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詩詞字面意思特別好,翻譯卻特別爛?


詩可注而不可譯。況且今人大抵缺乏素養,注都注不來,到《詩經》這種,不曲解已經很不易了。

茲舉一例,大家都知道的詩三百第一篇《關雎》: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我們來看看網間隨手搜到的譯文:

雎鳩關關在歌唱,在那河中沙洲上。文靜美好的少女,小伙殷切的追求。

長長短短鮮荇菜,順流兩邊去撈取。文靜美好的少女,朝朝暮暮想追求。

追求沒能如心愿,日夜心頭在掛牽。長夜漫漫不到頭,翻來覆去難成眠。

長長短短鮮荇菜,兩手左右去採摘。文靜美好的少女,彈琴鼓瑟表愛慕。

長長短短鮮荇菜,兩邊仔細來挑選。文靜美好的少女,鐘聲換來她笑顏。

底下的賞析裡面是這麼說的:

民間的歌,唱出的是百姓的心聲,唱出的是對生活真實體驗的實實在在的道理。它的動人之處是道出了凡胎肉身的我們都能體驗到的人生經歷和道理,它的光輝使文人的矯柔造作和酸腐之氣顯得蒼白貧血和令人作嘔。

茲摘錄一段我讀龔鵬程版《中國文學史》時候的筆記:《詩三百》要非民間歌謠也,詩經、樂府,非以馬學視角觀之,爭論是否源自民間。自文學史論,此節之要,在詩、樂之分途。

說回關雎這首詩,是勞動人民的情歌對唱么?其實不然,最簡單的破綻,「君子」在儒家的體系內指什麼?小伙兒?「鐘鼓琴瑟」,那時候的勞動人民玩得起?這就好比我現在寫個鄉村愛情,劉能開了輛騷紅的法拉利跑車,拉著趙四去打高爾夫了。

好,我知道您要說采荇菜了。勞動人民才采這玩意?皇上每年還要自己做個秀耕耕地勸農呢。這裡說:左右芼之,接下來我們再看看《禮記》是怎麼說的:「是以古者婦人先嫁三月,祖禰未毀,教於公宮,祖禰既毀,教於宗室,教以婦德、婦言、婦容、婦功。教成祭之,牲用魚,芼之以蘋藻,所以成婦順也。」人采水草,然後做個湯【毛鄭詩考正曰:芼,菜之烹於肉湇者也。禮羹、芼、菹、醢凡四物。肉謂之羹。菜謂之芼。肉謂之醢。菜謂之菹。】,是想沾染水草的柔順之德,所以成婦順也。

好了,現在帶著這些小知識回頭看看《關雎》的所謂譯文。

是不是不忍直視了。


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提供一些不同的聲音,來討論這些問題的。先說明兩點:1)我要討論的不是古典詩詞;2)我只是提供一個不同的角度,供大家判斷。

1)對於一項名言的勘誤 「詩是在翻譯當中丟失的東西」

我希望每一位閱讀我的答案的人,請從斷言的迷惑當中覺醒出來。迷信一個斷言,是一種在智力上十分偷懶的方式。它省略了原文的語境,作者可能的意圖,而僅僅表現出一種由衷的讚歎:「說的真好啊!」其實對於我們閱讀詩歌的理解和思考,是有妨害的。

「詩是在翻譯當中丟失的東西」這句據稱是弗羅斯特的名言的東西,原話是沒有任何明確的文本出處的。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把這句話當作至理名言來對待。

可能的英文語句的原文出自弗羅斯特與友人的《關於詩藝的會話》(converastion on the craft of poetry 1959)。弗羅斯特和沃倫,布魯克斯討論了詩歌的寫作問題。他們討論的核心是有關詩歌的韻律。結合弗羅斯特本人的寫作風格來看,詩歌的一個重要特性是詩歌韻律,或者說詩歌的聲調。弗羅斯特一直努力探索意義聲調(the sound of sense)。所以他在之後的討論談到,韻律構成了寫詩的基礎;聲調在字裡行間,應該在含義之中,韻律含義都依附於聲調;優秀的自由詩後都有韻律詩的影子如果沒有韻律詩的基礎,自由詩會自由得一無是處。由於作者處理話語方式的改變,導致了「由字詞意義和聲調意義結合而成的詩意」或者說「由音韻和意義結合而成的詩意」發生了扭曲。

參考文獻:《翻譯中失去的到底是什麼》 曹明倫

2) 這部分開始變成了坑爹的私貨

我之所以引用這些東西,是想強調,兩種語言之間詩歌的轉譯,並不會導致詩本身的丟失。韻律是詩歌的一個關鍵的組成部分,但並不是詩本身。

第一,翻譯本身就是一種再創造,翻譯的標準不是模仿

朱生豪先生譯的莎士比亞,戴望舒先生譯的洛爾迦,之所以好,和他們自身對於語言的感受,力度拿捏都是有關係的。對於詩歌來說,實現韻律的複製粘貼是不可能的,但不意味著不能翻譯出一首好詩。

儘管查良錚先生的例子被說爛了,但是我覺得這個還是有人不知道的!還有穆旦先生翻譯的拜倫

第二,我想說的是,就當下中國的現代詩的處境而言,現代詩還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兒童。

現代詩的源頭是起源於對西方詩歌的模仿,請記住這一點,這就意味,他會面臨著模仿的困境。模仿導致的困境,就是讓我們寫出來的句子像是翻譯出來的。翻譯腔是一種特定的體例,也是語言僵化的表現。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不夠「熨帖」。先鋒詩人自己的狂歡玩兒的很high,但是多數人對於中國現代詩的進展的理解是陌生的,或者說,是漠不關心的。所以當他們看到理解不了的東西的時候,他們會說,這是什麼玩意兒。現代詩非常可能產生一種不穩定的形式,就是自我表達的極端化,而與他人發生脫離。

中文現代詩還沒有成熟到形成完善的審美體系,來擺脫對於西方詩歌的「翻譯」。翻譯並不是一件壞事情,王家新老師讀的特朗斯特羅姆是李笠的譯本,但是一點也不妨礙,遙遠的瑞典詩人對於他的詩歌寫作的影響。

糟糕的並不是我們在翻譯當中,丟失了詩本身。這對於現代詩來說,不是問題,它還離不開翻譯。

中文畢竟不是其他的文字,文字的不同使我們的寫作方式,依然是與非中文使用者有區別的。所以模仿並不是出路,翻譯僅僅是對於原文的忠實照搬對於我們理解現代中文的寫作,其實是會有阻礙的。

詩歌翻譯的難度是有差別的,很多詩人的代表作,分分鐘教我們跪下來做人,里爾克的杜伊諾哀歌,艾略特的荒原等等。

在意義空缺的地方,會有新的詩意在場。就像克洛諾斯掉入海中的丁丁,誕生了愛與美的女神維納斯。

可怕的是,沒有好的翻譯者,繼續為我們的成長輸送營養。那才是根系的斷絕。趙振江老師擔心過這個問題,不帶戲謔地說。

最後拿龐德的一首「劉徹」來洗地,這就是某種「翻譯」,感受一下:

請注意:中國古典詩歌譯過去和外國詩歌譯進來不能等量齊觀,恐怕要考慮到漢語的…博大精深…

落葉哀蟬曲

      漢武帝劉徹

羅袂兮無聲,玉墀兮塵生。

虛房冷而寂寞。落葉依於重扃。

望彼美女兮安得,感余心之未寧。

Liu

Ch』e

        Ezra

Pound

The

rustling of the silk is discontinued,

Dust drifts

over the court-yard,

There is no

sound of foot-fall, and the leaves

Scurry into

heaps and lie still,

And she the

rejoicer of the heart is beneath them:

A wet leaf

that clings to the threshold.

@賀金縷 其實意象也很難複製粘貼。。。


我也來湊個熱鬧,從可譯和抗譯的角度,閑聊我對詩歌翻譯問題的一點薄見。

私以為,詩是最不可翻譯的文體,抗譯性很強。詩之美,不僅是意思的美。還有結構的美、音韻的美。

用聞一多的話來說,詩歌有三美——建築美、音樂美、繪畫美。

聞一多的這個理論,本是新月派的主張,但我認為適用性非常廣泛。

我們可以比較粗糙的理解,一首完整的詩歌,所包含的「內容」,不單單是「字面」的內容。字面的內容只是其一部分。一首完整的詩歌,應該是面面俱到的。

因此詩歌難翻譯,翻譯者在翻譯詩歌的時候,是儘力兼而得之,但幾乎不可能完全兼而得之。

而一方面失去了平衡,整個詩歌便變了味道。

要知道,一個偉大的詩人所創作的成熟的詩歌,整體性是相當強的。張炎談吳文英詞:「吳夢窗詞,如七寶樓台,眩人眼目,碎拆下來,不成片段.。」

這話我認為不僅僅可以放在吳文英之詞上(吳文英詞尤其如此),幾乎可以放在任何成熟偉大的詩歌之上。每一首成熟的詩歌,其中的每一個字,都是全詩的有機組成成分,很難用其他的辭彙代替。

一個經典的案例便是「 僧敲月下門」為何不能改為「僧推月下門」。(推字並未改變平仄)

之于格律詩且尤其是格律詩(不僅是中國格律詩),詩人在詩中所用到的字詞、句法,還跟格律緊密關聯起來。稍有改變,便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甚至意思不變,一個字不變,略作改變,全詩的美感就直線下降。舉個我常用的例子。

我們拋開押韻不說,來管中窺豹一下。《滿江紅 怒髮衝冠》中:」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若是改為:」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月和雲。「一個字沒變,就是順序轉換了一下,但美感直線下降。」月「作為仄聲且是入聲所突顯的有力的美感,被這軟綿綿的平聲」雲「所代替,便與全詞極不搭調。

有的好詩歌,改變一個字,一個詞,意思不變,也立馬變味。如顧城的《一代人》: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光明改為光、光芒、光亮等等,我們會發現意思其實大體是沒變的,但讀來,其美感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以上我得出的結論是,詩歌幾乎是很難有很成功的翻譯的。就我個人而言,我之所以讀中國古典詩歌讀的多,是因為我在很早以前就認識到,就詩歌而言,讀原作是要比讀譯文要精彩的。

最近抽空讀了英文版的《stray bird》即泰戈爾的《飛鳥集》,和中文的翻譯讀來感覺真是兩碼事。而莎士比亞的十四行,經過一名老師的指導讀了一首原作,和味同嚼蠟的翻譯相比,更是強了不少。

@夜小紫 的答案,實際上是從詩歌被一些外在因素所曲解了。這種曲解,並不只是在翻譯中出現,也會在學術研究中出現。翻開詹安泰所注的《南唐二主詞》,詹安泰這樣的學者在對李煜詞進行議論時,也不免從馬克思主義等觀點論及李煜。

而拋開這些外在因素在內容上故意的曲解,我們也可以清楚的發現,就算是原原本本的翻譯,也很難和原作等肩。

譯者在翻譯時,最開始要做到的就是意思的還原。但實際上有時候意思上也是非常難以還原。因為文化的隔閡。這種隔閡體現在古今,也體現在中外。

國外的詩篇很多還好,但中國古典詩歌,由於其抒情詩居多的特性,且以「留白」為一種審美常態(即言簡意賅,深意無窮,含蓄委婉),還因其結構嚴謹性。在任何方面都是很難還原的。

葉聖陶作為一名譯者,也表達過類似的意思:「楊柳依依,這依依二字,用白話翻譯過來,就變了味道。」(不是原話,但大抵是這個意思)。

下面舉例子。

第一個例子是《天凈沙 秋思》

之所以舉這個例子,是因為天凈沙秋思幾乎全篇都在用一種在古典詩歌里十分經典的修辭手法——列錦。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我們可以看見,前面三句,沒有任何謂語,全是名詞的羅列。實際上這首詩(廣義的詩,狹義為散曲),是不需要藉助任何工具書,我們就能看懂的一首詩。畫面感極強。

我們來看看翻譯。

天色黃昏,一群烏鴉落在枯藤纏繞的老樹上,發出凄厲的哀鳴。

小橋下流水嘩嘩作響,小橋邊莊戶人家炊煙裊裊。

古道上一匹瘦馬,頂著西風艱難地前行。

夕陽漸漸地失去了光澤,從西邊落下。

凄寒的夜色里,只有孤獨的旅人漂泊在遙遠的地方。

我們可以發現,意思上並沒有多大的差別。但顯而易見的是,列錦這種修辭手法所創造的緊湊的生動的美感,完全沒有了,反而顯得添油加醋,畫蛇添足,啰啰嗦嗦。

可以得出結論,中國古典詩歌,大概絕大多數翻譯過來,都是要比原作要差的。因為中國古典詩歌的美,內容之美僅僅是一部分,而且有時候只是一小部分。

況且私以為,如《靜夜思》、《憫農》、《天凈沙秋思》、《卜運算元 君住長江頭》這種語言十分趨近於白話的作品,是沒有翻譯的必要。

至於如吳文英之類的詞作很晦澀難懂的作者,就算翻譯過來,讀者去看,也很難讀懂這首詞。我在最新的專欄詩詞閱讀雜談:正確閱讀詩詞 - 二貨也搞文藝 - 知乎專欄里說到了這個問題。不再贅述。

而詩歌到底可不可以翻譯得跟原文一樣好呢?我認為是可以的。

這種情況下,我認為是,當詩歌的內容,所表達的意思,是那首詩歌的大頭,甚至是全部、且在文化上沒有什麼隔閡的時候,是可以做到很完美的翻譯的。而這樣的詩,最容易出現在國外的詩歌中。

比如《飛鳥集》中就有這樣的例子。

如果你因失去了太陽而流淚,那麼你也將失去群星了。        

if you shed tears when you miss the sun, you also miss the stars.

大家可以看到,英文版讀起來,和中文翻譯版讀起來,並沒有太大的差異。只因為以上這首詩,其所表達的意思,是這首詩幾乎全部美感的來源。原文中那極佳的比喻,翻譯成任何文字,都是一樣的美麗。且所表達的內容,沒有任何文化上的隔閡,全世界人類都能明白。這算是一個典型的個例。

《飛鳥集》因為其多為短小且哲理為詩的主要核心的特點,顯得特別好譯。但如我前文所說,大量閱讀下,還是會感覺飛鳥集中很多東西,還是原版的好。

比如:

what language is thine, o sea?the language of eternal question.what language is thy answer, o sky?the language of eternal silence.

「海水呀,你說的是什麼?」

「是永恆的疑問。」

「天空呀,你回答是什麼?」

「是永恆的沉默。」

用thine/thy等辭彙所表達出的感覺,是中文很難具備的。必須要在英文語境下才能體會得到。而連續兩個what開頭的特殊疑問句以及兩個the language of 所帶來的具有對稱性的結構美,中文翻譯雖然儘力做到還原,但到底丟失了許多美感。

這種語境、文化所造成的隔閡,幾乎難以跨越,上文已有說到。

當然,也有翻譯出來,人人都拍手叫好的。甚至覺得超越了原文的。比如曾緘翻譯的倉央嘉措詩:

美人不是母胎生, 應是桃花樹長成,

已恨桃花容易落, 落花比汝尚多情。

靜時修止動修觀,歷歷情人掛目前,

若將此心以學道, 即生成佛有何難?

結盡同心締盡緣, 此生雖短意纏綿,

與卿再世相逢日, 玉樹臨風一少年。

不觀生滅與無常, 但逐輪迴向死亡,

絕頂聰明矜世智, 嘆他於此總茫茫。

山頭野馬性難馴, 機陷猶堪制彼身,

自嘆神通空具足, 不能調伏枕邊人。

欲倚綠窗伴卿卿, 頗悔今生誤道行。

有心持缽叢林去, 又負美人一片情。

靜坐修觀法眼開, 祈求三寶降靈台,

觀中諸聖何曾見? 不請情人卻自來。

入山投謁得道僧, 求教上師說因明。

爭奈相思無拘檢, 意馬心猿到卿卿。

曾慮多情損梵行, 入山又恐別傾城,

世間安得雙全法, 不負如來不負卿。

嚴格來說,這已經是一種再創造,而不單單只是一種翻譯了。這種做法,有如克洛岱改寫李清照《聲聲慢》,實際上和原文有很大出入。當然,克洛岱改寫,沒有李清照原文好。而活佛的」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的美名,功勞倒大半是曾緘的。

未經許可拒絕轉載。


下意識想到的就是:

膚如凝脂

多麼細膩光滑的皮膚吧,光是想像就很美好

可是,翻譯過來卻是:皮膚好的像凝固了的豬油

。。。

。。


鵲巢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于歸,百兩御之。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于歸,百兩將之。

維鵲有巢,維鳩盈之。之子于歸,百兩成之。

每次讀到它的翻譯,我就覺得這詩不是祝賀新婚的,更像是搶劫完,順便再搶個親。

喜鵲築成巢,鳲鳩來住它。這人要出嫁,車隊來迎她。

喜鵲築成巢,鳲鳩佔有它。這人要出嫁,車隊送走她。

喜鵲築成巢,鳲鳩住滿它。這人要出嫁,車隊成全她。


所有的好詩詞都不能翻譯。

好詩詞的特質是增一字太肥,減一字太瘦,翻譯必然會破壞詩詞的結構韻律節奏感。

況且,孔子云質猶文也,文猶質也,詩詞的存在只在於文字,詩歌的靈魂也只在於文字,文字一變,詩的靈魂已換,翻譯的詩詞,已經是另一首詩詞,再好,和原詩詞也無關。


詩經里很多這樣的句子。

1.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詩經·國風·衛風·木瓜》

譯:送我一隻大木瓜,我以美玉來報答。不僅僅是為報答,表示永遠愛著她。

2.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汝,莫我肯顧,逝將去汝,適彼樂土。《詩經·國風·魏風·碩鼠》

譯:大老鼠啊大老鼠,別再吃我種的黍。多年辛苦養活你,我的生活你不顧。發誓從此離開你,到那理想的新樂土。

3.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遇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詩經·國風·唐風·綢繆》

譯:把柴草捆得更緊些吧,那三星高高的掛在天上。今天是個什麼樣的日子呀?讓我看見如此好的人呀。你呀你呀,你這樣的好,讓我該怎麼辦呀?

4.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詩經。召南.江有汜》

譯:江水長長有支流,新人嫁來分兩頭,你不要我使人愁。今日雖然不要我,將來後悔又來求。(今天你對我愛搭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這個句子原來幾千年前就有了)


晚逐香車入鳳城,東風斜揭綉簾輕,慢回嬌眼笑盈盈。消息未通何計是,便須佯醉且隨行,依稀聞道太狂生。

張泌《浣溪沙》

魯迅將這闕詞譯成白話詩為:

夜趕洋車路上飛,

東風吹起印度綢紗子,顯出腿兒肥,

亂丟俏眼笑迷迷。

難以攀談有什麼法子呢?

只能帶著油腔滑調且盯梢,

好像聽得罵道:「殺千刀!」


請用陝西普通話,也就是武林外傳佟掌柜的口音,朗誦以下詩篇~

關關雎鳩相對唱,雙棲黃河小島上。

文靜秀麗好姑娘,真是我的好對象。

長短不齊鮮荇菜,順著水流左右采。

文靜秀麗好姑娘,白天想她夢裡愛。

追求姑娘未如願,醒來夢裡意常牽。

相思悠悠情無限,翻來覆去難成眠。

長短不齊荇菜鮮,采了左邊采右邊。

文靜秀麗好姑娘,彈琴奏瑟親無間。

長短不齊荇菜鮮,揀了左邊揀右邊。

文靜秀麗好姑娘,敲鐘打鼓使她歡。


有種說法是詩就是翻譯過程中丟失的東西。所以我覺得大多數詩詞的「翻譯」都不忍直視。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i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啊!算不上翻譯的爛但是直接扭曲了本來的意思


我來打個醬油。

要體會詩詞的美,請跟我默念一百遍,不要看翻譯,不要看翻譯,不要看翻譯,不要看翻譯,不要看翻譯,

不要看翻譯,不要看翻譯,不要看翻譯……

文言文還好,因為有時候實在是不懂,看看翻譯也沒什麼。但是,看翻譯的感覺真的是大大地不如原文,文言文那種韻味,很難講清楚。反正我是能看懂文言之後,除非特別不能理解,我是不看翻譯的。

詩詞的美,在於意境,翻譯之後,意境已經沒了。多讀詩詞,可看註解,別看翻譯。久而久之,就懂了。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本來簡單明了一目了然的詩詞,一經翻譯,反而文謅謅的失去了原有的韻味和風骨,俗不可耐。

其實很多詩詞都是這樣,更重要的是它的意境,強翻譯出來,不倫不類。


李清照的《醉花陰》里的名句:

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只能意會不能言傳說的就是這種句子。譯文不管怎麼譯,大多還是沒法好好的描述 "人比黃花瘦" 的意境。

"閨中少婦比黃花更加消瘦" 這種翻譯真是讓原句意味全無了。


同語言間的詩翻譯皆無足觀。

譬如唐詩宋詞,若以烏青、梨花體譯之,則猶二八佳人著老婦裝,不堪入目,反之亦然。

若是異族語言間翻譯詩歌,字句處固可以創新升華,於韻味處則喪失殆盡。時人常奉王小波言為圭臬,道「想要讀好文字就要去讀譯著,因為最好的作者在搞翻譯」,殊不知其為文肌膚靚麗美甚矣,魂骨則已柱樑偷換,此是翻譯先天之缺,非人力可補。後學者其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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