓶醋.

憤怒把一棵樹搗碎成一片片葉子,

把葉子搗碎成大小不同的芽,

把芽搗碎成一條條清晰的溝;

窮人的憤怒

擁有兩條河去對抗很多大海.

憤怒把好人搗碎成各種懷疑,

把懷疑搗碎成三個相同的弧,

再把弧搗碎成難以想像的墳墓;

窮人的憤怒

擁有一塊鐵去對付兩把匕首

憤怒把靈魂搗碎成很多肉體,

把肉體搗碎成不同的器官,

再把器官搗碎成八度音的思想;

窮人的憤怒

擁有一把烈火去對抗兩個火山口

——巴列霍《憤怒把一個男人搗碎成很多男孩》

美國詩人 羅伯特·弗羅斯特。

想來我認識這座森林,

林主的庄宅就在鄰村,

卻不會見我在此駐馬,

看他林中積雪的美景。

我的小馬一定頗驚訝:

四望不見有什麼農家,

偏是一年最暗的黃昏,

寒林和冰湖之間停下。

它搖一搖身上的串鈴,

問我這地方該不該停。

此外只有輕風拂雪片,

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

森林又暗又深真可羨,

但我還要守一些諾言,

還要趕多少路才安眠,

還要趕多少路才安眠。

——羅伯特·弗羅斯特《雪夜林畔小駐》


W.H.奧登,不知道算不算冷門,其實還是很有名的。同性戀詩人。

貼一首很喜歡的詩,翻譯網上隨便找的感覺並不好,不過任何翻譯反正都沒有英文原版的味道

當我在某個夜晚漫步,

行走到布里斯托爾大街,

道路上坐滿了人群,

就像小麥正待收割的田野。

緊挨著那條水波四溢的河岸,

頭上是那鐵路橋的橋拱,

我聽見一個情人在那兒唱歌,

他在唱:「愛情永無止境。

我將愛你,親愛的,我永遠愛你,

直到中國和非洲會合,

直到河水從山脈上跳越,

那魚兒也能跑到大街上生活,

我要愛你,一直到

大海分裂,海水也變乾涸,

直到七星改變了形狀,

彷彿一隻在天空歌唱的天鵝。

時光就像野兔一樣向前飛奔,

但我的手臂間還抱著

古老的鮮花——還有

那世界上最初的愛的承諾。」

但是城市裡所有的時鐘

開始發出一陣陣轟鳴:

「啊,不要讓時間把你欺騙,

你不可能去戰勝時間。

在惡夢的洞穴深處

有的是赤裸裸的公理,

那時間在陰影中把你觀察,

你想親吻時他就咳嗽把你提示。

在你的煩惱和焦慮中,

模糊不定的生命漏滲不斷,

時間只擁有它的幻想,

不管是今天還是明天。

在許多綠色的山谷,

會突然飄起雪的風暴,

時間會停止美麗的舞蹈,

也會把那飛掠者的光彩磨掉。

「啊,快把你的雙手伸進水裡,

讓水流高高漫過你的手腕;

用你的雙眼注視那水池,

你會驚訝自己把什麼遺失。

冰河撞擊著你的碗櫥,

沙漠嘆息在你的床鋪,

那茶杯上的裂縫突然變大,

為你打開一條死亡之路。

在那兒乞丐中彩得了鈔票

傑克被那巨獎迷惑得神魂顛倒,

那個白種男孩在瘋狂咆哮,

女孩吉爾躺在地上盡情歡叫。

哦快看,快看那面鏡子,

看看那鏡中你臉上的憂愁;

儘管你無法去把什麼祝福,

可生活還留給你一點保佑。

哦快站起來,快站到窗前

你滾燙的熱淚開始流滴;

你要用你那顆扭曲的心,

去愛那些並非良善的鄰居。」

已經是很深很深的夜晚,

那些情人們早已經走向遠方,

那教堂的鐘聲停止了奏響, ,

只留下深深的水流繼續流淌。

As I walked out one evening,

Walking down Bristol Street,

The crowds upon the pavement

Were fields of harvest wheat.

And down by the brimming river

I heard a lover sing

Under an arch of the railway:

「Love has no ending.

「I』ll love you, dear, I"ll love you

Till China and Africa meet,

And the river jumps over the mountain

And the salmon run in the street,

「I』ll love you till the ocean

Is folded and hung up to dry

And the seven stars go squawking

Like geese about the sky.

「The years shall run like rabbits

For in my arms I hold

The flower of the Ages,

And the first love of the world."

But all the clocks in the city

Began to whirr and chime:

「O let not Time deceive you,

You cannot conquer Time.

「In the burrows of the Nightmare

Where Justice naked is,

Time watches from the shadow

And coughs when you would kiss

「In headaches and in worry

Vaguely life leaks away,

And Time will have his fancy

To-morrow or to-day.

「Into many a green valley

Drifts the appalling snow;

Time breaks the threaded dances

and the diver"s brilliant bow.

「O plunge your hands in water,

Plunge them in up to the wrist;

Stare, stare in the basin

And wonder what you"ve missed.

The glacier knocks in the cupboard,

The desert sighs in the bed,

And the crack in the tea cup opens

A lane to the land of the dead.

Where the beggars raffle the banknotes

And the Giant is enchanting to Jack,

And the Lily-white boy is a Roarer

And Jill goes down on her back.

O look, look in the mirror,

O look in your distress;

Life remains a blessing

Although you cannot bless.

O stand, stand at window

As the tears scald and start;

You shall love your crooked neighbour

With your crooked heart."

It was late, late in the evening

The lovers they were gone;

The clocks had ceased their chiming

And the deep river ran on.

特別喜歡那句

As the tears scald and start;

You shall love your crooked neighbour

With your crooked heart."

經常做簽名用。

另外,還有一個談起詩很少會提,但是人人都知道的詩人——但丁,神曲。


阿根廷的博爾赫斯,老爺子號稱文學界中的考古學家,詩歌寫得也是棒。

德國的保羅策蘭,集中營文學中重要的詩人之一。

答主詩讀得不多,這兩位的作品都是看第一句就喜歡上的。和樓上一樣,不是作者小眾而是在中國沒怎麼推廣吧。


看了一下沒有寫冰島詩人斯泰因·斯泰納爾的。應該不算冷門,詩風獨特。

《時間與水》

時間如水

而水又深又冷

如同我自己的意識。

時間如一幅未完成的肖像

有水和我

共同繪畫。

時間與水

漫無目的地流出

進入我的意識。

這首不知道名字

捕捉風的落網:

逃竄的深海之魚

隨虛無的清澈之光

而改變。

太陽之翅的環繞的湖泊

隨四維之夢的

空洞之鏡而升高。

消失的腳步

在懷疑的傍晚的

雪下。

捕捉風的落網:

像一次睡眠

鑲嵌著火炬之網眼的天空

捕捉上帝。

這首也不知道名字

太陽,

太陽與我同在,

一個穿著黃色鞋子的

纖細的女人

二十英尋深

我的忠誠與愛睡眠

如同一朵雙色的花。

太陽穿著

黃色的鞋

在信任的花上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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