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金鐘毀棄」,之後是「瓦釜雷鳴」還是「瓦缶雷鳴」?
01-20
「金鐘毀棄、瓦釜雷鳴」可用來比喻有才能之輩不得重視,無才之輩卻自吹自擂得人重視的情形。
但是我卻查到兩種說法,一種是「瓦缶雷鳴」,一種是「瓦釜雷鳴」。在下以爲的是「瓦缶雷鳴」是正確的。 缶是瓦器,可以節樂,如今擊甌,又可以盛水盛酒,卽今之瓦盆也。釜是古炊器。斂口,圜底,或有二耳。其用如鬲,置於灶口,上置甑以蒸煮。所以有「破釜沉舟」之典。既然是炊具,怎麼經常敲擊呢。
缶是盛酒的器物,先民們縱情聲樂,喝酒喝到半醉半醒之間,可鼓之以節歌。 金鐘是莊嚴的樂器,孔子聽的「雅樂」也是以金鐘來排奏的。 這句話的意思我以爲,連接起來應當是,人民的墮落,不聽莊嚴肅正的雅樂,而沉迷於酒後鼓之瓦缶的聲音。(然而鼓缶之樂也是一種別緻樂趣啊)。但是,有人說「瓦釜」是一個單獨的事物,我覺得很迷惑,因爲在先秦的文字中,我從小讀的大多都是單字單意,也習慣了如此來閱讀古文句意,所以,希望諸位先生,有明白此中意思的,請解我這一字之惑。
語出《楚辭·卜居》,其實原文即使放到今天來看,其用意還是很清楚的。「世溷濁而不清:蟬翼為重,千鈞為輕;黃鐘毀棄,瓦釜雷鳴;讒人高張,賢士無名。」首句提綱挈領,後面用三個對仗的排比強化,無非是哀嘆世事顛倒,黑白不分。案古籍中以「瓦釜雷鳴」為常見,間有「瓦缶雷鳴」者多出明清,如王陽明和友人詩:「瓦缶易諧俗,誰辯黃鐘音?」李漁論戲曲:「當今瓦缶雷鳴,金石絕響,非歌者投胎之誤,優師指路之迷,皆顧曲周郎之過也。」就字義來說,釜確實不做樂器解,只有炊具和量具的意思,而缶則是一種敲擊樂器,藺相如逼秦王敲的就是這玩意兒。然「瓦釜」卻有專指樂器一義,源出不詳,應該就是來自楚辭。另「金鐘毀棄」一說我沒有印象,能憶及的都是「黃鐘」,這是特指古代廟堂所用之「高雅」樂器,與瓦釜的「低俗」相對,應該不是能隨便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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