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每個中國人都應該讀一讀的漢語語法書?
這樣的書或許應具有但不限於以下特點:
1. 非科班的一般國民讀來不至太無趣2. 對作為一般國民的讀者的語文素質應大有裨益有意識地了解一門語言的語法系統——特別是母語——或許不是「說好話」、「作好文」的必要條件,但難道毫無益處嗎?讓每一位國人都讀XXX當然是不可能的,在這裡是想通過假設這種理想狀況來引起對一些相關問題的思考。
沒有。
修辭學和語法學不是一回事兒。--------------
了解語法,當然是看客觀而成體系的語法教材。像《中文解毒》這種自帶立場的東西才真的是「毒」。現代漢語語法當然是《現代漢語》。黃伯榮、廖序東二位先生的高教版可以,北大瀋陽、郭銳二位老師主編的商務版也可以。配合朱德熙先生的《語法講義》、《語法答問》看當然更好。
古代漢語語法可以參考王力先生的《古代漢語》,亦可參考郭錫良、唐作藩二位先生的《古代漢語》。也可以比對,看師徒之間見解都有什麼異同。若是想較全面地了解,王力先生的《漢語語法史》也是很好的選擇。至於《馬氏文通》,此書的基礎是參照印歐語語法分析古代漢語語法,問題頗多,對於非研究者來說意義真的不大。
當然無論什麼教材都只是對某時段漢語語法的總括描寫,精確的細節這些書不會寫,也沒法兒寫。想要更加深入,書就只會更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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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語使用者完全不需要學習語法,什麼句子可以說,什麼句子不可以說,在每個母語使用者的意識中都是有自己的度量和判斷的。語法是從語言中總結的規則,語言社團度量的變化直接影響著語法的變化。用一套語法來把語言社團成員的言語規範住,這種想法本來就是本末倒置的。至於想要研究母語語法的人,沒有必要去追求什麼生動易讀,合適的語法教材和諸多語法研究論文著作是最好的閱讀材料。我是讀中文的,漢語語法屬於現代漢語的教授範疇,正好在學黃伯榮,廖序東主編的,覺得挺好。學完後可以對語言有更深的理解,也對學其他語言有利。漢語的語法和英語很多不一樣,變化很多,還受到方言的影響,初涉才知道為什麼說漢語是世界上最難的語言,也開始明白漢語獨特的美。很多編寫這本書的前輩都已經去世了,個人非常佩服他們,因為我明白把眾多的語言現象用簡短淺顯的規律總結出來有多不容易,在此向他們致敬。
《現代漢語》增訂五版,黃伯榮、廖旭東主編,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現代漢語 [增訂五版](上)
王力的古代漢語。這個我讀過。
馬氏文通。這個我沒讀過。順便吐個槽。當個中國人真麻煩。動不動「每個」就「必須」,「都應該」,如何如何。建議考慮更換國籍。或者以少數民族加持身份,自動獲取物理攻擊/魔法攻擊免疫能力。語言的立法者不是語言學家,而是每個時期使用語言的人群。
語言的法典不是語法書和詞典,而是每個時期的優秀作家們的作品。
上古漢語的法典是詩經楚辭諸子百家,中古漢語的法典是樂府唐詩宋詞古文,近古漢語的法典是劇本、小說,撰寫標準現代漢語法典的先行者無疑是魯迅先生。王采(《給魔鬼》)、毛澤東、莫言、張承志也必然得到自己應得的地位。【基礎篇】:
·《現代漢語(上、下)》 黃伯榮 廖序東主編 高等教育出版社 ·《現代漢語》北京大學中文系現代漢語教研室 商務印書館 ·《語言學綱要》葉蜚聲徐通鏘主編 北京大學出版社 看完基礎篇漢語裡面的基本語法都能大致了解~【提升篇】:·《現代漢語語法研究教程》陸儉明著 北京大學出版社
·《語法講義》朱德熙著 商務印書館 ·《語法答問》朱德熙著 商務印書館 ·《漢語和漢語研究十五講》瀋陽 陸儉明合著 北京大學出版社提升篇主要結合漢語語法一些很有代表性的日常例子總結出語法規律,知識點比較有趣。提供了很多獨闢蹊徑的語法分析方法,受益良多,推薦去讀一讀~作為一個語言學的研究生狗,推薦語法大家朱德熙先生的兩本非常經典又有趣的小書,《語法講義》和《語法答問》,後者以問答的形式提出了許多有趣又深刻的漢語語法問題,用於引導入門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沒有必要,人人都看了要我們專業做什麼_(:з」∠)_個人覺得陸儉明先生的《現代漢語語法研究》還是比較好玩的,畢竟是採取先舉例後研究的方法,感興趣看看也可。純為興趣而看的話,《語言學綱要》《現代漢語通論》一類理論性比較強,可能會讀不下去吧。話說段子手什麼的確實帶動了大眾對語文的熱情,但是一本正經瞎扯淡的也不少呢╮(╯。╰)╭
這一本夠你用到大學。
現代漢語通論 (豆瓣)
如果普遍面向每一個中國人,我覺得可以是:1. 現代漢語詞典。任何一門語言,字、詞總歸是基礎。2. 文筆好的經典名篇。比如魯迅、朱自清、王小波的文章,根據個人興趣選擇作家和體裁。語法是活的,語法就在優秀的文章里。
私以為滿足要求的是這一本:陳雲:《中文解毒——從混帳文字到通順中文》http://book.douban.com/subject/3322406/#!/i!/ckDefault簡介: 甚麼時候「驕傲」變成褒義詞?傳媒竟以「苦主」形容雷曼事件當事人?簡筆字的「發」字「髮」字可以變成同一個字?本來好端端的四個字「禁餵野猴」,現在要用八個字「禁止餵飼野生猴子」;政府官員、文書都將「問責」、「增值」、「持份」、「超標」掛在口邊,幾多句官話其實唔係人話! 從英式中文至回歸後洋化赤化俗化語文大混雜,《中文解毒》為香港文癌語病解解毒。「言之無文,行之不遠」,身為國際大都會的管治者、傳播人和教育者,負好責任,「認真識返幾句人話,寫返好d中文先啦!」同時附上余光中先生的一篇文章:
(略長,可略過)
余光中〈怎樣改進英式中文?──論中文的常態與變態〉
輯自《明報月刊》(1987年10月號)
自五四新文化運動以來,七十年間,中文的變化極大。一方面,優秀的作家與學者筆下的白話文愈寫愈成熟,無論表情達意或是分析事理,都能運用自如。另一方 面,道地的中文,包括文言文與民間文學的白話文,和我們的關係日漸生疏,而英文的影響,無論來自直接的學習或是間接的潛移默化,則日漸顯著,因此一般人筆 下的白話文,西化的病態日漸嚴重。一般人從大眾傳媒學到的,不僅是流行的觀念,還有那些觀念賴以包裝的種種說法;有時,那些說法連高明之士也抗拒不了。今 日的中文雖因地區不同而互見差異,但共同的趨勢都是繁瑣與生硬,例如中文本來是說「因此」,現在不少人卻愛說「基於這個原因」;本來是說「問題很多」,現 在不少人卻愛說「有很多問題存在」。對於這種化簡為繁、以拙代巧的趨勢,有心人如果不及時提出警告,我們的中文勢必越變越差,而道地中文原有的那種美德, 那種簡潔而又靈活的語文生態,也必將面目全非。
中文也有生態嗎?當然有。措詞簡潔、句式靈活、聲調鏗鏘,這些都是中文生命的常態。能順著這樣的生態,就能長保中文的健康。要是處處違拗這樣的生態,久而久之,中文就會污染而淤塞,危機日漸迫近。
目前中文的一大危機,是西化。我自己出身外文系,三十多歲時有志於中文創新的試驗,自問並非語文的保守派。大凡有志於中文創作的人,都不會認為善用四字成 語就是創作的能事。反之,寫文章而處處仰賴成語,等於只會用古人的腦來想,只會用古人的嘴來說,絕非豪傑之士。但是,再反過來說,寫文章而不會使用成語, 問題就更大了。寫一篇完全不帶成語的文章,不見得不可能,但是很不容易;這樣的文章要寫得好,就更難能可貴。目前的情形是,許多人寫中文,已經不會用成 語,至少會用的成語有限,顯得捉襟見肘。一般香港學生目前只會說「總的來說」,卻似乎忘了「總而言之」。同樣地,大概也不會說「一言難盡」,只會說「不是 一句話就能夠說得清楚的」。
成語歷千百年而猶存,成為文化的一部分。例如「千錘百鍊」,字義對稱,平仄協調,如果一定要說成「千鍊百錘」,當然也可以,不過聽來不順,不像「千錘百 鍊」那樣含有美學。同樣,「朝秦暮楚」、「齊大非偶」、「樂不思蜀」等語之中,都含有中國的歷史。成語的衰退正顯示文言的淡忘,文化意識的萎縮。
英文沒有學好,中文卻學壞了,或者可說,帶壞了。中文西化,不一定就是毛病。緩慢而適度的西化甚至是難以避免的趨勢,高妙的西化更可以截長補短。但是太快 太強的西化,破壞了中文的自然生態,就成了惡性西化。這種危機,有心人都應該及時警覺而且努力抵制。在歐洲的語文裡面,文法比較單純的英文恐怕是最近於中 文的了。儘管如此,英文與中文仍有許多基本的差異,無法十分融洽。這一點,凡有中英文互譯經驗的人,想必都能同意。其實,研究翻譯就等於研究比較語言學。 以下擬就中英文之間的差異,略略分析中文西化之病。
比起中文來,英文不但富於抽象名詞,也喜歡用抽象名詞。英文可以說「他的收入的減少改變了他的生活方式」,中文這麼說,就太西化了。英文用抽象名詞「減 少」做主詞,十分自然。中文的說法是以具體名詞,尤其是人,做主詞:「他因為收入減少而改變生活方式」,或者「他收入減少,乃改變生活方式」。
中文常用一件事情 (一個短句) 做主詞,英文則常用一個名詞 (或名詞片語)。「橫貫公路再度坍方,是今日的頭條新聞」,是中文的說法。「橫貫公路的再度坍方,是今日的頭條新聞」,就是英文語法的流露了。同理,「選 購書籍,只好委託你了」是中文語法。「書籍的選購,只好委託你了」卻是略帶西化。「推行國語,要靠大家努力」是自然的說法。「推行的國語,要靠大家的努 力」卻嫌冗贅。這種情形也可見於受詞。例如「他們杯葛這種風俗的繼續」,便是一句可怕的話。無論如何,「杯葛繼續」總嫌生硬。如果改成「他們反對保存這種 風俗」,就自然多了。
英文好用抽象名詞,其結果是軟化了動詞,也可以說是架空了動詞。科學、社會科學與公文的用語,大舉侵入了日常生活,逼得許多明確而有力動詞漸漸變質,成為面無表情的片語。下面是幾個常見的例子:
apply pressure: press
give authorization: permit send a communication: write take appropriate action: act在前例之中,簡潔的單音節動詞都變成了含有抽象名詞的片詞,表面上看來,顯得比較堂皇而高級。例如 press 變成了 apply pressure,動作便一分為二,一半馴化為靜止的抽象名詞 pressure,一半淡化為廣泛而籠統的動詞 apply。巴仁 (Jacques Barzun) 與屈林 (Lionel Trilling) 等學者把這類廣泛的動詞叫做「弱動詞」(weak verb)。他們說:「科學報告不免單調而冷淡,影響之餘,現代的文體喜歡把思路分解成一串靜止的概念,用介詞和通常是被動語氣的弱動詞連接起來。」
巴仁所謂的弱動詞,相當於英國小說家歐威爾所謂的「文字的義肢」(verbal false limb) 。當代的中文也已呈現這種病態,喜歡把簡單明瞭的動詞分解成「萬能動詞+抽象名詞」的片詞。目前最流行的萬能動詞,是「作出」和「進行」,惡勢力之大,幾 乎要吃掉一半的正規動詞。請看下面的例子:
(一) 本校的校友對社會作出了重大的貢獻。
(二) 昨晚的聽眾對訪問教授作出了十分熱烈的反應。 (三) 我們對國際貿易的問題已經進行了詳細的研究。(四) 心理學家在老鼠的身上進行試驗。
不管是直接或間接的影響,這樣的語法都是日漸西化的現象,因為中文原有的動詞都分解成上述的繁瑣片語了。前面的四句話本來可以分別說成
(一) 本校的校友對社會貢獻很大。
(二) 昨晚的聽眾對訪問教授反應十分熱烈。 (三) 我們對國際貿易的問題已經詳加研究。 (四) 心理學家用老鼠來做試驗。(或:心理學家用老鼠試驗。)巴仁等學者感概現代英文喜歡化簡為繁、化動為靜、化具體為抽象、化直接為迂迴,到了「名詞成災」(noun-plague) 的地步。學問分工日細,各種學科的行話術語,尤其是科學與社會科學的「夾槓」,經過本行使用,外行借用,加上「新聞體」(journalese) 的傳播,一方面固然使現代英文顯得多彩多姿,另一方面卻也造成混亂,使日常用語斑駁不堪。英國詩人格雷夫斯 (Robert Graves, 1895-1986) 在短詩(耕田) (Tilth) 裏批評這現象說:
Gone are the sad monosyllabic days
When "agricultural labour"still was tilth; And "00% approbation", praise; And "pornographic modernism", filth- And still I stand by tilth and filth and praise.「名詞成災」的流行病裏,災情最嚴重的該是所謂「科學至上」(scientism)。在現代的工業社會裏,科學早成顯貴,科技更是驕子,所以知識分子的口 頭與筆下,有意無意,總愛用一些「學術化」的抽象名詞,好顯得客觀而精確。有人稱之為「偽術語」(pseudo-jargon)。例如:明明是 firstst step,卻要說成 initial phase:明明是 letter,卻要說成 communication,都屬此類。
中文也是如此。本來可以說「名氣」,卻憑空造出一個「知名度」來,不說「很有名」,卻要迂迴作態,貌若高雅,說成「具有很高的知名度」,真是酸腐可笑。另 一個偽術語是「可讀性」,同樣活躍於書評和出版廣告。明明可以說「這本傳記很動人」,「這本傳記引人入勝」,或者乾脆說「這本傳記很好看」,卻要說成「這 本傳記的可讀性頗高」。我不明白這字眼怎麼來的,因為這觀念在英文裏也只用形容詞 readable而不用抽象名詞 readability。英文會說:The biography is highly readable,卻不說 The biography has high readability。此風在臺灣日漸囂張。在電視上,記者早已在說「昨晚的演奏頗具可聽性」。在書評裏,也已見過這樣的句子:「傳統寫實作品只要寫得 好,豈不比一篇急躁的實驗小說更具可看性?」
我實在不懂那位書評家以不能說「豈不比一篇……更耐看 (更動人)?」同理,「更具前瞻性」難道真比「更有遠見」要高雅嗎?長此以往,豈不要出現「他講的這件趣事可笑性很高」一類的怪句?此外,「某某主義」之 類抽象名詞也使用過度,英美有心人士都主張少用為妙。中國大陸文章很愛說「富於愛國主義的精神」,其實頗有語病。愛國只是單純的情感,何必學術化為主義? 如果愛國也成主義,我們不是也可以說「親日主義」、「仇美主義」、「懷鄉主義」?其次,主義也就是一種精神,不必重複,所以只要說「富於愛國精神」就夠 了。
名詞而分單數與複數,是歐語文的慣例。英文文法的複數變化,比起其他歐洲語文來,單純得多。請看「玫瑰都很嬌小」這句話在英文、法文、德文、西班牙文、義大利文裏的各種說法:
The roses are small.
Les roses sont petites. Die Rosen sind klein. Las rosas son chiquitas. Le rose sono piccole.每句話都是四個字,次序完全一樣,都是冠詞、名詞、動詞、形容詞。英文句裏,只有動詞跟著名詞變化,其他二字則不分單、複數。德文句裏,只有形容詞不變。法文、西班牙文、義大利文的三句裏,因為做主詞的名詞是複數,其他的字全跟著變化。
幸而中文的名詞沒有複數的變化,也不區分性別,否則將不勝其繁瑣。舊小說的對話裏確有「爺們」、「娘們」、「ㄚ頭們」等複數詞,但是在敘述的部分,仍用 「諸姐妹」、「眾ㄚ鬟」。中文要表多數的時候,也會說「民眾」、「徒眾」、「觀眾」、「聽眾」,所以「眾」也有點「們」的作用。但是「眾」也好,「們」也 好,在中文裡並非處處需要複數語尾。往往,我們說「文武百官」,不說「官們」,也不說「文官們」、「武官們」。同理「全國的同胞」、「全校的師生」、「所 有的顧客」、「一切乘客」當然是複數,不必再畫蛇添足,加以標明。不少國人惑於西化的意識,常愛這麼添足,於是「人們」取代原有的「人人」、「大家」、 「大眾」、「眾人」、「世人」。「人們」實在是醜陃的西化詞,林語堂絕不使用,希望大家也不要使用。電視上也有人說「民眾們」、「聽眾們」、「球員們」, 實在累贅。尤其「眾、們」並用,已經不通。
中文詞不分數量,有時也會陷入困境。例如「一位觀眾」顯然不通,但是「觀眾之一」卻嫌累贅,也欠自然。「一位觀者」畢竟不像「一位讀者」那麼現成,所以,「一位觀眾來信說……」之類的句子,也只好由它去了。
可是「……之一」的氾濫,卻不容忽視。「……之一」雖然是單數,但是背景的意識卻是多數。和其他歐洲語文一樣,英文也愛說 one of my favorite actresses, one of those who believe……, one of the most active promoters。中文原無「……之
一」的句法,現在我們說「觀眾之一」實在是不得已。至於這樣的句子:劉伶是竹林七賢之一。
作為竹林七賢之一的劉伶……目前已經非常流行。前一句雖然西化,但不算冗贅。後一句卻惡性西化的畸嬰,不但「作為」二字純然多餘,「之一的」也文白來雜,讀來破碎,把主詞「劉 伶」壓在底下,更是扭捏作態。其實,後一句的意思跟前一句完全一樣,卻把英文的語法 as one of the Seven Worthies of Bamboo Grove, Liu Ling……生吞活剝地搬到中文裡來。
所以,與其說「作為竹林七賢之一的劉伶以嗜酒聞名」,何不平平實實地說「劉伶是竹林七賢之一,以嗜酒聞名」?其實前一句也儘有辦法不說「之一」。中文本來可以說「劉伶乃竹林七賢之同儕」;「劉伶列於竹林七賢」;「劉伶躋身竹林七賢」;「劉伶是竹林七賢的同人」。
「竹林七賢之一」也好,「文房四寶之一」也好,情況都不嚴重,因為七和四範圍明確,同時邏輯上也不能逕說「劉伶是竹林七賢」,「硯乃文房四寶」。目前的不良趨勢,是下列這樣的句子:
紅樓夢是中國文學的名著之一。
李廣乃漢朝名將之一。兩句之中。「之一」都是蛇足。世間萬事萬物都有其同儔同類,每次提到其一,都要照顧到其他,也未免太周到了。中國文學名著當然不止一部,漢朝名將當 然也不會祇有一人,不加上這死心眼的「之一」,絕對沒有人會誤會你孤陋寡聞,或者掛一漏萬。一旦養成了這種惡習,只怕筆下的句子都要寫成「小張是我的好朋 太之一」,「我不過是您的平庸的學生之一」,「他的嗜好之一是收集茶壼」了。
「之一」之病到了香港,更變本加厲,成為「其中之一」。在香港的報刊上,早已流行「我是聽王家的兄弟其中之一說的」或者「大衛連一直以來都是我最喜歡的導演其中之一」這類怪句。英文複數觀念為害中文之深,由此可見。
這就說到「最……之一」的語法來了。英文最喜歡說「他是當代最偉大的思想家之一」,好像真是精確極了,其實未必。「最偉大的」是抬到至高,「之一」卻稍加 低抑,結果只是抬高,並未真正抬到至高。你並不知道「最偉大的思想家」究竟是幾位,四位嗎,還是七位,所以彈性頗大。兜了一個大圈子回來,並無多大不同。 所以,只要說「他是一個大名人」或「他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就夠了,不必迂而迴之,說什麼「他是最有名氣的人物之一」吧。
在英文裏,詞性相同的字眼常用and來連接:例如 man and wife, you and I, back and forth。但在中文裡,類似的場合往往不用連接詞,所以只要說「夫妻」、「你我」、「前後」就夠了。同樣地,一長串同類詞在中文裡,也任其並列,無須連 接:例如「東南西北」、「金木水火土」、「禮樂射御書數」、「柴米油鹽醬醋茶」皆是。中國人絕不說「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以及茶。」誰要這 麼說,一定會惹笑。同理,中文只說「思前想後」、「說古道今」。可是近來and的意識已經潛入中文,到處作怪。港報上有過這樣的句子:
在政治民主化與經濟自由化的發展道路,臺北顯然比北京起步更早及邁步更快,致在政經體制改革的觀念、行動、範圍及對象,更為深廣更具實質……
這樣的文筆實在不很暢順,例如前半句中,當做連接詞的「與」、「及」都不必要。
「與」還可以說不必要,「及」簡直就要不得。後半句的「更為深廣更具實質」才像中文,「起步更早及邁步更快」簡直是英文。「及」字破壞了中文生態, 因為中文沒有這種用法。此地一定要用連接詞的話,也只能用「而」,不可用「及」。正如 slow but sure在中文裡該說「慢而可靠」或者「緩慢而有把握」,卻不可說「慢及可靠」或者「緩慢與有把握」。「而」之為連接詞,不但可表更進一步,例如「學而時 習之」,還可表後退或修正,例如「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可謂兼有 and 與 but 之功用。
目前的不良趨勢,是原來不用連接詞的地方,在 and 意識的教唆下,都裝上了連接詞;而所謂連接詞都由「和」、「與」、「及」、「以及」包辦,可是靈活而宛轉的「而」、「並」、「而且」等詞,幾乎要絕跡了。
(※英:但也不要不當而而而!)介詞在英文裏的用途遠比中文裡重要,簡直成了英文的潤滑劑。英文的不及物動詞加上介詞,往往變成了及物動詞,例如 look after, take in皆是。介詞片語
(prepositional phrase) 又可當作形容詞或助詞使用,例如 a friend in need, said it in earnest。所以英文簡直離不了介詞。中文則不盡然。「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兩個片語不用一個介詞,換了英文,非用不可。「歡迎王教授今天來到我們的中間,在有關環境污染的各種問題上,為我們作一次學術性的演講。」這樣不中不西的開場白,到處可以聽見。其實「中間」、「有 關」等介詞,都是畫蛇添足。有一些聖經的中譯,牧師的傳道,不顧中文的生態,會說成「神在你的裡面」。意思懂,卻不像中文。
「有關」、「關於」之類,大概是用得最濫的介詞了。「有關文革的種種,令人不能置信」;「今天我們討論有關臺灣交通的問題」;「關於他的申請,你看過了沒 有?」在這句子裏,「有關」、「關於」完全多餘。最近我擔任「全國學生文學獎」評審,有一篇投稿的題目很長,叫「關於一個河堤孩子的成長故事」。十三個字 裏,「關於」兩字毫無作用,「一個」與「故事」也可有可無。
「關於」有幾個表兄弟,最出風的是「由於」。這字眼在當代中文裡,往往用得不妥:
由於秦末天下大亂,(所以) 群雄四起。
由於好奇心的驅使,我向窗內看了一眼。 由於他的家境貧窮,使得他只好休學。英文在形式上重邏輯,喜歡交代事物物的因果關係。中文則不盡然。「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其中當然有因果關係,但是中文只用上下文作不言之喻。換了 是英文,恐怕會說「因為清風徐來,所以水波不興」,或者「清風徐來,而不興起水波」。上列的第一句,其實刪掉「由於」與「所以」,不但無損文意,反而可使 文章乾淨。第二句的「由於好奇心的驅使」並沒有什麼大毛病 (註四),可是有點囉嗦,更犯不著動用「驅使」一類的正式字眼。如果簡化為「出於好奇,我向窗內看了一眼」或者「為了好奇,我向窗內看了一眼」,就好多 了。第三句的不通,犯者最多。「由於他的家境貧窮」這種片語,只能拿來修飾動詞,卻不能當做主詞。這一句如果刪掉「由於」,「使得」一類交代因果的冗詞, 寫成「他家境貧窮,只好休學」,反覺眉清目秀。
英文的副詞形式對中文為害尚不顯著,但也已經開始了。例如這樣的句子:他苦心孤詣地想出一套好辦法來。
老師苦口婆心地勸了他半天。 大家苦中作樂地竟然大唱其民謠。「苦」字開頭的三句成語,本來都是動詞,套上副詞語尾的「地」就降為副詞了。這麼一來,文章仍然清楚,文法上卻主客分明,太講從屬的關係,有點呆板。若把「地」一律刪去,代以逗點,不但可以擺脫這主客的關係,語氣也會靈活一些。
有時這樣的西化副詞片語太長,例如「他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地還是去赴了約」,就更應把「地」刪掉,代之以逗點,使句法鬆鬆筋骨。目前最濫的副詞是「成功 地」。有一次我不該為入學試出了這麼一個作文題目:〈國父誕辰的感想〉,結果十個考生裏至少有六個都說:「國父孫中山先生成功地推翻了滿清。」這副詞「成 功地」在此毫無意義,因為既然推而翻之,就是成功了,何待重複。同理,「成功地發明了相對論」、「成功地泳渡了直布羅陀海峽」也都是饒舌之說。天下萬事, 凡做到的都要加上「成功地」,豈不累人?
白話文一用到形容詞,似乎就離不開「的」,簡直無「的」不成句了。在白話文裏,這「的」字成了形容詞除不掉的尾巴,至少會出現在這些場合:好的,好的,我就來。是的,沒問題。
快來看這壯麗的落日! 你的筆乾了,先用我的筆吧。 也像西湖的有裏外湖一樣,麗芒分為大湖小湖兩部分。 他當然是別有用心的。你不去是對的。喜歡用「的」或者無力拒「的」之人,也許還有更多的場合要偏勞這萬能「的」字。我說「偏勞」,因為在英文裏,形容詞常用的語尾有-tive, -able, -ical, -ous等多種,不像在中文裡全由「的」來擔任。英文句子裏常常連用幾個形容詞,但因語尾變化頗大,不會落入今日中文的公式。例如雪萊的句子:
An old, mad, blind, despised, and dying king──
一連五個形容詞,直譯過來,就成了:
一位衰老的、瘋狂的、瞎眼的、被人蔑視的、垂死的君王──
一碰到形容詞,就不假思索,交給「的」去組織,正是流行的白話文所以僵化的原因。
白話文所以囉嗦而軟弱,虛字太多是一大原因,而用得最濫的虛字正是「的」。學會少用「的」字之道,恐怕是白話文作家的第一課吧。其實許多名作家在這方面都很隨便,且舉數例為證:
(一) 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 峭楞楞如鬼一般;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
(二) 最後的鴿群……也許是誤認這灰暗的淒冷的天空為夜色的來襲,或是 也預感到風雨的將至,遂過早地飛回它們溫暖的木舍。
(三) 白色的鴨也似有一點煩躁了,有不潔的顏色的都市的河溝裏傳出它們焦 急的叫聲。
第一句的「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和「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都是單調而生硬的重疊。用這麼多「的」,真有必要嗎?為什麼不能說「參差而斑駁」呢? 後面半句的原意本是「彎彎的楊柳投下稀疏的倩影」,卻不分層次,連用三個「的」,讀者很自然會分成「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第二句至少可以省掉 三個「的」。就是把「灰暗的淒冷的天空」改成「灰暗而淒冷的天空」,再把「夜色的來襲」和「風雨的將至」改成「夜色來襲」、「風雨將至」。前文說過,中文 好用短句,英文好用名詞,尤其是抽象名詞。「夜色來襲」何等有力,「夜色的來襲」就鬆軟下來了。最差的該是第三句了。「白色的鴨」跟「白鴨」有什麼不同 呢?「有不潔的顏色的都市的河溝」,亂用「的」字,最是惑人。此句原意應是「顏色不潔的都市河溝」(本可簡化為)「都市的髒河溝」,但讀者同樣會念成「有 不潔的、顏色的、都市的、河溝」。
目前的形容詞又有了新的花樣,那便是用學術面貌的抽象名詞來打扮。再舉數例為證:
這是難度很高的技巧。
他不愧為熱情型的人。 太專業性的字眼恐怕查不到吧。「難度很高的」是什麼鬼話呢?原意不就是「很難的」嗎?同理,「熱情型的人」就是「熱情的人」;「太專業性的字眼」就是「太專門的字眼」。到抽象名詞裏去兜了一圈回來,門面像是堂皇了,內容仍是空洞的。
形容詞或修飾語 (modifier) 可以放在名詞之前,謂之前飾,也可以跟在名詞之後,謂之後飾。法文往往後飾,例如紀德的作品 La Symphonie pastorale與 Les
Nourritures terrestres,形容詞都跟在名詞之後;若譯成英文,例如 The Pastoral Symphony,便是前飾了。中文譯為「田園交響樂」,也是前飾。英文的形容詞照例是前飾,例如前引雪萊的詩句,但有時也可以後飾,例如雪萊的另一詩句:One too like thee--tameless, and swift, and proud 。至於形容詞片或
子句,則往往後飾,例如:man of action, I saw a man who looked like your brother。(※英:此例極佳,請注意!)目前的白話文,不知何故,幾乎一律前飾,似乎不懂後飾之道。例如前引的英文句,若用中文來說,一般人會不假思索說成:「我見到一個長得像你兄弟的男人。」 卻很少人會說:「我見到一個男人,長得像你兄弟。」如果句短,前飾也無所謂。如果句長,前飾就太生硬了。例如下面這句:「我見到一個長得像你兄弟說話也有 點像他的陌生男人。」就冗長得尾大不掉了。要是改為後飾,就自然得多:「我見到一個陌生男人,長得像你兄弟,說話也有點像他。」其實文言文的句子往往是後 飾的,例如司馬遷寫項羽與李廣的這兩句:
籍長八尺餘,力能扛鼎,才氣過人。
廣為人長,猿臂,其善射亦天性也。這兩句在當代白話文裏,很可能變成:
項籍是一個身高八尺,力能扛鼎,同時才氣過人的漢子。
李廣是一個高個子,手臂長得好像猿臂,天性就會射箭的人。後飾句可以一路加下去,雖長而不失自然,富於彈性。前飾句以名詞壓底,一長了,就顯得累贅,緊張,不勝負擔。所以前飾句是關閉句,後飾句是開放句。
動詞是英文文法的是非之地,多少糾紛,都是動詞惹出來的。英文時態的變化,比起其他歐洲語文來,畢竟單純得多。若是西班牙文,一個動詞就會變出七十八種時態。
中文的名詞不分單複與陰陽,動詞也不變時態,不知省了多少麻煩。(阿房宮賦) 的句子:「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就這麼一個「哀」字,若用西文來說,真不知要玩出多少花樣來。中文本無時態變化,所以在這方面幸而免於西化。中國文化這麼精妙,中文當然不會拙於分別時間之先後。散文裏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議論未定,而兵 已渡河。」詩裏說:「已涼天氣未寒時」。這裡面的時態夠清楚的了。蘇軾的七絕:「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裏 面的時序,有已逝,有將逝,更有正在發生,區別得準確而精細。
中文的動詞既然不便西化,一般人最多也只能寫出「我們將要開始比賽了」之類的句子,問題並不嚴重。動詞西化的危機另有兩端:一是單純動詞分解為「弱動詞+ 抽象名詞」的複合動詞,前文已經說過。不說「一架客機失事,死了九十八人」,卻說「一架客機失事,造成九十八人死亡」,實在是迂迴作態。
另一端是採用被動詞語氣。凡是及物動詞,莫不發於施者而及於受者。所以用及物動詞敘述一件事,不出下列三種方式:
(一) 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二) 新大陸被哥倫布發現了。 (三) 新大陸被發現了。第一句施者做主詞,乃主動語氣。第二句受者做主詞,乃被動語氣。第三句仍是受者做主詞,仍是被動,卻不見施者。這三種句子在英文裏都很普遍,但在中 文裏卻以第一種最常見,第二、第三種就少得多。第三種在中文裡常變成主動語氣,例如「糖都吃光了」,「戲看完了」,「稿寫了一半」,「錢已經用了」。
目前西化的趨勢,是在原來可以用主動語氣的場合改用被動語氣。請看下列的例句:
(一) 我不會被你這句話嚇倒。
(二) 他被懷疑偷東西。 (三) 他這意見不被人們接受。 (四) 他被升為營長。 (五) 他不被准許入學。這些話都失之生硬,違反了中文的生態。其實,我們儘可還原為主動語氣如下:
(一) 你這句話嚇不倒我。
(二) 他有偷東西的嫌疑。 (三) 他這意見大家都不接受。 (四) 他升為營長。 (五) 他未獲准入學。同樣,「他被選為議長」不如「他當選為議長」。「他被指出許多錯誤」也不如「有人指出他許多錯誤」。「他常被詢及該案的真相」也不如「常有人問起他該案的真相」。
目前中文的被動語氣有兩個毛病。一個是用生硬的被動語氣來取代自然的主動語氣。另一個是千篇一律只會用「被」字,似乎因為它發音近於英文的 by,卻不解從「受難」到「遇害」,從「挨打」到「遭殃」,從「輕人指點」到「為世所重」,可用的字還有許多,不必套一個公式。
中文的西化有重有輕,有暗有明,但其範圍愈益擴大,其現象愈益昭彰,頗有加速之勢。以上僅就名詞、連接詞、介詞、副詞、形容詞、動詞等西化之病稍加分析,希望讀者能舉一反三,知所防範。
常有樂觀的人士說,語言是活的,有如河流,不能阻其前進,所謂西化乃必然趨勢。語言誠然是活的,但應該活得健康,不應帶病延年。至於河流的比喻,也不能忘了兩岸,否則氾濫也會成災。西化的趨勢當然也無可避免,但不宜太快、太甚,應該截長補短,而非以短害長。
頗有前衛作家不以杞人之憂為然,認為堅持中文的常規,會妨礙作家的創新。這句話我十分同情,因為我也是「過來人」了。「語法豈為我輩而設哉!」詩人本有越 界的自由。我在本文強調中文的生態,原為一般寫作說法,無意規範文學的創作。前衛作家大可放心去追逐繆思,不用礙手礙腳,作語法之奴。
不過有一點不可不知。中文發展了好幾千年,從清通到高妙,自有千錘百鍊的一套常態。誰要是不知常態為何物而貿然自詡為求變,其結果也許只是獻拙,而非生巧。變化之妙,要有常態襯托才顯得出來。一旦常態不存,餘下的只是亂,不是變了。
對於普通人來說,語文交流水平達到交流無障礙表達清晰就行了。真正該好好讀語法書是以寫作技能為生的人,比如我國大部分作家和自由撰稿人。語言是工具,你連賴以生存的工具都用不好,談何生存和生活?
下面我來潑冷水了:除了對語法學高度敏感的天才型讀者,90%的人讀語法學專著都會甚覺無趣。
修習母語語法的目的主要是對外漢語教學,對提高母語使用者的修辭能力並無大益。科普一個:目前現代漢語語法學研究有相當不同的體系,而且其中衝突較大,不建議每本都讀,請找好自己的「路」然後體系化研究。
1.1詞本位 代表作《馬氏文通》1.2句本位 《新著國語文法》黎錦熙(1924)《現代漢語》黃伯榮(1979)1.3詞組本位 《國語入門》趙元任(1948)《中國語的語法》趙元任(1968)《現代漢語語法講話》丁聲樹(1952)《語法講義》朱德熙(1982)《語法答問》朱德熙(1985)《現代漢語》胡裕樹(1962?)1.4字本位沒有權威成書著作,查徐通鏘和潘文國的論文可以窺見一二。古代漢語:
王力《古代漢語》是傳閱比較廣的,但是也很淺顯+不體系,基本上停留在高中文言文階段,不是單講語法學。但是話說回來,古代漢語研究重頭在文字學,語法因為比較抽象好像被輕視了。我手裡目前能找出來的關於漢語語法的有這幾本:第三本紫的是我最推薦的,也是我上述語法體系裏我個人比較偏愛的詞組本位(俗稱北大係)專著。黃廖本不喜歡。這是本人當年看完留下的豆瓣一句評論?ps 強調again,不同體系的不必重複讀,也不必讀完了說比黃廖本好/差,純粹是研究方法上的百家爭鳴,無有優劣。漢語語法分析問題 (豆瓣)呂叔湘先生晚年作品,96頁的小冊子,讀來不累。漢語語法的基本知識,主要難點,語言學的常見分析方法,本書都有涉及。